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暖冬

許清如生在漢市, 長在漢市，小時候她經常會跟着母親去鄰市的阿姨家玩，長大後她的時間全被學習和考試給占了, 偶爾閑下來了還要寫文填坑, 逢年過節都不能抽出空來。

二十多年了，她從來沒有去外省旅游過。

這次好不容易下定決心，獨自出了躺遠門，許清如當然不會浪費機會, 在片場混吃混喝混睡了三天, 她才收拾行李準備回漢市。

“走了，等我寒假再來哦。”她滿臉興奮的朝面前二人揮手。

沈歸遠非常敷衍的應了一聲, 闫和玲在旁邊咕哝着：“你還是別來了吧。”

“啧，怎麽說話呢，沒大沒小的。”

“你來的這三天劇組進度慢了一半。”闫和玲小聲道：“而且我連和烨霖相處的時間都沒了......”

許清如這幾天在重複着做兩件事, 一是拉着沈歸遠出去吃喝玩樂, 二是拉着闫和玲出去吃喝玩樂，除此之外就是躺在床上睡覺，其他什麽事都沒幹。

這人哪是來幫忙的, 根本就是過來搗亂加旅游的！

“我明明也幫忙了呀。”許清如一本正經的反駁：“昨天你的臺詞出現問題就是我改的。”

“臺詞出現問題本來就是編劇的責任。”

“那......那我來了，小沈導演的病也好了呀！”

“照顧男朋友本來就是你的責任嘛。”闫和玲朝她做了個鬼臉，轉身飛快地跑回了片場。

“這小妮子, 墜入愛河後出息了啊。”許清如慫恿沈歸遠：“沈導，減她的戲份，太不敬業了, 居然當衆侮辱編劇。”

沈歸遠瞥了她一眼，單手插兜，不以為然, “我完全贊同她說的。”

許清如氣的扭頭就走，只不過故意放緩了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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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歸遠看到她那烏龜般的行駛速度，不由得微微失笑，饒有興趣的望着她的背影。

許清如走了兩步，還是沒有感覺後面有人追來，她咬了咬牙，回過身瞪着那人。

怎麽回事！

為什麽不按套路出牌了！！！

沈歸遠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似是認定了她會自己回來。

許清如在心裏罵了他幾句，背好小包繼續往前走，而且還加快了腳步。

就不順着你來，看誰鬥得過誰。

沒過多久，她的包包就被人從後面拎住了，像逮小雞仔似的，沈歸遠緩緩的走到她面前，低眸凝視着她。

“有話就說，看什麽看。”許清如臉上很不争氣的染上了淺淺的紅暈，她別過腦袋，躲開了他的目光。

沈歸遠什麽話都沒說，伸手将她攬入懷中，許清如愣了兩秒，也擡手環住了他的腰。

兩人就這樣靜靜地相擁了好一會兒。

半響，他嘆了口氣，将腦袋擱在她的右肩，聲音低低的，語氣不舍：“我們又要一個月不能見面了。”

許清如細細的想了想，她和沈歸遠在一起近兩個月了，除了最開始的那幾天，幾乎都是在網上聯系的，自從只如初見劇組離開漢市後，他們就見過兩次面。

以前她在文章裏寫道，追女生就是講究一個快字，向她們表白後的那幾天是黃金時期，其實這篇文章後面還有一句話——談戀愛亦如此。

如果工作問題不解決，以後他們的狀态永遠都是沈歸遠在全國各地跑，許清如在漢大教書趕稿。

“要不......我辭職吧。”

“嗯？”

“我從學校辭職，不當老師了。”她彎唇笑笑，說：“比起拯救祖國未來花朵，我好像還是更喜歡小沈導演一點。”

“想好了？”

“差不多吧。”

沈歸遠揉了揉她腦後的頭發，語氣冷靜平和：“回家再想想，不要後悔。”

“好。”

許清如來的時候就訂好了返程的票，她不想耽誤沈歸遠的時間，本來準備自己坐大巴到火車站的，沈歸遠知道後，直接把她拉上車，送她到了義務火車站。

“那我走了。”許清如望着他，依依不舍地道：“記得想我。”

“清如。”沈歸遠臉上的表情分外認真，低微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你再這樣，我就不讓你走了。”

“真霸道。”許清如踮腳親了他一下，“寒假再見了，小沈男朋友。”

“嗯，我等你。”

六個小時後，她安全到達了漢市，第一時間給沈歸遠報平安。

“好好休息。”他回複。

“你也是哦，記得多讀書多看報多吃零食多睡覺！”

“......”

