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昔時

春節将至, 人們都要趕着回家過年，街上的店鋪陸陸續續關了門，行人也沒幾個, 整個城市冷清了許多。

轉眼間到了大年三十, 許清如跟着爸媽去奶奶家吃飯。

許爸爸是家裏的老四，上面有一位哥哥兩位姐姐，這兩年他們相繼添了孫子孫女，如今就差許爸爸一人了。

“爸, 媽, 你們待會兒別瞎說話啊！”許清如進門前特地叮囑了一句，她可不想現在就被催着結婚生孩子。

“放心, 你今年交男朋友了，姑媽她們不會為難你的。”

“你把我交男朋友的事情告訴她們了？”

“對啊。”許媽媽理所當然地道：“不然她們私自跟你介紹對象怎麽辦。”

“嗯，說的也是。”

他們一家是最晚到的, 屋子被布置的一片喜慶, 貼滿了對聯與窗花。房間裏開了暖氣，一進去許清如就脫掉外套，去給奶奶拜年, 收了一個大紅包後又去給侄子侄女遞紅包。

“阿言，叫小姨。”許清如拿着紅包在侄女面前晃，笑着逗她玩：“快點哦, 不叫不給你。”

侄女睜着圓圓的大眼睛，奶聲奶氣的喊了聲“美美姨”，許清如瞬間心就軟了, 把她抱起來轉了幾圈。

“哎喲，放下，快放下。”許媽媽過來阻止她, “小孩子不能這樣轉的。”

許清如啊了聲，連忙将阿言放了下去，摸摸她腦袋。

堂姐見狀，笑着說：“清如是太喜歡小孩子了，一時間激動的。”

“是啊，阿言很可愛。”

許媽媽順勢在旁邊接了句：“喜歡就趕緊自己生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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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小。”

“今年都二十六歲了，還小啊？”

她可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做了個鬼臉，跑去跟奶奶講話。

不知許媽媽和幾位長輩講了什麽，許清如一過去他們就拉着她問東問西，她只好如實作答，并表示會盡快把自己嫁出去。

沒一會兒，春晚開播了，許清如正陪着奶奶看電視，四歲的侄子忽然拿着她手機跑過來了，“小姨......電話，你的。”

“诶，謝謝你。”她接過手機，一看是沈歸遠的來電，立馬跑去了陽臺。

“新年快樂小沈導演！”

“新年快樂。”

許清如手撐在欄杆上，笑盈盈地道：“我今天在奶奶家吃的晚飯，收到了一個超大紅包，還見到了我的小侄女和小侄子，他們長得非常可愛，跟我小時候差不多......”

沈歸遠正認真的聽着，她突然停了下來，緊接着那邊傳來了吵雜的聲音，似乎是有人在喊她，她說了句“等等”，将手機拿遠了些。

“清如，一個人在那邊幹什麽呢？奶奶在找你。”

她小聲解釋：“打電話，男朋友。”

電話那端的沈歸遠聽到這句話，不自覺的揚起了笑容。

許清如又把手機放回了耳邊，沒有講話，靜了幾秒後才道：“小沈導演，你是不是在抽煙啊？”

“嗯。”

“滅了。”

“好。”

沈歸遠很聽話的滅掉煙，丢到一旁的煙灰缸裏。

“過年這幾天準備幹什麽呀？”她問。

“工作。”

“工作？你不去親戚家拜年嗎？”

沈歸遠悶悶道：“沒有。”

他父親是家裏的獨生子，沒有兄弟姐妹，母親是浙江那邊的人，初三以後就會回去。

每年他們都是在大年三十這天聚在一起，簡單的吃個飯，之後就各忙自己的事，今年他妹妹沒有回家，家裏就更冷清了。

這麽多年都如此，按理說早該習慣了，但不知道為何，沈歸遠竟有點羨慕那種大家庭的聚餐了，大概是被她歡快興奮的語氣給感染了。

許清如聽出他聲音裏的失落，連忙安慰：“沒事沒事，我有，而且有一堆，以後都是你的。”

沈歸遠忍不住笑了聲，應道：“好。”

“明天和後天我要跟着媽媽去拜年，初三過後我就有空了。”許清如清清嗓子，一本正經地問：“老板大人，有什麽工作需要安排給我嗎？”

“不想多休息幾天？”

“哪敢啊，老板都沒休息呢！”

沈歸遠笑笑，說：“多陪陪你父母吧，年後要去全國跑宣傳了，你很長時間都見不到他們。”

“你也是啊，在國外待了這麽多年，回國後又經常不回家，你爸媽肯定很想你！”

沈歸遠一愣，想到了剛才父母跟自己講的話。

今天吃完飯後他像往常一樣，準備回房間裏，父親卻開口把他給叫住了。

“最近交女朋友了？”

母親聞言驚訝的擡起腦袋，也望向了他。

“是，叫許清如。”

