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這場大雨持續了一整天。
新生們躲過了半天的軍訓, 下午在報告廳聽了半天報告,提前解散。
沈哲舉着傘過來接許茵茵。
大雨淅淅瀝瀝,他舉着一把黑色的雨傘, 站在人群之中,哪怕看不到正臉,也是人群中最醒目的一道身影。
許茵茵拿帽子遮着頭,幾步跑了過來。
沈哲走過去将人拉進傘中:“在臺階上等我就行了。”
許茵茵吐了下舌頭:“人太多了。”
這場雨來得突然, 天氣預報說大雨天氣還得持續三天。
大雨就意味着不用軍訓,新生們一個個跟過年似的。
許茵茵和沈哲一起回公寓, 雨這麽大,傘根本遮不住, 許茵茵整個人都被沈哲拉入了懷裏。
沈哲是開車過來的,兩人到了停車的地方,沈哲拉開車門, 讓許茵茵進去, 自己從另一邊上車。
幾分鐘車程因為天氣原因被拉長, 大雨中還伴有雷電轟鳴。
中間沈哲的手機響了一下, 是短信,沈哲在開車, 沒有管它。
車子駛入負一樓的停車場, 許茵茵先下車。
停車場裏光線很暗,許茵茵從車裏出來,站在車前等着沈哲過來。
旁邊突然出現了一道瘦弱的身影,頭發亂糟糟的, 衣服已經看不出原來的顏色,不知道多少天沒有洗澡。
Advertisement
她全身都被打濕了、臉色白得像紙,仿佛風一吹就能倒。
如果不是那張臉許茵茵絕對不會認錯,她怎麽也想不到這是晨露。
看得出來,晨露這段時間過得很不好,甚至到了流落街頭的地步。
許茵茵警惕地後退了一步,晨露走上來:“許茵茵,我是白露。”
“你不是。”
沈哲也走了出來,他直接拿起手機,撥通了安保的電話。
晨露仿佛受了刺激一般沖過來想抓住許茵茵:“許茵茵,你不能這麽對我,我是白露,你不能這麽對我,你給我錢,拿了錢我就走。”
沈哲擋在許茵茵前面,幾下就制住了晨露:“我勸你老實一點。”
“她是白露的第二人格。”
沈哲簡單和許茵茵說了一下晨露的事。
晨露大聲喊道:“白露沒死,她還在這具身體裏,她只是沉睡了,許茵茵,要是有良心的話,你就給我錢,否則我一死,白露也死了。”
“我憑什麽相信你。”許茵茵冷淡地說道,“給你錢,讓你來害我嗎?”
是不是白露,她一眼就能分辨,她壓根不是白露。
“不要跟她廢話。”沈哲之前就叫了安保,安保聽到動靜已經往這邊過來了。
晨露顯然急了,原本還在叫嚷的人突然冷靜了下來,她笑了一下:“許茵茵,還記得上輩子你是怎麽死的嗎?在樓梯間,無助又可憐地倒在我面前。”
她轉向沈哲:“你真沒用,花了這麽大的心思過來找許茵茵,結果找到的是她的屍體,看着她再次死在你前面是什麽感覺,我真想采訪一下,沈銘。”
晨露的話像是打開了某個開關,沈哲腦子突然一陣抽痛,無數混亂的畫面蜂擁而來。
晨露趁着沈哲失神的時間掙脫出來。車庫的地面有一截小小的鐵片,晨露将鐵片撿起來,朝着許茵茵走過去。
沈哲忍着腦袋的劇痛,快速反應了過來,然而,不等他再次将人制住,晨露的手突然轉了個方向,将鐵片深深插入了自己的心髒。
鮮血從身體裏大量湧出,她跪在地上,看向不遠處的許茵茵,像以往無數次見到許茵茵一樣,朝她很輕地笑了一下,“茵茵。”
幹淨的眼眸,不帶一絲雜質,像天山上的雪一樣純白無暇。
是白露。
許茵茵跑了過去,急切地問道:“白露,你怎麽樣……”
她沒想到晨露竟然說了句實話。
“茵茵,對不起,都是……是我不好。”白露氣若游絲,更多的鮮血湧了出來。
“白露,你怎麽這麽傻……這根本不關你的事。”許茵茵抱住她,眼淚大顆大顆掉了下來。
趕過來看了全程的安保趕緊撥打了救護車。
“如果……如果,我還可以……”
白露艱難地吐字,然而沒等她說完,她的意識就消散了。
“白露!”許茵茵抱着她大喊,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一滴一滴往下砸。
晨露醒了過來,然而已經無濟于事,鐵片深深紮了進去,她連話都說不出來,血不斷湧出,她只能顫抖着手,感受着自己生命的流失,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這段時間晨露過得很不好,沒有錢,父親只會打她。餓極的時候,她甚至會翻垃圾桶,去超市裏偷東西。
胃痛伴随着時不時的心髒絞痛,讓她過得生不如死。
其實白露說得對,和其他人比起來,許茵茵簡直就是天使。
但她注定是個惡魔,白露和許茵茵能成為朋友,她只會和許茵茵不死不休。
救護車呼嘯而來,但是已經晚了。
大雨下了整整一夜,停車場內有監控,警察過來做了筆錄,
許茵茵靠着窗,她聽懂了白露沒說完的最後一句話:“如果有來世,我還可以做你的朋友嗎?”
