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求得仙人授長生
應泊呆愣之間,大街上的行人聽到小巷裏的異動,不少圍過來,想看看發生了什麽事。
但下一刻,吹響的警哨轉移了人們的注意,一隊警察跑過來,招呼着讓人們讓開。
“警察來了!”
“怎麽會有條子?”
被垃圾糊了一身的混混們驚慌起來,沒等暈頭轉腦的他們理清現在是個什麽情況,來勢洶洶的警察便把整個小巷圍起,當頭的那個大步跨過,抓住一個小混混往身後一甩,下令道:“全部抓起來!”
衆混混又是連聲抱怨。
“警察叔叔,警察叔叔,我們可什麽都沒做啊。”
“對對對,就出來散個步。”
當頭的那個警察本來已經走向唯一一個外表好端端的應泊,聽到混混大喘氣都沒有的謊話,折返回來,抓起說話那人的衣領。
他重複那兩個字,問:“散步?”
“是是是,”被抓住衣領的混混連連點頭,“您看月色那麽美……”
“所以你們還帶上了管制刀具和板磚,打算在月色下吟詩作對是吧?”
一邊說,當頭的警察一腳踩上掉在地上的大號西瓜刀。
人贓俱獲,衆混混無言以對。
突然一人福至心靈,幹脆來了個禍水東引。
“我們真什麽也沒敢!”他指向站在一邊望天的應泊,“垃圾桶是他打壞的!我們都看到了,他用老大那張仙符……”
混混話沒說完時,當頭的警察就再度走向了應泊。見到白練月牙後就沉默晃神的殺馬特頭目不提,其他混混們都暗暗期待着,當頭警察抓住應泊,把他也扣起來的模樣。
然而事情發展出乎他們意料——
當頭的警察把手臂上挂的外套取下,給那人披上。在那人拿出煙的時候,還以十分親近的态度把煙給沒收了。
媽的。
衆混混突然明白過來。
新出現的“高人”,和警察是他媽一夥啊!
——
“還抽煙。”閻喆說。
應泊翻了個白眼,從煙盒裏又拿出一根,卻沒再去點燃了,只拿在手裏,好平息手指的顫抖。
他需要點時間面對重建中的世界觀,察覺他異樣的閻喆瞧了一眼,沒多說什麽,招呼他手下警察們把那群持械鬥毆的混混帶回警察局。
那些小警察好奇地看了看應泊,一個悄悄抓着閻喆問:“隊長,那誰啊?”
閻喆說:“我兄弟。”
小警察們哦了一聲,另一個又道:“難怪覺得有點眼熟,之前來局子裏找過隊長吧。”
其他人紛紛點頭,沒有深究,更沒發現他們隊長背後突然出了一層冷汗。
應泊是沒去過派出所找閻喆的,小警察們覺得眼熟,只可能是在某些內部資料裏看過他。
好在小巷裏黑燈瞎火,應泊站的地方又比較深,模糊不清的光線從小巷口照射過來,讓人無從辨認,他們這才逃過一劫。
閻喆抹了抹額頭上的汗,說應泊的口供他來錄,讓他們先走。
等他們走了,圍觀的人群也散得差不多,閻喆左右一看,趁着他人不注意,一腳就踹上那個垃圾桶。
已經重建好世界觀,旁觀一切的應泊無語道,“人民警察破壞公衆財産啊。”
忙着毀滅證據的閻喆回頭瞪他一眼,道:“我是為了誰!”
應泊沉默片刻,“你都看到了?”
閻喆:“廢話,那麽大的月牙天沖,你以為我是瞎子嗎?”
他這句話說完,兩人一起陷入沉默。
然後……
“月牙天沖是啥子鬼玩意?閻唧唧你又犯二了是吧?”應泊說。
“就知道你不看漫畫。”閻喆回答,“還有,別叫我閻唧唧。看着你長大,好歹叫我一聲大哥啊。”
應泊無聲呵呵,不想和他多話。
然後兩個人一起跑對面飯館借來掃帚撮箕,一邊互怼一邊把小巷地面勉強收拾幹淨。
倪暖暖小姑娘坐等在飯館忐忑不安,看到應泊安然無恙才松一口氣。她也想幫忙,但應泊覺得她幫不上什麽忙,閻喆又是個窮講究紳士風度的家夥,幹脆讓她在一邊看着了。
等收拾完,時間已經超過晚上八點。街道上霓虹燈鱗次栉比鋪展開,映得天上星月無光。一身酸臭味的三人并排往回走,所過之處路人無不退散。
倪暖暖一路上都挺安靜,在應泊一個成年男人面前大聲說話已經快要了她的小命,如今又來了一個,直接讓她如蚌殼一樣緊緊閉上了嘴。
但是,被一個警察送回家,還是很給人安全的。
倪暖暖在短短一天經歷了親人入院(好在醫生診斷沒什麽大事),被親人要求請人吃飯(其實老阿姨說的是等她出院請人吃飯,小姑娘聽錯了),吃飯中途遭遇混混幫派找麻煩(沒有成功),相較于平時學校家中兩點一線的生活,真可謂豐富多彩,宛如在夢中一樣,走進單元樓道的腳步都在飄。
她飄了沒兩步,就被後面的應泊喊住。
“你奶奶那兒有人照顧嗎?”
