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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兵,前頭打着旗杆,後邊有人擡着號角。我漫無目的的站在他們其中,以一種詭異的姿勢僵硬的向前走着,

這樣的行軍方式“我”曾經見過,卻沒有想到,自己竟然也會成為其中一員。

張起靈拿了鬼玺,也跟在了隊伍之中,四人一列,他慢慢的超過了前面幾個士兵,跻身在我身側

我很想轉頭沖他露出一個感謝的笑容,可是四肢僵硬,完全無法做出除了行軍之外的第二個動作,兩個人混跡在陰兵的隊伍之中,朝着號角傳來的方向快速而輕聲的走着。

路過吳邪和胖子身邊的時候,身側的張起靈扭過頭去,沖他們輕聲說了一句“再見”,我已經無法看見他們兩個人臉上精彩紛呈的差異表情,眼前的世界原來越黑暗,而四肢像是被一股力量無形的牽引着,僵硬着向前。

號角聲漸弱,幾近完全聽不見。

而身後的青銅門,緩緩的,關上了。

作者有話要說:

☆、34、老長沙

作者有話要說:

34、老長沙

像是短短一瞬,但是又好像過去了一個世紀。我從睡夢之中醒來,感覺四肢都略有些發沉。

四周是古舊的磚牆石板路,巷道深深。天剛放曉,此時路上還沒有出現什麽行人。

看季節,似乎還是初春的天氣,不遠處院落裏的梧桐樹多半已經禿了,不過枝頭也冒了些許新綠,又或許還剛下了場雨,至少,撐地的手摸到的泥土,是濕的。

眼下這場景,顯而易見。

我失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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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能回到自己想要去的地方,而且,似乎只身一人,來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

不是北京,也不像是格爾木,這裏的建築風格帶着南方所特有的格調,牆角青苔微綠,院子裏頭爬出來的綠色藤蔓已經抽芽,沾着晨露被風吹着輕輕顫着。

帶着些許疑惑,我低頭查看自己的狀态。

好在,身體還是從魯殇王墓頭裏“撿”來的那一個,帶去雲頂天宮的那些行李也在,此時正落在我的腳邊,看起來沒有被人翻動過的痕跡。

在進入青銅門前,背包裏的東西就已經重新整理收拾過了一遍。一些需要在墓裏才能使用的工具器械已經被丢下了,帶在身上的,更多的是一些零七八碎的玩意,比如用來拍照的相機、撕掉一頁的記事本、多功能的瑞士軍刀……還有,出發前齊羽交給我的那枚玉佩、以及他托人給我送來的小型槍械。

我将背包拉好,重新背回背上。眼下再去計較其他事情已經無益,沿着這條巷子走了稍許,四周的院落裏便隐約傳來了幾聲狗吠聲。

有些巷子裏的人家已經早起,此時正打開了大門開始往外頭搬做飯的爐臺,期間也有不少打量的目光落到我身上的,我只假裝不知,依舊半低着頭,緩慢的向前走着。

“這伢……”

也有不少刻意壓低過的聲音傳到耳朵裏,我聽不懂個大概,卻覺得這說話用的調調有種奇怪的熟悉感。剛巧,走過巷子拐角的時候,有戶人家屋內正挂着那種只出現在黑白相片裏的塑料挂歷,最上頭用鮮亮的黃字寫着如今的年份——1985年,那挂歷看起來很新,不像是個陳年的擺設。

1985年。

我心下微怔,再邁開的步子便不由加快了一些。

從小巷子裏頭轉到大路上的時候,路上便已經開始漸漸有了人流。

路的兩側都種着梧桐,此刻也禿着,算不得郁郁蔥蔥。道路不算寬敞,依照後世的說法,大概也就是一個簡單的兩車道,此時跑得更多的都是那種帶鈴的自行車。

我背着包,靜靜站在路旁的梧桐樹下。

四周的自行車越來越多,有些擁擠的公交從前頭的路上颠簸着呼嘯而過。路邊的攤販已經陸續的支起了早點鋪子,尚且冒着熱氣的油鍋正炸着叫不上名字的面點。

忽得,一個地名就這樣突然的,又毫無緣由的出現在我腦海中。

——長沙。這裏是長沙!

