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真假

“我确定。”顧長玄負手而立，面上從容而篤定，他可能認錯任何人，但是絕不可能認錯蘇白。

“你确定便好。”襲樓似乎是長舒了口氣。

顧長玄眼皮微掀，勾唇看着襲樓：“所以，你來這到底是幹嗎的？”

“只是看到了一個比外面那個更像蘇白的人。”襲樓斟酌着開口，半真半假道。

像又如何，這世上，蘇白從來都只有一個，顧長玄嗤笑了一聲，挑眉了然道：“怎麽，這是沖着我來的？”

“我可不敢肯定，”襲樓搖了搖頭，嘆道：“不過是看到了，便來和你說一聲。”

“呵，”顧長玄往外看了一眼，見蘇白還在那裏乖乖巧巧地坐着，才放下了心，他也不看襲樓，只是凝視着蘇白的背影，語氣冷厲：“你們魔界別給我作什麽幺蛾子，我倒是無所謂，要是小白知道後多心誤會的話，那就開戰吧。”

“開什麽戰，我瘋了不成？”襲樓吓得一個激靈，見顧長玄容色平靜，才松了一口氣，嘆道：“要我說，您老這脾氣也真該收斂一下。”

“收斂不了，”顧長玄終于舍得把目光從蘇白身上收回來，他上下看了一眼襲樓，勾唇道：“你最好祈禱那個冒牌貨別來我和小白面前礙眼。”

“冤有頭債有主，那人是我那個不肖弟弟的手下，你可別把這帳算到我頭上，”襲樓知道自己這時候不能再藏着掖着了，就忙坦白了講。

“不過，你就真的不想見一見他？”襲樓忍不住問道。

門外，那只叫做小六的鬼已經離開了，蘇白感覺自己坐了很長很長的時間了，就打算站起身來活動一下腿腳，沒成想坐的太久，導致腿腳都有些發麻，他剛站起身，又一個不小心跌落在地上。

“哎呦。”蘇白迷糊着揉了揉腳踝，打算自己站起來。顧長玄聽見蘇白那一聲喊，也不管什麽襲樓了，就直接沖了出去，把人給抱到了懷裏。

“怎麽這麽不小心？”顧長玄檢查着蘇白的腳踝，皺眉問道：“疼不疼？”

蘇白就搖了搖頭，他心裏有很多話想說，最後說出口的卻只有兩個字，蘇白叫他：“哥哥。”

“嗯？怎麽了？”顧長玄以為蘇白會說什麽，結果蘇白卻只是攬上他的脖頸，頭放在他的肩上，輕聲喃喃道：“沒怎麽，就是有些困了。”

顧長玄聞言就直接将蘇白打橫抱起，似嘆似嗔：“在陽光底下曬了這麽久，能不困嗎，怎麽不去樹蔭下等？”

“因為這裏……離你更近些啊。”蘇白抱着顧長玄的腰，把小腦袋埋在顧長玄的胸前，輕輕地蹭了兩下，含含糊糊地道。

顧長玄腳步一滞，心裏仿佛被誰塞了一些棉花，有些柔軟，卻也被堵塞的微微發疼。

顧長玄心疼他。

蘇白他其實根本不用這樣好，明明哪怕他嬌縱任性無理取鬧，自己也會奉他為至寶。

襲樓看了一眼這邊，面上忽地露出一抹微笑來，恰逢襲樓的下屬過來給他行禮，問他事情如何？襲樓就笑道：“我那個好弟弟，怕是用錯了心思，最後定是要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正主還在這兒呢，就妄圖用一個贗品以假亂真，真不知道他怎麽想的。”襲樓看得出來心情很好，說這話時連帶着眉目都飛揚了起來。

魔界不比冥界，冥界不管底下如何作鬧，都只認顧長玄這一個主子，雖不知原因，但數萬年來從未變過，可魔界權利更疊交替頻繁，如今他襲樓雖坐上了王位，但到底下頭還有一個弟弟虎視眈眈，如今他弄出來一個和當年的蘇仙君神似之人，很明顯是想走顧長玄這條路子，若是真被他得逞……

襲樓的屬下卻開了口：“話雖如此，但那位可是照着當年蘇仙君的模子刻出來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和當年的蘇仙君神似，反觀現如今玄冥老祖身邊這個，可是與當年那龍章鳳姿驚才絕豔的仙君，有着不下天壤之別啊。”

襲樓卻笑得釋懷，“這就要看，長玄他愛的是那樣的人，還是愛那個人了，不過至少，剛才那樣的神情，我從未見他對別人流露過。”

那位下屬猶猶豫豫還想在說什麽，襲樓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用擔心，假的就是假的，哪怕能以假亂真，也終究不是真的，你就等着我那位二弟和那個冒牌貨被怼吧。”

蘇白睡了兩個時辰才悠悠轉醒，顧長玄就坐在床邊支着腿看書，見他醒來，笑着問他：“餓不餓？也到了吃飯的時候了。”

蘇白也不回答，就翻身攬住顧長玄的腰，深深地吸着他身上清冽的味道。

“怎麽了？還沒睡醒？”顧長玄把手裏的書扔到床上，然後把蘇白拉到自己的懷裏，托着他圓潤小巧的下巴笑道。

蘇白卻又把腦袋埋進了顧長玄懷裏，顧長玄微微詫異，但心裏是極喜歡蘇白這樣粘膩着自己，就笑了笑沒有多言，只是輕輕環起了手臂。

“我好像看見你要抓的那只離鬼了。”蘇白悶聲說。

“嗯，小白認識他？”

蘇白就把事情的前因後果給顧長玄說了。

“哥哥，”

“嗯？”

“我是不是應該幫你抓住他啊，可是當時感覺他挺可憐的，就……”

“你抓他幹什麽？”顧長玄失笑道。

“因為你要抓他啊。”蘇白擡頭看着顧長玄，把這話說的認真。

“我只是想看看，怎麽樣才能送他入輪回。”顧長玄拿手在蘇白臉上摩挲，看着蘇白道：“至少，得讓他像普通人一樣生活。”

蘇白不太懂，眼底一片迷蒙，顧長玄就笑了笑，執起蘇白的手，在他手背上溫柔地親了下。

蘇白也不知道顧長玄為什麽突然這樣親他，一瞬間又紅了臉，原本心裏的那些不安突然就消散不見，蘇白終于能把自己的顧慮坦白開來，他拽着顧長玄的衣角，小聲喃喃道：“小六跟我說，有一個跟我很像的人找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