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溫柔

說是全國宣傳, 其實最後也就去了六座城市，

四月底他們結束了全部行程，開始安心的等待5月16號電影《只如初見》的上映。

同一時間, 電視劇《東風憑欄》正式啓動, 許清如不是主編，按理是不用出席活動的，但作為原著特意邀請的編劇，最近又在網上小有名氣, 她還是被拉去了現場。

沈歸遠要處理工作上的事情, 留在北京沒有回漢市，所以她是一個人去參加的發布會。

以前許清如寫作不露臉, 接觸最多的就是網絡采訪，只用出聲音，現在她成了編劇, 出席活動是不可避免的, 前幾次都有沈歸遠陪着，這次獨自參加活動，倒真有點緊張了。

幸好沈歸遠提前和主辦方打過招呼, 主持人将莫我肯顧和她請上舞臺後，只簡單的詢問了關于創作的問題，并沒有過多的難為。

許清如：你什麽時候能回來啊？

不開心, 他們已經一周沒見過面了！

沈歸遠：最遲下周。

許清如：可我下周要去上海參加網絡文學盛典了。

沈歸遠：我知道，我也會去。

許清如：啊啊啊真的嗎！

許清如回了他一個親親的動圖表情包。

沈歸遠發來語音，一本正經地道：“不承接網絡調戲, 只接受現實向。”

許清如氣呼呼的吼了句：“等你現實見到我再說！”

轉眼到了參加網絡文學盛典的日子，自從許清如開始寫作，每年盛典都會邀請她, 但之前她在上學讀書，不想露臉，所以每次都拒絕了。今年她在微博爆照了，電影又馬上上映，于情于理都應該去一次。

Advertisement

俗話說三個女人一臺戲，許清如現在卻感受到了三百個女作家要人命。

“我被吵的頭疼。”莫我肯顧靠到她肩頭小聲道。

“前面有鏡頭，保持微笑。”許清如提醒她。

“有這麽多明星在，不會拍到我們的。”

許清如眨眨眼，故作認真地道：“你怎麽會這樣想，我可是坐你旁邊在呢。”

莫我肯顧剛想反駁兩句，就見前面的闫和玲側過腦袋找她講話，再細細一想，她的确是今天最受關注的作者。

剛才在後臺有位女作家酸人，幾乎把她們這一圈寫古代文的作家都罵了遍，說到如一的時候語氣格外激動，她們兩個當時就站在外面，聽的一清二楚。

那位作家說如一的小說文筆不行，劇情和結構中等而已，根本沒有讀者吹捧的那麽厲害，本人雖然有幾分姿色，但也算不上大美女，能勾搭上沈歸遠估計全靠好朋友闫和玲幫忙。

作家筆下厲害，嘴巴一樣不饒人，同行之間互相看不慣也常見，莫我肯顧不喜歡惹事情，本想把許清如拉走的，誰知她直接邁步沖了進去，拿出包裏的小鏡子對準了那位女作家。

屋裏的人不明所以，半響，許清如蹙起眉來，居高臨下的望着那位作家，慢悠悠地道：“你細細看過後，有沒有覺得很殘忍？”

沒等她回答，許清如自顧自地又補充了句：“反正我細看後确實于心不忍。”

莫我肯顧和周圍一幹作家瞬間懂了她話裏的意思，全都捂着嘴笑了起來。

錢鐘書先生說，對于醜的人，細看是一種殘忍，許清如把這句話用到了實處。

莫我肯顧收回思緒，臺上的主持人已經介紹完了明星們，點了幾位在網上頗有名氣的大作家，她和如一自然在其中，微笑着站起來朝身後的人群揮手。

許清如趁轉身的時候掃了眼周圍，還是沒看到沈歸遠。

明明說好會在中途趕來的，騙人！！！

盛典進入明星推書和送福利環節，主持人走到他們這邊，坐到闫和玲身旁，“和玲你好。”

