35

晚上八點左右,闫禹的車停在了婁清的院門口。

開車的是白久章,車上也只有他們兩個人。

車已經在門口停了兩分鐘,但車門卻沒有打開的跡象。駕駛座的白久章忍不住輕咳了一聲,看向後視鏡:“陛下,到了。”

闫禹本來垂着視線,聞言掀起眼皮從後視鏡裏看了白久章一眼,聲音沉沉道:“嗯。”

但他還是沒動。

白久章:“…………”

白久章并不知道闫禹送出刺刀這事兒,但他知道闫禹喜歡婁清,這會看闫禹這踟蹰的樣子,他作為一個過來人,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白久章挺欣慰的——他們陛下居然開竅了。

但追人這事,悶着可行不通。

白久章覺得,是時候該他這個已婚已育人士出手了。

“陛下。有些事是猶豫不得的。”

闫禹擡頭看向後視鏡,視線在鏡子裏跟白久章的對上。

白久章的眼神特別誠懇:“戀愛結婚聽起來很平常,好像每個人都必然會經歷這樣的人生階段。——但其實不是的。

很多人一輩子都不會戀愛結婚,也有很多人只是因為到了自己覺得應該有個伴的年齡,就去找個合适的人,衡量一下條件和利弊,然後結婚。

一個人一輩子,能在年輕的時候遇到真心喜歡的人,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

所以陛下,如果您遇見了,千萬要把握住,不要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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闫禹的眼神微動,正想說點什麽,就聽白久章又說道。

“就算失敗了也沒關系,萬事總有第一次嘛。”

闫禹:“…………”

這時院門被人打開,婁清從裏面走了出來。

婁清開始沒注意到外面的車,開門也只是想出來看看,沒想到一出來就看到了車停在門口,頓時笑開了花。

“陛下。”

婁清走到車門跟前,傾身往車窗裏望,臉都快貼上去了,努力想要看清楚的樣子,“陛下你在嗎?”

這樣子有些傻,特別是從車窗裏面看的時候。

但闫禹卻覺得婁清這樣的表情可愛得讓他手癢,于是闫禹也沒降下車窗,而是伸出手指輕輕在車窗上叩了一下。

婁清像是被驚到的貓,腦袋往後一縮,但很快又回過神,笑得更開心了。

婁清朝後退開一步,然後就看着車門。

闫禹頓了下,開門下了車。

“陛下。”

闫禹一下來,婁清就立刻迎了上去。

然後婁清就看到,闫禹的衣服上別着一個亮眼的胸針,那是他送給闫禹的,打眼到有些格格不入了。

但婁清卻覺得這畫面美極了,美的他下一秒就能蹦起來。

而闫禹低頭看着婁清的表現,心裏不由又穩了一些——婁清應該是真的很喜歡他。

闫禹的眼神溫柔下來:“抱歉,回來有些晚了。”

婁清笑得開心:“沒晚,我也才準備好。我們進去吧,我把院子稍微布置了下,也不知道你習不習慣。”

婁清一邊說着,一邊帶着闫禹進了院子。白久章也提着個保鮮箱跟在後面進去了。

院子裏,原本空曠的草地上被鋪上了野餐墊,上面放着一個非常大的坐墊,顯然是給闫禹準備的。

也沒準備餐桌,就在一邊架着一個很大的鍋和燒烤架,伍蘭跟陸一揚正忙活着,旁邊還有一個被安置在兒童桌椅裏,正抱着奶瓶面無表情吧唧着的弟弟。

闫禹:“…………”

奶瓶。

弟弟感覺得到闫禹的情緒,雖然模糊,但也知道主體這是對他的奶瓶表示抗議。

但他才不管,這是婁清專門給他打的奶昔,可好喝了,只有他有。

弟弟:吧唧吧唧.jpg

闫禹:“…………”

闫禹收回視線,看向婁清準備的晚餐——鍋裏炖着海鮮湯,燒烤架上靠着牛排、貝類和蔬菜,都是可以随時開動的樣子。

伍蘭下午也知道了刺刀的事兒,于是這會可勁兒當紅娘,不用闫禹問就主動跟闫禹介紹。

“陛下,這些都是殿下準備的,從腌制到蘸料到火候,我跟陸隊都只是剛剛才接手了一下。殿下還準備了酒水。”

闫禹聽得心髒有些熱,正想開口,卻被白久章截胡了。

白久章比闫禹還開心,“哇,殿下原來還會這些,看來今晚有口福了。”

闫禹:“…………”

婁清聞言眨了下眼,然後笑着問白久章:“對了,白将軍手裏拿着的是什麽?”

白久章把保鮮箱放在桌上,打開蓋子給婁清看:“是陛下給你帶的,都是森林裏這時候才能吃到的果子。”

說完白久章還故意壓低聲音,其實大家都能聽到地說了一句:“下午聽說淩右給你送了些食材,陛下想着這些也能給你嘗個鮮。”

婁清聞言,擡頭看了眼闫禹。

闫禹有些不自在,尾巴垂在身後偷偷蹭了下軍靴後跟:“都是些野果,但味道還不錯。”

“謝謝陛下。”

婁清很開心,“剛好晚上的餐後水果還沒着落呢。”

婁清說着,讓伍蘭把保鮮箱提進房去了,然後看着陸一揚跟白久章:“時間不早了,陸隊之前不是有事要找白将軍嗎?那我就不留你們了。”

陸一揚:“…………”

白久章:“…………”

白久章看向陸一揚,“你找我?”

