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章節
“不能洗”咽回去,彎腰摸了摸他的頭頂,問還想吃點兒什麽,季白搖頭,指指門口示意他快去。他知道這是季白把自己支開,有話想跟親哥說的節奏,沒說什麽就出去了。
“要是萬一我上瘾了,送強制戒毒,但是不能在雲南,也別在北京。”季白第一句話就是這個,季二哥聽得特別心疼,臉上還是在笑:“醫生不是說了,不是毒品,你還想這個幹嗎。輸兩天液就好了,別想着賴在醫院就能逃了這頓打。”
“我才不逃呢。”季白圓眼睛轉了兩圈,“要打也是打你,怎麽照顧弟弟的。”
“可拉倒吧,你現在還用我照顧?”季二哥輕輕彈了下他腦門,“怕是我上趕着照顧你都看不上。”
季白眯着眼笑:“二哥,再幫我瞞兩天,要是我好了,領他回去一塊挨揍,打兩個人感覺就沒那麽疼了。”
“那我可幫不了你啦。”季二哥同情地搖頭,“老頭子剛才在飛機上,估計該看見的都看見了吧?這會兒在家不定怎麽火冒三丈呢。”
“……”季白無語地瞪了會天花板,“可能,也許,大概,光看見你們打架了?”
45 情深似海的不要臉,反過來說也行
洪少秋回來的時候屋裏就剩季白一個人了。他屋裏屋外的踅摸了好幾圈,過來拉季白的手:“二哥這就走啦?”
“怎麽,不走等着和你再打一場?你倆肯定犯沖,不然怎麽見一次掐一次。”季白注意到他眉骨上的傷口已經粘了個邦迪上去,臉也洗過了,還換了件T恤,清清爽爽的,越發覺得自己渾身刺癢,看了一眼半滿的輸液瓶,朝洗手間指了指,“你扶我一把,我去沖一下,身上髒,難受。”
“洗澡肯定不行,”洪少秋從剛剛拎進來那個大購物袋裏找出毛巾,“我給你擦擦身得了。”
看也看過,睡也睡過,按理說擦身這種程度的接觸完全不算個事兒,但洪少秋那個擦法,又輕又慢,像季白是件什麽名貴瓷器,勁稍微大一點就要碎了似的。毛巾濕了水,在皮膚上一寸一寸地擦拭拂抹過去,季白抿着嘴唇看了會兒就開始笑:“小時候每天晚上洗澡都是老大領着,一人發條毛巾發塊香皂,規矩是五分鐘內要洗好出來,”他看了看表,手腕在洪少秋手裏晃蕩了下,“這都十分鐘了,你才擦了一條胳膊?”
“急什麽。”洪少秋把毛巾翻到還沒用過的地方給他擦肩膀,“我還沒伺候過人呢,享受去吧你。”
“享受個屁,要不咱倆換換。”季白嗤之以鼻,沒想到洪少秋冷不丁靠過來親了下他的耳朵:“要是能換就好了,我寧願現在是我躺着。”
媽的,突然放大招的人太可恨了。季白幹咳了兩聲,覺出自己臉上有點熱,順口禿嚕出一句:“光表态也不行,組織上主要還是看你以後的行動……”
洪少秋接得自然流暢:“請黨和人民放心,時刻聽從組織召喚!”說完,拿鼻尖和季白對了一下,“以後把你拴我褲腰帶上得了,我才出門多大功夫,就惹出個大亂子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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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不是我存心的。”季白指指下半身,“主要是想換衣服,你先擦腿。”
洪少秋換了盆幹淨水,拿手試了溫度合适,這才把毛巾打濕了給他擦抹,先是兩邊大腿外側到膝蓋,再是大腿內側,最後拿毛巾裹着把那話兒也清理了一遍。季白嘆氣:“感覺我像個廢人。”
“能別瞎想嗎?活着比什麽都好,”洪少秋幫他換上新買的內褲,是個騷蹦蹦的數碼迷彩,感慨了半句之後馬上又不正經起來,“再說了,你當我白伺候你啊?這都記着賬呢。”
等擦完身、換了衣服又換了床單之後,洪少秋趴在床邊枕着季白的胳膊若有所思:“三兒,我怎麽覺得這事裏透着蹊跷呢。”
“你也發現了?”季白舔舔嘴唇,手指動了幾下,“不管怎麽說,都太快了一點,也太準了一點。”
“除了我和二哥,從宿舍搬出來的事兒你還告訴誰了?”洪少秋伸手把杯子拿過來,吸管遞到季白嘴邊。季白吸了兩口又放下,搖頭道:“二哥都沒告訴,知道的就是你,還有宿舍那邊的同事,但同事也不會知道我住哪家酒店啊。”
“何況是精确到房間號。”
他們對視了一眼,突然同時想到了某個關竅,異口同聲:“酒店前臺的身份證登記?”