“大家好。”闫和玲對着鏡頭擺手微笑。

主持人問：“你想跟大家推薦哪些書呢？”

闫和玲接過話筒，笑着說：“第一本當然是如一老師的《只如初見》，下周由我出演的同名改編電影也将會上映。第二本就是莫我肯顧老師的《東風憑欄》，這本書我熬了三天夜才看完，真的非常好看。”

主持人提前做好了功課，故意問：“那你看如一老師的書時沒有熬夜嗎？”

“她的書那麽短，哪需要熬夜啊。”

說着攝影師特地給了許清如一個鏡頭，她點頭沖鏡頭笑笑，大方得體。

主持人簡單的聊了兩句，又轉到了旁邊一個區域。

“小樣，你出息了啊，敢當衆調戲我。”許清如見主持人走了，立馬趴到了前面闫和玲的椅子上。

闫和玲做了個鬼臉，往徐烨霖那邊移了移，擺出一副‘我有男朋友給我撐腰，你奈何不了我’的模樣。

“你等着，回去後我就雇水軍去罵你演技差。”

“誰怕誰，我也要雇水軍去罵你文筆差。”

“好啊，看誰罵的贏誰！”

兩人正你一言我一語的賭氣着，忽然聽到有人再次提到了如一的名字。

許清如望過去，見葉梓正拿着話筒在講話：“如一老師的所有作品都很優秀，但我最喜歡的還是《青山如是》這本書，今年它将會被拍成電影，我非常的期待。”

此話一出，場內不少女演員都暗暗皺起了眉。

“青山如是要拍電影了？”

“青山如是版權賣了？”

莫我肯顧和闫和玲同時側頭問她，面色驚訝。

鏡頭再一次朝向了她，許清如不動聲色地握緊了拳頭，臉上依舊保持着笑意。

《青山如是》的版權才談妥，要改編成電影的消息還沒放出去，只有內部一些人員知道，葉梓如今當着全國觀衆的面這樣說，豈不是讓大家都以為已經定了她為女主角。

上周許清如參加《東風憑欄》的發布會，女二號不是葉梓，想來是沈歸遠沒有答應她的要求，她心有不甘，就直接朝《青山如是》出手了。

當她是軟柿子嗎？

“這事晚上回去跟你們講。”許清如低聲對她們二人講了句，繼續觀看盛典。

網絡文學盛典進行到了最後頒獎環節，由于《只如初見》還未上映，所以‘年度影視ip改編’‘年度改編潛力ip’等獎自然是和許清如無緣的，但她卻得了一個‘年度最受歡迎作家’獎，并且兩本小說都上了‘年度原創風雲榜’，成績還算可觀。

許清如看到大屏幕上顯示出了自己的名字，終于露出了一個發自內心的笑容，起身上臺說獲獎感言。

主持人把話筒交給了她，讓她站到舞臺中間，許清如握住話筒，感覺手心出了一層薄汗，定了定神，笑着走上去了。

望着底下黑壓壓的一片，她忽然覺得單獨采訪、給學生演講、在發布會上談創作都不算什麽，她現在面前坐着的可是幾十位大神作家、知名導演和一線大腕，還有比在他們的注視下說獲獎感言更恐怖的事嗎？

“大家好，我是作家如一。”許清如朝下面微微鞠躬，勉強做到了不腿抖，只是面容可能有些僵硬。

“很榮幸我能獲得這個獎，我寫作時間不長，出過的書也不多......”話剛出口她就後悔了，媽蛋啊，寫作時間不長書也不多，還得了最受歡迎作家獎，這不是諷刺下面那些辛辛苦苦寫作的前輩嗎。

許清如抿了抿唇，忽然看見前方有道熟悉的身影，那人朝她微微笑着。

她的緊張感頓時消散些，渾身輕松了許多，彎唇笑笑，繼續道：“能得獎項應該是我運氣不錯，畢竟風水輪流轉，誰知道今年會恰巧轉到我身上呢。”