無形之中,像是有一只手捏着線頭,緩慢而不容拒絕的穿起了些什麽。

從長白山到老長沙,跨越的不僅僅是空間,更是時間。

我有些頭疼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1985年的長沙。

即将成行的西沙考古隊。

而我在這兒。

有了這個念想,之後的抉擇便簡單了許多。

找了位看起來面善的身着學校襯衣黑裙的少女問路,她看起來像是本地人,普通話說得并不算好,不過卻能聽得出來還是下過一番功夫的,“……你問齊家,算命的齊家?哦,開古董鋪子的齊家……好久都沒有人提了,你往前頭那個路口……”

照着她所指的路,我又穿過了一道巷子,巷子裏多半也是些商鋪,已經陸續開了門,茶樓上頭還坐了不少的人,沒有人唱戲,只是談笑着喝着茶而已。

一直走到最裏頭,一間不大的門臉出現在眼前,外頭還是懸着那種老舊的厚實的布簾,不過裏頭的門已經打開了,看起來應該是營業了。

我撩開簾子走了進去。

這件外頭懸着齊家字號的古董鋪子裝潢還是舊式的風格,裏頭打着櫃臺,後頭還坐着一個看起來睡眼朦胧的夥計。

鋪子裏頭擺放着不少成色好看的古董,有瓶有碟有碗有盞,都倚在一旁一處镂空楠木雕花架子上頭,都是真貨,看起來保養的還算不錯。

此時時間尚早,鋪子裏自然沒什麽人氣,那夥計剛打了個哈欠,便跟我打了個照面,他露出一個客套又有些疑惑的笑容看我,“這位小姐……”

齊羽留給我的玉佩此時還不方便亮出來,因為我不确定這枚玉佩是出現在這之前還是之後的東西。若是之前,我無法解釋這枚玉佩的由來,若是之後,我又無法發揮這枚玉佩的作用。

我将背後的書包放在一旁的靠椅之上,開口問道,“你們家小八爺今兒個在麽。”

那夥計面色古怪的又将我看了一眼,道,“小八爺一早就出門了……不知道您找他,是有什麽事情。”

“敘舊。”我學着張起靈平日的模樣冷淡的答着,那夥計果然不敢再細問下去,我又問道,“不知道小八爺大概什麽時候會回來?”

那夥計道,“這可說不好,有時候半日,又時候又可能到深夜了,不知……”

“我在這等他就好。”

那夥計利索的給我沏了壺茶,便沒有再分心思管我。鋪子裏陸續也來了幾個客人,只不過真正出手成交的并不算太多。我耐着性子在這骨董鋪裏一直待到晌午,前頭招待的夥計又換了一個。

這一個夥計不像上午的那個那樣對我不管不問,而是不時會躲在櫃臺後頭向我這邊瞥過來兩眼,我被他看得有些不太自在,畢竟手邊的碧螺春已經徹底涼了,“不知道方不方便直接告訴我小八爺具體是去了哪,我去找他就好。”

“啊。”那新來的夥計愣了一下,像是完全沒想到我竟然會突然開口,耳根驟然間有些發紅,語氣也有些磕巴,“小、小八爺這個點兒多半是在王家,接、接一些新貨。”

