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虞予幸當然不會把這個視頻發給媽媽, 不然他媽媽以為他兒子幹啥呢,整這麽那個。
不過他也沒打算再拍一張,就在這個視頻裏截一張模糊點的, 看不出來衣服濕的,正經表情的發過去就可以了。
虞予幸一邊手機裏操作着, 一邊默不作聲地,看似無意識地往席旸身上靠。
照片發過去,虞予幸已經站在席旸身邊了。
“衣服濕了。”席旸說。
虞予幸低頭看:“沒事,就一點。”
席旸看着車來的方向, 許久,又說了句:“作業能給我一份嗎?”
“什麽作,噢,”虞予幸明白了:“你要剛剛那個視頻啊?”
席旸:“嗯。”
虞予幸有種魚兒上鈎的感覺。
明明他還沒放魚餌呢。
虞予幸點頭:“可以啊。”
虞予幸表現得十分坦然大方,這個視頻是你拍的, 所以你要過去也正常的态度。
發過去之後,席旸直接打開。
既然這樣, 虞予幸就也湊過去再看一遍。
“你發現你有進步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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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予幸說着再往席旸身邊靠一點。
“嚴格來說你把我放在黃金分割點上了。”
虞予幸伸出手來了,虛虛指着視頻的同時, 也似碰非碰地觸摸席旸的手。
“哇,這個燈打得好合适。”
虞予幸抓住了席旸的手腕, 也轉頭看他:“是吧?”
席旸:“嗯。”
虞予幸:“嗯?”
席旸:“嗯?”
虞予幸:“我說這麽多話, 你就嗯一聲?”
席旸笑了起來, 伴随着虞予幸耳邊“咔”的手機鎖起來的聲音, 他的脖子又被席旸攬了過去。
虞予幸:“幹嘛幹嘛。”
席旸用手機敲虞予幸的腦袋:“不幹嘛,就想欺負你一下。”
虞予幸把席旸推開:“走開, 過分。”
其實沒用力的, 只是沒想到一下子就推開了。
車來了。
車程不長不短, 二十分鐘就到了站。
下車還要走一段路,這會兒席旸的傘也終于派上了用場。
雨小了很多,在站臺等待席旸撐傘的過程,虞予幸說了句:“沒想到你竟然帶傘了。”
席旸:“我還帶了紙和水。”
虞予幸一下子笑了:“你在邀功嗎?。”
席旸:“我棒不棒?”
虞予幸:“你好棒哦。”
虞予幸又說:“吳輝之前說你是個很粗糙的人。”
席旸啪的一下把傘撐開:“他懂什麽。”
虞予幸:“那你懂什麽?”
“至少比他懂,”他也說:“也比你懂。”
席旸甚至把扣傘的那條帶子前後扣在了一起。
這項技能虞予幸也會,他是從他媽媽那裏被迫學來的,說是不扣起來,很容易勾到同行人的頭發,虞予幸因此被媽媽念了好多次。
所以虞予幸當然要發問,他指着帶子:“你怎麽連這個都知道?”
席旸:“基本操作。”
仿佛又被誇獎了,席旸這個驕傲的語氣怎麽回事啊。
“對我這麽貼心幹什麽?”虞予幸玩笑似的說:“多不好意思啊。”
席旸:“不用不好意思,這是哥哥應該做的。”
虞予幸當然繼續演:“哥哥就對我一個人好嗎?”
哥哥說:“不然?”
虞予幸:“那說定了啊,你只能這樣對我。”
席旸:“拉鈎嗎?”
虞予幸立馬伸出小拇指,和席旸伸出的小拇指勾在一起。
虞予幸:“什麽來着?”
席旸說:“拉鈎上吊,虞予幸只能和我撐一把傘。”
虞予幸笑了起來:“是這個?”
席旸不由分說,大拇指直接摁了上來,印章。
糟糕,有點好笑。
“虞予幸你幾歲?”
倒是這個人先開口了。
虞予幸:“不應該是我問你幾歲嗎?”
