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章節
投資人,不插手我們的事,只要求投資回報率。”奈溫笑得有些古怪,轉了個身禿鹫似的盯着季白,“所以教授,我們得試試你的成果,給投資人看看,——就阿季怎麽樣?我看你和阿季處得不錯,也讓他嘗個鮮。”
季白站在一邊,想起前兩天自己用來試驗的那條老狗,覺得自己和它也沒什麽分別。騎回來的時候他就出了汗,這會兒汗珠子更止不住,淌進眉毛裏有點刺癢。季白口幹舌燥地望了眼洪少秋,但洪教授根本沒看他,正含笑看着奈溫,還在頻頻點頭。這是卧底生涯中最他媽慘的事,要求你磕點什麽以示是“自己人”。投奔奈溫的時候他帶了點面粉加色素壓的藥片,看着和麻古差不多,吃完了在果敢賭場裏推了一天一宿的牌九,表現得亢奮又瘋狂,他們果真以為季白是個毒蟲,還有人因為看他瘦得過分,勸他少吃點,“提提神就行”。後來他一直很小心,确保自己進口的東西裏頭沒加料,但看來這回是躲不過去了。
他短暫猶豫了一下,身邊立刻圍上來兩個白人保镖,手裏提着槍,不懷好意地推搡他,槍口硬邦邦頂在肋骨上。季白馬上扯出個識時務的笑臉:“将軍,我是在想,這還沒幹透,放錫紙上根本烤不出煙來,沒法‘燙’,得想個別的辦法試。”
奈溫哈哈哈地笑起來,用小指做了個往鼻孔裏抹的手勢:“直接黏膜吸收就行,比燙吸有勁,你試試,試完了你以後就不想燙了。”
洪少秋兩條胳膊抱在胸前,表情放空,他知道自己什麽也不該說,什麽也不能做,但拿季白試毒這事确實讓他不舒服。這只是個巧合嗎,還是奈溫在試探自己?或者季三兒本來就不受奈溫待見,這是殺雞儆猴?理智上他知道除了自己之外誰也不用管,都不是什麽好鳥,十個裏有九個槍斃都有富裕,然而感情上……他不想看着季三兒因為這個人不人鬼不鬼的,哪怕只是因為他們剛剛睡過一次。
槍口又一次戳過來,季白瞪着身邊的倆鬼佬,用口型罵了個fuck you,蹲下去小指輕輕蘸了點盆裏的東西,心想老子這回栽得真他媽憋屈,這要讓家裏老頭子知道了能把我大卸八塊再給拼起來送強制戒毒所去。他帶着點孤注一擲擡手要往自己鼻子裏抹,洪少秋在邊上開了腔,說将軍您還是換個人試吧,第一這小子跟我幹活從來不帶口罩,這味兒他早就習慣了,再試也試不出一次成瘾的牛逼效果,再說了,黏膜吸收這麽猛,他死了也算幹淨利索,要是沒死,半夜把我啃了怎麽辦?
奈溫看着季白的後背沉吟,天熱,他又緊張,T恤的後背濕得像剛從水裏撈出來的。洪少秋有意無意地湊近又小聲說了一句:“一個有點愛好的投資人,總比鐵面無私的投資人好,将軍您說呢?”說完他踹了腳季白的屁股,口氣和使喚他清理豬圈那天差不多,“三兒,去,把我昨天存的那點曬好的拿給将軍!”
季白乖乖去了,不多久端出全套東西來:裝在小盒裏的褐色浴鹽顆粒,錫紙,火機,刀背很寬的折刀,還有幾張明顯被卷過不止一次的硬挺鈔票。奈溫點點頭,鑽進車裏之前随口說了一句:“看樣子你們關系不錯。”
洪少秋笑笑:“還行。——将軍,最多再有三天您就可以提貨。”
季白目送着兩輛車開出去,覺得褲衩都要被冷汗浸透了,但也不是很想和洪教授說謝謝,看着他也不稀罕這聲兒謝。
14 當燈泡的都沒有好下場!