臺下坐着的人聽到這樣的言論，不約而同的發出了笑聲。

“網絡文學能發展到今天，是所有作家們的功勞，也是所有讀者們的功勞，感謝你們六年來的陪伴，也感謝某人今年帶給我好運，謝謝大家，我會繼續努力的。”

說完，許清如又鞠了一躬，等着下面響起了掌聲，她才從側邊下了舞臺。

“剛才清如是在上面秀了一把恩愛？”闫和玲邊鼓掌邊問旁邊的人。

“嗯。”

按照她的說法，風水輪流轉，今年好運會降臨到她身上，可不就是多了一個沈歸遠嘛。

“喂，我就這樣走了不好吧。”

許清如從側臺一下去就被某人給拖走了。

沈歸遠毫不留情地道：“後面沒你的獎項。”

“那我也可以看看嘛。”

“看吳文嘉？”

“诶，你知道？”許清如提前打聽過了，吳文嘉會壓軸演唱電影《只如初見》的插曲。

沈歸遠神情未變，只淡淡的瞥了她一眼。

許清如立馬妥協了：“好吧，不看就不看。”

“語氣好勉強。”

“我！不想看吳文嘉！非、常、不、想！”許清如咬着牙，一字一句地道。

沈歸遠唔了聲，滿意的點點頭。

兩人走出場外，在牆邊靠着，他忽然又反悔了：“待會兒你還是回去吧。”

“怎麽，不擔心我看吳文嘉了？”

“你是詞作。”

“哦哦，對。”吳文嘉演唱歌曲時肯定又會給她鏡頭。

“清如。”沈歸遠喊了她一聲，低低沉沉的嗓音帶了一絲蠱惑：“我的現實向呢？”

許清如愣了下，記起來那段對話後，語氣中也帶上了不滿的情緒：“我又沒答應你。”

沈歸遠嘆了口氣，一臉哀怨。

“行吧行吧。”許清如側過身，踮起腳想去親他。

為了今天的盛典，她穿了小禮服和高跟鞋，根本不方便踮腳，如果沈歸遠像以往一樣配合，稍微彎彎腰，她也是可以親到的，但他根本不為所動，還特意站直了些，含笑望着她。

許清如嗔道：“你下來點，我夠不到。”

沈歸遠挑眉道：“自己想辦法。”

“你......！！！”許清如瞪他一眼，又蹦噠了幾下，還是沒親到臉，最高只能到脖子。

沈歸遠搖搖頭，一副你真是太沒用的表情看着她。

許清如似乎想到了什麽，不懷好意的朝他一笑，兩只腳緩緩的踩到了他的鞋子上，然後猛的一跳。

她穿的高跟鞋，這樣跳下去，不是後跟剛巧落到他腳上，就是人摔倒在地上，沈歸遠見狀立馬伸手抱住了她的腰。

許清如環住他的脖子，吧唧吧唧在他臉上親了兩下，挑釁道：“怎麽樣，還是給我親到了吧。”

沈歸遠把她放下來，很給面子的稱贊了幾句。

這樣的挑釁可以多來一點，他完全不介意。

許清如整理了下衣服，估摸着盛典快到尾聲了，她得趕回去。

“走吧。”

沈歸遠牽着她往片場走，拐角處，他們還未踏出去就聽見兩個女生嘀嘀咕咕的聲音。

“你剛才看見沒？”

“看到了，是如一老師先親的沈歸遠。”

“天啊，老師這麽勇猛？”

“嗯嗯，她還是跳起來親的呢。”

“......”

許清如耳朵漸漸紅了起來，擡手打了下沈歸遠，咬着下唇跑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對于醜的人，細看是一種殘忍，是錢鐘書先生說的，楊绛先生後來補充了句，對于醜的人，細看是對自己的殘忍。

特別喜歡他們這一對，前幾天是先生逝世兩周年，于是有了這個小插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