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兩個渡劫期修士同時釋放出來的強大威壓, 差點讓孟西洲當場去世,她只覺得自己就像從萬丈高空縱聲一躍跌落深海, 那瞬間襲來的強大壓力差點把她的五髒六腑碾碎了。

孟西洲強行壓下嘴裏的血腥味, 此時她只能苦笑了,這下真的捅了BOSS窩了,她才剛剛出新手村,一下子就遇到這種等級的BOSS戰, 也太難為她了吧!

她環顧四周一圈,發現整個赤府都陷入了混亂中,衆人紛紛四散而逃,赤陰老祖的侍妾子女們也紛紛朝赤府外逃去,四下一片狼藉, 赤杜青和赤木香早已不見蹤影。

只有白貓吓得蜷縮在她腳邊瑟瑟發抖,渾身的毛都炸開了,似乎也想跑, 但最終還是沒有跑,而是留在了她的身邊, 孟西洲心中一暖, 連忙将白貓抱了起來。

就在她盤算怎麽逃跑的時候,令她意想不到的事發生了——只見霍東樓沖上前去, 猛地将手伸入心魔體內, 生生撕碎了那道心魔!

那道和霍東樓長得一模一樣的心魔發出了陣陣慘叫,很快就在慘叫中被撕成了碎片。

一擊!

只有一擊!

霍東樓竟然只靠一擊就擊敗了他自己的心魔,而且這還不算完, 只見他張開嘴一吸,那心魔碎片就被他盡數吸食了,就像之前在假衡元劍仙洞府裏一樣,他再次把萬魔令中的心魔吞噬了!不過和之前不一樣的是,他之前吞噬的是別人的心魔,而這一次他吞噬的是他自己的心魔!

一旁的孟西洲簡直目瞪口呆,她剛剛還沉浸在霸道BOSS在線手撕心魔的劇情中,結果一轉眼BOSS就把自己的心魔給吃了?

我自己吃我自己的心魔?居然還有這種騷操作?!

霍東樓贏得如此輕松,甚至讓孟西洲有種“我還沒出手你們就已經敗了”的即視感,就在她心神恍惚之時,同樣不敢置信的萬魔老祖直接大喊了出來:“不!這不可能!”

原本儒雅随和的白面書生面目都要扭曲了,他表情猙獰地看着霍東樓,仿佛在看什麽極其可怕的怪物:“那可是渡劫期心魔……渡劫期心魔……”

雖然他手中還有無數萬魔令,每個萬魔令中都封印着一個強大的心魔,但無疑這所有心魔中最強大的就是源自渡劫期修為的霍東樓的心魔了,如果連霍東樓的心魔都無法對付霍東樓,其他的心魔還能派上什麽用場呢?就連他自己的心魔也不過化神期而已!

霍東樓吞噬了他自己的心魔後,便閉上了眼睛,眉頭微微皺起,仿佛在承受什麽痛苦。

萬魔老祖瞬間反應過來,霍東樓在煉化心魔!不管霍東樓多強大,他在煉化心魔的過程中一定是最虛弱的!

原本已經萬念俱灰陷入絕望的他立刻神情亢奮了起來,直接動手偷襲!

一旁看戲看得渾身冷汗的孟西洲下意識脫口而出:“小心!”

也不知道是萬魔老祖偷襲的動靜太大,還是孟西洲的出口提醒,當萬魔老祖神出鬼沒一般來到霍東樓面前時,原本閉上眼睛神情痛苦的霍東樓忽然睜開了眼睛——

他的眼睛竟是一片血紅!

萬魔老祖獰笑着就要偷襲霍東樓,然而下一刻,他猙獰的笑容卻忽然僵住了,一陣劇痛傳來,他緩緩低頭一看,發現一只手穿過了他的胸膛。

“不……”

萬魔老祖不敢置信地嘶吼,然而下一刻,霍東樓竟生生将他的元嬰從腦中靈府處拽了出來!

霍東樓緩緩道:“當初你欠本座的,是時候還了。”

萬魔老祖目呲欲裂:“不!不!!!”