陸一揚:“…………”

哦,我也才知道自己有事要找你。

陸一揚看了婁清一眼,在接收到對方“還不走”的眼神後,默默翻了個白眼,帶着白久章走了。

“對,有事,邊走邊跟你說吧。”

白久章其實看出來了,于是也就順勢跟着陸一揚離開了院子。

洗水果的伍蘭大概也在房裏迷路了,院子裏除了吧唧奶瓶的弟弟,就只剩下闫禹跟婁清兩人,一時間整個院子都顯得有些安靜了。

闫禹發覺了,有點緊張。

但婁清并沒有馬上說刺刀的事。

“那我們開動吧。”

婁清示意闫禹坐在草坪上的軟墊上,然後自己拿了特意為闫禹準備的大碗去給闫禹裝食物。

闫禹頓了下,心裏說不上是放松還是失望。

但見婁清忙起來,闫禹本來想幫忙,但他是真的不擅長這些——除了婁清手裏适合他尺寸的碗筷,這些廚具對他來說都跟玩具似的,一不小心就會碰壞。

于是在遲疑兩秒後,闫禹乖乖聽話在軟墊上坐下,等婁清投喂。

婁清給闫禹裝了滿滿一大碗食物,拿了大盤子夾了烤好的牛排和蔬菜,還倒了一杯酒放過去。弄完又給自己準備了一份,然後在闫禹對面坐下。

婁清有些期待地看着闫禹:“你嘗嘗看合不合你的口味。”

闫禹點頭,低頭吃了一口。

味道不能說驚豔,但這是他第一次吃到婁清坐的飯,心裏的滿足感催生了味覺的美妙。在闫禹心裏,這絕對是他吃過的最好吃的一餐。

“很好吃。”

闫禹的嘴角帶笑,低頭又吃了一口。

沒什麽比看着喜歡的人大口吃自己準備的食物更有滿足感的事了。

婁清覺得他能看闫禹吃飯看到飽。

事實上婁清也差不多這麽做了,兩人在吃飯的時候幾乎沒怎麽說話,而婁清一直在不停為闫禹添飯菜。

還是最後弟弟喝完奶昔,不甘寂寞地找存在感,婁清才停下來。

闫禹也吃得差不多了,放下碗筷擦了嘴,以為今晚大概就這樣了的時候,卻聽婁清冷不防問道:“陛下吃好了嗎?”

闫禹看過來,沒什麽防備地點點頭:“嗯。”

婁清一笑:“那能告訴我送我刺刀是什麽意思嗎?”

闫禹:“…………”

闫禹盤在身側的尾巴原本因為吃飽喝足正舒适地癱着。這會卻忽然繃緊了關節,甲殼發出了一聲清脆的“咔”。

活像是突然扭了腳。

婁清聽到了,但注意力沒在那邊,只笑盈盈地看着闫禹。

“陛下?”

闫禹:“…………”

闫禹有些不敢看婁清的眼睛,他垂下視線,手指也跟尾巴一樣扣緊了關節,緊張得不像是他自己的一樣。

但闫禹沒打算臨陣退縮,昨晚他已經用了整晚時間讓自己作出了送刺刀的決定,那麽現在就沒有逃避的道理。

闫禹淺吸了口氣,聲音還算平穩地說道:“那是我成年禮上用的儀式,在德源卡寓意着一個人長大的标志。我們會把它送給重要的人。”

婁清抿着嘴:“那我算是哪一種重要的人?”

闫禹的喉結滾動了一下,然後慢慢擡頭看向婁清,聲音有些緊。

“希望能填補我生命另一半的那種。”

婁清的眼睛微微睜大,然後笑容越發深刻——他沒想到,看着硬邦邦的陛下居然也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婁清覺得一本正經說情話的闫禹可愛極了。

“好。”

婁清也認真地回應,他看着闫禹的眼睛說道:“我答應你的求婚。”

闫禹一愣,下意識想要反駁:“我不是在求婚,我只是……”

“我知道。”

婁清笑了起來,“但我是這個意思——陛下,從現在起,我們就是戀人了。總有一天,我會讓我們成為伴侶的。”

闫禹還有些沒反應過來,等他回過神的時候,臉上的笑已經藏不住了。

“嗯。”

闫禹的眼神溫柔,“我也會的。”

到現在闫禹才知道,原來他從未奢望過的這種幸福滋味,竟然是如此地醉人。

他想,就算将來有一天婁清會離開,他也不會後悔今天的決定。

“陛下。”

闫禹正沉浸在前所未有的幸福之中,就聽到了婁清的聲音近在眼前。

闫禹擡頭,婁清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他的跟前,因為他坐着的緣故,兩人的高度倒差不多持平了。

婁清一臉的躍躍欲試,眼睛裏都是星星:“能親你一下嗎?”

闫禹:“…………”

闫禹:“??!!!”

作者有話要說:親!把他親到尾巴棱都炸開!

————

我的作息,好像,廢了。(一臉放空.jpg)

晚安!OV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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