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很短暫的一靠,虞予幸就離開了。

像成功開了個小玩笑,又笑又得意地快步走,頭也不回。

只是這前面的路也太不平了,他差點摔倒。

“裏面好黑啊。”

走了幾步,虞予幸道。

回頭,席旸竟然還在原地。

虞予幸問:“怎麽了?”

席旸摸了摸手心:“沒事,走吧。”

裏面終于像那麽回事了。

只是套路不變,剛拐個彎,又突然出現了一只鬼,吼一聲,又再次消失。

背景音也配合着漸漸恐怖起來,前方一抹紅色的燈,飄來飄去,擋住了路,看不清是什麽。

有一個女人的聲音“來啊~來啊~”引誘他們過去。

席旸和虞予幸都十分默契地原地不動。

說實話,有點好笑。

“啊!”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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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聲是席旸叫的。

第二聲是虞予幸叫的。

虞予幸:“……”

虞予幸:“無聊。”

席旸:“走吧弟弟。”

虞予幸哈了一聲:“什麽?”

席旸有點得意的樣子:“不是叫了我哥哥了。”

虞予幸:“誰叫你哥哥了?”

席旸:“不承認?”

虞予幸:“你在說什麽?嗯?嗯?聽不懂。”

兩人邊說邊路過那只女鬼,席旸還十分随意地揮開了女鬼甩過來的紅色絲巾。

腰上綁着鐵鏈的女鬼:“……”

虞予幸:“再說了,你比我大嗎?”

席旸:“我是比你大。”

虞予幸:“你怎麽知道?”

席旸:“我19歲,我比你大一歲。”

虞予幸有點認命地抿了一下唇:“你幾月生的?”

席旸:“三月。”

虞予幸呵了聲:“不是一歲哦,我十一月生的,大八個月而已。”

席旸:“這麽斤斤計較啊弟弟。”

席旸說完,順便把上邊掉下來的一個人頭推開。

鬼:“???”

hello?

看看我。

“不精确精确具體八個月幾天?”席旸又道。

正合虞予幸義。

虞予幸:“你三月幾號?”

席旸:“十八。”

虞予幸:“确實不到八個月。”

席旸:“你生日呢?”

虞予幸:“十一月十號。”

席旸:“好的弟弟,知道了弟弟。”

虞予幸咬牙切齒,重拳出擊。

這個鬼屋不僅遮光效果差,鬼差音效差,隔音還差。

再往裏探了幾步,他們竟然聽到了隔壁其他客人的聲音。

不難聽出來,小藝在裏面,想必婷婷也在,不過不止有他們兩個,聽着至少有五個人。

虞予幸不急着走,給席旸一個眼神之後,兩人就在原地等了。

聽着那群人也吐槽這什麽鬼地方。

也吐槽不過如此。

然後。

“吼!”

虞予幸突然出現。

“啊!”

“卧槽。”

“吓我一跳。”

……

“哈哈哈哈哈。”

“幹嘛啊你們。”

……

鬼屋唯一良心的地方是裝了空調,從鬼屋出來,大太陽加海風,熱得大家嗷嗷叫。

“你倆怎麽偷偷來鬼屋不叫我?”

小藝馬上質問。

虞予幸:“你眼裏有我嗎?”

小藝本來還理直氣壯的,但虞予幸竟然說了這話,婷婷又正好在身邊,小藝瞬間被噎。

不過很快,他就應回去了:“是是是,就席旸眼裏有你。”

這下是虞予幸噎了。

“那是當然。”

席旸也跟着應了一句:“我可不會丢下他。”

虞予幸愣了一下。

他當然不是想表達這個意思。

但既然席旸這麽說。

那也行。

小藝自然沒想到席旸和虞予幸的統一戰線會這麽徹底,甚至他還有種席旸和虞予幸更熟的感覺。

怎麽回事啊,他和虞予幸也就一個早上。

不,三個半小時沒見而已啊!

