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今後你就在此住下。”

當身份尊貴,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攝政王開口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水離覺得…這世界有點奇妙。

他什麽意思,是說讓她住在他這裏嘛?

那不行, 她可喜歡她屋裏那個軟椅啦!

水離連忙搖頭拒絕。

“為什麽不?”男人側目,一雙黑眸沒有她想象中那麽咄咄逼人。

水離:“這是你的住處, 我在這裏多不合适呀。”

“水離。”

“在!”每次他喊她的名字,她就沒來由地緊張。

男人只是望着她不說話。

水離站立難安。

鳳宿收了視線,轉向一邊,“這塊玉你好好保管, 不要丢了。”

“唔,好。”水離低頭拿起腰間半弧形的白玉。

手感好好,而且白淨無暇, 看上去很貴重。

“那個…我能不能問一下……”她剛想詢問為什麽要給她這塊玉, 就看見他的腰間也系着一塊一模一樣的!

當即閉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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嘤。

攝政王是什麽意思,到底是什麽意思。

“問什麽?”鳳宿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

她心虛,呼吸短促:“沒什麽的…”

攝政王:“好。”

水離還是很茫然。不知他說的“好”到底好在哪兒。

他在原地踱了幾步,過了一會兒道:“這裏有你合身的衣裙,平日想要什麽就吩咐下人去做, 我每日都會來看你。”

水離驚奇:“你不住這裏啦?”

攝政王:“留給你住。”

“那……”水離有點猶豫。

“怎麽了?”他觀察着她的每一點細微的小表情。

“那我能不能讓人把我屋裏的椅子搬來呀?”說完又覺得自己怪臉皮厚的,聲音小了不少, “那把椅子好軟哦,我想拿過來。”

男人呼吸放緩:“可以。”

水離:“謝謝~”

她笑起來的時候比不笑要靈動許多,歡歡喜喜地東看看西摸摸,過了半天才反應過來, 細聲詢問:“那個,我可以用這裏的東西嗎?”

攝政王:“可以。”

水離:“嗯嗯。”

她其實想問為什麽要讓她住在這裏,轉念一想又覺得沒有必要。

攝政王嘛, 一聲令下,萬人聽命。外面說他性子怪,似乎有點道理。

很快,外面有人來了。

一看原來是把她點名要的那把軟椅搬來了。

水離滿眼好奇。

他明明沒有吩咐下去呀,怎麽就有人搬來啦?

心裏是好奇,可也沒問。總覺得他這麽厲害,怎麽樣都是理所應當的。

“晚膳要一起用嗎?”他忽然問。

“啊?”水離詫異,默默把剛才的想法收回。

怎麽又要與她一起吃晚飯啦?

這男人真的奇怪哦。

他們一共才見過幾次呀,就要和她一起吃飯。

“不要。”她拒絕。

本以為他會不高興,沒想到他打了聲招呼便要走了。

“诶…”水離覺得心裏怪怪的。

男人停步,擡眸看向她。

水離:“我之前聽說你成過親,真的假的呀?”

哪知,他竟然反問起她——

“你成過親嗎?”

“沒有啊。”水離很自然地搖頭否認。

她說完,男人就離開了,也不繼續回答她的問題。

真是個奇怪的人。

水離在軟椅上坐下,又習慣性地往下滑,變成鹹魚躺。

“夫人喝水嗎?”邊上的嬷嬷上前來問。

水離:“是有點渴。”

另一個嬷嬷給她倒了杯茶遞上來。

“不要那麽客氣啦。”水離抱着杯子。

“都是奴婢該做的,夫人有什麽需要只管吩咐。”兩個嬷嬷紅着眼,難掩激動。

水離問:“你們之前是誰的婢女啊?”

嬷嬷:“奴婢是負責照顧夫人的。”

算了,問了也白問。

水離喝完水便倒在椅子上發呆。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就莫名其妙登堂入室了。想想都不可思議!

雖說攝政王不是書中的主角吧,但按身份來看,絕對是不容小觑的角色了,她怎麽會和這樣的大人物扯上關系呀?

不,她和人家沒有關系。

躺了一會兒有點困了,她打着哈欠,懶懶散散,考慮要不要去床上睡,又不想起身。

一直沒走開過的嬷嬷問:“夫人是不是餓了?”

水離懶得說話,搖了搖頭。

好想就這麽躺着不用思考。

過了一會兒,她問:“你們都是什麽年紀了?”