當修士進階金丹期後便能在腹中丹田處凝結出有形的金丹,而當修士進階元嬰後金丹便會化作元嬰沖上胸前靈府,元嬰即修士凝聚元氣所化的道胎,晉升化神後,腹中靈府的元嬰便能沖上腦中靈府,可以化形出竅,神游太虛。

化神期的萬魔老祖的元嬰位于腦中靈府處,他已經強大得足以讓元嬰離體出竅,可在渡劫期的霍東樓面前,他的元嬰脆弱得如同真正的嬰兒——他的本相嬰兒被從靈府中拽了出來,就像一個真正的嬰兒一般哇哇大哭了起來。

霍東樓沒有絲毫不忍,一雙血紅的眼眸盯着那哇哇大哭的元嬰,唇角邊勾起了一抹無溫度的笑:“如果不是本座的身體,以你的資質,這輩子都不可能晉升化神……讓本座猜猜,你們當初趁着本座元神出竅時将本座的元神困在虛妄小世界後,都做了什麽好事。”

“你們将本座的身體分而食之,本座的五髒六腑,本座的筋骨血肉,全都沒有放過……”

萬魔老祖一邊看着被霍東樓拽出的元嬰,一邊聽着霍東樓那平靜殘忍的語氣,不由滿臉恐懼,抖如篩糠:“你、你、你怎麽知道?!”

“肉身之苦,元神同受,即使本座被困于虛妄小世界之中,依然能感受到你們在分食我的血肉,本座很疼,太疼了……”霍東樓的眼眸血紅一片,仿佛陷入了心魔纏身。

“不……我不想的……我一時鬼迷心竅……對不起……放過我吧!”萬魔老祖的語氣抖得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他痛哭流涕的樣子完全不像是一個強大的化神期修士,而像是一只匍匐在霍東樓腳邊茍且偷生的蝼蟻。

“還給你……都還給你……萬魔門……還有你的法寶……一切一切……不管你想要什麽!”

霍東樓卻只是輕輕一笑:“本座只想要你死。”

不等萬魔老祖繼續求饒狡辯,他便直接徒手捏碎了萬魔老祖的元嬰!

那縮小版的萬魔老祖一聲慘叫,轉眼間便灰飛煙滅了,修士死後,元嬰若能及時離體尚有奪舍重生的一線生機,但霍東樓卻直接捏碎了萬魔老祖的元嬰,萬魔老祖無法奪舍重生,甚至無法投胎轉世,相當于徹底魂飛魄散了。

霍東樓将萬魔老祖打得魂飛魄散,手段非常決絕,但孟西洲第一反應卻并不覺得他殘忍,反而有些恍惚,一個人被別人活活分食是一種什麽樣的感受?她大概這輩子都不會知道也不想知道,尤其那個“別人”還不是毫無交集的陌生人,而是霍東樓的故知熟人,甚至可能是曾經的知己朋友。

她光是想想都覺得殘忍,更何況霍東樓還親身經歷過這一切,一手創立了萬魔門,卻被朋友背叛,元神被困在虛妄小世界中,如果不是煉化了仙器,也許他這輩子都不可能重返本方小世界,不可能為自己讨一個公道,不可能向那些背叛殘害自己的人追回那筆血債……她忽然能夠理解原著裏那個人人都說他走火入魔嗜血嗜殺的魔尊了。

就在孟西洲心神恍惚之際,霍東樓卻忽然朝她看了過來,他一襲紅衣,眼眸似血,孟西洲仿佛瞬間撞入了一片血海之中,那片血海中空無一人,只充斥着戾氣和殺意。

霍東樓轉眼間便出現在孟西洲身前,擡手就做出了和剛才拽萬魔老祖元嬰時一樣的動作,孟西洲吓了一跳,脫口而出:“是我!我們現在是一夥的!”

然而此時的霍東樓似乎已經心魔纏身,血色雙眸之中只有濃濃的殺意,眉眼之間滿是嗜血的戾氣,孟西洲毫不懷疑他下一秒就會殺了她!

白貓雖然被霍東樓身上的威壓和殺意吓得瑟瑟發抖,但還是瞬間變大,試圖用龐大的體型壓制霍東樓,下一秒自然是被霍東樓毫不留情地拍飛出去。

霍東樓連個眼神都沒有施舍給白貓,繼續攻擊孟西洲。

孟西洲簡直要瘋了,她該不會是被BOSS鎖定了仇恨值吧?她看上去有那麽嘲諷嗎!

孟西洲自然不敢大意,掏出符篆便擊發了渡劫期修士的一擊!

“轟!”