他總算明白了,虞予幸這一口一句的陰陽怪氣,肯定和席旸學壞的。

棚裏這會兒正在烤地瓜。

學長借了這邊一個廢棄的竈,他們過去時有将近一半的人圍着等。

找了個位置坐下,屁股剛着石頭,學長就來了句:“沒想到你倆關系這麽好啊。”

小藝離學長最近,他問:“誰倆?”

學長:“虞予幸和席旸啊。”

“那可不,”小藝也陰陽起來:“他倆現在是連體嬰,風雨雷電都分不開他們。”

學長繼續弄火:“當時席旸把虞予幸名字報上來的時候,我還愣了一下。”

小藝一下子就明白了:“你怕他們打起來嗎?”

學長:“那可不,這活動我組織的啊,萬一出什麽事,第一個不得抓我。”

虞予幸點頭:“其實都是假象,為了今天,我寫了好幾頁的暗殺計劃呢。”

學長和小藝笑了。

而身邊的這個席旸,看起來沒有一絲動容。

是的,看起來。

“原來你想這樣對我。”

這個看起來置身事外的人開口了:“只有我一個人是真心的。”

虞予幸頓了一下,張嘴又閉嘴。

閉嘴又張嘴。

“哈哈哈。”

小藝笑得拍起了手。

學長也轉過了身,湊熱鬧:“原來你是這樣的席旸啊。”

虞予幸屬實被噎,求助學長:“怎麽辦?”

學長:“能怎麽辦,真心換真心啊”

虞予幸于是對席旸說:“那好吧,那我也真心吧。”

席旸點頭:“好的。”

學長:“這就好的了?”

席旸:“嗯,足夠了。”

學長噗的笑起來:“哈哈哈還得是你啊席旸。”

虞予幸表面淡定地開了一瓶水,咕嚕咕嚕。

“來,”學長用紙包一個地瓜給虞予幸:“你的。”

虞予幸:“謝謝。”

虞予幸可能有點淡定過頭了,拿起地瓜,掰開就往嘴裏放。

“燙。”

席旸按下了他的手:“不燙嗎?”

虞予幸盯着席旸看,緩緩把地瓜拿起來,試探地靠近嘴唇。

輕輕碰一下,再很快拿開。

虞予幸:“是燙。”

席旸:“笨,晾一晾再吃。”

虞予幸:“哦。”

這一波的地瓜都熟了,在場一人一個。

這麽熱的天,吃烤地瓜顯然不是一個特別正确的選擇,但也顯然,大家都不想出去曬太陽。

于是才吃第一口,虞予幸的汗就下來了。

有一說一,還挺好吃。

只是吃着吃着。

虞予幸轉頭:“嗯?”

席旸:“嗯?”

虞予幸:“幹嘛一直看我。”

席旸收回視線:“你好像一只倉鼠。”

虞予幸思考幾秒:“你這是誇我還是罵我?”

席旸:“誇你。”

虞予幸:“誇我的點在哪呢?”

席旸摸了一下虞予幸的臉,大概是幫他把髒東西拿掉:“誇你可愛。”

虞予幸點頭。

接受。

糟了。

地瓜好甜。

好的。

冷靜虞予幸。

太陽又往西斜了點,手上地瓜吃完,剛才還在石頭邊上的日光此刻趴在了虞予幸的球鞋上。

也趴在席旸的小腿上。

關于席旸的腿。

虞予幸有個有且只有梁丞皓知道的秘密,就是他很喜歡席旸的,腿毛。

哈哈對不起,有點變态。

腿毛這會兒沐浴陽光,狠狠戳中虞予幸xp。

虞予幸很不自緊地抿了一下唇。

“你臉咋了。”

小藝突然出現在視線中。

虞予幸吓一跳。

今天真有意思,老吓到。

“我臉怎麽了?”虞予幸疑惑。

小藝笑了出來:“都是灰啊,你不知道啊?”

虞予幸:“哪裏?”

