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人格分裂

事後，褚喻放開浮舟，斜倚在書桌旁，點燃了從浮舟那摸來的煙，紅唇咬住，輕輕地吸了一口，在口腔和喉間轉了一圈，紅唇輕啓，缭繞煙霧緩緩飄出去，環繞在她面前，模糊了她涼薄冷淡的眼神，反而襯的她紅唇豔豔，嚣張又撩人，見者情不自禁淪陷。

浮舟滿臉通紅的瞪着褚喻，眼裏的憤怒、羞恥、震驚、戀戀不舍交織在一起，纏繞成一種難以形容的複雜情緒。

浮舟胸口鼓脹，藏在裏面的心髒劇烈跳動着，激烈的頻率提醒着他，剛才的戰況有多銷魂。

他有點生氣，又有點難以啓齒的沉迷。

生氣自己竟然這麽不堪一擊，對方不過湊過來親了親，他竟然直接就在椅子上交代了，感受着褲子裏那點涼意，浮舟羞憤難忍，除了使勁瞪着眼前的這個女人外，他不知道該做些什麽來緩解心裏的複雜情緒。

沉迷的是……

褚喻真的很撩人。

浮舟以前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自己會心甘情願的任由一個女人掌控。

哪怕只有那一瞬間……

浮舟閉上眼睛，他想，他沉迷的，可能也只有那一瞬間，那一瞬，整個人、甚至靈魂，都被一個人握在手裏的感覺，給了他一種從未有過的安全感。

可是。

浮舟皺起眉，睜開眼睛，重新看向褚喻。

看着她熟練的夾着煙，漫不經心的吞雲吐霧，她并不介意浮舟的打量，斜睨了他一眼，就又看向了前面。

浮舟順着她的目光往外看，除了沒關緊的門，什麽都沒有。浮舟皺眉，收回視線，再次看向她，發現了她眼裏的虛無。

這個女人太野了。

她就像是一陣随時都會飄走的風，沒心沒肺，不會為任何人和事停留，任性灑脫的底下，還墊着絕情。

浮舟心裏微緊，臉色下意識就不好看。

“你還是別出門了。”浮舟回過神來的時候，聽到自己這樣說，聲音很沉，像是壓抑着什麽。

褚喻垂眸看了他一眼，輕笑了一聲，卻意外的，沒有像剛才那樣據理力争，沒有反駁也沒有點頭。

浮舟問道：“聽見了嗎？”

褚喻沒搭理，直起身，轉身出去了。

浮舟被她這個态度氣到了，憤怒的站起來就想跟過去，然而，坐着的時候只感覺有些微涼，站直之後，隔了不知道幾分鐘沒處理的東西竟然就又黏又膩，還讓人本來軟了的東西瞬間蠢蠢欲動，有了想擡頭的趨勢。

……操！

浮舟沉着臉去了卧室，找衣服洗澡。

等他收拾好出來，褚喻竟然在卧室等他。

褚喻手裏拿着吹風機，煙快抽完了，見浮舟出來，她随手摁滅在床頭櫃上的煙灰缸裏，笑着對浮舟擡了擡下巴：“過來。”

浮舟看了眼她手裏的吹風機，又看了看她含着笑的眸子，抿着唇走了過去。

吹風機嗡嗡的聲音響起，溫風吹在發頂，褚喻的指尖在發絲間穿梭，偶爾觸碰到頭皮，都讓浮舟的心尖忍不住一顫。

他讨厭這種感覺，卻怎麽也拒絕不了。

有點難以啓齒……

浮舟很不想承認，他讨厭強勢且明顯不好掌控的褚喻，但讓他心跳加速，脈搏失控的，也是這樣的褚喻。

人類的喜好真奇怪。

浮舟還以為褚喻會為“不許出門”這件事跟他吵，就算不吵，她應該也會争取一下的，但，讓他意外的是，從書房出來後，褚喻再沒有提起過。

按照正常反應來說，浮舟應該覺得輕松省事，然後把這件事忘到腦後的。結果褚喻不提，他反而不舒服了。

具體在不舒服什麽他不知道，也不想去深究，反正他就是不舒服。

晚上。

洗完澡後，穿着吊帶真絲睡衣的褚喻靠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她看起來已經适應了這種不人道的“金絲雀”生活，神情一直都是淡定平靜的，這會手裏拿了個水晶玻璃碗，碗裏裝了洗好切成塊的草莓，一邊吃一邊看電視，時不時還笑一下。看見工作完後，從書房出來的浮舟，褚喻瞬間勾起唇：“快過來，這草莓特別甜。”