只見一道天雷從天而降,夾裹着雷霆萬鈞之勢直接朝霍東樓劈去,霍東樓猝不及防被劈中,頓時吐出了一口血!

就是現在!

孟西洲毫不戀戰,轉身就跑,她知道她拖下去也贏不了,雖然雲中池和霍東樓都能一擊幹掉一個化神期修士,但他們兩個渡劫期修士對戰顯然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幹掉對方的,怕不是要大戰幾天幾夜才能決出勝負,就連雲中池本尊來也沒辦法一下子幹掉霍東樓,更別說她這個只有三張符篆的築基期修士了!而且符篆她剛才還用掉一張了!

孟西洲有些欲哭無淚,符到用時方恨少,當初雲中池怎麽沒給她帶上一打符呢?不過她相信當初雲中池也沒想到她此行下山一路竟會如此兇險,一路遇BOSS,處處是殺機,仿佛出了新手村就直接進了滿級副本!

她相信其他蓬萊宗弟子的下山歷練之路絕對不會這麽兇殘……否則新生代弟子死光光了,蓬萊宗早就斷代了!

孟西洲正欲自顧自逃跑,但在看到前方重新變小且陷入昏迷的白貓後,她還是迅速改變路線,彎腰一把撈起白貓,正準備繼續跑——

然而,她只是遲了那麽一秒,僅僅只是一秒,她就被霍東樓追上了。

霍東樓唇角邊流下了一抹鮮血,血紅的雙眸充滿戾氣地盯着孟西洲,剛才被天雷當頭劈下,他的長發淩亂地散落下來,一襲紅衣也變得破破爛爛的,有些衣不蔽體。

孟西洲還沒反應過來,就被霍東樓一把掐住了脖子,被扼住了命運的咽喉。

霍東樓的模樣十分狼狽,他充滿殺氣地瞪着孟西洲,仿佛下一刻就要将孟西洲置于死地,孟西洲忽然心下一涼,她的護身玉佩似乎只有遭到修士攻擊才會有所反應,如果霍東樓只是用掐脖子這種最原始的方式殺她……她的玉佩可能根本不會有反應!

霍東樓明明陷入了走火入魔的狀态,竟還能有這種清醒的判斷?!

就在孟西洲萬念俱灰之時,霍東樓忽然紅着眼睛開口道:“你……你……是誰……”

孟西洲頓時一愣,卻發現霍東樓血紅的眸子中竟然閃過了一絲茫然,一絲恍惚,她心下猛地一跳,難道霍東樓還記得她?或者說覺得她熟悉?

她心下一喜,連忙瘋狂頭腦風暴,她該怎麽說才能最大程度的自救?臨時組隊的隊員這種說法肯定不妥!那親人?朋友?知己?

孟西洲腦海中千回百轉,終于靈光一閃,脫口而出:“我是你的紅顏知己!”

霍東樓血紅雙眸閃過一絲恍惚:“……紅顏知己?”

孟西洲狠狠一咬牙,決定豁出去了,她不顧霍東樓還一手掐着她的脖子,雙手托着霍東樓的下巴,閉眼親了上去!

革命需要流血!

革命需要犧牲!

孟西洲一邊在內心說服自己,一邊閉着眼睛觸碰霍東樓的嘴唇,霍東樓的嘴唇冰冷而幹燥,不像一個活人,沒有一絲生氣。

霍東樓怔住了,他垂下血紅的眸子,看着眼前的人,感受着幾百年來從未感受過的溫暖和柔軟,眼眸之中再次閃過了一絲恍惚。

就像忽然從萬年寒寂的極地走入了一片溫暖的綠洲中,就像從萬古長夜中睜開眼睛看到了清晨第一縷光……

他眼中的戾氣漸漸斂去,殺意亦漸收,然而就在此時,他忽然看到了萬魔老祖的屍體,眼眸中的血海瞬間再次翻騰。

孟西洲戰戰兢兢地試圖以吻封魔,然而她在感覺到霍東樓的手稍微松了一下後,瞬間又重新扼緊了。

她頓時委屈極了,她作出這麽大的犧牲,結果什麽用都沒有,這個男人簡直沒有心!