接新貨,應該就是去收購一些剛從地下“上來”的東西。我略微皺眉,只是沒想到這個時候,齊羽這種少爺竟然還會親手去幹這個。

謝過那個小夥計,我撩開簾子重新出了齊家的鋪子。外頭的日頭已經上來,算不得毒辣,只不過已經有了幾分夏日的勁頭。

王家的院子落在長沙城的西北角,此時在長沙成立已經算是郊區了。

因為身上沒有這個時代才流通的紙幣,我也只能眼巴巴看着不斷從身邊馳過的公交車,單純的邁開腿,用腳走。

關于王家跟齊家的生意,二十年後在長沙的盤口齊羽也讓我接觸了一些,好像追溯起來,似乎已經是齊鐵嘴那一代跟他們家一直以來的合作。

老長沙的盜墓事業一直猖獗,除了當年顯赫一時的“九門提督”外,其實也是有一些零星的小家跟在他們後頭,撿一些甜頭。

齊家是下三門,不親自下地,而上三門、平三門又多是大家大戶,有自己的銷售門路,故而,齊家的古董鋪子裏陳列出售的一些小件的東西,多半都是從王家這裏直接收來的。

至于為什麽王家的鋪子會建在離市區那麽遠的地方,是因為當年張啓山在長沙城內進行的那一次清洗,手段狠辣到讓大多數僥幸存活下來的手藝人都暗自收了手,轉而将自己的活動範圍縮小到了市郊的荒郊野嶺裏頭。

後來,張啓山的勢力轉移去了東北,張家邊也衰敗下來,先前被打壓的厲害的這些小家族便在此時冒了出來,回到城裏瓜分地皮,搶砸盤口。說起來那王家十分有趣,并未借故加入到這場牆倒衆人推的活動中來,反倒像是安心在郊外安劄,甚至還修起了大院,在院子後頭專門辟出了一塊有些古怪的“曬谷場”。

當時長沙城內都傳王家的當家是被吓破膽了,不敢再做下地的行當,而是異想天開的想要種種地養養花草什麽的。可齊羽卻說,那場子是專門找人看過之後才建的,平日裏往往曬着的都不是谷子,而是一些從墓裏頭帶出來陰邪到常人都鎮不住的東西。

當時市面上流傳下來的古董有很多種,其中便有一種是成色漂亮、價值昂貴,但是卻沒人敢收的。這種古董是因為出地時就見了血,進去尋它的人多半折損過半,或九死一生,天生帶着煞氣,想要收藏它們的人還得掂量一下自己命夠不夠硬,要是貿然出手,恐怕會落得家財散盡或者家破人亡的下場。

但長沙城中卻有一家敢收這樣的古董——便是齊家。

齊羽當時淡淡道,這樣的東西收回來,他們都不直接擺進鋪子,而是會送去王家的“曬古場”裏放上幾日。等到地裏頭的泥土不再滲出血水來,這古董再出手時,便沒有了那麽多顧慮。

這話當時聽起來邪乎,卻是十分有趣的。在出發去長白山之前的閑暇十分,齊羽便會好脾氣的慢慢挑揀了一些跟我說。

此時站在1985年的長沙街頭,再去回憶起二十年後的那些場景,便有一種恍若隔世的奇特感覺。

1985年的長沙城并不算小。

等我從齊家的鋪子一路走到郊區,天邊的太陽已經快要西落了。

王家的院子看起來比齊家要氣派的多,至少外頭白日裏還有看門的夥計,一把就将我攔了下來。

小八爺的面子在這裏可不見得施展得開,我說我來找齊羽,他們便板着臉告訴我齊家小八爺已經從王家離開了,實在抱歉。

我的耳朵可依舊靈敏,院子裏頭大約進去一百來步的地方有工人正在搬運的聲音,負責運貨的卡車正停在他們後院,我心知要是今日不能在王家把齊羽攔住,恐怕這些天我都不一定能如願見到這尊大神。

我面上笑了一笑,客套說“好的,打擾了。”在轉身的片刻,察覺到身後阻攔着的夥計全身都放松了下來。

當機立斷,立刻返身推開他倆直接沖了進去。身後傳來男人示警的叫喚聲,我已經繞過了院子裏頭當頭的一塊影壁,推開前頭正發蒙的下人,朝着“曬古場”的位置拔腿跑去。

期間遇到的阻攔并不太多,我認不清路,便一根筋選擇了通往“曬古場”的直線路徑。踩着石桌跳上牆頭,又或者繞過亭子踩樹上牆,我覺得自己簡直像格鬥片裏大殺四方的女殺手,只不過,這種感覺到真正來到曬古場後,便徹底的消失了。

