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岑歌不見了
“岑歌……岑歌……”
“晏冷!晏冷!诶!你醒醒!哎呀我去,這是燒昏過去了吧。”
江州市第一醫院
“大夫,人現在怎麽樣了?”大冬天的可是給宋爺急出一身汗來,大早上就發現晏冷高燒在那兒說胡話,火急火燎地就往醫院趕啊。
“人現在沒什麽大事了,燒也退了不少,不過他睡眠嚴重不足,大概今天晚上才能醒過來。病人是郁結于胸、風寒入體,再加上休息不好,這才引起高燒,導致昏迷,調養幾天就好了。”
“哦哦哦,那謝謝大夫,這是一點心意。”宋人良向身後伸了伸手,保镖會意,從懷裏拿出一疊錢,遞給了大夫。那大夫和宋人良推辭了幾句,也看出宋人良不差這點錢,而且急于去看房中的病人,就收下了。
宋人良送走了大夫,回到病房,搬了個凳子坐下,看着床上躺着的晏冷,眼神深了深,不知在想些什麽。
晏冷一夜未眠,直到天明的時候,感覺腦袋昏昏沉沉的,眼前開始出現岑歌的臉,影影綽綽,看不清楚,岑歌就那麽看着他,突然轉身要走,他就拼命地追,想要去抱住岑歌,不讓他走。明明岑歌走得很慢,他卻不管怎麽追都追不上,只能看着岑歌一點點走遠。
“岑歌……岑歌!”
晏冷睜開了眼睛,眼前模糊一片,再次睜開時,看見的卻是宋人良那張臉。
“你醒了。”
“我這是在哪兒?”
“醫院喽~你還真是大少爺的命,你發高燒昏迷不醒,還是宋爺我辛辛苦苦把你送來的,你還抓着我的手不放,這是又想誰了?”宋人良這話半真半假,只不過是為了調笑晏冷罷了。
晏冷沒回答,宋人良深感無趣。
過了一會兒,突然聽見晏冷問“岑歌找着了嗎?”
宋人良不說話了,他以為在江州找個人還不輕松,卻沒想到到現在還沒有岑歌的消息,看晏冷這狀态,要是岑歌真出事兒了,他估計就瘋了,以晏冷那無法無天的性格,指不定能捅出什麽簍子來。說來也怪,這次再看晏冷感覺有些不一樣了,難道是因為墜入愛河了?那愛情的力量可真偉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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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冷也不說話了,還沒找着麽?以宋人良的勢力,若是真心要找個人,就是那人鑽進縫兒裏,也能把人挖出來,可現在都一天了,江州就這麽大,人能去哪兒呢?
說來宋人良也是江州市一段傳奇,不過二十歲的年紀,就被道上兄弟尊一聲“小宋爺”。宋人良和一般從學校裏小打小鬧的混子那可不一樣,宋人良是有身份、有勢力的地地道道的黑社會,這可是他家祖傳的。
宋人良他爹宋福興是江州市傳統黑dao大哥,只不過老來得子,有了宋人良以後,開始厭倦了江湖打打殺殺的日子,再加上現在形勢越來越嚴,這碗飯怕是吃不安生,于是就打算洗手不幹了。但是**哪裏是說不幹就不幹的,你想退出,人家可不讓你退,于是宋福興用了十多年的時間才完全洗白,原來的黑社會小弟轉眼就變成了正規公司員工。雖然宋福興不混了,但在江州市也是提提名就有用的人物。
結果到了宋人良十六歲的時候卻跟自家老爹說他不念書了,他要闖天下,宋福興這輩子就對媳婦和唯一的寶貝兒子沒轍,掃帚、搓衣板、擀面杖都上陣了也沒用,只能同意,還得在背後幫襯一把,沒想到宋人良還真闖出點名堂來。
宋人良和好哥們薛子木兩個人在前面敢打敢殺,再加上他老爹和晏冷一黑一白保駕護航,很快就在江州市闖出了不小的名聲,再加上宋人良也着實仗義,身邊掏心窩子的兄弟着實不少,在江州市越混越大,也不在乎擴張地盤,和本市剩下的零零碎碎的黑幫也都沒什麽沖突,也由此被尊一聲“小宋爺”,繼承了他老子的名號。
可以說江州市大一點的黑幫得給宋人良三分薄面,小一點的黑幫得仰宋人良的鼻息過活,在這個時代,黑幫的力量有時比白道有用得多,可就是這樣,整整一天了,都沒有找到岑歌。
岑歌,你到底去哪兒了?
