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男神你給我做的封面,總算沒有辜負你
還有另外一本後續(忽然中年癡呆忘了叫啥:()我是沒追了,翻時間表的時候倒是看到了一個分析,說85年,張起靈從西沙出來後去了西藏尋根,然後赴十年之約,十年後出山是95年,一瞬間幫我解決掉了整整十年時間。這也比較好解釋在95年到2000年這段時間裏,張起靈因為一些活動而導致2000年的最終失憶。
不過其實我還有一個疑惑,十年之約不是指守着青銅門嗎,為什麽張起靈要去西藏尋根并且守約?有沒有看過原着的小夥伴能幫忙答疑的……_(:з」∠)_。
☆、44、進藏
作者有話要說:
44、進藏
在我的想象當中,如今考古隊因為組織的事情而被囚禁,無論齊老板、吳三省抑或是張起靈,或許都應當投身到積極的營救當中。
然而實際上——齊老板自顧不暇,吳三省練手解連環忙着清洗長沙的勢力,而張起靈,則千裏迢迢從西沙跑去了河南,然後又要轉道西藏。
我已經完全記不得原着當中是否有張起靈在西沙考古隊事件之後是否前往過西藏的描述了……實際上,一如我之前無聊自嘲時所說的那樣,就算看完了盜墓全本,也依舊無法捕捉這究竟是怎樣的一個局。
總之,張起靈同齊老板所做的交易大約只需要我跟着他來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發現那個甲字墓就足夠了,至于他究竟是要去西藏還是東藏,于我大概是不會有半點關系。
也是因為這個緣故,那一夜我坦然的睡了個大好。
沒有夢到張叉叉,也沒有陷入什麽奇怪又讓人恐懼的噩夢。一覺睡到日上三竿的最終結果是——有個人打包好了行李站在我的床頭,很不客氣的把我從睡夢當中敲醒了。
我看了眼外頭的天色,倒是不算早了。再看一眼站在床頭的男人的打扮,看起來是已經收拾妥當準備上路。
念在這些日子天天見面的情份上,我還是很客套的把手伸出被窩,随意的沖他揮了揮,道,“慢走……不送……”
在我打哈欠砸吧嘴的間隙,我明顯瞧見床頭站着的男人眉毛皺了一下,然後聲音清冷的有些不近人情道,“起床,出發。”
“……”
我花了足足三分鐘才反應過來他方才所說的話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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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西藏?”
“嗯。”
“帶我一起?”
我表情誇張的指了指自己的臉,便看見張起靈認真的點了點頭,一點兒也沒有要做多餘解釋的意思。
我很想拍拍他的頭看看究竟是他秀逗了還是我秀逗了,可最終,我還是打了一巴掌自己的臉,證明現在我不是在做夢,“你去西藏為什麽要帶上我?”
張起靈側頭思考了片刻,卻是轉身出了房間,順手幫我把房門帶上了,我清楚的聽見他在關門前所留下的那句語氣堅定,“五分鐘。”
……
于是半小時後,村口新修的大馬路上平白多添了兩個暗搓搓的身影。
我手搭涼棚四處張望着試圖尋找前往汽車站的已然超載的長途客車,張起靈則站在我身邊,行李半扔在地上,臉上看不出什麽多餘的神色。
這個地方的交通并不便捷,有時候運氣不好甚至要等上半天時間才能有幸等到一輛過路的汽車。入秋之後的氣溫漸低,我側頭過去的時候剛好可以看見身邊男人被衣服襯的筆直的背脊和肩線,自袖口伸出的手指雖然算不得美,但也稱得上是骨節分明。
我沒話找話,搭讪身邊唯一的活人,“你是不是想起來什麽,突然決定去西藏。”