曬古場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大,修建的很是氣派,上頭還搭建了頂棚。

此時古場裏頭站着不少人,有夥計穿着褂子正不斷往外搬運着包在木盒子裏的古董,也有幾個看起來比較年輕的,正站在古場的一邊,嘻嘻哈哈不知道在談論着些什麽。

我一眼就在裏頭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張口就道,“吳——”

話沒說完,後半句便立刻梗在了喉嚨。

不對不可能是吳邪,雖然那張臉長得跟吳邪幾乎一模一樣,但是這個時間,這個地點,吳邪根本都沒從他媽的肚子裏生出來呢!

突然,一種荒謬的恐懼感從心底一路蹿了上來。

我終于想起來為什麽在濟南的佛堂裏我沒有第一時間就認出眼前的那個男人是齊羽,只是因為——當時那一張臉,已經完全看不出任何吳邪的痕跡存在。

我正在原地傻站着,後頭追上來的夥計已經趕到了,我甚至還聽到了幾聲槍響。

那殼子槍并沒有直接對準我射,但是子彈卻是實實在在落在了我腳邊的麻石地裏。我頭皮一麻,心裏暗罵:不過是闖進來找一個人,這幫孫子居然跟老娘玩真的!

當下也不敢再站在當靶子,我立刻朝着齊羽他們所在的方向跑了過去。身後跟着的夥計因為顧慮這邊站着的年輕人的身份,總算沒有貿然在開槍,但我的舉動卻是實實在在吸引住了那邊的注意。

長得同二十年後的吳邪一模一樣的齊老板當時正低頭跟旁邊的夥計說着什麽,在聽見槍響之後終于将注意力轉到了這邊。

我看見他的眼睛在我身後停頓了幾秒,便淡淡的落到我身上,許是隔得遠了,只看見他嘴角忽然揚起來一個玩味的笑容。

他伸出手,輕輕的将我攔了下來。我知道在他身邊至少是安全的,便沒有拒絕。

人群一時間被我倆這種古怪的舉動而驚得愣在了原地,齊羽身邊的夥計正繃着身子警惕的看着我,我停下腳步在齊羽身前站定了,毫不遲疑的擡頭看他。那一剎那,我确定,在他眼中看到了一種類似于驚豔一樣的情緒。

那情緒不過一閃而過,下一秒,他便換上了一種紳士一般的笑容,聲音有幾分熟悉,不過尚且帶着一些這個年齡所特有的青澀。他将自己的雙手在我面前攤開了,語速不急不緩,“你看,我沒有帶槍,所以不用害怕。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齊羽,初次見面,不知道這位小姐,應該怎麽稱呼?”

☆、35、故事

35、故事

我像是忽然又回到了濟南四合院裏那個焚着香的佛堂。

抄着經書的男人收了筆,從案幾後頭繞了過來,他笑着伸出右手,遞到我跟前,道,“你看,這次我也沒有帶槍。所以我們來重新認識一下,我是齊羽。第三次見面,請多指教。”

難怪他會說別來無恙。

難怪他會知道我叫馮蘅。

我的感覺像是迎頭被人打了一悶棍,卻找不到反打回去的途徑。我像個沒頭蒼蠅一樣的在這個困局裏自作聰明的以為自己步步為營,可是到頭來卻發現——這條擺在腳下的路是早已經規劃好的了,就等着我跟着它的引導走下去。

齊羽二十年前就已經見過我了,所以他引導我去雲頂天宮,進青銅門。

而此時,我站在二十年前的他面前,被他攤開了手紳士的問好,在當下的境況下也只能無懼的看着他,回答,“馮蘅。”

“爾乃稅駕乎蘅臯。”他忽然念了一句洛神賦裏的句子,笑得好像是時下流行的浪蕩公子哥的模樣。

身後的夥計此時已經趕了上來,朝齊羽道個歉,轉身就像過來反扭我的手,卻被他一把攔住,“沒關系,她是來找我的。故人。”

