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五條悟在基地的走廊上行進, 往着自己的房間那邊走去。

等走到自己門前時,少年突然停下了腳步。他沒有回頭,只是張開口, 朝自己背後的黑暗問道:“你怎麽還跟着我?”

過了幾秒,果戈裏姿态輕松地從拐角處走了出來, 笑着回答:“彭格列沒有給我安排房間。”

五條悟不為所動:“你可以自己選一個空房間去睡,我的房間裏只有一張床。”

“不要,”果戈裏表示自己就是這麽的厚顏無恥,“我就要和你睡一張床。”

五條悟側了側腦袋:“好吧,反正以你的異能力,就算我把你攔在門外面也沒用。”

他推開門,先一步走了進去。

果戈裏輕笑一聲, 也跟着他進了房間。

五條悟走到床邊, 在靠近枕頭的一邊坐了下來,讓這張算不上有多軟的被單陷下了一個印子。他擡起手臂,在自己身側拍了拍, 難得溫柔下了臉色:“你找我有什麽事?”

果戈裏聽從他的動作, 慢慢走兩步也到了床邊, 翹着腿坐了下來。青年銀白色的頭發随着房間的打光泛出讓人頭暈目眩的光芒來,就像一尾從河面下穿梭而過的骨魚。

“不……”他側過臉,粗粝的發絲從耳側輕輕掃過,“算不上有事。”

果戈裏眉頭稍微皺了起來。看得出來,青年的神色有些迷茫。

他用食指撓了撓自己的臉頰,問道:“人死後都會變成英靈嗎?”

“不知道, ”五條悟伸出手,将身後的枕頭拽進了自己的懷裏,困倦着神色, 慢悠悠地回答,“我對這方面的事情還沒有陀思妥耶夫斯基知道的多。”

果戈裏聽到這句話,幾乎是立刻回答了一句:“費佳可能會用虛假的情報來誤導我,我不會去問他的。”

說完這句,果戈裏将手上的撲克扔到了地上,任由它們像滑坡上的石片一樣斜着散開來。

Advertisement

五條悟的視線從撲克上面移開,重新回到了果戈裏的身上:“所以?”

果戈裏也回視過去。

五條悟和他一樣,都有着一頭銀白色的、明顯異于常人的發絲。不過與果戈裏打理整齊,還會每天認真梳好辮子的長發不同,五條悟的頭發短而雜亂,發質也顯得要軟一些。

白發和藍色的眼睛很配,能讓人想起來早晨的天空。

果戈裏這樣想。

或許是由于發燒的原因,少年的天藍色眼眸并不如同往常那般清醒,反而更像是淅淅瀝瀝,就将要化開的冰流。的确寒冷,但也帶上了些微初春的暖意。

五條悟見果戈裏一直直愣愣地盯着自己,只好自己把對方想說的話推測了一番:“說實話,我還以為你會更相信陀思妥耶夫斯基一些。畢竟在我看來,你們倆的關系也還算不錯?”

果戈裏回過神來,将自己那張小醜牌正面朝上放在了自己與五條悟之間的被褥上。

總的來說,他平時的确是一個多話的人,此時卻難得走了些神,不算認真地回答道:“畢竟我不是個蠢貨。”

五條悟挑了挑眉毛,将那張牌也收到了自己這邊。少年望着上面裝飾浮誇的小醜,将它在手中轉了轉之後,也扔進了地面的撲克牌堆裏。

五條悟贊同道:“沒錯,所以之前陀思妥耶夫斯基的邀請被我拒絕之後,你才沒有發怒。”

果戈裏趁着撲克被丢了出去,又動了動身子,挨得五條近了些。他探出一只戴着酒紅色手套的手,按住了五條悟的肩膀後,就将整個上半身都靠了過來。

“我說過,”青年的氣息噴吐在五條悟的耳際,帶着溫熱潮濕的意味,就像亞熱帶的微風拂過,“悟你很像是一顆氣球。”

五條悟有些不自在地移開腦袋,離他遠了些,皺着眉頭回想了一會兒:“那不是我們倆初次見面說的話嗎?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果戈裏有些愉悅地笑了起來。

他仰下|身,将自己扔進白色的被褥中,發出了一道輕微的“咚”聲。

五條悟實在有些困了,并不想繼續和這人讨論什麽“氣球”或者“自由”之類的話題,他拍了拍自己的枕頭,把它丢到了原先的位置以後,才懶洋洋地問道:“你今天打算打地鋪嗎?”

果戈裏睜開一只眼睛,像是被五條的困倦傳染了一樣,迷迷糊糊地打了個哈欠。

他挪了挪身子,硬生生地在把被子攪得一團糟以後,成功躺在了五條悟的腿邊。

“不要,”果戈裏表情很不開心,“四舍五入下來,我也算是彭格列的客人。既然是客人的話,怎麽能讓我睡地板?”

五條悟一巴掌拍到果戈裏的臉上:“……難不成你還打算和我睡一張床?現在我直接讓你物理入睡,做夢的話比較快。”

果戈裏又蹭近了些。此時,他的頭發已經被自己作弄得亂糟糟的,半點不見方才整潔的模樣。

他又重新問道:“你現在感覺自己像氫氣球了嗎,悟?”