“啊,奶奶說晚上不用人,但我不放心,正好媽媽聽說奶奶入院轉來錢不少,就請了個護工,應叔叔,有什麽問題嗎?”
“沒什麽,”應泊的表情看不出什麽端倪,“快回家吧。”
“哎,叔叔再見。”小姑娘答應一聲,快步上樓了。
樓道外,兩個男人聽着腳步聲遠去消失,轉頭對視一眼。
“需要安排人去看着你說的那個老阿姨嗎?”閻喆問。
“安排誰?”應泊反問,“你那些藍皮小弟?”
“我先說一句,他們都是我同事,不是小弟……”反駁的閻喆沒有回警察局,而是跟着應泊走到他家老房子前……不,他沒有跟着應泊停下,而是走了過去,走到對面那間房。
閻喆拿出鑰匙,扭開,走進去之前對另一邊同樣打開門的應泊說:“別關門,我們要好好談一談。”
沒錯,閻喆此人,是應泊的鄰居。
兩家住在同一層的面對面,閻喆年長應泊三歲,小時候騙了應泊喊他好多聲哥哥。
當年他們這單元住的都不是什麽好家夥,應泊家裏不說,閻喆母親是個給人當小三的,懷了私生子,被她男人安置在這裏。後來男人不要她,她沒有經濟來源,又出門找“事”做,結果第一天晚上就喝得醉醺醺,過馬路時被一個疲倦駕駛的貨車司機開車碾了過去。
應母看當時只有五歲的閻喆可憐,經常喊他來家裏吃飯,導致閻喆時不時就在應家露個臉。應泊小時候不清楚,真把閻喆當成了他哥哥。
這種黑歷史不用說,反正現在應泊不承認他有喊過閻喆哥哥。但兩人的關系嘛,卻還是那個詞形容。
兄弟。
可比向高飛那個損友好得多。
閻喆在自家換掉警服,又拿來開水壺和杯子——這些天應泊喝水也靠閻喆解決——放在應家的茶幾上。他給自己泡了一杯速溶咖啡,又給應泊倒了一杯白開。
刺激性的食物飲料可不是應泊能碰的,閻大哥一直牢牢記着這些。
杯子擺上,屋裏有了正式談話的氛圍。閻喆端坐,應泊癱坐沙發,兩人面對面,都在沉思應該怎麽說。
閻喆首先發問:“你有特異功能?”
應泊聞言反問:“你看到了多少?”
兩人再度對視,應泊用一種死魚不怕開水燙的态度表示他絕不先回答問題。
“你打電話問我老虎幫資料的時候我就帶人趕過來了,到的時候正好看到你走進小巷,”閻喆說,“考慮到你的身份,還有你能解決這些問題的能力,我沒讓其他人上前,自己先站在對面觀察。”
“潛伏技能不錯,”應泊點點頭,“我完全沒注意到你。”
“別打岔,”閻喆揮手,仿佛想用趕蒼蠅的動作把其他念頭趕走,“關于你的特異功能……”
“已經确定是特意功能了?”應泊面無表情道。
閻喆吃驚道:“不然還能是什麽?這種套路我可是在漫畫上看過的,有時候絕症就是能激發人類潛在的能力,你說這個發現上報聯合國,能不能給你頒發一個生物學諾貝爾獎?”
應泊:“……”
應泊一直知道閻唧唧很二,但他從不知道閻唧唧能二到這種程度。
和這種人做兄弟似乎很掉價,可惜現在關系也不能改了。應泊做起來,抹了把臉讓自己清醒清醒,接着認真對閻喆道:“我這應該不是特異功能。”
他頓了頓,指向茶幾上的泛黃小冊子。
“是仙術。”
這回無語的是閻喆了。
某警察大聲把《先天太陰素元經》七個字念了一遍,然後用手指向自己鼻子,問某騙子:“我看起來很好騙嗎?”
應泊心說我也很不想相信啊!但事實就是如此,他能有什麽辦法?
“那就證明給我看!”閻喆一拍大腿道。
兩人第三度對視,一分鐘後,應泊視線落下,看向《先天太陰素元經》。
他伸出手,翻到第一頁,死死盯着開頭幾行。
應泊其實也覺得剛才發生的事像夢一樣,但是手上真實的觸感卻告訴他不是夢。
那就來吧。
不是向閻喆證明,而是向自己證明。
想知道剛才發生的事到底是真是假,按照《先天太陰素元經》說的修煉看看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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