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入局8
葉鈞遲按住紀垣,找到昨夜弄出來的傷口,張口就咬。
等他離開時紀垣已經差不多是個廢紀垣了。
系統看他半死不活的樣子,有點擔憂:“怎麽樣了?”
紀垣安靜如雞地躺了片刻,慢吞吞地盤腿坐好:“感覺身體被掏空。系統,我現在很懷疑你在騙我,其實你什麽都知道的對吧?”
系統:“啊哈哈,怎麽可能,我只是個平庸的ai。”
紀垣:“你心虛了。”
系統沉默了一下,“有些事是不能提前告訴你的……總之我不會對你不利,不過可以稍微透露一下,原主的體質極其特殊,靠自己是修煉不了的,不過有修煉的辦法,你抗一抗,以後就能變強了。”
系統能說這麽多已經算不錯了,紀垣琢磨了一下,也沒不知趣地追問,翻了個身,“還有幾天到南池?”
“三天。”
紀垣憂郁地嘆了口氣。
看不懂葉鈞遲的态度,不知道葉鈞遲會不會施以援手,就算他動手了,說不定也是回頭就把他鎖在魔宮裏無償獻血,那就真的是才出虎穴又入狼窩。
求紀山吧……得了,就算系統不判ooc,一對上紀山那種癡迷狂熱的眼神就犯怵。
很快紀垣就不用憂郁了。
傍晚時分,紀家的車隊找了塊平地歇下,紀垣孤獨地準備啃野果時,紀山不知道怎麽想的,突然打開了囚車門,讓紀垣下來跟他坐在一塊兒。
周圍是幽暗的林子,火堆邊圍了一圈人,看到紀垣,目光都很複雜,像是可惜,像是厭惡,像是嘆惋。紀垣被看得汗毛都豎起來了,僵硬地坐下,擺着一張面癱臉沉默不語。
紀山開口道:“還有三日就到南池,都長點心。”
火堆邊響起一陣整齊的“是”,紀垣聽着卻覺得不對,不動聲色地暼了眼自己的左邊,身子陡然一僵,後背冒着冷汗,偷偷點了一下人數。
多了一個。
這一圈人加上他自己有十七個,多的就是他左邊這個。
就像是中學時玩的靈異游戲,一堆人坐在一起,講着鬼故事,不知不覺就多出了一個人,偏偏還沒人注意。
身邊的人慢悠悠地答了聲“是”後,還輕輕笑了一聲,“唉,真有趣。”
……魔君大人你什麽惡趣味!
确定只有自己聽到聲音,紀垣一臉懵逼地轉過頭,就看到身邊安然坐着的葉鈞遲,乍一看心情似乎還不錯。紀家的這些人的目光都偷偷瞄着紀垣,見他突然轉頭,也跟着看去,這才發覺火堆邊不知何時多了個人。
原本還算輕松的氣氛驟然一緊。
紀山的臉色勃然大變,伸手就要将紀垣拉到身後,葉鈞遲卻快了他一步,輕輕松松就将人拉到了自己懷裏,笑得平和:“不好意思,那天太暗,沒看清,這就是我的人,我來帶回去。”
紀垣被他扣得死緊,無奈了:“系統,你能不能給個準話,我什麽時候才能翻個身?”
一個毫無靈力的普通人,在這個修真世界裏,實在讨不着好,随便來一個都能像碾死蝼蟻一樣碾死他。
系統也很無奈:“我怎麽知道。”
紀垣還算輕松,旁邊的紀家人就不了。看到葉鈞遲的瞬間,十幾個人驚悚地跳起來拔出佩劍,待看清那張帶着若有若無的溫柔笑意、眸色卻冰冷如雪的臉,都齊齊倒抽了一口涼氣。
紀山的臉色陡然很難看:“魔頭!”
自十幾年前魔界大動蕩,魔尊身死後,魔界便有了三位魔君,各據一方,各行其是,互不相擾。其他兩位成名頗久,很少出面,面前這個卻是仿佛從傳說中走出來的卻又實實在在的人物。
三年前葉鈞遲在人界掀起一場腥風血雨,離陽寧不遠,紀家前去的時候葉鈞遲已經率領魔将魔兵離開,只留下一片殘局。紀山恰好在列,看到那殘破恐怖如人間煉獄的畫面時,差點把膽汁都吐出來。
葉鈞遲依舊很平靜,看不出哪裏符合傳聞中喪心病狂殺人如麻的魔頭形象:“嗯?你是阿垣的堂兄吧,如何,歸遲用起來趁手嗎?”
手中的歸遲像是變成了個恐怖的怪物,紀山手一抖,差點把歸遲扔到地上去。
他也想起來了,那天在樹林裏突然冒出來,看不清臉的男子,應該就是葉鈞遲。
對眼前魔頭的厭惡超過了恐懼,紀山的臉色陰郁,冷冷剜了紀垣一眼:“你果真和他狼狽為奸!”