浮舟冷冷地看她一眼，走了過去，看着戳了塊草莓遞過來，一臉笑意的褚喻，沉默了半秒，微微彎腰，把草莓吃了。

騙子，根本不甜，還很酸。

浮舟皺着眉吃下去，見褚喻面不改色的吃着，好像真的很甜一樣，心裏又有點不确定了。

他想。

草莓可能真的是甜的，只是碰巧他吃的這塊酸而已。

電視裏正在播放野生動物紀錄片，浮舟看了一眼，屏幕右下角顯示的是【雄獅入侵】。

浮舟：“……”

他有點無語：“你一個女人，怎麽喜歡看這種東西？”

入侵就算了，雄獅入侵是什麽鬼？

女孩子喜歡的，不都是什麽韓劇日劇婆媳大戰劇的嗎？浮舟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喜歡看這個。

褚喻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沒回。

浮舟：“你這是什麽眼神？”

他被看得身體發熱，心裏卻煩躁的不行。

褚喻不理他，認真的看電視。

這态度！

這忽冷忽熱的态度！

浮舟氣的臉色發青，忽然踹了茶幾一腳。

用的力道特別大，實木茶幾發出一聲巨響，被踹的翻起來，在空中定格了半秒，然後“砰”的一聲，砸在了地上。

感覺地面都顫動了一下。

褚喻看了眼無辜倒地的茶幾，又回頭，看了眼面色陰冷，眼神狠厲，劇烈的、像野獸一樣喘氣的浮舟，輕輕地嘆了口氣。

想要盡快離開他的想法更加堅定了。

情緒這麽不穩定，明明什麽事都沒有，只是因為她沒有回他罷了，就這麽生氣。

他現在踹的是茶幾，但是誰又能保證，哪天他更加生氣時，會不會失去理智的，把腿往她身上踹？

褚喻認為自己的懷疑完全有理由成立。

別說以後了，她都不知道自己沒跑成功之前的這幾天，浮舟會不會因為某些事情生氣，繼而對她動手。

浮舟踹完就後悔了，尤其是跟褚喻對視時，褚喻無奈又仿佛看戲一樣置身事外的眼神，這個眼神讓他心裏咯噔了一下，隐隐有些不安。

浮舟蹭一下站起來，快步進了卧室，慌得很明顯。

褚喻搖搖頭，沒去管被踹倒在地上的茶幾，明天那些女傭進來打掃，會叫保安弄起來的。

對于浮舟的這一行為，除了想盡快遠離外，她沒有其他過多的想法。

可能是，從發現自己穿書直到現在，她一直沒有把自己真的當做浮舟的妻子來看待吧，說的更難聽一點，浮舟在她眼裏，其實就是她寫出來的一個角色，僅此而已。

生氣、害怕、自怨自艾。作為一個直面變态，并且還在跟他産生沖突的普通人來說，褚喻多多少少會有一點，只不過，這些只在她心裏占據小小的一角，微不足道。

沒過多久，浮舟又出來了。

他淡定平靜的走到褚喻面前，在褚喻身邊坐下，一舉一動都帶着優雅矜貴，靜默了幾秒，浮舟道：“褚喻，對不起。”

褚喻挑眉。

浮舟誠懇道：“我為剛才的沖動行為對你道歉，是我不對，吓着你了。”

這一刻的浮舟，一舉一動，眼神，表情，包括坐姿，都充滿了紳士風度，跟剛才那個暴躁冷酷的人格仿佛不是一個人。

褚喻了然。

這是又換人格了。

啧啧，褚喻好奇的問：“你知道自己不對勁嗎？”

她自己寫的是浮舟認為自己在玩角色扮演，但在這個書中世界裏，浮舟直接就人格分裂了，看樣子，這些人格還接受良好？

浮舟點點頭：“知道。”

他充滿歉意的再次道：“真的很抱歉，他只是想要你理理他。”

這話裏話外的辯駁和解釋，褚喻聽的有點想笑。

褚喻：“沒關系。”

浮舟松了口氣：“你不介意就好。”

褚喻：“你們換人格有固定時間嗎？”

浮舟搖搖頭：“沒有，誰醒了誰就出來，都是随機的。”

褚喻好奇道：“你們有自己的名字嗎？有的話，你叫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