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水離又回頭望了一眼, 遠遠看到越來越多的軒轅将士被救出火海。
這場夜襲,軒轅給了臨淹重重一擊,可以說是完全扭轉了戰局, 但他們自己也沒好到哪兒去,死傷慘重。
這時候, 她才注意到東邊隐約有太陽快升起的痕跡。
好吧,全程光顧着擔心這擔心那了,都沒注意到天要亮了。
回到軍營,營地只有為數不多的駐守士兵。水離大咧咧地跳下劍, 走進鳳宿的營帳。
一進來人就瞬間放松,屁/股沾上床就坐不住了,立馬躺倒, 心想着趁着大部隊還沒回來, 能睡多久是多久。
“咳咳咳……”
她弓着腰,又咳嗽了。
在大火中救人的時候裏面太熏太嗆了,喉嚨和鼻子都遭了殃,現在想說話,嗓子像是要冒煙。
可是不想動, 好累啊。
整個人都沒力氣,指尖和手心也被燙了三四個小水泡, 一碰就疼得厲害。
又要咳嗽,她不太舒服地翻了個身,結果因為不小心壓到手,刺辣辣的疼, 差點沒掉眼淚。
她捧起那只手看了看,水泡破了兩個,還是得趕緊處理一下才行。
點了一支蠟燭, 撚起針在火上炙烤了一會兒後小心翼翼地把水泡都挑破,清理幹淨後抹了一層鳳宿給的藥膏,最後用紗布纏了兩圈。
嗯……她的手現在看起來很像豬蹄。
睡意再次來襲,她實在是太困了,顧不上收拾就爬回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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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還是躺在床上好啊,她以後還是當混吃等死的閑魚吧。
未來的鹹魚不知道能不能當,臨時的鹹魚沒當太久,剛閉眼眯了沒多久,就隐隐約約察覺到周圍有什麽異樣。
“誰?!”
她倏然睜眼,警惕地從床上翻起。
定睛仔細打量,發現營帳中明明只有她一個人。
正要站起身出去看看,忽然,那支她忘了要滅掉的蠟燭自己滅了。
?!!
水離呆在原地,艱難地挪動步子,雙手微微顫抖地拿起那支蠟燭。
救命,這蠟燭明明還沒燒完,芯線也好好的,怎麽就自己滅了……
這營帳裏也沒有風啊。
水離徹底清醒了。
她回到床上,抱着膝蓋,眼睛都不敢眨了。
時間過得好慢,好慢,好慢……
終于,她等到了第一時間趕回營帳的鳳宿。
他掀開簾子,看到她坐在床上發愣,問:“先回來怎麽不睡一會兒?”
只見水離鞋也不穿,噠噠噠跑到他跟前,哭喪着小臉,緊緊扒拉起他的手,道:“鳳宿,鬧鬼了。你有沒有看到鬼啊?”
鳳宿:“?”
“我親眼看到蠟燭滅了。”水離顫顫巍巍地指向那支蠟燭。
鳳宿心頭一緊,不過他走過去拿起那支蠟燭端詳了一會兒後又歸于平靜,道:“這蠟燭沒什麽問題,應該是個意外。”
“絕對不是意外那麽簡單!”對此,水離斬釘截鐵。
心中不好的預感太強烈了。
她又道:“你再多觀察觀察,周圍有沒有鬼?”
鳳宿看着面前這一縷魂魄,想開口,又默默閉上,按她的意思仔細查了一圈,包括營帳外面,都沒有發現異常。
他委婉地說:“會不會是你太累了?”
“一碼歸一碼,真的。”水離還是懸着一顆心,“有沒有可能那個鬼,我們倆都看不見?”
終于,鳳宿還是說了那句:“但你也是鬼啊。”
水離:“……”
謝謝你讓我想起自己也是鬼。
“這樣吧,我讓千霄千重兩位前輩多留意一下,他們是修煉之人,資歷深厚,興許能看出點什麽。”鳳宿說。
水離連連點頭。
營帳之外,忙得不可開支,三三兩兩的擡傷員,人手都不夠用的。
水離拉住鳳宿,道:“算了,大家都這麽忙了,還是晚點再說吧。我也幫你把傷口處理一下。”
鳳宿:“軍中有大夫,我去找大夫就好。”
“一共才幾個大夫啊?那麽多傷員等着救治,他們早就忙不過來了。”水離說。
鳳宿自知傷在腿上,有諸多不便。再加上他也不願讓水離多擔心。
于是,他把視線落在她裹了厚厚紗布的手上,問:“你的手怎麽了?”
水離沒想到他會突然關心到自己的手,有些羞赧地把手藏到身後,說:“沒事,就是起了幾個小水泡,我已經處理完了,都是小傷。”
鳳宿沒信,只覺得之前沒看清,自己可能遺漏了她受的傷,輕輕抓住她的手腕,問:“小傷怎麽包紮成這樣?”