“回夫人的話,奴婢三十五,她三十六。”

“你們……哎,算了。”水離站起來,朝着裏面走去。

兩個嬷嬷跟在後邊。

她剛在床上坐下就看到那件喜服。

美得要命,可以想象穿上它的新娘是多美。

攝政王肯定成親了吧,不然不會有女子的婚服放在這。

“夫人,需要奴婢把它拿了嗎?”嬷嬷問。

“不用。”

她心想攝政王把東西放在這肯定有一層他的意思,她一個暫住的外人還是不要亂動了,殊不知兩個嬷嬷是怕她觸景生情。

她脫了鞋襪,“我睡了,你們在外面守着吧。”

“是。”

沒想到躺下了反而睡不着了。

他的床上有他的氣息。

她是不是心太大了?難道不應該提防什麽嗎?

從某種角度上來說,自己是被攝政王惦記上了吧。

那,她該怎麽做?

他約她吃晚飯又是什麽意思?

“來人。”水離從床上蹦跶起來。

兩個嬷嬷匆匆進來:“夫人請吩咐。”

“你們中随便誰,去問一下他,就是攝政王殿下…問他還要不要和我一起吃晚飯,然後……然後問問他在哪裏吃飯。”

“是!”兩個嬷嬷激動壞了。

水離吩咐完又倒了下來。

片刻以後,掀開被子,做到了桌前,連喝兩杯水。

攝政王的心思太難懂了。

“夫人,殿下來了。”忽然,外邊的嬷嬷提醒道。

水離連忙提着裙子往外走。

他怎麽說來就來了。

鳳宿站在門口,視線落在她光着的雙足上。

“怎麽沒穿鞋?”

水離:“忘了。”要不是他提醒,她都沒發覺。

“去幫夫人拿鞋。”他吩咐身後跟來的一個年輕的婢女。

婢女:“是。”

水離已經放棄糾正他們了。看着婢女伏在地上為她穿鞋。

鳳宿:“日後你留下服侍夫人。”

“是。”年輕婢女比兩個嬷嬷小多了,看上去只有十六七歲的模樣,辦事倒也利索。

水離穿好了鞋,問他:“你是來和我一起吃晚飯的嗎?”

鳳宿:“嗯。”

她一屁/股坐在桌前,兩手捧着臉,等人布菜。

他也不說話。她不知他在想什麽,卻也不覺得尴尬,和他相處似乎沒那麽令人擔心、緊張。

菜一時半會布不齊,兩個嬷嬷很有眼力見地端出一早就備好的糕點酥餅,“奴婢備了點心,夫人要不要嘗嘗?”

水離淨了手,其中拿起一塊。

本來是沒什麽表情的,在吃完一塊,又拿了一塊,再忍不住拿第三塊的時候,看着滿桌的菜開始思考,自己怎麽就這麽喜歡吃這些點心??

“那個,我還能再吃嗎?”她小心翼翼地問。

鳳宿點頭。

她便心安理得地繼續啃第三塊。

嬷嬷在邊上看得開心,說:“這些點心是殿下特地為夫人買的。”

水離的手一頓。

他買的東西居然都這麽合她的口味!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先收買她的胃嗎!

她放下了手中的點心。

他立刻問:“怎麽了,不合胃口?”

“……沒。”水離另一只手拿了一塊,“吶,你也吃點。”

他接過。

嗯……從某種角度來說,他還挺好說話的。

漸漸地,她也完全不緊張了,拿起筷子的時候自然而然地去夾自己喜歡吃的菜。

吃了兩個以後發現…這裏的菜,她都挺喜歡。

不是,攝政王府上的食物都這麽好吃嗎?

見她發了呆,鳳宿不自覺地揚唇:“在想什麽?”

水離:“我在想你這裏的東西都蠻好吃的。”

“那便多吃些。”說罷,他也是很自然的給她夾菜。

自然到水離恍了神,差點沒反應過來。

攝政王給她夾菜了!!他平時都這麽愛民如子,平易近人的嗎?

“唔,你也多吃點,我看你挺瘦的。”她接話。

鳳宿:“嗯。”

這頓飯水離吃得很開心,也很快就吃撐了。

她已經很久沒吃這麽撐了,主要是菜都太好吃了,還有飯後水果,草莓、橘子……就算吃不下了,她也閑不住,手上還在剝橘子。

攝政王因為公務繁忙,吃了飯沒多久就走了。看樣子,他和她吃飯都是抽空的。

又剝了六七瓣橘子,她才想起自己還沒去看孟宛。

見她突然起身,後面三個尾巴裏面湊過來。

水離:“橘子太酸了,我不要吃。”

兩個嬷嬷和那個小婢女覺得奇怪。怎麽會呢?進貢到府上的東西樣樣都是上乘的。不過她們也沒吃過,不敢作聲。

“不信你吃吃看。”水離往她們手上一人砸了一片。

三人一嘗,對視。

哪兒酸啦?

