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周末的藝術節如期而至,舒昀一大早就把蔣博森給拉了起來。他畢業已經快五年了,到如今還是第一次重返校園,雖說不是自己的母校,卻多少是帶着令人回味的青春氣息的。
蔣博森之前辦案遇到過幾次少年犯的案子,倒是因為這個緣故回過幾次學校,但哪有什麽心思追憶青春,所以當他看着舒昀興奮得像個要迎來新學期第一堂課的學生時,忍不住坐在床邊笑道:“這麽想回去讀書?”
“那倒不是,”舒昀一邊笑一邊對着鏡子整理衣領,“只是覺得這種感覺很棒啊,回到學校聽課參加活動,但是不用做作業,感覺好像回到大學了~”
蔣博森拿起手邊的圍巾走過去,一臉嚴肅地問道:“單純就是這樣?我怎麽覺得讀大學的時候你沒這麽高興?”
舒昀低頭看了一眼蔣博森給自己圍圍巾的手,“夠了啊,你不就是想聽我說那句話嘛。”
蔣博森單手握着圍巾把人拖向自己,湊過去,兩個人鼻尖貼着鼻尖地問道:“這話真冤枉人,我可不知道是什麽話。”
舒昀微微側過臉,用眼鏡框碰了一下蔣博森,“大學當然很好,可是大學又沒有你——這樣,蔣先生你滿意了嗎?”
蔣博森擡手捧住他的臉,到底還是笑了,帶着一點兒孩子似的被滿足的小小得意:“舒先生,不得不說我很滿意,作為滿意的獎勵,我準備……”他輕輕親了一下舒昀的臉頰。
因為已經提前辦好了入場證明,加之要去的學校也不算太遠,兩人原本就打算走路過去,可出了小區舒昀又改了主意,他看着蔣博森,問道:“咱們搭公交過去吧?”
蔣博森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既然是要重溫校園生活,當然也要把戲做足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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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高中是住宿制度,學生放假回家多數都是去擠公交車,也許是喜歡這種和同伴一起熱熱鬧鬧的氛圍,很多人哪怕家裏有車也很少來接,蔣博森和舒昀也不例外,加之又住在一個寝室,關系好起來之後更是習慣了同進同出,一起擠車自然也不是什麽新鮮事。
那時候蔣博森在同齡人中也已經能算是人高馬大了,每次都能在擁擠的公交車上給舒昀圈出一小塊不被別人打擾的位置,反正兩人家在同一個方向,他和舒昀又是歷來親近慣了的,同班同學看他這麽一路護着舒昀,偶爾會開玩笑說蔣博森這是養了個小媳婦。
周末選擇搭乘公交出行的人并不多,兩人選了車廂後的連排座位,舒昀坐在靠窗的位置,視線落在窗外流逝的街景上,掩在大衣下的手指卻不知何時曲起,一點點移到蔣博森的大腿上慢慢敲擊起來。
這也是兩個人之間的小情趣,那時候兩人剛剛确定彼此的心意,正是怎麽親熱都不夠的時候,可在外到底不能太張揚,學校本就禁止早戀,更別說這早戀的當事人都是男生,因此哪怕心裏再怎麽悸動,該裝得平淡的時候還是得克制。
而這掩藏在書包或是衣服下的小小肢體接觸,已經足夠當時的兩人為之興奮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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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也不例外。
蔣博森一早就察覺了舒昀的小動作,他也伸出手掌,将舒昀的手指頭握在掌心,舒昀仍舊不去看他,只拿手指頭慢慢地在他掌心撓動,他動作很輕,指尖像一片輕柔的羽毛,一直拂過蔣博森的心。
下車後握在一起的手就松開了,兩人并肩而行。但今日校園內的人流量實在有些大,操場和林蔭道上随處可見以社團或班級為單位開設的各種展臺,不少外校學生在此流連忘返;在連續兩次被人群撞開後,蔣博森無奈地回頭看向了舒昀。
大約是高中時期留下來的習慣,若兩人同行,他向來不能忍受自己視線範圍內看不到舒昀的身影,當初讀書時舒昀總愛邊走路邊看書,常常走着走着自己就走到蔣博森身後去了,為此沒少被蔣博森“愛的教育”。
而這麽多年下來,舒昀也已經習慣了蔣博森就站在自己身邊的感覺,他并未說話,只是主動牽起了蔣博森的手,面前方才還一臉郁郁的男人立刻露出欣喜的神色,如同至寶在握。
還有半小時左右文化講堂就要開始了,這會兒已經允許入場占座,問清楚位置後他們手牽手穿過擁擠的人潮往學校禮堂走去。繞過一排公告欄,蔣博森就拉着舒昀往後退了一步,舒昀一看,原來是個學生抱着個籃球從他們面前疾步跑過,一邊跑還一邊朝他們大聲喊了句抱歉,若是剛才沒避開只怕要撞上。
今天天氣不錯,但畢竟是深秋天氣,舒昀裹了圍巾還覺得有些冷,那學生卻穿着一身短衣短褲,他不由得多看了兩眼,還沒來得及和蔣博森感概一句“年輕真好都不怕冷”,蔣博森已經先拉着他的手往一旁轉開了。
舒昀忍不住要笑,故意湊到蔣博森跟前問道:“剛才那學生像不像你以前的樣子?我記得你那會兒打球也是跟他一樣的19號吧?”
“都是19號,”蔣博森挺了一下背,“我可帥多了,你不覺得嗎?”
以前讀書時舒昀也經常去看蔣博森和朋友打球,偶爾自己也會跟着打,不過那會兒他太矮了,上場都基本是鬧着玩。
一開始蔣博森仗着自己長得高總把球拿在手裏逗他,那時候他說不清自己到底是什麽心思,反正看着舒昀努力跑向自己的樣子就心裏高興;後來搞明白了,只要一接到球就恨不得立刻往舒昀手裏傳,哪怕舒昀投不進或是球又被搶了也沒事兒,反正舒昀高興就對了。
左右也是幾個親近的朋友打着玩兒,旁人也就默許了蔣博森這種“河山拱手讨你歡”的行為,只是免不了要拿這事兒打趣,說幸虧舒昀不是別的班的人,要不班級打比賽時別人把舒昀一派出來,蔣博森肯定就要反水幫別人去了,到時候看班裏哪個人還會誇他帥。
蔣博森一臉坦然:“別人怎麽看我無所謂,舒昀覺得帥就成。”
“當然你最帥啦。”舒昀順毛似的安撫了蔣博森一句,拽着人拐了個彎,“全世界最帥的19號,你走錯方向了知不知道?禮堂在那邊。”
蔣博森嘴硬不肯承認自己找錯了路:“我只是覺得那邊可能更近一點。”
“好~我的19號,我就想帶着你繞次遠路行不行啊?”舒昀的聲音裏是掩飾不住的縱容笑意,蔣博森也覺得自己有些幼稚了,眼底帶出幾分笑來。
好像真的是今天的陽光太好了,兩個人交握的手心都暖得發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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