明明是她不夠合格,白露怎麽這麽傻。
許茵茵擦了擦眼淚,沈哲将她摟到懷裏。
他動了動嘴,最後摸着她的腦袋說道:“說不定白露只是去了另一個世界,你應該祝福她。”
這個世界有因果循環,白露下輩子一定能得到天道的善待。
許茵茵點了點頭。
她們三個人的糾纏開始于一個雷雨夜,也結束在一個雷雨夜。
晚上,許茵茵突然開始發燒。
沈哲喂她吃了退燒藥,給醫生打了電話。
雨太大,沈哲沒有讓他過來,自己在醫生的指示下給許茵茵物理降溫,忙活到淩晨,許茵茵的高燒終于退了。
沈哲爬到床上,摟着她沉沉睡去。
夢裏他回到了小時候。
許茵茵小時候身體不好,她像個精致的洋娃娃,漂亮、可愛,但是沒有生氣。
所有人都告訴他,這是他将來的妻子,他要好好照顧她。
當然也有同齡人會拿這件事開玩笑。
那時候沈哲還很小,并不喜歡自己的未來這麽早就被安排,但是每次看見她,明明一開始想好的是要對她冷淡,但是她黑白分明的眸子一看過來,他就會忍不住想逗她開心。
他将自己的玩具給她玩,陪她看無聊的動畫片,教她騎自行車,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是哪裏來的耐心。
不過許茵茵的身體越來越差,九歲那年,許茵茵病情惡化,被家裏人送去瑞士療養。
幾乎是她離開的那一天開始,他開始整晚整晚的做噩夢,他總是夢見同一場車禍,醒來的時候感覺整顆心髒被揪起,然而年僅十歲的他并不知道為什麽。
父親帶他去看心理醫生,他在醫生的治療下似乎夢見了更多,但是長達一年的治療結束後,他什麽都想不起來了,連帶着所有關于許茵茵的記憶,都随着那場噩夢,被永久封存了起來。
他忘了關于許茵茵的一切,當然也忘了去看她。
他曾經好幾次有機會去瑞士,但是最後總是因為各種原因錯過。
有一次,他已經到了機場,但是他外公病危進了醫院,于是他拖着行李箱又回去了。
他的生活裏從此再也沒有許茵茵的影子。
後來,他入學宏音,遇到了晨露。
每次遇見她,他總覺得她身上有什麽他在意的東西,然而,他并不明白是什麽。
晨露的怪異引起了他的注意,為了弄清楚原因,他試着和她接觸了幾次,但是他很讨厭她。
和晨露呆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讓他覺得不适,他失去了研究的興趣,選擇遠離這個人。
後來,他高中畢業,他出國。
許茵茵回國,入學宏音。
原本他們可以見上一面,但是他之前申請加入的某個研究項目給了他答複,他在許茵茵回國前離開了。
他們一次次擦肩而過,明明生活在擁有對方的世界裏,卻像兩條射線,除了最開始的交集,逐漸越來越遠。
後來,許茵茵去世了。
她在宏音的時候突然發病,被人發現送往醫院的時候已經無濟于事。
那天,沈哲正在實驗室和導師讨論課題,他的心髒突然絞痛不已,眼睛裏不自覺的流下淚水。
他摸着自己滿臉的眼淚,感覺有什麽最重要的東西離他而去了。
父親打來電話,告訴他,許茵茵去世了,讓他回來。
雖然他忘了她,但茵茵是他名義上的未婚妻。
他買了最早的機票回國。
他趕到許家,看着靈堂裏許茵茵的照片,看着她的骨灰盒,沈哲覺得自己的世界在那一瞬間崩裂了。
茵茵,那是他的茵茵……
他想起了一切,然而已經太晚了。
他是沈銘,他來到這個世界,就是為了尋找許茵茵。
然而,許茵茵再次死在了他面前。
他徹底地崩潰了。
他抱着她撕心裂肺地哭。
他恨自己為什麽會忘記她。
當時的他并不知道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晨露。
是晨露奪走了許茵茵的氣運,用氣運攻擊她,是晨露将原本連在他們身上的因果線連在了自己和沈哲身上,讓他們的因果線斷裂了。