所有問題歸結到了一處。用季白身份證號查酒店登記也好,或者是在酒店統一上傳的身份證裏發現了季白也好,都有個同樣的前提,這人必須是警察。自己身邊有個內鬼?季白的臉色越發青白,像是在問洪少秋又像是在問自己:“可是……動機呢。”
“萬一沒有明确動機呢。”洪少秋想了會兒,搖頭。“或者就是看你不順眼什麽的。”
“那就不至于把事兒鬧得這麽大。”季白沉吟,略微偏着點頭,“畢竟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
“誰說的,我就無緣無……”洪少秋的話被敲門聲打斷了,季白可以發誓他看見洪少秋去開門的時候耳朵後頭也有點紅,但轉過來又一切如常,禮數周全地把門口的訪客請進來。
“頭兒?您怎麽來了?”季白詫異之下動作稍微大了點,扯着了導管,那一小塊皮膚疼得十分鮮明,他擡手碰了一下确定沒有松脫,洪少秋注意到輸液瓶裏就剩個底兒了,沖他倆一笑:“你們先聊,我去找護士。”
隊長像是好幾天沒回過家了,整個人灰撲撲的,從頭到腳都寫着疲憊:“我一個特情下午給我打電話,說有人和他高價買了兩支麻醉藥,馬用的。特情說那小子不像養馬的,還一直在看你那段視頻,臉色很難看,”他做了個手勢,很遺憾地想要抓住點什麽一樣,“我覺得有點不對,但一直聯系不上你……”隊長嘆口氣,去拍季白的手背,“人沒事就好,人沒事就好。”
“隊長,這事,不怪你,”他說得很慢,幾乎是兩個字兩個字往外蹦,像是舌頭不聽大腦指揮,“誰都,想不到。”
護士面無表情地進來,把打空了的五六個瓶子換成四五個滿的。洪少秋問他累不累,隊長知機告辭,還囑咐了幾句好好養着不要惦記隊裏。等隊長出了門,洪少秋壓低聲音給了個評價:“可疑。”
“說從特情那兒猜到的。”季白搖頭,“我沒法全信。”
“如果說動機的話,三兒,剛停職那天你和我說的,要是有個人你拼背景拼不過,眼看三四年就升到你用了二十年的位置,”洪少秋記性好得很,說到這裏眼睛暗了暗,“——這算不算合理的動機?假如你再升,他會怎麽樣?”
“如果我原地升遷的話,那麽隊長大概是平調,政法委閑職的可能性最大。”
“這就是動機,”洪少秋一錘定音,“或者至少是動機之一。我已經讓人查他名下的存款房産了,如果他連你都敢賣了,那以前肯定還賣過更多消息。”
季白長長嘆一口氣,閉上眼睛不想說話,想起本市始終抓不着的那幾個拆家,現在他知道這是為什麽了。
46 那些年我們攢着不吹的牛逼
高幹單間病房裏一切條件都是最好的,除去消毒水味之外和賓館房間也無甚區別,一日三餐都有專門廚師給做好了送來,滋味比沒油少鹽的食堂大鍋菜當然是強出太多。洪少秋把床搖起來一點,又往季白背後塞了兩個枕頭,給他喂了些雞湯米線,剩下的自己呼嚕呼嚕喝了,喝完了一抹嘴:“還真不錯。”
“業務很熟練啊,以前伺候過病號?”季白手裏剝着個橙子,隊長送的果籃裏拆出來的血橙,殷紅汁水順着細長手指流出來一點。他歪頭舔了去,舌尖在指縫裏滑一下:“這個甜。”
“沒伺候過病號,當過病號。”洪少秋接過橙子,找了把刀切開,“那時候住院沒人陪床,打針的時候得自己看着打完沒有,”他塞了季白一瓣橙子,“你多幸福啊,好好珍惜吧季三兒同志。”
“不要自賣自誇,”季白吞下橙子打個呵欠,半真半假地抱怨,“一聽你吹牛逼我就犯困。”
“那我以後有牛逼也攢着不吹,留着你睡不着的時候催眠使。”洪少秋把床又放平回去,伸手把季白的頭發順整齊了些,擡頭看了看還差不少的輸液瓶,“快半夜了,睡吧。”
病房牆邊擺着個小沙發,身量苗條的人勉強能坐進去兩個,到夜裏拉開就是張單人床。這原本是為陪夜的護工預備的,洪少秋沒找護工,這會兒輕手輕腳把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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