“知道了。”

許清如沒有着急去學校，在漢市火車站等了輛出租車，直接回了家。

“媽，我回來了。”

許媽媽聽見開門的聲音，圍着圍裙從廚房裏跑了出來，“今天不是星期一嘛，你怎麽回來了？”

“我跟學校請了兩天假，周末去了趟橫店。”

“你自己去的？不是坐的飛機吧？”

“當然不是，我坐的動車。”

“那就好。”停了幾秒後，許媽媽突然不爽道：“你個小沒良心的，還知道回家啊？”

“媽，這不能怪我。”許清如靠在沙發上，閉着眼睛養神，“爸布置的任務太多了，我忙不過來。”

“我就知道他整天不做好事，把你都給耽誤了。”許媽媽邊說邊回了廚房，“你好不容易交了男朋友，連和他相處的時間都沒有，下次你爸回來我要好好說說他，怎麽能耽誤你的愛情呢......”

耳邊的聲音越來越小，許清如抵不住困意，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清如，清如，醒醒......”

等飯菜全都做好了，許媽媽才十分不忍心的叫醒她。

許清如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揉了兩位。

“起來吃飯了。”

“哦，好。”她打着哈欠伸了個懶腰，坐到飯桌上。

許媽媽給她盛好飯，問道：“你最近都在忙些什麽啊？怎麽會累成這樣。”

“太多事了。”許清如無力的擺擺手，“我根本數不過來。”

“多吃一點，最近辛苦了。”許媽媽拼命的給她夾菜。

“好了好了，我吃不完這麽多的。”許清如扒了兩口飯，問她：“媽，我想從學校辭職，你覺得怎麽樣？”

“你不當老師了？”

“是啊，雖然我挺喜歡老師......”

“我覺得非常好！”許媽媽打斷了她的話，放下筷子，神色激動地說：“快辭快辭，你爸如果不同意我去跟他講。”

許清如詫異的看了她一眼，“你這麽想讓我辭職？”

“對啊。”許媽媽說：“以前你上大學住校，起碼一周能回來一次，現在你上班工作，一個月都回不來一次，我當然希望你辭職啊。”

許清如聽到這話，心裏頓時一酸，她因為工作和理想，忽略掉了自己身邊所有的親人。

吃完飯，她跑回房間跟父親打電話，許校長很快就接通了，聲音裏帶着難掩的疲憊：“怎麽了？”

“爸，我想辭職。”

對面沉默了片刻，說：“那就辭吧。”

“爸。”許清如猶豫道：“你也覺得我應該辭職嗎？我只當了半年的老師，而且我......”

“我知道，你很喜歡老師這個職業，也很喜歡你的學生們。”許校長聲音沉穩：“你的學生有很多位老師，可你媽媽只有你這麽一個女兒。”

“我工作忙，經常不能回家，你辭職後可以多陪陪你媽媽，她操勞了這麽多年也辛苦了。”

“等過幾年我退休了，咱們就帶你媽出去走走，到其他城市轉轉。”

“現在，做你想做的事去吧。”

許清如聞言愣了幾秒，随後彎起唇，點頭應了：“好。”

剛挂掉電話，許媽媽就端着水果盤推門進來了，“跟你爸提了辭職的事沒，他怎麽說？”

“爸答應了，這個學期教完我就走。”許清如拿了塊蘋果，咬了一口，說：“沈歸遠要我去給他當編劇，就算我從學校辭職了，也要經常跑劇組，還是不能一直陪你。”

許媽媽聽到沈歸遠的名字，瞬間高興了起來，絲毫不介意她的決定：“沒事沒事，你就跟着他，不回來都行。”

“......”剛才不是這樣說的！

“哎，你們談戀愛多久了？是不是該帶回來給我看看了？”

“才一個多月。”

“一個月是有點早。”許媽媽嘀咕：“可你爸都見過了啊。”

“......”

這樣慫恿她辭職，該不會是想讓她更好的談戀愛吧。

許媽媽在房間裏坐了一會兒，留下一句“早點讓媽媽追你寫的劇”就出去了。

新的一年馬上來了，按照許清如每年開一本的速度，她也該準備準備新文了。

許清如：和玲和玲和玲！！！

闫和玲：啊？

許清如：我新文開現代的怎麽樣！

闫和玲：現代懸疑？

許清如：不！我不要寫懸疑文了。

闫和玲：那你準備寫什麽？

許清如：現代小甜甜>3<

闫和玲：......你吃錯藥啦？

許清如：好了，不說了，我去寫大綱。

許清如關掉微信對話框，坐在電腦面前碼了兩個小時的大綱，洗澡準備上床睡覺了。

睡覺前，她特地看了下微信，闫和玲沒有再回複，沈歸遠也沒有找她。

她哼了聲，給沈歸遠發了兩條消息過去。

“我，做膩了老師，準備做你的專屬編劇。”

“接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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