這……就尴尬了。
水離:“真的只是小傷而已,因為我包紮技術差,非常差。”她的臉沒了。
結果臉都丢完了,還是沒躲過鳳宿的關心。
正當他要給她拆紗布看看的時候,營帳的簾子被掀開。
水離立刻抽回自己的手。
進來的人是明歌。
完蛋了,要被明歌懷疑了。
“明兄。”鳳宿轉身朝着明歌走去。
明歌看了看他,欲言又止,道:“宣修喊我們過去。”
“好。”鳳宿立刻跟上她一起出去。
水離滿心的擔憂,趕忙跟在後面。
他們一道來到另一個營帳中,床上躺着面色蒼白,周身全是血的宣修,邊上是為他診治的大夫。
“大夫,怎麽樣了?”明歌急忙上前詢問。
“宣副将雖未被燒傷,但身上的劍傷多是致命傷,還需好好靜養。”大夫神色凝重。
“謝謝大夫。”明歌快步走到宣修床邊,看到他要坐起身,連忙扶住,“你先別起來!好好躺着別動。”
大夫見狀行了個禮,去看其他燒傷嚴重的将士了。
明歌轉頭把所有閑雜人屏退,然後對宣修道:“我把鳳宿喊來了,我們就在這裏商議。”
鳳宿走了過去。
宣修側過頭,看向鳳宿,“事情變成這樣,我作為主帥難辭其咎。若不是你與明歌及時趕到,恐怕……”
“你能有什麽責任啊?!”明歌打斷他,聲音帶了哭腔,“你冒死前往敵營還不夠??”
宣修斂眸,未語。
鳳宿道:“當時将士們去意已決,不是我們能左右的,宣兄不必自責。”
宣修聲音弱下來:“終是我連累了你們。”
原本是想把鳳宿喊來商議接下來打算的明歌改了主意,說:“現在不适合談這些,你好好休息,這幾日軍中的事情交由我來安排。”
宣修閉上眼睛,點了點頭。
明歌扶他躺下,然後轉身對鳳宿道:“我們先走吧。”軍中還有許多要事等着她下令。
“好。”鳳宿也與宣修打了聲招呼。
水離在一旁看得奇怪。
不知道是不是她想多了,之前明歌喊鳳宿過來,分明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和鳳宿談的模樣,怎麽又變成什麽都不說了?難道當時并沒有發現異樣?
疑問沒有在跟着他們看望完許許多多傷員以後消失,反而更迷惑了。
明歌到底要和鳳宿說什麽,這都逛完整個軍營了……
拜托,鳳宿腿傷很重好嗎?
水離有點氣着了。
“耐住性子。”鳳宿傳音于她。
“有什麽好耐的?!你的傷連別的将士都看到了,她裝什麽看不到??”
說這話的時候,水離對明歌又A又飒的印象蕩然無存。
鳳宿看了眼水離,未語。
“你能不能維護一下自己的權益啊?”水離說完意識到自己脫口而出的是現代的話,于是改了改,“之前将士們不尊重你,你說沒關系,後來那幫人一股腦往敵營沖,你還要去救。現在好了,又為了他們白白受了傷,受了傷還不及時醫治。”
鳳宿:“別說了!”
水離沒想到他會因為自己維護他而兇自己,當場愣了愣。
“鳳兄,你怎麽了?”明歌立刻問。
“沒什麽。”鳳宿搪塞過去。
又是這樣。水離真的被氣到了。
“腿傷這麽重,我就不信你不痛!那好,我替你痛行了吧?”說完,她轉身就跑了。
連着跑了好久,沒人追她。
果然是她想太多,他就是那麽顧全大局啊,連自己受傷都可以置于腦後。可他又不是軒轅人!一個青鸾國的皇子,在這裏拼死拼活,她真的不懂。
原地,鳳宿眸色漸濃:“明副将軍太能沉得住氣了,想說什麽就說吧。”
“你…究竟是什麽人?”明歌利落轉身,直直地注視着他。
她應該早點察覺的,甚至到現在才發現還覺得不相信。
分明他是一個總能為了軒轅豁出性命的人,怎麽可能是青鸾人?
“你的心中已經有了答案。”鳳宿早已料到現在的情景。
他在情急之下暴露了身份,明歌能夠到現在才說出已是給了他極大的尊重。
明歌搖了搖頭:“可我不相信。”
可事實就擺在眼前——
放眼整個天下,修真之人甚少,尋常的人也難以接觸到這些,而且修煉的門檻極高,只有極為純粹的青鸾血脈才有資格。
鳳宿:“為何不信?”
“你為軒轅将士做了這麽多,為了什麽?”明歌的視線落在他的腿傷上。她很早很早就想喊大夫為他療傷,但一想到他是青鸾奸細就斷了念想。
她猶豫,踟蹰了一路,沒想出答案。
“我只是謹遵新帝的聖旨辦事。”鳳宿說。
“新帝?那不是你的新帝,你的皇上在青鸾國。”說罷,明歌不再猶豫,抽劍出鞘。
現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時候,她要殺了他!
作者有話要說: 你們都好溫暖好貼心啊,我寫文這麽多年還是第一次遇到不催更,還一直誇的讀者。你們真是寶貝!!我要一直給你們寫文!趁機放個圍博:明月上s
阿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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