小藝摸了一下。

虞予幸:“……”

虞予幸轉頭看席旸。

呵,果然。

這個人在偷笑。

虞予幸擡起手的瞬間,席旸就躲開了,虞予幸還沒做什麽呢。

但肯定是要做的。

“坐着別動。”虞予幸大聲。

虞予幸去席旸的地瓜皮上刮好大一塊,抓住了席旸的手腕。

虞予幸:“別動啊,動了我可就随便抹了。”

席旸舉起手投降狀,擡着頭看虞予幸。

虞予幸盡量不看席旸的眼睛,同樣的位置,給席旸抹好大一塊灰。

“你們多大啊,”學長都忍不住吐槽了:“加起來有三歲嗎?”

席旸:“我兩歲,他一歲。”

虞予幸:“我一歲兩個月,他一歲十個月。”

席旸:“加起來剛好三歲。”

這下輪到學長投降了。

下午的時光有點懶洋洋,這麽大的太陽,外面玩沙子排球的也很快散了。

接下來的時間,幾乎都花在了桌面游戲上。

鬥地主,麻将,狼人殺……

晚餐也在海邊解決,是小藝一口都不能吃的海鮮。

吃完飯,時間剛好卡在落日的點。

學長也把準備已久的相機拿了出來,讓大家站在海邊,和日落合照。

隊伍還散,趁還沒拍照,虞予幸自己先拿手機,歪着腦袋,和落日,和海風一起,拍了一張。

“往冬冬這邊站,前面的同學可能要蹲一下哦。”

虞予幸找那個叫冬冬的,也見席旸走過來了。

他藏起偷偷拍的夕陽,對迎面而來的夕陽笑了一下。

不過這個笑還沒完全展開,虞予幸的面前出現了一個人。

“席旸,”許傑站在了虞予幸和席旸中間:“我站這兒吧。”

虞予幸笑容消失,也聽席旸問:“你沒地方去了?”

許傑:“哎呀,就站這了,我跟你們一起。”

“好了好了,來,看鏡頭,要笑啊。”

學長在那邊喊。

虞予幸:“……”

學長站得遠,也一直在相機上點啊點,不知道拍了沒。

虞予幸笑了幾秒有點累。

那就。

他抿住唇,手往右邊快速戳了一下。

繼續對鏡頭笑起來。

安靜如雞。

虞予幸覺得不對勁,偷偷往席旸那邊瞥一眼,再偷偷伸出手。

“啊!”

虞予幸的手被抓住。

“哇,這日落太好看了,你們也太好看。”

那邊,學長嘴裏驚嘆,接着往人群跑。

大概是設置了定時,學長跑過來直接滑到了預留的位置上:“笑!啊哈哈。”

大家一起笑了起來。

畫面定格。

海水吞噬夕陽的最後一點光芒,天空徹底黑了下來。

團建結束,收拾垃圾的收拾垃圾,收拾包的收拾包,十分鐘後上車。

虞予幸也往放包的地方去,只是半路,他被人攔下來了。

“幹嘛。”

虞予幸腳步不停。

只是他往左,席旸就跟着他往左。

往右席旸就跟着他往右。

虞予幸再次:“幹嘛?”

席旸:“拍照的時候在幹什麽?”

虞予幸:“在拍照啊。”

席旸歪了一下腦袋,突然往虞予幸的方向走了一步。

虞予幸往後退。

席旸:“偷襲我?”

虞予幸:“啊?什麽?”他又道:“我還沒問你呢,抓我的手幹什麽。”

席旸輕笑一聲,再往虞予幸那邊走一步。

虞予幸繼續退。

席旸繼續進。

虞予幸繼續退。

虞予幸指着天空:“星星。”

很棒,席旸這次一動不動。

他說:“騙我。”

虞予幸:“真的有星星。”

席旸推了下眼鏡,海灘路燈折射,一晃而過。

虞予幸聲音小了下來:“你想怎麽樣嘛。”

說完這話,虞予幸輕輕皺起眉頭,可憐巴巴地看着席旸,補了句:“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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