席旸:“我比你大。”
虞予幸:“八個月。”
席旸:“那也大。”
說着兩人就到了紅綠燈前,席旸的傘不那麽大,顯然要遮住兩個大男生是有點困難的。
當然虞予幸不是沒有發現他把傘忘自己這邊傾斜了些。
這會兒的雨不是那麽大,走了這麽一段路,積攢的雨水沿着傘骨上的布往下滑,一顆大雨滴就要落下。
就在這時,一位行人路過,席旸的傘躲避了一下,本來就不大的傘……
“嘶。”
虞予幸的眼睛還在跟着紅燈倒數,那顆雨滴就落進他的脖子裏。
“靠過來點。”席旸說。
虞予幸:“哦。”
還有八秒。
席旸:“再過來點。”
虞予幸再哦一聲,就見席旸也靠過來的同時,把他的手擡了起來。
按照一般朋友的發展,這個手大抵是要扣住虞予幸的手臂攬着他的。
這,多好的機會啊。
在紅燈的最後三秒,虞予幸腦子轉得非常快,他擡起了手,裝模作樣弄弄自己的頭發。
于是接下來就發生了這樣的事,席旸的手沒撲到虞予幸的手臂,但也扣住了他。
顯然摟着肋骨旁的地方不符合人類擁抱法則,所以很自然的,席旸的手往下滑,停在了虞予幸的腰上。
也所以,在紅燈的最後一秒,虞予幸腦袋當機了。
已經不是什麽心跳大亂了,此刻他的身體仿佛一下子飛進來了許多小人,在各處蹦蹦跳跳,多巴胺極速分泌。
更別說綠燈亮了,席旸大手還發了力。
虞予幸腰那塊的襯衫是有點濕的,在席旸摟過來之前,那邊一直濕答答的。
這會兒溫熱了。
是席旸手心的溫度。
虞予幸腦袋空空地跟着席旸,跟着過馬路的行人一起過去。
到了對面,虞予幸問:“還有多遠?”
席旸:“盡頭就是。”
虞予幸:“哦。”
就這樣,兩人一起撐着傘走到了路的盡頭。
到盡頭虞予幸就看到了,一個白色牌子橙色大字“阿青米粉”。
虞予幸:“這裏?”
席旸:“嗯。”
席旸把傘收起來,手也收了回去。
順便,也說一句:“腰很細。”
虞予幸頓了一下。
不過他還沒來得及回應什麽,或者道聲謝謝,席旸就已經走進去了。
虞予幸特別喜歡吃米粉,他活到現在就沒有吃過不好吃的米粉。
下雨天店裏的人不多,米粉也和許多店裏的一樣,牛肉,排骨,雞蛋等。
虞予幸點了一碗排骨粉,席旸點了碗牛肉粉。
“這家店是鶴城人開的。”坐下後,席旸說:“有你喜歡的醋。”
虞予幸轉頭看,果然看到了熟悉的醋瓶子。
虞予幸問:“你怎麽知道這家店的?”
席旸:“和吳輝來過。”
虞予幸:“你這是回答我問題了?”
席旸笑:“沒有。”
不止這一次。
虞予幸嘶了一聲:“你好像經常這麽對我啊,是不是?”
席旸:“有嗎?”
虞予幸:“裝。”
席旸笑:“我怎麽對你?”
“你怎麽對我?”虞予幸惡狠狠地指着席旸。
但是虞予幸這個腦子啊,在這個時候特別不好使。
怎麽啥也想不起來呢。
虞予幸:“反正就是有。”
席旸點頭:“好好,有。”
虞予幸擡下巴:“你什麽意思啊?”
席旸突然皺眉:“耳朵痛。”
虞予幸愣了一下笑了:“真痛假痛?”
席旸卻不說真假,伸手過來拽了拽虞予幸的衣服。
啊!
這個男人真的是。
剛才說什麽來着?
忽悠間,老板娘突然出現,端了兩碗米粉出現在視線中。
虞予幸頭都仰起來了,老板娘卻經過他們,把米粉放在了隔壁桌上。
虞予幸小聲:“不是我們的。”
這話仿佛被老板娘聽了進去,她對虞予幸笑笑:“馬上馬上,下一碗就是你的。”
回過神來,虞予幸想到了什麽:“我們學校,我們高中往一中路上也有一家粉很好吃,就是沿着那個,哪裏來着……”
他還沒說完,席旸就道:“我知道。”
虞予幸:“你知道啊。”
席旸:“你經常去。”
虞予幸驚訝了:“這你都知道。”
席旸:“我跟蹤你。”
虞予幸噗的一聲:“是是是。”
虞予幸又道:“我确實經常去,我和梁……就是我同桌。”
席旸又補上他的話了:“梁丞皓。”
虞予幸愣住:“你不會真跟蹤我吧?”
席旸:“是啊,天天放學了跟蹤你。”
“兩位,小心燙啊。”
老板娘又突然出現:“你們的米粉來咯。”
虞予幸和席旸一左一右讓開。
老板娘把兩碗米粉放下:“醬油醋辣椒在那邊哈,”她再把筷子放下:“又來了啊帥哥。”
顯然這個帥哥說的不是虞予幸。
“帥哥,”虞予幸對席旸挑眉:“帥哥帥到老板娘都記住了啊。”
老板娘笑:“這麽帥的可不就一次就能記住,”他又道:“不過他來了不止一次了。”
虞予幸問:“你和誰來的?”