三天過去了,五天過去了,一周過去了,岑歌依舊沒有任何消息。一向風流潇灑的宋人良宋爺如今也有些着急了,而晏冷卻變得越來越平靜,但宋人良始終覺得晏冷快壓不住了。
在岑歌消失半個月之後,晏冷也失蹤了,宋人良覺得他馬上也要瘋了,一個兩個都搞失蹤,他一個人都還沒找着,現在又多了一個晏大少爺,神啊,誰來救救他。
晏冷到底沒有辦法放任自己在重新見到岑歌後再次失去他的蹤跡,失而複得後又再次失去,這讓他快要發瘋了,他幾乎以為他的重生根本是一個假象,他只有半夜驚醒後,看着老舊的房屋、發着綠光的屏幕和鏡子前還很青蔥的自己,才能告訴自己,這一切不是假的,只不過,晏冷依舊沒有了岑歌。
這樣的煎熬,就是連晏冷也受不住了,他決定沖動一次,賭一回直覺,他從沒有這樣想要迫切見到一個人,而現在的晏冷想要見到岑歌,哪怕不能出現在他面前,哪怕只是默默地看着他,他都願意,只要能再見到岑歌。
晏冷就這樣驅車漫無目的地游蕩着,看着他嚣張的車牌也沒有人敢追究他是不是無照駕駛,是不是疲勞駕駛,一天,兩天,晏冷終于在第三天的時候停了下來,盡管他迫切地想要找到岑歌,但他的身體已經撐不住了,現在的他幾乎連站都站不穩了。
晏冷也不在乎自己現在在哪裏,只是随便找了個旅店就一頭紮了進去,是否整潔舒适和他沒有一點關系,他只想快點找到岑歌,這該死的身體。
晏冷現在其實早已出了江州市內,他已經到了江州市下轄的定縣,這地方離江州市內已經不算近了,晏冷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到這個地方,但是晏冷總有一種感覺,岑歌就在這個方向,而且他記得上輩子他來過這地方,這是岑歌的老家。
晏冷在随便塞了點賓館的蓋飯之後就埋頭大睡,說來也怪,這次晏冷睡得很沉,算上上輩子,這是他十多年來第一個平靜的晚上,沒有噩夢,沒有冷汗,沒有心悸。
晏冷其實本意是歇一歇就好,卻沒想到這一歇就是六個小時過去了,這時外面已經漆黑一片.
定縣和江州市一比,就是個不起眼的小縣城,何況現在是98年,在看過了二十年後世界繁華的晏冷眼裏,就和一堆土坷垃沒什麽區別.晏冷開着車,靠着記憶慢慢摸索,終于找到了一條似曾相識的裏弄.車開不進去,晏冷就把車随便停在裏弄口,在這定縣,紅旗都不是什麽尋常的物什,何況晏冷開的這輛可是正兒八經的特供寶馬,是他外公從北京給他順回來的,明早這車裏裏外外就得被圍上好幾圈.
這條裏弄很長很黑,好像走不到盡頭一樣,幸好新年和元宵節的氣息猶在,晏冷靠着昏暗的霓虹燈和各家窗前門前挂的燈籠摸索着,不知走了有多久,才走了出去。晏冷出了裏弄口,沿着一條窄窄的石板路繼續走着,直到面前影影綽綽出現一個理發的攤子.晏冷盯着這攤子看了好一會兒,轉過身,他記得岑歌的老家就在這理發攤的對面,是個不小的院子。上次他來的時候走得跌跌撞撞的,差點被那攤子旁邊的大鐵壺潑了一身開水.
晏冷站在這窄窄的院門前,倒是有些不知道該怎麽辦了.許是上輩子找岑歌找出經驗了,晏冷覺得岑歌一定在這兒,但這麽晚了,岑歌該是睡下了吧,而且自己突然出現在岑歌面前,給他的怕不是驚喜,而是驚吓,他猜岑歌該是不想看見自己的.但是,他熬不住了,他舍不得真的就這樣再也不見,他想偷偷地再看一眼.
誰也沒想到,江州赫赫有名的晏大少爺竟然靠着大好的身手翻牆而入,偷偷摸摸地潛進了偏房.
晏冷知道因為岑歌的母親給林文佑做了姨太太,而娘家人是定縣這小地方的人,和鄉下也沒什麽區別,重臉面,覺得這事丢臉,所以連帶着也沒給岑歌什麽好臉色,但到底是親戚,前世岑歌也曾在這地方住了一段時間,但很快就聽說了晏冷出車禍的消息。把眼角膜捐給了晏冷之後,岑歌就離開了這裏。
主房的長屋該是岑歌的姥爺和舅舅們在住,晏冷估計岑歌應該是住在偏房了,之前他來的時候,他們也告訴他這間是岑歌的屋子。
晏大少爺的身手可是正兒八經練過的,大半夜的摸進大院還是綽綽有餘的。
定縣這邊其實院子不多,大多都住在一棟樓裏,但岑歌家祖上曾出過文舉人,這院子其實是祖宅,而這宅子裏只有嫡系才能入住,旁系的岑家人都不能在宅子裏住,而岑歌的母親雖被岑家人厭棄,但岑歌卻是地地道道的嫡系岑家人。
晏冷好不容易摸進了偏房,裏裏外外找了一圈,險些把裏面的人驚醒,但裏面只睡着兩個年紀不大的女人,哪裏有岑歌的影子?
晏冷的心頓時涼了一半,到底,還是把岑歌又弄丢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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