這是一個書中世界,以沈哲和許茵茵為原型的書意外衍生出來的書中世界,沈哲是書中男主,他強烈的意志導致了整個世界的崩裂。
在世界徹底崩潰前,世界規則跑了出來。
它勉強維持住了這個崩裂的世界,删掉了導致沈哲黑化的記憶,讓時間倒流了一年,回到了許茵茵十六歲的時候。
兩人斷裂的因果線,也再次連了起來。
十六歲的許茵茵從病床上醒來,兩輩子的記憶糅雜在一起,有些記得,有些模糊,讓她頭痛欲裂。
她看了看周圍的環境,用了很多天梳理腦子裏亂七八糟的一切,然後得出結論,她穿書了,穿到了一本同人文裏,成了裏面的炮灰女配角。
沈哲從睡夢中驚醒。
耳邊傳來了平緩的呼吸聲,許茵茵躺在他身邊,頭枕在他的肩膀上,睡得正香。
外面雨還沒有停,可以聽到雨打在房檐上的聲響。
沈哲轉過頭,摸了摸許茵茵的臉,将她緊緊地摟在懷裏。
許茵茵似乎非常習慣這種睡姿,她往沈哲懷裏埋了埋,整個人都拱到了他懷裏。
許茵茵睡姿不好,一個人睡的時候總會一直往旁邊尋找熱源,直到拱到沈哲懷裏,然後乖乖睡好。
沈哲摟住她,親了親她的發頂,這才安心地睡過去。
許茵茵第二天是被熱醒的。
沈哲昨晚摟她摟得格外緊,她幾乎是睡在了沈哲身上,屬于沈哲的體溫源源不斷地傳來,讓許茵茵出了不少汗。
外面大雨已經停了,天氣預報顯示今天依舊有雨,但不會像昨天那麽大。
許茵茵在沈哲懷裏拱了一會,沈哲也醒了,他摸了摸她的額頭,從床頭拿了耳溫槍給她量體溫,燒退了。
“餓嗎?”沈哲問她。
昨晚她沒吃什麽東西。
許茵茵搖頭:“不餓,出汗了。”
她低頭對着自己聞了聞:“臭。”
“沒有。”沈哲縷開她汗濕的頭發,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香的。”
“我才不信你。”許茵茵嘟了下嘴,慢慢慢慢往上挪,挪到沈哲腦袋旁,親了他一下。
“沈哲。”
“嗯?”
“時間過得好慢啊。”許茵茵埋怨地說,“明明我早就滿二十了,我希望一覺醒來兩年已經過去了,或者将結婚年齡提早到十八歲的法案快點通過。”
沈哲看着她笑,許茵茵趴在他身上,可以清晰地感覺到他胸腔的震動。
他摸了摸許茵茵的頭,将她抱在懷裏親她。
門口突然傳來響動,接吻中的兩人一同擡頭,只見許母站在門口,嘴巴張成了O型。
她昨晚聽說許茵茵生病了,本來晚上就要趕過來的,但是沈哲說不用,讓她今天再過來。
昨晚雨确實大,還有路段發生了車禍,她也就被勸住了。
但她心裏挂念着女兒,早上也醒得早,一早就來了,想着要是兩個小輩沒醒,還可以給他們做個早餐。
許母将手裏的東西放下,先去廚房将粥熬上,然後上樓,打算去許茵茵的房間看看。
這個公寓還在裝修的時候她就來過,是她幫着将裝修等事宜全部看着弄好的,不然門上也不會有她的指紋。
知道許茵茵的房間是在左邊,許母輕手輕腳地走過去,打算看看女兒的狀況。
門沒有鎖,許母輕易就擰開了門。
三個人面面相觑了一會,許母快速将門關上:“打擾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0-07-08 22:52:47~2020-07-10 11:36:2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皮卡丘愛跳舞 20瓶;失散多年的父親 3瓶;紅眉大蝦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同類推薦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