他的眼神略微迷茫了片刻,像是在努力回憶一些模糊的片段,“齊羽跟我說一路往西走,一定會有些發現。所以我想去西藏。”
這理由聽起來不太靠譜,我嘴角略微抽搐了一下。原來齊老板所謂的掌握了張家的信息就是給張起靈一個似是而非的指路。用這個條件換得張起靈在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待了這麽久,齊老板不愧是奸商中的奸商。
因為之前張起靈沒有正面回答為什麽非得帶上我的原因,我也不想反複提及這個問題惹他生厭,可以聊的話題便只剩下這個節骨眼上究竟應該怎麽進藏啦,以及進藏之後應該注意些什麽……之流。
很可惜,身邊的人明顯沒有了再配合我唠嗑的心思,他在聽罷我絮絮叨叨的詢問之後,只是上下打量了我一下,然後很淡定的搖了搖頭道,“你死不了的。”
“……”
雖然明知道他陳述的是事實,可是我卻依舊覺得跟這種人獨處下來而不被悶死簡直是需要自帶沒心沒肺的天賦。
好在,這麽有一搭沒一搭的在路邊耗了三個小時,終于讓我們盼來了唯一一輛大巴車,我跟張起靈踏上了前往西藏的所謂“朝聖之路。”
1985年秋。
青藏公路的二次改造大部分路段都已經進入了尾聲。
我們從河南搭綠皮車前往青海,又從西寧搭火車前往格爾木。
這裏已經是青藏鐵路現下所能到達的最遠的一站,接下來的進藏路便只能夠借助汽車搭配着徒步前行。
我随着人群從火車上下來,看了眼半露天的站臺上豎着的“格爾木”的地标牌,腦海裏忽然就想起了此時被囚禁在這個地方某處療養院裏的考古隊們。
張起靈也跟在我身後下了車,因為氣候緣故,他的臉頰比在內陸的時候要顯得稍紅。我從他手上接過行李,想了想還是小聲問他,“其實我有關于考古隊的信息,想不想聽。”
張起靈看了我一眼,繼而搖了搖頭。
我不解反問,“為什麽?”
他看向火車站的出站口,呵出來的氣在空氣中變成了一片白霧散開,“沒有時間了。”
站臺上流動的旅客已經散了,乘務警坐在自己的休息室裏并未冒頭,不遠處的鐵軌上便有不少膽大的小販拎着籃子墊腳通過車窗給裏頭的乘客售賣一些簡單的吃食。
我跟随張起靈出了火車站,他卻并沒有帶我去不遠處的汽車站,而是帶我去了西藏駐格爾木的運輸站。
這裏有不少直接前往拉薩的貨車,但是老實說,實在不太适合載客。
我看着張起靈熟練的跟一旁一輛快要出發的貨車司機砍價說着順便搭兩個人一塊兒進藏的事情,那貨車司機看了眼我,搖了搖頭,張起靈又說了些什麽,那人終是收了錢,示意我倆上車。
貨車是那種跑長途貨運的卡車,張起靈背着行李先翻進了後頭載貨的貨箱裏。我剛擡腳想要手腳并用的爬上去,他已經半拎起我身後背着的大包,然後朝我伸出了手。
我想了想,還是沒有拒絕他的好意。先将背後的行李脫下來讓他直接拿着放在貨箱裏,然後抓住他遞過來的右手。他握緊了我的手稍稍使力,借着這股慣性,我總算順利進了貨箱。
很快,後貨箱裏又被塞進來了好幾箱貨物,然後門被人從外頭合上,原本就逼仄的空間瞬間被黑暗所籠罩。
我可以清晰的感覺到卡車已經啓動并且轉彎出了運輸站,身邊是一層層摞在一起的木箱,能夠活動的空間大約就只剩下五步之內的一個側身通過的通道了。
張起靈把我倆的行李扔在了一邊,自己則選擇在一個角落裏靠着貨箱坐下。我看了看四周的環境,如果不把行李挪開,我大約就只能坐在他身上了……嘆口氣,自力更生的将行李往高處挪開了一些,在張起靈對面坐下來,剛好夠舒展開來雙腿,而不會跟對面的人産生太多的重疊。
如果現在要問他為什麽要選擇貨車而不是長途客車,大約是問不出來什麽內容的……黑暗裏頭,張起靈平穩的呼吸聲完全被卡車颠簸起來四周貨物箱碰撞的聲音所掩蓋了,我從背包裏掏出來一張壓縮得幾乎不占包的薄毯扔到了張起靈身上,他終于睜開了眼睛,将毯子展開,沒有拒絕。