為了報複,她狠狠咬了霍東樓的嘴唇,直到滿嘴血腥味,直到她徹底陷入昏迷……

當清晨第一縷陽光灑落在孟西洲臉上時,她醒了過來。

她睜開眼睛爬起來一看,發現自己沒死,頓時一頭霧水,又有些不敢置信,她沒死?她竟然沒死?

直到看到腳邊仍處于昏迷中的白貓,她連忙伸手試探白貓的鼻息,在發現白貓只是在呼呼大睡後,她這才松了一口氣。

然而當孟西洲擡頭一看,瞬間瞪大了眼睛,她雖然沒有死,但除了她之外的人,全都死了!

包括赤府中的赤陰老祖的侍妾子女,包括來參加壽宴的諸多賓客,全都橫屍于此,而且通通被掏了內丹……她簡直不敢置信,她昨天晚上竟然在屍山屍海的包圍中睡了一夜!

孟西洲臉色蒼白,有點想吐,她不知道她為什麽沒有死,但她明明記得這些人在霍東樓和赤陰老祖決戰時便四散而逃了,難道霍東樓在殺了赤陰老祖後,又把這些人一一抓了回來,然後通通殺了?

她不敢去想象那個場景,只能抱緊懷中呼呼大睡的白貓,讓冰冷的身體得到一絲溫暖。

就在此時,她忽然一頓,等等!既然霍東樓現在不在,那她是不是可以趁機逃跑?

然而下一刻,孟西洲便聽到了一個含笑的聲音:“既然你醒了,那我們該出發了。”

孟西洲頓時就像見了貓的老鼠一樣受驚了,她擡頭一看,發現一道紅色的身影正坐在屋檐上,手裏漫不經心地抓着什麽東西。

霍東樓那血紅的雙眸已經恢複了平靜:“本座剛才出去打聽了一下,聽說如今有很多萬魔門魔修在崆城作亂。”

孟西洲頓了一下,忍不住問:“為什麽不殺我?”

霍東樓含笑道:“你想死在本座手中?”

孟西洲沉默了一下:“這些人……都是當初害過你的人嗎?”

霍東樓從屋檐上縱聲一躍,落到了孟西洲面前:“是或不是,重要嗎?本座要殺,便殺了。”

孟西洲想說點什麽,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麽,勸一個身負血海深仇走火入魔的魔頭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別開玩笑了,原著裏女主她娘加女主都沒做到的事,她怎麽可能做得到?

但她還是有些不甘心,忍不住喃喃問道:“如果你們魔修想要飛升,要如何渡劫?”

在原著中,飛升時的雷劫是天道最大的考驗,相當于千軍萬馬過獨木橋,而這條獨木橋正道修士向來比魔修走得易,雖然魔門功法比正道功夫更容易修煉,修煉的速度更快,但魔修中能成功飛升的卻是萬中無一,因為魔修飛升時的雷劫難度是正道修士的百倍千倍,越是惡貫滿盈殺人如麻的魔修,雷劫便越是艱難,古往今來不知道多少大魔頭飛升的時候直接被雷劫當場劈死。

霍東樓卻反問道:“本座為何要飛升?”

孟西洲頓時一愣,一時間竟不知道怎麽接話……也對,雖然魔修想要飛升千難萬難,但留在這人間,似乎也沒什麽壞處,雖然飛升成仙後能夠得享長生,但也不是人人都想活那麽長的,有的人只求肆意一世活個痛快。

她忽然明白過來,原著中的霍東樓直到結局都沒有飛升,也許沒有別的什麽原因,僅僅只是因為他自個兒不想飛升罷了。

見孟西洲表情錯愕,霍東樓忽然笑了起來,對這些一生修道求長生的正道修士來說,飛升是唯一的出路,長生是最大的追求,乍一聽到有人根本就不想飛升不想長生,自然會有這種反應,他話鋒一轉:“不過,本座若想飛升,這天道也攔不住本座。”

孟西洲:“……別吹牛了。”

霍東樓含笑道:“你們這些正道修士,向來講求堅守道心……本座也做得到,你有你的道,本座亦有本座的道,這便是本座的道。”

孟西洲微微皺眉,不過很快她便理解了,以殺入道殺妻證道的那麽多,霍東樓大概也是走這種路線的。

孟西洲撇了撇嘴:“堅守道心,然後呢?”

霍東樓笑道:“不負本心。”

孟西洲喃喃道:“寧願我負天下人,不願天下人負我的負嗎?”

