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高山三角戀是什麽時候傳開始的。
高三上半學期,席旸和虞予幸,還是極其普通的同學關系,一個在一班,一個在三班,兩人毫無交集,唯一的聯系大概只有在光榮榜上。
一切的變化發生在期中考的前夜。
那天下了雨。
突如其來的暴雨,把一群高中生困在了校外的一家文具店裏。
包括站在門口看雨的,沒有帶傘的陳紫彤。
陳紫彤并非孤身一人,她身邊還有她的好朋友。
兩人已經買完作業本付完錢了,這會兒雨還在下,他們很想回家。
據旁觀者稱,那天陳紫彤有些焦急,緊皺眉頭,我見猶憐。
而她終于的等不及之後,拿出了自己的手機,準備撥打電話。
陳紫彤:“我叫個人來給我送傘吧。”
她朋友問:“叫誰?虞予幸嗎?”
虞予幸第一次聽這個故事聽到自己的名字時,也愣了好大一下。
他第一反應是,哈?有他什麽事?
精彩在後頭。
這個店裏,這會兒結賬處,有個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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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男生是有傘的。
是的,席旸。
席旸接完賬後,徑直朝門口,即陳紫彤的方向去,接着在衆目睽睽下,把手上的傘塞到了陳紫彤的手裏。
塞完直接往外走,那麽大的雨,他唯一多出來的動作,只有為了護住臉,稍稍低下的頭。
非常他媽的帥。
高山三角戀因此誕生。
幾天之後,虞予幸特意去問了陳紫彤這件事,詢問其中的真僞。
陳紫彤自己也很無奈,他首先對虞予幸表示歉意,因為當時她和虞予幸單獨在化學老師家裏補習,朋友瞎調侃。
陳紫彤也罵朋友了,沒事找事。
然後她告訴虞予幸,那段對話确實是真的,只是後面她說的那句“怎麽可能”根本無人在意。
但是這些又有誰知道呢,更甚,一周後的期中考的光榮榜,虞予幸和席旸都沒有上去,高山三角戀直接被推向高潮。
說他們因陳紫彤雙雙難過,因愛落榜。
虞予幸這麽可能會和陳紫彤在一起。
倒是你席旸,送傘的人是你。
“啪”。
木炭堆突然炸了一下。
席旸和虞予幸同時往後仰。
火光很小,又霹了一聲就安靜下來了。
也打斷了剛才的氛圍。
“席旸,聊聊你吧。”
學長又把目光放在了席旸身上。
席旸繼續弄下一個烤爐:“聊我什麽,我沒什麽好聊的。”
虞予幸這邊也點燃了。
席旸的問題,他還沒有回答呢。
“你怎麽沒什麽好聊的,”學長邊說邊幹活:“你太多可以聊的了。”
學長給了個話題:“就說說你演講那件事呗。”
席旸笑了一下:“那更沒什麽好聊的了,年少輕狂而已。”
學長喲喲了兩聲:“還年少輕狂呢,那如果是現在的你,你還會那麽說嗎?”
席旸搖頭:“不會,我現在很低調。”
吳輝不同意了:“我笑死,你低調個屁你低調。”他再加一句:“要是現在的你,肯定還那麽說。”
“不會,”席旸繼續否認:“至少會向大家好好說明,有那個成績是因為我真的很聰明。”
“噗。”
虞予幸沒忍住笑了出來。
好家夥,他還以為席旸真低調了呢。
吳輝:“看吧,看吧。”
席旸:“校長讓我闡述事實。”
吳輝:“是是是。”
學長好奇:“你怎麽突然就好好學習了,以前在幹什麽?”
席旸:“以前不愛學習。”
學長:“那怎麽突然就開竅了?”
吳輝揮了一下手,看似有話說的樣子。
但很快他又把手放下了:“你說你說,你自己說。”
席旸把燒好的木炭丢進虞予幸下個烤爐裏:“突然發現自己腦子挺好用的,就随便用用。”
吳輝:“哈,哈哈。”
席旸:“你有什麽意見?”
吳輝搖頭:“沒有啊,我承認你腦子确實很好用。”
學長:“他們還說你突飛猛進了之後,不愛和他們玩了啊。”
席旸:“有這事?”
吳輝:“你還沒有?叫你打球你都不去。”
席旸:“我後來沒去?”
吳輝:“說到打球,我給你們說個好笑的。”
還沒說呢,他自己就先笑了:“高二暑假那會兒,席旸突然說要學習,我們都以為他瘋了,後來幾天,叫他打球釣魚他都不去,我們就尋思,不會來真的吧。”
“後來怎麽着,”吳輝一副難得抓到把柄的樣子:“過了沒幾天吧,他自己求着找我們玩了,說那b玩意兒誰愛學誰學。”
席旸:“要說就好好說,別添油加醋。”
吳輝:“b玩意兒是我說的,席旸不說髒話,是吧虞予幸。”
虞予幸突然被叫,“啊?”了一聲擡起頭。
席旸:“不用理他。”
吳輝又開始訴苦了:“你們是不知道啊,他剛有成績那會兒,我們哥幾個有多慘。”
學長:“怎麽說?”
吳輝攤手:“這不是,群衆裏出現了一個叛徒,大家都在倒數裏混,他一個人拿了第一,這誰頂得住啊。”
“然後呢,”吳輝自己都好笑:“然後我們成立了一個學習小組。”
“哈哈哈哈哈。”
全場爆笑。
吳輝又激動了:“而且這個家夥,他還改微信簽名說什麽第一不裝,白拿第一,他媽的,你們說過分不過分。”
學長笑了起來:“小夥子不錯啊。”
席旸:“都過去了。”
席旸又道:“也就改了幾天。”
“你那叫幾天?”吳輝控訴:“你放了至少有一個月。”
學長問:“後來為什麽改了?”