一路上走走停停,後貨箱裏幾乎感覺不到白天以及黑夜的變更。
青藏沿線的補給站此時并不算多,更多的時候卡車停在路邊都是為了就地解決一些喝水過多所引起的生理不适。
就這麽在公路上頭又走了大約五天的時間,貨車司機在半路停了下來。
我原以為這一次也是半途休息,然而張起靈卻已經拎着行李從後貨箱裏跳了下來将剩餘的車費遞給了在一旁抽煙休息的司機。
我站在後貨箱裏頭往外看,“為什麽在這裏就下了?”這地方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普通的小山溝,完全看不出來任何值得人停留的意義。
張起靈在車下沖我伸出手,似乎沒有任何解釋的意思,“就是這裏,下來。”
“……”
我嘆了口氣,乖乖弓下身子從後貨箱裏跳了下來。張起靈把手收了回去,拎着行李開始在前頭帶路,沒有再回頭。
我們從高速路裏翻了出來,大約走上了半天時間,終于來到了一個并不算繁華的小縣城。
縣城裏的物資供給實在有限,張起靈在縣城裏頭買了一些禦寒的設備還有登山杖等作為補給,而我,則找當地人買了不少的青稞窩窩還有酒作為備用。
在沒有中西醫存在的地方,酒是我所能找到最為便捷的驅寒工具以及外傷消毒工具,至于青稞窩窩,只是順手給同行的另一位準備的備用幹糧。
眼下雖說是初秋,然而這裏的氣溫已經跟冬天沒什麽兩樣。看張起靈的架勢,似乎是要以這裏作為起點進入不遠處籠罩在雲霧當中的那座雪山,單憑目測我無法估算出它的海拔,但是因為上頭已經可以看見朦胧的雪線,如果到達峰頂,海拔應該是過了四千五百米。
準備好了一切,我們甚至沒有停留便重新踏上了旅程。來到山腳的時候,迎面而來的凜冽的寒風便已經吹得人開始有點兒趔趄。
好在,出發的時候天色還算不錯。我們迎着風在陽坡大約走了四個多小時,頭頂上原本湛藍無雲的天空忽然聚集了一大片灰色的烏雲。
在高原地帶,雨永遠是比雪更為惱人的存在。
我看一眼天色,同身邊的張起靈打着商量,“一會兒好像要下雨,要不我們先找地方待一會兒等雨停?”
張起靈将視線投射到遠方茫茫的雪山裏,緩慢而堅定的搖了搖頭。
……好吧,舍命陪君子。我覺得自己也是蠻拼的。我們将雨衣披上,又重新确認了一遍自己的防滑裝備,保持這樣的狀态繼續往上爬了大約五百來米,天上淅淅瀝瀝的雨滴子便這樣落了下來。
因為有雨,群山之間的霧氣便散了開來。四周的景色像是被沖刷過一般頓時間顯得各位嬌豔欲滴,然而由雨滴所串成的雨簾卻又連綿不斷的落了下來,隔絕了人與自然之間的相互窺看。
其實站在專業的角度來看,在這個季節攜帶這些簡易的裝備就深入雪山并不是一個明智的決定。我之所以沒有阻止張起靈繼續跋涉的原因大概只是因為……我拗不過他,而且也沒有能夠勸他改變主意的實力。
等到我們來到半山腰的時候,這場突如其來的雨已經從最初的黃豆大的雨滴變成了劈頭蓋臉的瓢潑大雨。
這座山上的岩石并非緊密而大塊的裸岩,至少在現在我們所處的這個位置上,腳下踩着的僅僅是一層薄土,若再往下挖掘,便只有堆積其中的大量鵝卵石。
這樣破碎的地形不僅加大了攀爬的難度,更造成了生命的隐患。我仔細側耳聽了聽四周山體被這場暴雨洗刷時所産生的聲音,不由皺眉叫住一直走在我前頭不遠的張起靈道,“我建議我們還是先找地方休息一陣,如果大雨再不停,我擔心會産生山體滑坡或者雪崩。”
因為雨聲很大,我的聲音剛出口沒多久,便被一片接一片的嘩嘩聲所掩蓋。看見前頭的張起靈并沒有因為我的招呼而停下腳步,我又重複了一遍我的想法,可惜依舊無果。