他倆在院子裏站了會兒,直到車尾燈消失在茂密的熱帶植被裏,心才算是真放下了。季白覺得自己小手指頭火燒火燎的熱,沒過腦子就擡起手在T恤衣擺上蹭掉了那點泥漿似的東西。洪少秋拽着他手腕子拉到井邊去洗,順手呼嚕一把他的頭發,季白悶個頭不吭聲,頭發硬撅撅地支棱起來,紮得洪少秋手心有點癢,可頭發根是濕漉漉的,頭皮上全是汗。他蹲得離水井遠遠的,洪少秋幹脆把膠皮管子扯過來,自己把水泵打開。
“沒事,就那點量污染不了井水。”他不自覺地把聲音放柔和了些,連自己都沒覺察出來,“剛才吓着了吧。”
“你知道我不沾那個?”季白洗了好幾遍,連指甲縫裏都拿水沖過。
“本來覺得你大概多少抽一點。”洪少秋實話實說了,奈溫手下的人黃賭毒都占着的人不多,一來是沒那麽些錢糟蹋,二來是身體也扛不住,但是一樣也不占的人更少。他原以為季三兒這樣瘦,不是貪色就是吸粉兒,但剛才兩個人還裸裎相對來着,季白身體的狀況他再清楚不過,洪少秋覺得自己可能還是小瞧了這個人。
男人要是對自己不夠狠,就太容易在各色各樣的欲望裏沉迷,吃喝嫖賭抽有一樣算一樣,都迷上了那也就該進炮樓去改造思想了。而能對自己狠下心腸的,要麽是英雄,要麽是枭雄,洪少秋尚且拿不準季三兒屬于哪一種,然而身體的記憶永遠比理性思考更直擊本質,他伸手把人從地上拉起來摟在懷裏,摸了摸他汗津津的後背,感覺到急促潮熱的呼吸拂過自己的耳朵,就突然覺得……大概,好像,也許,應該再做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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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把握季三兒不會拒絕自己,故而很是光明正大地撩開了T恤探手進去,季白怕癢似的一扭,沒說行也沒說不行,洪少秋變本加厲,揉着牛仔褲裹住的翹屁股說葷話:“要是剛才你死那兒了,一輩子就和我幹了一回,虧不虧?”
“這話得看怎麽說了,”季白垂着眼角的樣子很溫馴,嘴下毫不留情反唇相譏,“我要真死那兒了,你一輩子就幹了我那麽一回,你虧不虧?”
“那可真是虧死了……”洪少秋狠狠擰了一把季三兒的側腰,真假難辨地笑,“所以我也沒舍得把你豁出去啊。”
倆人摟抱着轉了身就要往屋裏走,洪少秋冷不丁擡頭發現院門口站着個人,背了個不小的登山包,表情冷峻,就是上次來送原料的那個保镖,幾個白人裏只有他能說點簡單的漢語,也不知道他在那兒站了多久,聽到什麽沒有。洪少秋想,奈溫大概還不知道季三兒出淤泥而不染的事。
“将軍讓我來,等,拿貨,三天。”将軍和拿貨這兩個詞他說得特別順溜,還帶點本地口音。
“好,沒問題。”
洪少秋痛快應下來,猜着這是奈溫起了點疑心,派個人來盯着他倆。這人的身手大概和季三兒在五五之間,估計自己制服他不在話下。倒是剛才車裏那個所謂的投資人讓他心生疑慮,直覺告訴他那就是自己的重點目标之一,在鎮上看到的大胡子,那夥人的頭目。然而第一次距離太遠,他只注意到了胡子,這次光線又不好,總不能單憑胡子認人吧?他最害怕的就是對方發現了什麽蛛絲馬跡,大批人員在國安沒收網之前化整為零越境緬甸。在這邊出個國比趕集還簡單,只要翻過一個山頭就行,他手下只有兩三個小組,根本沒那麽多人手盯着,如果被這些在中東受過訓練的家夥溜了,意味着整個行動一敗塗地。
所以要不要提前動手?這樣可以保證現在還在鎮子裏的人一個都跑不掉,唯一的問題是大胡子,如果他只是跟着奈溫去果敢兜一圈參觀的話,那現在動手等于打草驚蛇,反而會讓他就此留在緬甸。洪少秋權衡過利弊之後,決定還是按原計劃行事,試試看能不能順便把奈溫也釣上來,到底是誰在奈溫和大胡子兩個本來不可能有瓜葛的人中間牽了線,國安對這個問題的興趣也很大。
季白低頭滑開手機,現在不是聯系時間,但如果把剛才那兩輛車的牌照及時報上去,說不定在口岸能攔下奈溫——摩托車越境随便什麽小道都行,越野車還是得走口岸。他點開微信上一個叫二舅的頭像,一邊留心着鬼佬的動靜一邊輸入了幾個數字,是車牌號的後三位,又草草打了幾個字,剛發送出去洪少秋就過來了,甚至來不及删掉那一行聊天記錄。
“又長手機上了?”洪少秋過來小聲問他,“你說那洋鬼子不會和咱們住一屋吧?”
季白樂:“倆人住一屋和仨人住一屋有什麽本質區別嗎?”
“那還是有的。”洪少秋沉吟片刻點頭,“玩過兩床仨人的游戲麽?這回咱倆得睡一張床了。”
“就玩過兩人三足,還是幼兒園的時候。”季白垂手,用最小的動作直接把微信程序删掉,擡眼沖洪少秋笑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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