全程被箍在葉鈞遲懷裏動彈不得、只能安靜吃瓜的紀垣躺着也中槍。
歸遲突然顫動起來,紀山只覺得手中原本冰涼的長劍瞬間變得滾燙灼人,連忙一松手,長劍清鳴一聲,飛回了主人身邊,圍着他轉個不停,像個見着了自家大人的小孩。
葉鈞遲明明就在那兒一臉和善的坐着,一股無比恐怖的威壓卻在空氣中無聲彌漫,比起人界那些強大的修真者的威壓,還多了幾分危險的氣息。
周圍原本就恐懼的紀家護衛們連連哆嗦起來,在絕對的力量與威壓碾壓下,除了瑟縮外動彈不得,一個個面露絕望之色。
紀山死死盯着紀垣,咬緊牙關不肯讓自己露出怯态。
空氣仿佛凝固了,連幹柴都識趣的沒有發出噼啪聲。在這樣的一片死寂中,葉鈞遲突然笑了一聲,低頭看了看被自己抱緊的人,聲音不大不小:“阿垣,現在你來決定,我是留那些蝦兵蟹将的命,還是留你堂兄的命?”
紀垣一愣,下意識地擡頭看了看紀家的人。十幾個人聽到葉鈞遲話音落下,神色一震,目光滿懷期待地看着他,紀山也是滿目複雜地盯着他,動了動唇,卻什麽都沒說。
紀垣:“……咋辦系統,我是良民啊。”
死一個還是死一片,這是個兩難的問題。講真,這幾日這些人除了不給他飯吃,也沒說什麽做什麽過分的事,稍微變态的紀山也不至于要死。
系統冷嗤:“一個打架鬥毆的良民?”
“那都是多久前的事了,我沒鬧出過人命,打的都是欺負女孩的流氓混混,當然是良民了。”
系統:“那你真是棒棒哦,試試葉鈞遲對你的容忍度吧。”
……這玩意兒能試嗎?
紀垣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葉鈞遲的臉色,又看了看旁邊那些人,沉默片刻,道:“都放了吧。”
葉鈞遲眯了眯眼,有點像此前紀垣拿着匕首比在自己脖頸上威脅他離開時的樣子。
紀垣有些瑟瑟發抖:“系統,我是不是要被掐死了。”
系統安慰他:“別怕,暫時不會死的。”
暫時兩個字聽着很沒有安全感啊……
紀垣腦中思緒紛飛,眼前驀地一暗,嘴唇便被同樣柔軟的唇壓住了。葉鈞遲不緊不慢地伸出舌尖,描摹着紀垣的唇瓣,眸中依舊無波無瀾,在外人看來,兩人卻是擁在一起吻得激烈。
紀山的眼睛都紅了。
紀垣道:“恕我直言,葉鈞遲就是想氣死紀山吧?”
一吻畢,葉鈞遲笑得桃花般燦爛灼人,聲音溫柔:“嗯,都聽阿垣的。”
随即便打橫抱起紀垣,轉身就走。
來得嚣張,走得更是嚣張。他一走,那股沉甸甸的壓在人心頭的威壓便如潮水般緩緩退去,所有人都像是溺水得救般大口大口喘起氣來,渾身都淋雨了般被汗浸透,劫後餘生的一群人一下子跪坐在地上,僵硬地思考着方才發生的一切沒有說話。
臉色最難看的是紀山。
他對紀垣抱着的那點小心思從小就有了,漫長的時光裏,就像一顆種子,在陰暗的角落裏生根發芽,長得畸形又頑固。若不是葉鈞遲突然出現,他都打算好了明日就帶着紀垣偷偷逃跑。
過了許久,這群人才漸漸敢出聲,聲音也是沙啞到不行:
“快……公子,我們得快回去禀告家主!”
“葉鈞遲真的出現了!大小姐竟然真的同那魔頭茍合!”
“趙家不會放過我們的……”
“紀垣當真要害死家族了……”
零零碎碎,聲音漸大,紀山聽得心煩,冷冷一聲喝止,扭頭看了眼葉鈞遲抱着紀垣離開的方向,臉色陰沉可怕:“原路返回!”
※※※
“看到了嗎,他們都在怪你。”
見紀家的人慢慢離開,葉鈞遲笑了笑,似乎夾帶着一絲嘲諷:“人就是這樣的。”
紀垣看了他一眼,依舊面無表情:“你的話好像很多。”
葉鈞遲揚眉不語,抓着紀垣禦劍而起,似乎并不打算和紀垣追究給他下毒、偷劍逃跑的事。
兩人沉默了片刻,紀垣淡淡開口:“趙洋是你殺的?”
“趙洋是誰?”葉鈞遲詫異地反問。
“……”紀垣的內心開始動搖,回頭看了看葉鈞遲有些茫然的臉色,确定他是真的不知道,只好幫他回憶,“就是逼婚紀家,把我塞進婚轎那個,你踹了他一腳。”
葉鈞遲哦了一聲,捏着紀垣胸前的桃子,無所謂道:“記不清了,許久沒來人界,一來就聽到傳言說我殺了人——當真是找不到兇手的屍體都是我幹的。”
紀垣道:“他們以為是我指使你殺的人。”這真是個冷笑話,天下誰能指使得起魔君葉鈞遲?
不想葉鈞遲聽到這句,忽然将頭埋到紀垣肩上吭吭哧哧笑起來,“我都知道了,要我幫你去南池将你爹救出來嗎?”
紀垣雙眼一亮,按耐住了激動的心情,緩緩呼出口氣:“當真?”
葉鈞遲點頭。
紀垣喜出望外,正要開口請求,兩條消息忽然砸來。
第一條是系統冷冰冰的提示:“ooc傾向,請注意。”
第二條是任務:和葉鈞遲一起查明殺害趙洋的兇手(0/1)。
紀垣:“……”好氣哦幸好不用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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