霍東樓微微眯起了眼睛:“不錯,好句子,本座喜歡,沒想到你倒有些見識。”

“……不是我說的,”孟西洲連忙澄清,“對了,你打算怎麽處理這一屋子屍體?總不能丢着不管吧?”

霍東樓:“為何不能?”

孟西洲:“……”

“那便一把火燒了吧,”霍東樓勾唇一笑,“這赤府看着金碧輝煌,也不知吃了多少人,本座一把火燒了,也算替天行道了。”

聽到一個大魔頭說要替天行道,孟西洲只覺得格外別扭,但又沒辦法反駁,只能露出尴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

就在此時,霍東樓忽然随手将一樣東西丢給了孟西洲,用漫不經心的語氣說:“本座剛才随手撿來的。”

孟西洲下意識接住一看,頓時愣住了,那竟然是一條小小的鲛人!

這是一條人身魚尾的迷你鲛人,雖然身體小小的,臉蛋也小小的,但也足以見其美貌,眉眼間充滿了魅惑,還有一種別樣的異域風情,只是雌雄莫辨,看不出性別。

“原來鲛人這麽小?”孟西洲看着掌心裏的小鲛人,下意識想伸手戳一下,下一秒卻被鲛人一口咬住了。

那美貌絕倫的小鲛人一張開口,嘴裏竟滿是密密麻麻的鋸齒狀尖牙,猛地一口咬下去,孟西洲的手指頓時見了血:“嗷!它怎麽咬人?”

霍東樓似笑非笑道:“自然是本座變小的,鲛人本就是生性兇殘極具攻擊性的物種……”

孟西洲收回手指,偷偷瞪了霍東樓一眼,她嚴重懷疑霍東樓是故意不提醒她的,不過她轉念一想,昨天霍東樓走火入魔大開殺戒,也不知道為什麽沒有順手殺了這條鲛人……當然還有她。

而且霍東樓為什麽要将鲛人帶回來?難道是特意送她的嗎?

想到這裏,孟西洲的心情莫名有些複雜,她從來都不是自作多情的人,但至少按照原著裏孟西洲和霍東樓的關系來看,霍東樓應該不讨厭孟西洲……甚至有可能會喜歡孟西洲那張臉。

就在此時,原本呼呼大睡的白貓忽然醒了過來,一看到孟西洲掌心上的小鲛人,它頓時雙眼一亮,縱身撲了上來,喵嗚一口将小鲛人吞了。

孟西洲一下子反應不及,等她回過神來,白貓已經做完壞事,眼巴巴地看着她,一臉還要小魚幹的表情。

孟西洲:“……”

她默默扭頭看向霍東樓,生怕霍東樓會沖冠一怒為鲛人,但重新恢複正常狀态的霍東樓似乎又變成了正常人,只是似笑非笑地看了白貓一眼,沒說什麽。

白貓微微抖了一下,朝孟西洲的方向縮了縮。

兩人一貓離開了赤府,這偌大的赤府之中,雖然仍是一派繁華景象,但早已不複曾經的熱鬧,空蕩而死寂,宛如一座死宅。

如今也的确變成了一座死宅。

孟西洲輕輕地嘆了一口氣,腳步沉重地踏出赤府大門。

身後,火起。

……

“爹,這是我昨天上山挖靈草換來的靈石,要交給老祖的靈石差不多能湊齊了,老祖的人還沒來吧?”

青衣女子小心翼翼地捧着幾塊下品靈石回到家中,卻驚訝地發現家中爹娘一副喜氣洋洋的模樣,哪裏還見前幾日的愁眉不展?

自從赤陰老祖把持了赤城後,便大肆欺壓赤城百姓,不僅平日裏找盡借口從他們身上榨取靈石,還特意将他每年壽日的第二日定為上供日,要赤城每一家每一戶都要上繳一百塊下品靈石,他們家中并不富裕,前幾日爹娘便為了這事成天唉聲嘆氣,所以她才特意跑上山挖了一天一夜的靈草,勉強湊齊了一百塊下品靈石。

青衣女子的爹滿面喜氣:“以後我們就不用交靈石了!”

青衣女子頓時一愣:“不用交靈石了?為什麽?”