老板娘以為虞予幸要問八卦,笑了起來:“沒有女生,都是和帥哥一起來的。”
席旸直接回答:“吳輝。”
虞予幸噢了聲。
席旸問:“你什麽意思?”
虞予幸笑:“我什麽意思?”
席旸:“你好像很想把我推銷出去?”
虞予幸:“我是這樣的人?”
席旸:“你最好不是。”
虞予幸:“把你推出去不就沒人給我撐傘了。”
席旸分一塊牛肉給虞予幸:“你最好知道這個道理。”
虞予幸把剛才被打斷的話題撿回來:“你怎麽知道梁丞皓。”
席旸:“調查過你。”
“哎呀!”虞予幸瞥了席旸一眼:“你看你現在就這樣,你老不好好回答我問題。”
席旸笑了起來,這才好好說:“一個學校的總會知道,”他又說:“我還知道梁丞皓好像不喜歡我。”
虞予幸緩緩吸一口氣,半晌應不出一句話。
席旸笑:“還真是。”
“呃,也不是啦,他沒有不喜歡你,不是,”虞予幸好奇:“這你怎麽也知道的?”
席旸說:“每次遇到他,他都給我翻白眼。”
虞予幸:“哈哈哈?真的嗎?”
“假的,”席旸也笑了:“沒遇見幾次。”
沒遇見幾次這件事虞予幸可以作證,高中要是梁丞皓遇見席旸,肯定第一時間和虞予幸報告的。
托虞予幸這個臭運氣,他不怎麽遇見席旸也就罷了,朋友也和席旸沒有緣份。
“那你為什麽說他不喜歡你?”虞予幸問。
席旸道:“有一次排名出來,他看着我的照片說,切,有什麽了不起,拽個屁。”
虞予幸緩緩抿住唇。
虞予幸當然記得是哪次。
還真是狗運氣,那是梁丞皓唯一一次在外面說席旸。
不過虞予幸的重點是:“那次你在哪裏?”
席旸說:“我本準備路過,為了不讓你們尴尬,回樓上了。”
“哇,很貼心啊,”虞予幸的啊拉得很長,接着他馬上問:“那我說你壞話你沒聽到吧?”
席旸明顯思考了幾秒:“沒有,走太快了。”
虞予幸:“哈哈哈。”
席旸:“你說我什麽?”
虞予幸當然沒有說什麽席旸的壞話,他還猛地把席旸的照片從頭到腳地誇了一遍。
但是既然這個人這麽問了。
虞予幸搖擺起來了:“說席某人啊,臭屁精,這麽臭屁還不是考不過我。”
席旸笑,聲音都放柔了:“我們小仙男品學兼優,多厲害啊。”
虞予幸:“是是是。”
米粉确實很好吃,虞予幸嘗了原味之後,就開始往湯裏加醋加辣,順便也問:“你也喜歡吃米粉啊?還能找到這個地方。”
席旸:“還行吧,幫你找的。”
虞予幸:“……”
虞予幸佯裝生氣地抿了一下唇:“我照單全信。”
席旸笑:“完全沒問題。”
虞予幸呵了聲:“你是不是喜歡我啊?”
空氣突然安靜。
虞予幸承認,他有點上頭,也帶點氣惱。
不怪他啊,你看席旸,一天天的。
當然,也很快慫了下來。
“別太愛,”虞予幸趕緊低頭吃米粉:“醋放多了,有點酸。”
話音落,他的手機十分配合地響了起來。
真是救命電話啊。
虞予幸趕緊拿出來,見來電人是陳紫彤。
店裏不太吵鬧,虞予幸不避諱地給席旸看一眼,直接接聽,并開了免提。
“喂。”
“喂。”
虞予幸問:“怎麽了?”
陳紫彤:“明天去你學校哈,你應該在吧。”
虞予幸:“在。”
陳紫彤:“那我們逛完博物館了找你吧,應該是下午,到時候去博物館了我給他發消息。”
虞予幸:“好。”
陳紫彤:“哦,還有個事兒,我給你帶了個東西。”
虞予幸:“什麽東西?”
陳紫彤:“驚喜,你明天就知道了,你絕對喜歡,反正明天的奶茶你請定了。”
虞予幸:“可以。”
“哦對了,”虞予幸又說:“明天我帶一個人。”
帶個人這個說法,屬實有些暧昧。
“誰啊?”果然陳紫彤那邊語氣立馬變了:“男朋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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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