這種時候哪怕打不過張大神也不能繼續拿兩個人的生命開玩笑,我縮着身子頂着雨又往前快走了好幾步,總算勉強趕在了張起靈前頭。正打算伸手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停下,卻不料,剛看到他被雨凍得有些慘白的臉色還有半掩在已經徹底報廢的雨衣後頭的那張已經開始微微泛青的嘴唇,我心理咯噔一下,頓時反應過來——大事不妙。
雨依舊在下。
我攙扶着已經陷入半昏迷狀态的張起靈走了好久,這才勉強找到一塊頂部微微突出的巨大岩石,将張起靈藏身其中,勉強幫他避開源源不斷的雨水。
将他身上的雨衣拉開,擦幹了手伸手往裏頭探了一探,裏頭的衣服已經完全濕透,看起來他的狀态比我想象中的還要糟糕。
眼下最糟的事情還是,他的嘴唇跟手指已經發情,脈搏顯着增快,臉頰開始浮腫……這是明顯的急性高原反應。
如果我們進雪山之前有準備足夠的氧氣或者應急藥物,那麽眼下的情況或許還有緩和的餘地……實際上,因為別說是罐裝的氧氣瓶,就連最基本的氧氣袋或者是口服藥劑,我們都無法在之前的那個小縣城裏尋得。
苦笑接苦笑。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更何況我這樣三腳貓工服的蒙古大夫,根本沒有憑空妙手回春的本事。
摸了把不斷落在臉上的雨水,我弓下身子從背包裏掏出之前帶上的青稞酒,慢慢的給身體冰涼的張起靈喂了幾小口。簡單的按摩和急救按壓也不能落下,我冷靜的開始試圖幫他緩解此刻因高原反應所帶來的胸悸,腦海裏已經用最快的速度開始盤算,如果在這個時間點這個海拔高度,我想辦法将他背下山找藏醫救回他的希望有多大。
最終結果是,數據無法測算,但遠比待在原地坐以待斃聽天由命的強。
我深吸一口氣,将身上的雨衣脫下來重新簡單的給他做了一個擋雨的緩沖,又從背包裏掏出先前在貨車當中扔給他的那床毯子當成是繩索。用毯子穿過他後背的背包自他腋下穿過,再将毯子的兩側在我身前系好,反背上我的行李背包。我帶着一個大男人還有兩包行李在大雨中嘗試着走了幾步,腳下不由幾個趔趄,但是好在——并非無法前行。
決定好了便開始着手去做。
我在心裏不斷的給自己鼓勁,張起靈可是要出現在未來盜墓筆記劇情當中的男人,又怎麽可能在這樣名不見經傳的無名大山裏半路夭折。
然而,背後背着的男人微弱的呼吸一直噴灑在我頸後,環着我脖子的雙手幾乎感覺不到任何來自他主人的力度,那個強大到近乎神一般的男人這是第一次以這樣微弱的狀态出現在我身邊,甚至連我自己都開始懷疑,他能否真正的撐到我成功将他背下山,并且還能準确無誤的靠比劃找到當地有名望的藏醫。
雨聲漸漸歇,可遠處的雷聲卻又漸漸翻滾了起來。
我多希望在這場雨停的時候身後的人能像往常一樣冷冰冰的從我背後跳下來告訴我眼下的一切都只是一場幻覺。
不過是三千米出頭的海拔,不過是一場小雨而已,無所不能的男人又怎麽可能如此脆弱,脆弱到竟然需要一個粽子挺身而出。
然而想了想我們這些天沒日沒夜的奔波,又想了想張起靈在來到西藏之後有些疲憊的神色,我才開始有些懊惱——他畢竟跟我不同,我可以不吃不喝不休息而依舊活着,而他,哪怕近乎于神,可本質上,仍舊只是一個普通人。
等到第一道閃電落下來的時候,整個視線範圍之內便徹底黑了下來。
天色漸晚,在沒有照明的情況下,哪怕是我也覺得辨認眼前陌生的路有些困難。身體上的疲憊并不太明顯,更多的則是精神上的一種疲倦。
背着張起靈,我正在重新尋找返回縣城的路。也不過是一個晃神,腳下踩着的鵝卵石忽然一滑,我甚至還沒來得急重新尋找重心,便覺得身後的重量忽的增加,膝蓋一跪,連帶着身上背着的諸多東西一塊兒順着山坡朝下滾了下去。
