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太和說的是真心話, 祝福更是發自內心的萬分真誠，只是常羲對此卻并不十分在意。

也許是被帝俊的行為搞出了心理陰影，原本就對這些雜事沒什麽多餘想法的月神如今甚至有些敬而遠之的意思。她覺得居住在西極山上的這些時光就很好, 安靜又祥和。

“還有諸位姐妹的陪伴。”常羲說道, “這樣的日子, 多少人都對此求而不得呢？”

財侶法地都全了，什麽都不用憂慮, 能夠安心沉迷在修煉之中——

多少修士都渴盼這樣的生活啊。

況且，元曦君的後宮，可是貨真價實的三千佳麗啊。

雖然大家都只是頂着妃嫔的名頭，實際上都是在接受元曦君的庇護，但既然擔了身份也就得按規章辦事。太和倒是對她們放縱的很, 通常擔起管理這一票女仙們責任的都是擔了元曦君正宮身份的常羲。

常羲對這些女孩子們倒也沒什麽要求, 幾條基本規章立下來也便是了。舉例來說, 既然入了元曦君的後宮尋求庇護，那自然也就被自動劃分到了元曦君的陣營當中。也不能随便和外頭勾勾搭搭的。雖然太和不在意放這些姑娘們自由, 但她的寬和也并非是他人能夠得寸進尺的借口和依仗。

好在女伴們都知曉輕重，并無越線之事發生，常羲也和她們相處的和睦……總的來說, 在西極山的這種生活，常羲還是挺樂在其中的。

甚至都有點樂不思蜀了, 都想不起來要回太陰星來着。

嗯……畢竟另外兩位月神都經常會來西極山看自家姐妹，既然能夠時常見面，常羲自然也沒什麽思念姐妹的時候。

自從嫁給元曦君之後, 大部分時間常羲都與元曦君一起住在西極山上。這是元曦君的道場，這座靈山也位于月落之地，她的長姐望舒駕駛着月亮銀車巡天的時候也往往會在這裏休息，小妹妹姮娥也喜歡過來做客……能夠經常見到自家姐妹自然是好事一樁，常羲對她們都十分歡迎。

元曦君也是如此。

別的不說，太陰一系的月神都是難得的美人，姿容在先天神聖之中也是頂尖的。望舒如此、常羲如此，姮娥自然也是如此。太陰三月神俱是舉世難尋的佳人，風情氣質也各不相同，三人在一起時更是滿室生輝。這樣的好風景，多欣賞一番又有什麽不好的呢？

只是常羲這樣總是終日呆在西極山上不出門也不行，元曦君會帶着女伴們外出游玩，上天庭的時候，也會帶上常羲同行。

這也是慣例了，是而這次常羲也沒有任何疑問，與元曦君一同前往天庭。

Advertisement

行至中途的時候他們見到一位手捧絲弦之樂的年幼女神匆匆而去。

常羲看了這小小女神的背影一會兒，然後側首看向元曦君，問道：“這就是你的女兒嗎？”

元曦君對這個問題也并不驚訝，他們雖然并沒有大肆宣告過司樂的身份，但也沒有對司樂信息進行加密，修為達标讀天機能力過關的修士都能知道她的身世來歷。常羲能看出來并不奇怪，不如說，要是她看不出來，那才會叫人驚訝。

元曦君笑吟吟的說道：“你覺得司樂如何？”

“承天命而生的樂神，自然不同凡響。”常羲評價道，“雖然出世的時間較素水晚了一些，但有陛下你和鳳栖山兩位道友的培養，一定能快速追上去的吧！”

元曦君：“細君對司樂可真是信心十足。”

“并非是信任她，到底我也只見過司樂神女一面而已。”月神展露笑顏，柔聲道，“我只是信任陛下你罷了——到底也是你的女兒，難道還會有很大的差異嗎？”常羲說道：“倒是陛下你呀……樂神沒有瞧見我們也罷了，你怎也不喊住樂神呢？”

難道是不想見面？

元曦君微微一笑，道：“何必着急呢？不用多久，司樂就會自己過來的……現在的話，我上天來乃是為了述職的，自然要先去做正事了。”

“那便聽陛下的。”常羲道，女神美麗的面容上浮現出期盼之色，側首看向元曦君的目光裏也是帶着期待的。她柔柔道：“我們也有許久沒來天界了。聽說為賀太昊陛下登位，女娲道友在天界移植了不少奇花異草，甚是美麗……事了之後，陛下陪我走走如何？”

元曦君握住常羲的手，對她輕輕笑道：“細君有命，豈敢不從？”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這邊元曦君和常羲攜手述職去了，那頭被天帝陛下傳喚的司樂一路急急而奔沖進了她爹休憩的後殿裏頭。