這青衣女子,赫然就是昨天街上那位青衣女子。

“昨天有人一把火燒了赤府,現在再也沒有什麽赤陰老祖了!”青衣女子的爹一邊大笑一邊咬牙切齒,“如果不是赤陰老祖當初強行搶走你姐姐,你姐姐也不會莫名奇妙死在那吃人不吐骨頭的赤府中,連屍骨都不還我們!”

“有人一把火燒了赤府?”青衣女子頓時有些恍惚,“……此話當真?”

“自然當真!走!我們一塊兒去看看!”

青衣女子一家人趕到赤府大門前時,前來圍觀的人已經把赤府圍了個水洩不通,只見這座曾經金碧輝煌的大宅已經變成了一片火海,火勢極猛,大火沖天,然而人們卻在紛紛叫好。

“幹得好!這欺男霸女的赤陰老祖早就該死了!”

雖然赤城人早已在赤陰老祖的高壓統治下逐漸麻木,但如今赤陰老祖一死,怒氣自然如同火山爆發。

“萬魔門的走狗!死得好!”

“……也不知道是誰在替天行道?”

青衣女子喃喃道:“我好像知道是誰……”

她腦海中閃過了一道身影,那是一道極其美麗的身影,驚鴻絕豔,初見時她差點以為是天女下凡……所以一向膽小怯懦的她,才會鼓起勇氣朝那道身影走去。

有人追問:“誰?”

青衣女子卻并不答,她怔怔地看着眼前沖天而起的火光,有些癡了。

十裏之外。

孟西洲忽然迎風打了個噴嚏,她揉了揉鼻子:“誰在想我?”

很快,她眨了眨眼睛,語氣堅定道:“一定是師尊在想我!我這麽聰明可愛的徒弟,師尊怎麽可能不想我呢?”

霍東樓似笑非笑地看了孟西洲一眼:“去打聽一下。”

經過一天的奔波,他們已經離開赤城,在穿過了幾座山和幾座小城後,他們來到了一座還算大的新城鎮。

孟西洲不知道這是哪裏,她只知道霍東樓應該是在帶着她往崆城的方向趕,說趕也不對,如果真的是趕路,霍東樓完全可以在很短的時間內抵達崆城。

雖然崆城有很多萬魔門魔修作亂,但并不是所有萬魔門魔修都在崆城,孟西洲猜霍東樓應該是打算一路殺過去,見一個殺一個,見一堆殺一堆,直到萬魔門滅門。

孟西洲根據霍東樓的吩咐,乖乖地去找人打聽了,一般她的問題包括但不限于這裏是什麽地方,是否有萬魔門魔修作亂等等。

她嚴重懷疑霍東樓帶上她是想要一個好用的小女仆,而她這個小女仆則要負責一切女仆該負責的事,比如找人打聽這種有損一個魔尊逼格的事。

然而她沒想到的是,對她來說一般無往不利的打聽環節竟在此地折戟沉沙了,大多數人一看到她便遠遠走開了,不管她走到哪裏,哪裏的人都會迅速散開。

孟西洲簡直一頭霧水,她這張臉長得好看,一般找人打聽對方都是樂意至極的,怎麽現在卻碰壁碰得一鼻子灰了?難道她今天長得不好看了?還是說這座城以美為醜,以醜為美?

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時,她忽然看到一旁的客棧中拖出了一卷草席,兩個大漢正将草席往外拖,而那草席之中明顯裹着一具屍體。

她微微皺眉,朝那間客棧走了過去。

客棧之中坐着幾桌客人,見孟西洲進來,有些人神色如常,有些人卻臉色一變,匆匆吃完匆匆離開,這讓她更加覺得奇怪,忍不住朝櫃臺後的掌櫃走去。

那掌櫃是個築基期修士,一邊打算盤一邊頭也不擡地說:“吃飯還是住店?”

孟西洲想了想,掏出一塊中品靈石放在櫃臺上,那掌櫃瞄了一眼,立刻大喜過望地擡起頭來,在看到孟西洲的長相後,他的眼睛直了一下,才開口問:“請問這位客官……是要住店?”

孟西洲點了點頭:“住店,住一天,剩下的你看着給我們上幾道菜。”

掌櫃歡喜地捧起了那塊中品靈石,孟西洲忽然話鋒一轉:“你們這裏最近發生了什麽事嗎?”