☆、45、喇嘛廟
45、喇嘛廟
也不知道這樣在山坡上究竟向下滑了多久。身上背着的行李已經在半路落下,作為繩索聯接兩人的毛毯早已經在下滑的過程中被割破。幾乎是憑借着本能,我将虛弱的張起靈的腦袋護在懷中,努力保證他在這樣的事故當中不會受到二次傷害。
停下來的時候,我身上穿着的大衣已經被完全的淋透,泥沙混着棉花黏在表面,使得我整個人看起來都跟落湯雞沒什麽區別。然而更重要的是,我趕忙松開懷裏抱着的那個人,呼吸還算平穩,看起來并沒有遭受什麽嚴重的外傷,我不由松了口氣,場面還不算太糟。
我們的行李落在了遙遠的地方,據目測,這一次失足讓我們整整下降了将近一百米的海拔。好在這一塊的山體還算不得陡峭,不然依照方才的架勢再滾下去,可能明兒個真到了縣城,出現的就是兩句真正的“屍體”。
眼下雨衣沒有太大的用途,我将張起靈背後的泥土拍掉,輕輕抹去他臉上沾染上的泥沙,不由苦笑,“張大神,剛才純屬失誤,如果你還有意識,千萬大人不記小人過。”
他的睫毛微微顫動了一下,只可惜那雙淡然眼睛卻并沒有因此而睜開。我用已經破損了的雨衣給他披上,疾跑上坡将落下的行李重新撿回來,将張起靈背回背上打算繼續往下走的時候,忽然覺得圍着我脖子的手稍稍動了動,耳根便聽見張起靈微弱的聲音道,“咳……別往下走。繼續往上。”
一碗酥油茶。
一爐炭火。
這裏是掩藏在群山之中的一座喇嘛廟。
時間距離上一次暴雨已經過去了三天。
依照張起靈的指示,我連夜跋涉,終于在天剛放曉的時候找到了這裏。
爬上窄小的樓梯,推門進去的時候,寺廟裏的喇嘛正在進行當天的早課,風吹經幡,入耳皆是梵音佛語。有人聽到了門口的動靜從屋裏出來,看見的便是披頭散發無比狼狽的我背着一個已經昏迷了的男人。
他們先是上前過來打探情況,等到看清楚我身後背着的人的樣貌的時候,便立刻叫來了寺廟裏的上師。
因為語言不通,我無法與他們進行正常的溝通交流。趕來的上師想要從我手上接過虛弱的張起靈,我拒絕,他們便立刻停手,往後退了幾步,朝我念着聽不懂的佛號。
感覺得出來,他們對于我或者是張起靈都并沒有太強的攻擊性。看起來這裏或許是安全的。我略微松了口氣,将護着張起靈的手松開了些。上師見狀又往前走了幾步,我沒有再阻擋,他終于招呼幾個年輕力壯的喇嘛将張起靈擡了起來,帶着他匆匆上了不遠處的木梯。
大約是晌午時分,喇嘛廟裏又多了一個陌生的臉孔。
他看起來并不像是修行的人,但是會說一些漢語。他告訴我,他是被廟裏的喇嘛專門從山下請上來的,我所帶來的男人是這個喇嘛廟的貴客,所以讓我不要擔心,安心在這裏等待。
因為他這幾句話就徹底打消警惕是不可能的,但是我還是禮貌的向他表達了感謝。
有了這樣一個半吊子的翻譯,我在接下來斷斷續續的談話當中也終于大致明白了自己此刻所處的境況。
這裏是墨脫境內的一所喇嘛寺,因為地處的位置極為玄妙,除去一些特定的朝聖者,幾乎很難有人能夠不在當地人的指引下找到這個地方。
我坐在喇嘛寺高高的木梯之上,看着眼前連綿起伏的山脈還有重新聚集起來的朦胧霧氣,心裏想着的卻是——原來這裏就是墨脫。
關于張起靈與喇嘛廟的淵源,他知道的也并不詳盡。他之所以肯定我帶來的男人是這個喇嘛廟裏的貴客是因為,他曾有幸在這所喇嘛廟裏看見過那個男人的畫像,他認得出來是他。
這種感覺很奇妙,就好像是有人用一雙手輕輕揭開了遮擋在我眼前白紗的一角,然而卻并沒有讓我看清事物原本狀态的好意。
從張起靈決定自己的目的地是西藏開始,我便隐隐一些感覺——這個地方或許真的同他有着莫大的淵源,但這淵源并不為我所知曉,完全是在我所熟知的劇情之外的事情。