青年眯着比黃金淺一個色調的眼眸,眼裏的戲弄神色完全沒能隐藏住,神色也惡劣得讓人想要發怒。

五條悟回想起自己在這個世界的身份。他沒有肯定果戈裏的話,但卻也沒有否定,只是不置可否地低聲回答:“這只是個巧合。”

果戈裏盯着他:“巧合?”

“巧合!”果戈裏又誇張着聲音重複了一遍,差點噗嗤一下就笑了出來,“好吧,的确,你說的沒錯。”

青年撥開遮在自己額前的劉海,又将因為動作而有些松動的面具取了下來。他顏色相異的兩只眼睛正正地望着皺起眉頭的五條悟,伸出手來将對方灑落耳前的銀白發絲撥了過去。

“也許你作為英靈的身份是個巧合,但是我所指的可不是這件事,”果戈裏又把自己撐了起來,将頭湊到了五條悟的肩膀上面,“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我就發現五條悟輕飄飄的,是一個用不着風也能一直飛在天空中的人物。”

“餓了要吃東西,冷了要添衣服,落魄後被人嘲笑時會感到屈辱,這就是平常人沒法飛起來,也無法理解追尋自由的意義的原因。因為這樣,他們只能成為伫立在地面上的稻草人。”果戈裏貼得越來越近,甚至已經讓兩人顏色相近的頭發混雜在了一起,“我不希望氣球下面的線被人抓住,悟。”

五條悟看着眼前的這位俄羅斯人。果戈裏熔金一樣閃耀的眼睛也正看着自己對面的少年。

五條曲起手指,往果戈裏額頭上使勁一彈。

青年抿起嘴巴,捂住了自己有些紅的額頭。他沒有痛呼,只是鼓着臉頰氣勢洶洶地問:“幹什麽呀?現在這氣氛可不适合做這種事情吧?”

五條悟甩了甩手指:“別用這種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果戈裏用疑惑的眼神回敬了過去:“?”

他仔細思考了一會兒,還是不覺得自己方才對着五條悟的眼神有什麽不對。

五條悟解釋道,“剛才你想殺了我,對吧?”

果戈裏聽到這句話,才恍然大悟似的張大了嘴巴,還自己給自己擊了一掌。

他移開了一些,一把握住了五條的手:“這不算什麽,畢竟我還沒有真的出手。”

果戈裏說着讓人沒法理解的話,心裏抱有的感情卻是絕對的真實:“因為我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怪人、愉悅殺人犯、以虐待他人為樂的罪人,所以才沒辦法控制住對您的殺意呀!”

“這可是至高的贊賞,悟!”

五條悟将自己的手指從冰涼的布料裏抽了回來。他知道,這裏不能對果戈裏解釋人正常表達感情的方式——一是,果戈裏本就是徹頭徹尾的不正常的家夥,也致力于突破常理,在他面前強調這一點,到最後只會适得其反而已;二是,這位俄羅斯人的瘋狂只是流于表面,五條悟很确定,果戈裏實際上并沒有其他人以為的、他應該擁有的精神病。

好吧,準确來說,抛開果戈裏對“自由”的過分偏執,他并不患有任何精神上的問題。

對這種邏輯自洽的白癡,五條悟以往不是全然不理會,就是直接重拳出擊,讓他們感受一下什麽叫做來自社會的毒打。

然而現在他面對的是自己的半個朋友,正在認真與他交心的果戈裏。

因此,五條悟只是嘆了口氣,難得地表現出了對待他人的縱容:“你繼續說吧,快點說完我好去睡覺。”

果戈裏便興致勃勃地接了下去:“我不想你被任何事物束縛住,因為我所追尋的自由不一定非要我自己先一步得到——如果您能讓我明白什麽才是真正的自由,那我也一定會為您在此的道路上出一份力的。”

“想要陪伴在一只總是飛得很高的氣球旁邊,一共有兩種方法。”青年說道,“一是握住那只氣球的線,防止它飛得越來越遠,到最後因為受不了大氣壓強爆炸掉;另一種就是注目着它,看着它飄向宇宙的邊緣,看着它的爆炸與重生。”

果戈裏微笑着,将問題抛了回來:“你覺得哪種比較好?”

五條悟垂下眼睛,感受到室內的氣溫在不知不覺間已經升高了些許。他能發覺自己與果戈裏兩人之間,此刻萦繞着一種極致危險也極致暧昧的氣息。

他不願示弱,便伸出自己的手指,捏住了果戈裏膚色蒼白的耳朵,反問道:“你覺得呢?”

五條悟輕輕貼着對面青年的耳廓,探出上半身,因為持續低燒而稍許灼熱的嘴唇從果戈裏的眼梢處一掠而過,逼近了臉龐靠下的位置。

然後,在勾起的柔軟部分上印下。

“你覺得,怎麽做才更好?”

五條悟松開手,對着面前微笑着的青年問道。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