裏面也只有她爹一個。

說實話……有點失望。

司樂先是忍了一會兒這點小情緒，而等到把該說的正事說完了之後，她終于沒忍住發問：“父親，怎麽只有您在？”年幼的女神滿面期待的問道：“您之前不是對我說，母親也在天上嗎？”

“是這樣沒錯。”寝殿裏頭并沒有他人的伏羲八風不動，沉穩自若的答道，“妹妹在她的寝宮裏頭，好友臨時有事，回昆侖山看你姐姐素水和你師兄少陽去了。”

司樂聞言，不由面露失望之色，語氣裏面也充滿了白跑一趟和期待落空的失落：“這樣啊……”

“但你父親卻是在天上的。”伏羲補充道，“如今應當正在天河邊上，你若是想見他的話，就去那裏找他吧。”

司樂聞言，微微一怔，而後才反應過來伏羲口中的“父親”二字所指的是誰。

實話講她的親戚關系也是蠻亂的，一個爸兩個媽這種神奇操作也就算了，三個家長還個個都是先天神聖性別意識淡薄，還熱愛開小號，各種馬甲簡直不要太多。就連看起來最正經的她爹都有妹子小號混在她娘某個男號的後宮裏頭……關系複雜的簡直令人頭痛。

好在稱呼不需要有什麽變化，總歸都是家長，頂多就是開男號的時候喊爹，開女號的時候喊媽罷了。

比如說對着元曦君的時候，她就得喊爹。

“元曦陛下也上天來了嗎？”司樂歪了歪頭，對着伏羲問道。

伏羲道：“今日他上天來述職……自然，歸根結底，還是為了你。”

司樂：“哎？”

伏羲道：“你姐姐素水和師兄少陽那邊要顧及不能不去，但好友也早知道你今日要來天庭，難道會丢下你不管嗎？”還是到底本體走不開，也只能讓化身元曦君來關照女兒一番，叫她不至于白走這一趟了。

“好了，知道你挂念她……”伏羲摸了摸女兒的頭發，琢磨着考試也已經考完了，任務也已經交代下去了。那些為女兒準備好的羲皇巫女們大可遲些再去見，反倒是元曦君不可叫他多等。故而他道：“去找他吧。”

司樂滿目驚喜的跳起來，到底父女之間關系親密，是而便無需在意那麽多無用的東西。她快樂的摟住伏羲的手臂，語聲輕快的問道：“您之前說，父親是在天河邊上是嗎？”

“是。”伏羲重複道，“就在天河邊上……好了，去找他吧，司樂。”

“為父這裏便不留你了。”

事實上他就是想留也留不住人，能常常見面的父親自然比不上難得一面的母親來的有吸引力，就算太和本人不在，如今停留在天河之畔的只是一個化身也一樣。

司樂自然不會被外表所迷惑，對他們這種修行者來說，外在的一切都只不過是虛妄，他們判斷對方身份靠的是內在的先天靈光。別管外在差距有多大，只要內在的先天靈光是同一道，那就是同一個人。

元曦君與太和也正是如此——雖然一個是出塵絕俗的清麗女仙一個是如清晨暖陽一般溫潤可親的白衣帝君，外表看起來簡直是差異巨大，但在司樂眼中他們也并無不同。

……好吧，還是有的。

太和還是單身，然而元曦君後宮數量衆多。

被她爹的正宮抱在懷裏埋胸的小小年幼女神臉上已經失去了表情，眼中毫無焦距的神游天外：哇，後媽對我是不是太熱情了一點？說好的月神清冷高潔呢？難道我太過可愛，讓太陰月神都把持不住？

當然司樂也就是這麽一想罷了，她還沒這麽自戀，真心覺得以高冷聞名的月神會抵抗不住自己的魅力——雖說她跟随父親伏羲修習音律，同時也遵循母親太和的“樂即天地之和”的理念，親和力方面的确不差，但常羲怎麽說也是和她媽太和當朋友的人。

簡而言之，珠玉在前，她頂多算比魚眼珠子好一點，真的不算什麽。

所以果然……還是占了身份的便利吧！

“若非我是您的女兒，殿下怕是根本不會注意到我吧？”在常羲借口要去賞花、主動離開之後，司樂這樣對着元曦君感慨道。

唔，當個二代真是很占便宜了。

“你在說什麽傻話呢，司樂？”元曦君說道，“你已經做得很好了，也的确非常出色……就算你不是我的女兒，常羲也會對你這樣的優秀後輩投來目光的。”

司樂語帶遲疑：“是……這樣嗎？”

“正是如此。”元曦君用一種非常肯定的語氣回答她，“你該對自己有些信心，司樂。”

“可是。”司樂說道，“您明明是為了那個紫薇才會留在天庭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