“反正我不喜歡,一點都不好吃,都給你們,都給你們。”說完她朝着門外走去。

三人緊跟:“夫人要去哪兒,奴婢跟您去。”

“來一個人跟我去就好。”水離沒回頭。

她要去看看孟宛。不知她生病好點了沒。

哎,攝政王怎麽就沒意識到孟宛在愛慕他呢!

到了孟宛那兒,發現她正躺在床上。

“宛宛。”水離快步上前。

桌上還有一碗沒喝的粥。

面色還很蒼白,身體還很虛弱的孟宛握着她的手,拖着鼻音說:“離離,你來的正好,我不想吃東西,你幫我把粥喝了吧。”

水離:“……”

好在嬷嬷也很關心孟宛,說:“孟姑娘,您生着病呢,怎麽能不吃東西。”

“是啊,我喂你吃怎麽樣?”水離準備去那粥,被孟宛攔住。

孟宛:“我就是昨晚貪涼凍着了,過兩天就好了。”

“貪涼?”水離望着屋內的炭火盆和床頭的火爐,不知她怎麽個貪涼法。

孟宛和她說悄悄話:“就是你教我的‘冰飲料’,我昨天拿地窖的冰試了一下,真的不錯诶!”

水離:“……”這姑娘沒救了。

水離和婢女們一起哄着孟宛,把粥喂掉後又騙她喝了藥。

真的,孟宛真單純。

喝完藥,孟宛屏退了所有下人,拉着水離,問:“今天你見到他了嗎?”

水離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她話裏說的是誰。

“嗯,見到了。”她不打算隐瞞孟宛。

“他有沒有提到我啊?”懷春的少女很激動地詢問。

水離搖頭。一瞬間就不知道該怎麽開口往下說了,還好孟宛沒有追問。

孟宛:“也是啊,他那麽忙,能見上一面就很不錯了,我平日都是遠遠看他一眼……”

水離聽了心裏有些難受。她要怎麽告訴孟宛那些事呢?

水離:“宛宛,我和你說件事。”

孟宛眼前一亮:“府上發生什麽好玩的事了嗎?”

水離搖頭:“沒有。”

孟宛喃喃:“好懷念在雪山的時候啊,我有點想他們了。”

水離:“我也有點想。”

孟宛:“要不等我好了,我們回雪山吧?”

水離意外:“你不要等他啦?”

孟宛悄悄說:“我們來了這麽長時間了,他都沒和我說過幾句話。我覺得我這頂多算是單方面的欣賞、欽佩,我總不能被一己私/欲綁住吧?”

水離愣了愣。

孟宛原來這麽通透啊,她起初還擔心她會生自己的氣呢。

孟宛:“那你呢,和我說的事是不是和他有關啊?”

“嗯。”水離道,“宛宛,我和你說了你不要生氣啊,你要是實在生氣就打我好了。”

孟宛:“你對他做了什麽?”

水離:“……沒有啦!”

她不再猶豫,大大方方和孟宛說了自己住到鳳宿的住處去的事。

孟宛聽得瞠目結舌:“你……他……”

水離趕忙制止:“你別瞎猜啦。”

孟宛笑着逃開:“老實交代!”

水離:“沒有,什麽都沒發生。”

“離離,你不覺得我嫁不了他,但是好朋友能嫁給他,也是一件很開心的事嗎?”孟宛問。

水離瞳孔地震。

孟宛笑道:“好了,不和你開玩笑了。其實我都聽到了,和你來的那個婢女喊你夫人,你還瞞我啊?”

水離:“……”

這下是真解釋不清了。

“夫人?”孟宛打趣她。

水離:“沒有……”

孟宛:“說真的,當時我吓了一跳,再加上我之前還在你這個正牌夫人面前妄言,簡直慌死了好嘛!”

被當做許多人當成正牌夫人的水離保持沉默。她更慌。

“你是不是和他鬧冷戰,所以故意和他分開,去雪山的?”此時的孟宛已經腦補了一出攝政王追妻的戲碼。

水離:“…………”

作者有話要說:  心疼又好笑。真·追妻。

另一種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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