這一句故人說得暧昧,四周的年輕公子哥都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笑容。眼下托給齊家的古董已經盡數運上了車,齊羽便将我帶到了停靠在後院的私家車旁。一直跟在他身邊的夥計已經打開了車門,他朝我做了個請的手勢,示意女士優先。

我沒有推辭,徑自坐了進去。

轎車在長沙城裏奔馳。

齊羽并沒有說話,而是像平日裏相處時那樣沉默着。

卡車進了巷子,已經有齊家的夥計從鋪子裏出來引着開車的司機繞去了适合卸貨的地方。齊羽從車上下來,鋪子裏頭看店的還是下午不時打量我的那個夥計。

見我跟在齊羽身後,他似乎又是一驚,只不過齊羽已經揮手阻止了他上前行禮的動作,而是将後院的琉璃珠串簾撩開了,回頭沖我道,“裏邊聊。”

進了後院,他又将我帶去了一間小香堂,我知道這裏是照着當年齊鐵嘴在外頭擺算命攤子解簽時的香堂建造的。

将門反手合上,齊羽已經将鼻梁上的眼睛取了下來。他略微揉着太陽穴,倒是也沒拘束,而是直接在香堂裏的躺椅上坐了,我簡單的觀察了一下四周,香堂收拾的不算整潔,一旁還擺放着翻了一半的書卷和一個空着的茶杯,看起來是個頗為私人的場所。

“馮蘅。”他忽然叫了我的名字,指了指他面前不遠處的一張梨花木椅,“坐。”

我上去将背包放下,大方的坐着,再擡頭時,齊羽又用那種玩味的笑容靜靜的打量着我,“說吧,無事不登三寶殿。找我是什麽事?”

先前他并不認識我,這一點我絕對肯定。

但是能用這樣的态度來與初次見面的陌生人交談,二十年前的齊羽便讓我覺得如二十年後的他一樣難纏。

我在背包裏随意的掏了一會,終于找到了帶過來的那枚玉墜。

我将玉墜遞到了他跟前,道,“不知道齊八爺之前見沒見過這個?”

就見對面的齊羽忽然臉色一變,動作緩慢的從身上掏出來另外一枚貼身的玉佩,将我手中的接過了,擺在一起。

——完全相同。

他再看向我時,眼神十分的詭異,“這東西你是從哪拿到的。就算是長沙城再好的師傅,也是做不到這樣的以假亂真。”

我抿嘴,那玩意本來就是個真的,不過此時卻不方便明說。嘴唇的弧度稍稍揚起來,我做出一副高深莫測的半仙樣同眼前的男人談判,“說到這個,不如請齊八爺先聽我說個故事?”

齊羽将自己的那枚墜子收了,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我便也将我帶來的那一枚收回來,緩緩開口道,“眼下長沙的局勢,八爺您可比我清楚多了。外國的探險隊到了咱們這兒,說是‘探險’,其實也不過幹些你我都心知肚明的勾當。我想要說的故事,就發生在這樣的背景之下……在上頭幾個老家夥的忙活下,國內也拼湊出了幾只這樣‘考察隊’來,其中有一只正在招人,将要派去西沙的。說也奇怪,這個“考察隊”領隊的竟然是個女将,姓陳。”

我看了臉色漸漸凝重起來的齊羽一眼,笑道,“沒錯,或許就是您想的那個‘陳’。”

我說完整個故事,外頭的天色已經徹底暗了下來。

他并沒有詢問我這個故事的真假,也沒有發表任何自己的主觀感受。起初他還會打岔詢問一些細節,等到後來,他便從躺椅上起來,示意我暫停,拿起一旁的紙筆快速的記錄着什麽。

期間他自己去亮了次燈,又隔着門板回絕了夥計前來送飯與否的詢問。擺放在桌面上的鐵觀音已經涼了,他也毫無察覺,抿了一口便将杯子放下,道,“馮小姐知道的真不少。”

我笑,“不過是個故事而已,齊老板随意聽聽就好。”