掌櫃笑容一僵:“也沒有什麽大事……”

孟西洲知道這掌櫃肯定是怕他們會被吓跑,便笑了笑道:“這附近也找不到別的城鎮落腳了,我們今天只能在這裏住一晚。”

掌櫃猶豫了一下,這才開口道:“的确發生了一件晦氣的事,但對我們來說也不是什麽大事。”

“對我們來說?”孟西洲挑了挑眉,“你是說……修士?”

掌櫃點了點頭,緩緩道來,原來幾天前有一夥盜墓賊在附近的山裏發現了一座古墓,便将那座古墓席卷一空,誰知道那幾個盜墓賊出來之後便染上奇怪的病,隔天便病死了。

“那幾個外鄉人死在我們這城裏,實在晦氣得很,更晦氣的是很快就有其他人也染上了怪病,都是發病之後沒多久就死了……”掌櫃搖了搖頭,一臉晦氣,“短短幾日,我們這裏就有幾十人染病死了,剛剛就從我們客棧裏擡出去了一個……”

“城裏的凡人如今都有些風聲鶴唳,尤其是看到你們這些外鄉人,”他連忙補充道,“不過客官你放心,這怪病只傳凡人不傳修士,我們修士是不會染病的。”

孟西洲頓時更加驚訝了,盜墓賊盜墓染上怪病?怪病只傳凡人不傳修士?

“……到底是什麽病?”

掌櫃搖了搖頭:“誰知道呢!城裏的大夫也不知道,可惜我們這小城沒有醫修也沒有丹修……”

孟西洲雖然不是醫修也不是丹修,但她儲物袋裏裝了不少丹藥,就在她尋思着下次遇到染病的人可以試着救人時,外面大街上卻忽然響起了一陣凄厲的哭聲。

“這是怎麽了?”她頓了一下,從窗戶往外看去,只見外面大街上站着一個白衣帶孝老态龍鐘的老太太,正站在一戶人家前凄厲地哭喊。

掌櫃扭頭看了一眼:“那是一個凡人,在那哭了幾天了,她不是這裏人,只是把女兒嫁了過來,前幾日她女兒和別人通奸被丈夫抓到,拉去浸豬籠死了。”

孟西洲眉頭微皺:“浸豬籠?通奸?”

“誰知道呢?那女人的丈夫早就在外有了小的,”掌櫃搖了搖頭,“可憐那女人死的時候還大着肚子,一屍兩命,老太太特意趕過來伺候女兒生孩子,誰知道孫子沒了,女兒也沒了。”

……客棧掌櫃果然是宇宙的八卦中心!孟西洲表示相當佩服。

那戶人家的大門忽然打開了,一個精壯的中年男人走了出來,毫不客氣地叫道:“快滾!”

老太太氣得大叫:“你還我女兒!還我女兒!”

中年男人冷笑道:“那臭婆娘通奸被拉去浸豬籠,你還有臉找我要女兒?怪不得能教出那麽厚顏無恥不知三從四德的賤婦!”

老太太氣得臉色煞白:“你!你胡說八道!我女兒絕對不是那樣的人!”

“我胡說八道?”中年男人嘿然一笑,“當時街坊鄰居都看到了!他們都看到那臭婆娘和一個男人躺在一張床上!你女兒就是個人見可夫的蕩.婦!”

“你胡說八道!”老太太氣得掄起拐杖就去打中年男人。

那中年男人卻毫不客氣地一把抓住拐杖,一腳将那老太太踹倒在地:“快滾!不然不要怪我不客氣了!”

一個頗有些姿色的美婦人挺着不小的肚子走了出來,皺眉嫌棄:“現在誰不知道外鄉人會傳病?相公,快把她趕走!”

“對!晦氣得很!我這就把她趕走!”中年男人一邊哄美婦人,一邊扭頭就去踢打那老太太,“走不走?走不走?快滾!”

孟西洲當場看不下去了,她從儲物袋中摸出一塊靈石,一指頭彈飛出去,啪地一聲打在那中年男人臉上,那他的臉都給打歪了。

一旁的老太太和美婦人都驚呆了。

“誰?誰偷襲我?有本事給我出來!”中年男人捂着劇痛的臉,憤怒地四下找人。

“是我!”孟西洲緩緩地從客棧中走出,“我偷襲你怎麽了?我不僅偷襲你,我還要打你,打得你媽都認不出你。”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滋瓷~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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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權寵天下

權寵天下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