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002、人為的殘廢

僵持這許久,秦筝回過神,她的面色又恢複了正常,那雙栗色的眸子也不似剛剛恍若失去魂魄一般的空洞。

“恭喜你,你馬上要當父親了。”開口,思路清晰,言辭清脆,除卻嗓音有些沙啞外,一切如正常人一般。

曹綱與小桂不同程度的表現出驚疑與訝異,這小姐莫不是又犯病了?

瞧着他們倆用那種眼神注視她,秦筝扯了扯唇角,轉頭看了一眼那華貴的棺材,那些只有她能看到的黑氣依舊盤桓在那裏。

“你做的那東西不是人吃的食物,重做吧!”狗食一樣,哪裏是給人吃的。

小桂垂眸看了一眼曹綱手裏的碗,心頭有那麽一丢丢的窘迫掠過,“是。”

她脫口答應之後才驚覺她好似根本不用這麽卑微,擡頭又看向秦筝,秦筝正好瞅着她,栗色的眸子有審視有玩味兒,還有不掩飾的高傲!

小桂在瞬間有些發愣,這陰冷不見天日的陵墓讓她更感覺冷了。

秦筝蒼白的臉巴掌大,看起來弱不禁風,更多凄凄可憐。但唯一雙眼睛有獨到之光,讓她看起來很與衆不同。

“二小姐,您剛剛、、、是在說屬下麽?”曹綱的疑惑仍舊在,放眼這裏只有他一個男人,她說他要做父親了?他的妻确實有孕了,只是,他已經有半年沒見過她了。算日子,好似也确實要生了。

眸子一轉,秦筝看着曹綱,“嗯,是個兒子,白白胖胖的,恭喜你。”

曹綱的眼裏掠過一絲喜色,下一刻他就更詫異了,“二小姐是怎麽知道的?”他的妻有孕,秦府中沒有人知道,他從未與任何人說過。

眨眨眼,秦筝蒼白的臉上浮起一抹玩味兒,“在這陵墓裏撞鬼了,鬼告訴的我。”

曹綱眉峰微蹙,粗犷又嚴謹的臉上有幾分無言,上一刻看着她還正常,這會兒又開始說胡話了!

小桂卻是驚疑不定,她與秦筝相處的時間久一些,她往日什麽樣子她自然知道。她是從來不會這樣說話的,看起來思路很清晰,而且,還幽默上了。

“小桂,我真的很餓,你确定要站在這裏一直看着我?”便是嗓音沙啞透着無力,秦筝清晰的思路仍舊讓人驚訝,看起來,她的腦子真的正常了!

“哦,奴婢這就去。”定定的看了秦筝幾秒,小桂倏地搶過曹綱手裏的碗轉身跑開,暗色的大理石地面随着他們來回走過,變得泥濘。

曹綱因為她那幾分神奇幾分不正常的話攪得心內百轉,二小姐腦子不好使府中的人都知道,但他接觸不多,也只是遠遠地看見過幾次。

但現在看來,她除了腿腳不好,眼神有點吓人之外,神智看起來是正常的。但,她恭喜他要做父親這件事确實很神奇,她是怎麽知道的?莫不是,這陵墓裏真的有鬼?

思及此,曹綱轉眼環顧四處,華麗的陵寝內無一絲生氣,看起來,還真像是鬼魂喜歡飄蕩的地方。

秦筝沒多少力氣,靠着輪椅,下半身沒知覺,只有上半身還活着,這種感覺還真不怎麽樣!

“能不能把我推出去?我不想在這兒陪着這副棺材!”曹綱也不走,秦筝猜想他可能還沉浸在她剛剛說的話中。如若她是個正常人,碰見一神神叨叨的人,她也會驚疑不定的。

曹綱沉吟片刻,随後走向秦筝身後,“晚些時候會有人來送補給,那時,二小姐還得進來。”說的明白,不能讓別人看到她離開這陵寝。

“嗯,我懂。”這點她當然知道。

得到回應,曹綱動手推輪椅,木制的輪子發出聲響,在這陰冷的陵墓裏格外響亮。

被推着,秦筝倒是生出一股別樣的感覺來,啧啧,還挺舒服!

離開陵寝,外面滴水的甬道進入視線當中,石壁上嵌着油燈,而且一直到遠處,可比陵寝裏要亮堂的多。除了地面泥濘外,這外面可比那陵寝裏要好得多!

曹綱推着秦筝出來,遠處在做食物的小桂回頭看了一眼,這裏燈火幽幽,秦筝身上又穿着一襲紅慘慘的喜服,怎麽看怎麽覺得慎得慌。

紅衣,襯得她的臉更白了,秦筝自己也有感覺,因為她的手就很白,白的像泡了福爾馬林的雞爪!

曹綱回身去将通入陵寝的石門關上,轟隆隆,之後聲音落下,這裏與陵寝就徹底成了兩個世界了。

環顧這裏,秦筝沒那麽多力氣,但眼珠子倒是轉得快。驀地,盯着甬道盡處,一些奇怪的畫面又出現了。

這回,她看到的是她自己,紅慘慘的衣裙,白的牛奶一樣的臉,臉上都是汗水,卻堅持的扶着滴水的石壁以雙腿邁步!那石壁滴水涼涼的感覺如此清晰,就好似她現在就在摸着那石壁那水一樣!

栗色的瞳孔劇烈收縮,秦筝猛的回神,只見身邊曹綱正滿目驚疑的看着她。

與曹綱對視,油燈的光亮在他身後,使得他看起來尤為寬闊粗犷。

喉嚨動動,口水劃過喉頭,刮的嗓子疼痛不已。

“二小姐,你、、、、”曹綱可以确定,他覺得秦筝剛剛那滿臉失神雙眸空洞的樣子他沒有看錯。回神之時的一剎那,她那模樣就好像抽空的身體被填滿,看起來有些詭異。她剛剛好似逗弄他似的說自己看到了鬼,但現在、、曹綱覺得有可能是真的。

“我覺得,我能用雙腿走路!”開口,秦筝很篤定。

曹綱還沒表态,那邊小桂倏地扭過了頭來,滿眼不可思議與一抹淡淡的憐憫,“小姐,你的骨頭都被鐵釘穿透了,怎麽可能還能走路?”

她話一出,曹綱與秦筝都變了表情。

秦筝并不知道這個身體為何殘廢,她只是剛剛看到了那些畫面,所以才會那麽說。骨頭被鐵釘穿透?這麽說,這個身體的殘廢是人為的!

曹綱則是因為這個血腥的事實,他不知這件事,也不知為何要這麽對待一個女孩兒。但無論什麽原因,這對一個女孩兒來說,都太過殘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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