沈爸爸神情看不出喜怒，招招手，示意他坐下，“你投資導演的那部電影，是她的作品？”

“嗯，她是原著。”

“作家啊。”沈媽媽聞言彎着眼睛笑了起來，“跟你倒是挺般配。”

“那就好好對人家。”沈爸爸沒有再板着一張臉，難得笑了下，“有機會帶回來給我們看看，你也不小了。”

“好，我問問她。”

沈媽媽面帶微笑，連連點頭：“上大學的時候我催着你談戀愛，你說還早，不急。後來你出國留學，一去就是五年，每年回來都是自己一個人，我知道你學業忙，又不敢催你。好不容易等到你回國，一天到晚都見不到人，我只能幹着急，這下好了，我終于可以放心了。”

沈歸遠想起這段話，心裏浮上了一絲內疚，對電話那端的人說好，兩人又講了幾句便挂斷了。

他突然很想見她。

沈歸遠穿好衣服下樓，父母還坐在客廳裏，見他出來都望了過去。

他默了片刻，主動和他們彙報：“初七後我要去趟北京，接下來的幾個月會很忙，抽空我就回來。”

沈媽媽和沈爸爸怔了下才反應過來，兒子這是在跟他們報告行蹤，之前可從來沒有過啊。

“好好，你一切以工作為重。”沈媽媽打量他一眼，“你現在是要出門嗎？”

“嗯，我晚點回來。”

沈媽媽看他神色不自然，心下頓時明了，笑道：“照顧好人家小姑娘，大冬天的，別把她凍着了。”

沈歸遠淡淡一笑，拿上車鑰匙出門了。

許清如在奶奶家待到十點就跟爸媽一起回家了，經過旁邊的一條街道時她隐隐約約看到了輛熟悉的車，急忙跟那人發消息。

許清如：你在我家旁邊？

沈歸遠：嗯。

許清如：知道了。

“媽，我出去一下，晚點回來。”

“怎麽晚了，你去哪啊？”

“有朋友叫我，就在旁邊。”

許爸爸停好車走過來，聽聞她現在要出門，想都沒想就道：“不許去，不安全。”

許清如立馬搬出了沈歸遠，“他來找我了，我去見見他。”

“哦，小沈啊。”許爸爸态度瞬間變了，點點頭，“那你去吧。”

許媽媽不死心地道：“要不把他叫進來坐坐？”

“這大晚上的把他叫過來不太好，下次吧，我先走了。”

許清如和父母揮揮手，小跑到那輛黑色的車邊，開門坐了上去。

“啊啊啊，好冷好冷。”她不懷好意的朝沈歸遠笑笑，把兩只手伸進了他的袖子裏面。

沈歸遠沒動，一副任憑她處置的樣子。

“诶，你怎麽不躲呀。”許清如見他沒反應又把手拿了出來。

沈歸遠握住她凍的發紅的手，幫她回溫，“怎麽沒帶手套？”

“忘記啦。”

許清如感覺手暖和了起來，便讓他放手，問道：“你工作做完了？”

沈歸遠反問：“你怎麽不問我為什麽過來？”

“那還用問嗎，當然是想我了。”

“是，我丢下工作過來的。”

“那我豈不是也當了一次紅顏禍水。”許清如說着朝他伸出了手，“老板，新年快樂！”

沈歸遠哪想到她會弄這一出，根本沒有準備，作勢就要拿手機跟她轉賬。

“好了好了，知道你有錢。”許清如搶過他的手機，無意間掃到了他的屏幕，是她的照片......布料最少的那張。

“你換張屏保！”

沈歸遠不以為然：“不換，這張很好。”

許清如故意說：“行啊，那我發微博也發這張。”

“發微博爆照？”

“是啊，順便公開關系。”

沈歸遠疑惑的嗯了聲。

“幹嘛，不願意啊？”許清如兇巴巴的瞪着他。

“沒有。”

“年後就要去各地跑宣傳了，你的知名度肯定會提高，為了避免以後有小妖精來搶你，我得先宣布主權。”

沈歸遠嘴角漾開了笑容，很配合地道：“好，你昭告天下吧。”

昭告天下？

......這詞不是這樣用的！

許清如當着他的面打開了微博，點開存稿箱讓他幫忙選一下。

如一：原來不做狗也很快樂。

如一：啊，我終于散發了酸臭味！

如一：從前有位作家，她很美，一天，她不小心摔了跤，跌進了一位導演的懷裏。

……

沈歸遠無語，這寫的都是什麽啊。

他新建微博，打了一句話，選了張自己的照片，點擊發送。

許清如聽到聲音拿回手機看了眼內容。

如一：他現在在我身邊。

配圖是沈歸遠側臉的照片。

作者有話要說：  520小可愛們~~~希望你們都能散發出酸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