齊羽緩慢的搖了搖頭,卻又笑了,“今日辛苦你了,不如由我盡地主之誼,留你在這兒歇上幾日。”

“樂意至極。”

聽到我的回應,他便草草将他方才寫下的東西收好将我從香堂裏帶了出去,找了個夥計替我安排好了休息的地方,我從善如流的住下了。

1985年的西沙其實并不是矛盾激發的地方。

把我們一群人都困在其中的這一個局其實早在許多年前就已經悄然布下。

我躺在陌生的床上輾轉反側,最後索性起床,将背包裏的記事本翻出來,簡單的補上了幾日前雲頂天宮的行程,在看到那一頁撕掉的紙時有些許出神。

——也不知道當時一同進入青銅門的那個人現在怎麽樣了。

或許他已經回憶起了格爾木療養院的事情,同時開始籌劃去塔裏木的行程了吧。

進入蛇沼俑玉後他會再次失憶,只可惜,我卻對此無能為力。

眼下需要決策的事情就在于自己這個撲閃着的蝴蝶翅膀所能帶來的效益是否真能撼動整個棋局,齊羽這個被抽掉的棄子,是不是真的能在最關鍵的時刻扭轉一切。

我嘆了口氣。

盜八的結局對我而言根本就不是終結,就算我破了整個棋局又如何,我依舊找不到确切能夠保證我順利回去的路。

眼下的局勢對我而言,完全就是——死局。

在齊家的鋪子裏閑散的待了幾日,便是時常都見不着齊羽的。

我知道他這兩天都在央人查探我的底線,因為根本無從查起,所以我便也坦然的偶爾坐在齊家後院的香堂裏,翻翻齊羽這些年來搜羅來的各色書籍。

被他留下的第二日,鋪子裏的夥計給我送來了幾套當下時興的女式套裙。我總算将身上不合時宜的防雪服換了下來,又随意的挽了個頭發,等到齊羽回來的時候,我沖他打了個招呼,他便站在香堂門口看着我笑得古怪。

“很好看。”

他最終還是開了口,我眨眨眼,大約愣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他是在誇我的衣服,東西是他送的,我自然不能拂他面子,便也點點頭道,“齊老板挑女裝的眼光不錯。”

這個話題沒有再繼續下去,我倆都心知肚明他今日的背景調查依舊無果。我将桌上尚且冒着熱氣的花果茶朝着他的方向推了推,道,“齊老板晚上吃過飯了嗎?”

他點了點頭,忽然開口,“你今後有什麽打算?”

他這個問題問的籠統,我便也只能籠統的回答,“說不好。齊老板手邊有什麽适合的活兒缺人嗎?不是自誇,我看寶貝的眼光還是蠻好的。”

齊羽笑了起來,那張跟吳邪一模一樣的臉此時看起來有幾分古怪,“你先看看這個。”

他從一旁的報紙架上抽出來一份最新的報紙,此時的印刷質量并不算好,所以油墨有些暈開的新聞報道看得我也有些昏昏欲睡。他将那份報紙攤開了,往後翻了一頁,指着報紙中間小字中縫裏的一篇招聘啓示道,“故事好像真的開始了。”

我看了眼那個招聘啓示,是長沙的一個研究所在找有相關考古經驗的社會人士,消息的來源很正,倒是沒有談什麽工作待遇。最後留下了一個聯系方式,姓陳。

我看着齊羽,齊羽便也看着我。

“齊老板有什麽想法?”

我笑得無辜,他便也沒有再步步緊逼,而是将報紙收攏了,淡淡看着我道,“想去看看。”

“唔,抛下鋪子去當一個打工的手下……”我也跟着點點頭,“齊老板很有想法。”

“哈……”他莫名笑了一下,嘴唇跟眼角都揚了起來,看起來心情蠻不錯的樣子,“我們現在可以來談個條件。需求你開,我要的只有一個。”

“您說。”

“去研究所混進考古隊,你跟我一塊兒。”

“……”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答疑,《奇門八算》不是官方出的東西,所以把上一章的一些情緒化的抱怨删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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