整整三天,我都只能在寺廟的樓裏看着外頭的瑪尼堆,又或者去聽聽極為稀少前來此處的朝聖者同寺廟裏的喇嘛所進行的辯經。他們講經用梵文,日常用藏文。除去他們專門從山下請上來的那一位當地人之外,我找不到任何可以進行正常交流的人。
好在,寺廟裏的喇嘛們并沒有限制我的行動,更多的時候,我都是只身一人在這所并不起眼的喇嘛廟裏四處閑逛,感覺與之前所見過的截然不同的異域風光。
這所寺廟依山而建,從近乎直上直下的臺階進入大門,看見的便是一個被掃撒的十分幹淨的小小庭院,以及它後頭幾乎高聳入雲的廟宇。
廟宇由木樓梯串聯着,裏頭分布了許多的房間,而跟這些房間一樣數目繁多的,并非寺廟裏苦修的喇嘛,而是分布在喇嘛寺裏大大小小的天井。
所謂天井,其實就是有幾面圍牆圍在一起時中間所構成的那一片空地,這在南方的一些深宅舊院裏并不算什麽稀罕的玩意。
但是北方的建築畢竟不同于南方,通過近乎透明的湛藍天際鋪灑下來的陽光就像是溫柔撫在臉上的一雙手,照射在寺廟裏頭朱紅的帶着歲月痕跡的柱子上,總會讓人莫名的安靜下來。四周的經幡許多都已經存在了好些年頭,更多的時候,我都只是坐在天井裏頭曬着太陽看着天,有時候寺廟裏頭喇嘛念經的聲音會斷斷續續的飄過來,有些聽不懂,可有些,卻又忽然聽懂了。
也正是在我來到喇嘛廟的第四天,廟裏的小喇嘛專門來到天井裏頭找我。
看得出來,他跑得有些急,額頭上面都出了一層薄汗。我待得地方離寺廟的主建築并不太遠,但着實有些難找。我從地上坐起來拍拍身邊的灰塵用簡單的藏語同他問號,他還了個禮,便開始用蹩腳的中文斷斷續續的說着,“貴客醒了。”
他的發音很奇怪,但是以這樣短的時間能獲得這樣的成果已是不易。更讓我在意的是,他話語裏的意思。
“你是說,我帶來的那個男人醒了?”
小喇嘛睜大了眼睛看着我,像是仔細在辨認我這一長串話所代表的意思,大約是聽懂了最後兩個字,便又重複了一遍,“醒了。”
我趕忙請他帶路,他又行了個禮,開始帶我走出天井。這邊的天井大部分都是相通的,我們接連經過了好幾個鮮有人蹤的小天井,我眼角的餘光忽然瞥見一邊的角落裏像是立着一個熟悉的身影,忙将身前的小喇嘛叫住。
“等等,那邊的是什麽?”
我指了指那個一直靜靜待在原地的熟悉身影,小喇嘛也看向我所指的方向,臉上露出困惑的表情。
喇嘛所修的佛教育他們無妄想,無好奇。更何況他在寺廟裏所待的時間并不算長,或許就連許多寺廟裏的青年喇嘛都不一定能夠清楚的知道這間小小的喇嘛廟裏究竟藏着多少東西。
或許是因為那個背影太過熟悉,我同小喇嘛道,“我過去看看,你在這裏等我一會兒。”
他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看向我的眼神像是努力在天人交戰,最終戰勝了自己的窺探欲。我同小喇嘛道別,開始朝着那個熟悉的身影走了過去,等到我真正站在那個天井裏頭,看着那個背對着我的石雕時,我忽然有些明白過來張起靈為什麽會讓我把他帶來這裏。
因為那是一個石像,是一個,酷似張起靈的石像。
它低着頭,看起來正在哭。
等到我真正看到張起靈的時候,他正躺在床上,看起來已經完全恢複了意識,只是仍舊不能夠四處走動。
從山下請上來的那個中年男人也被請到了張起靈所在的房間,同我們翻譯上師所說的藏語。
上師說,張起靈剛被我帶來的時候情況很糟,并且表示我們并不應該在這樣的季節冒險往山裏走。
我看向張起靈,他大概也聽懂了上師所說的話,但臉上依舊看不出任何多餘的表情。他将視線落在一旁的上師身上,忽然開了口。我聽不明白他究竟在說些什麽,但是上師還有一旁會說漢語的中年男人都默默的退出了房間,我目送他們離開,這才轉頭看向張起靈問,“你有話想單獨跟我說?”