席旸:“沒考好,拿了第二就改了。”
吳輝學席旸說話:“沒考好,拿了第二就改了。”
吳輝緊接着問學長:“你知道席旸第二的那次,第一誰嗎?”
學長轉頭:“虞予幸?”
“對咯,”吳輝拍手:“他們高三那年不對付似的,不是你第一就是我第一。”
學長點頭:“略有耳聞。”
吳輝繼續:“說回學習小組。”
“那會兒席旸當小組長嘛,”吳輝哎喲一聲:“那幾周我們真的備受折磨,學不會啊,這玩意兒是真的難,在家還要被媽媽罵,一起玩的,你看人家席旸。”
吳輝超大聲:“你們說氣不氣人嘛。”
席旸:“關我什麽事。”
吳輝繼續控訴:“他還天天說關他什麽事,你們都不知道我們幾個當時壓力有多大。”
席旸:“我沒教你們嗎?”
說到這個更委屈了。
教确實是教了。
吳輝:“主要是同一道題啊,我們要想半天,席旸幾分鐘就解決了,這對我們來說是多麽大的傷害,我以前從來沒覺得我這麽蠢。”
席旸笑了:“這能怪我?”
吳輝:“是!怪我自己。”
控訴完,吳輝當然也幫席旸說兩句:“不過我們學習小組也不是白弄的,高考我們的成績都挺不錯,其他人我不知道,反正我爸媽都挺開心。”
學長:“挺好的啊,大家都圓滿結局啊。”
吳輝:“我們結局圓滿,席旸不圓滿啊。”
學長:“席旸這麽不圓滿了?難不成不想上藍大?”
吳輝:“那倒不是,還有人不想上藍大嗎?”
席旸打斷他:“你話很多。”
吳輝緩緩抿住了嘴。
學長挑眉:“我怎麽聞到了八卦的味道。”
吳輝自己捂嘴:“唔唔唔。”
虞予幸一邊聽故事,一邊弄木炭。
這還是席旸的故事,他發現自己的效率都高了許多,比席旸還快。
學長沒有追問,這件事到此結束,學長又去找下一個同學禍害了。
剛才席旸給了虞予幸一塊木炭,現在虞予幸還他一個。
順便也問:“你為什麽不圓滿啊?”
席旸聽後,擡起了頭。
接着他笑了,還重複虞予幸的話:“我為什麽不圓滿。”
虞予幸:“不能說啊?”
席旸:“嗯。”
嗯?
席旸竟然說了嗯。
虞予幸心裏握拳。
他這個好奇又不好意思往下問的小心思啊。
虞予幸想了想,再問個別的:“那你為什麽突然開竅去學習?”
席旸笑了:“你挺會問。”
虞予幸:“啊?怎麽了?”
席旸看虞予幸的眼睛:“所以你回答我的問題了嗎?”
虞予幸哦了聲:“是要回答的,這不是被學長打斷了。”不過既然席旸這麽說:“那這樣吧,我回答你,你也回答我。”
席旸:“你問了我兩個。”
虞予幸歪腦袋:“怎麽呢,我回答你一個,你回答我兩個,不公平嗎?”
席旸笑着推了一下眼鏡,指着虞予幸後面:“風筝。”
虞予幸轉頭看。
然後:“……”
席旸:“怎麽會有人被自己的小伎倆騙到。”
虞予幸雙手環胸。
席旸竟然也學虞予幸雙手環胸。
虞予幸放下。
席旸也放下。
虞予幸:“……”
虞予幸:“不跟你玩了,我已經弄好三個了,你看看你。”
席旸長長一聲哇:“你好厲害。”
虞予幸呵了一聲。
席旸又道:“你知道今年鶴城那個燒木炭比賽,冠軍是誰嗎?”
虞予幸:“還有這種比賽,是誰?”
席旸:“我也是聽說的,他們說冠軍叫虞予幸。”
虞予幸先噗的一聲笑了,接着面無表情地看着席旸。
席旸卻不看虞予幸,低頭自己很忙的樣子。
虞予幸最後還是忍不住又笑了出來:“你很好笑。”
“叮叮……”
一陣鈴聲,打破了兩人的聊天。
虞予幸拿起來看,屏幕上是小藝。
“應該是小藝到了。”虞予幸放下打火機。
席旸也看了眼虞予幸的手機:“他怎麽來了。”
虞予幸:“想來吧。”
“喂。”虞予幸接電話。
“我到了,你們在哪啊?”
虞予幸往他們下車的方向看,但看不到人。
虞予幸:“下車之後有個很大的棚,我們在棚的後面呢,一群人。”
小藝:“什麽棚?我這沒棚。”
虞予幸:“藍色的棚,很好認的。”
小藝:“行,我找找吧,應該不遠。”
虞予幸想了想:“我去找你吧。”
挂斷電話,虞予幸拍拍手上的灰。
只剩下幾個烤爐了,虞予幸對席旸道:“你弄吧,我去接小藝。”
席旸把一個炭夾了出來。
“你去吧,沒關系,”席旸緩緩道:“朋友重要,丢下我而已沒事的,剩的也不多。”
虞予幸愣了一下,笑了:“什麽啊。”
席旸手繼續動作:“不用管我,這木炭也不是那麽難點着,我自己一個人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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