這可是百年難得一見的事情,除非是特別嚴肅的環境,不然張起靈鮮少有需要單獨同人一對一交流什麽事情的時候。
我在他旁邊坐下,屋內一角放着燃燒着的炭爐,上頭正溫着一壺酥油茶。我問張起靈,“要不要先喝點東西。”他點了點頭,我便重新起身,替他倒了一碗,遞到了他跟前。
或許比較尴尬的場景下有一些可以掩飾的道具會讓彼此都比較自由。我又給自己盛了晚酥油茶,低頭默默喝着。房間的窗戶都用布包裹着,但是為了透氣,此時是敞開着着。從張起靈床頭的這個角度看出去,剛好可以望見半片悠然飄着白雲的藍天。
我不敢看他,便只能這樣默默的看着窗外。房間裏一時間忽然安靜的出奇,只有炭爐之中的木炭燃燒時發出的輕微爆炸聲,便只有裝着酥油茶的茶壺發出了微微嗡鳴。
“……謝謝。”
恍惚之中,耳邊好像突然聽見有人道謝。我反應過來的時候,那聲音早已經消散,快到讓我甚至都懷疑自己方才是不是産生了錯覺。
但張起靈的視線還是落在我身上的,像是在審查着些什麽。我被他看得有點兒莫名的心虛和尴尬,只得打着哈哈道,“謝就不必了,反正之前你也救過我幾次。”
無論是在二十年後的海底墓還是雲頂天宮,如果不是張起靈,我大約就成了禁婆的盤中餐,抑或是蚰蜒的天然溫床。其實二十年前的張起靈并不能理解我話中所指代的意思,但是他也沒有發問,只是低頭默默喝了一口酥油茶,這才緩緩開口,“你是不是一直好奇,我為什麽來這裏冒險,一定要帶上你。”
我剛喝進去的那口茶險些直接嗆了出來。沒想到先前一直被他所回避的問題,他竟然就這樣直白的提了出來。我努力拍了拍胸口,總算沒有把茶直接噴到對面的人的臉上。我緩口氣道,“是啊,難道你早就讓齊老板給你算了一卦,命有此劫,所以才特地帶上了我?”
這其實已經是玩笑的說法,目的不過是為了緩和我緊張的情緒。但對面的張起靈卻很認真的搖了搖頭,解釋說,“跟齊羽無關。你還記得在西沙時候你給我看的那張照片嗎?”
我心裏一緊,沒想到他竟然一直惦記着這事,打哈哈道,“哪張照片,有什麽特別嗎?”
張起靈看着我的眼睛,淡淡道,“那張在青銅門的照片,我跟你一起。”
氣氛一時冷了下來,我讪笑道,“所以你把我帶在身邊,是為了通過我尋找你丢失的那部分記憶?”
很可惜,相機裏所存在的事情發生在許多年後,就算張起靈再怎麽努力,也沒有辦法未蔔先知。
意料之外的,他搖了搖頭否定了我的猜測,“不是因為這個。”我有些詫異的看向他,剛巧他也回望了回來,語氣波瀾不驚,“因為你當時跟我說,你想要回去。”
作者有話要說:
☆、46、哭與笑
46、哭與笑
我要回去,跟張起靈非要帶我來西藏有什麽必然的聯系嗎?
我詫異的看着躺在床上的男人,但是立刻就反應過來,頓時目瞪口呆近乎錯愕的開口追問,“等等,你是說……不對,怎麽可能!我當時跟你進的青銅門分明在長白山!”
張起靈沒有反駁也沒有解釋,只是将手裏端着的酥油茶一口飲盡。
我深呼吸了好久,這才勉強鎮定下來自己的情緒,緩慢的看着眼前的男人确認。
“也就是說,這個地方,也有那樣的一道青銅門?”
他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滿室寂靜。
接下來的日子,張起靈繼續待在喇嘛廟裏靜養。
而作為外來者,我更多的時候都選擇繼續賴在廟裏的天井裏,曬曬太陽,修着所謂的禪心。
寺廟裏上一回前來傳話的小喇嘛似乎對我有濃厚的興趣,常常我在一個天井裏待了不到一個小時,他便奇異的尋到了我的所在。
我笑他長了一只狗鼻子,他聽不明白,只怯怯的站在朱紅的柱子後頭看着我傻笑,繼而又仰頭看看太陽。
大約是許久沒有再在這樣的一個故事裏接觸陌生人,我竟然也默許了小喇嘛的靠近。他的漢語學得磕磕巴巴,我的藏語也是半桶水晃蕩的程度,更多的時候,我倆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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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stiny惡魔之翼
因為一個外星女警察的失誤,本來就壽命不長的他結束了在這個世界的生命。
作為補救,他被送到了另一個世界延續他的生命。
但是由于那個女警察的另一個失誤,另一個宇宙掀起了一場狂風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