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虞予幸記得, 他們曾經試圖發生過類似的問題。

只是當時那個氛圍下的虞予幸有那麽點的不好意思,所以沒能在第一時間給出一個完美的說法,便錯過了。

而席旸, 似乎也默認了虞予幸是大學之後才開始的。

這個似乎默認,虞予幸是猜測的, 不過看席旸此刻的表情,他覺得自己十有八九是猜對了。

“這麽驚訝啊。”虞予幸撥弄兩下琴弦。

這位驚訝的哥似乎消化了好久,才說:“高一?”

虞予幸:“嗯哼。”

席旸:“虞予幸,今天是你生日。”

虞予幸笑了:“不然呢?”

席旸:“你不用逗我開心。”

虞予幸心裏有些得意:“陳述事實就是逗你開心啊。”

席旸這才緩緩笑起來。

虞予幸:“陳述事實, 也撇掉一些沒有必要的誤會。”

席旸:“什麽誤會。”

虞予幸用陰陽怪氣的語氣道:“虞予幸,我是你的嘗試嗎?”

席旸一下子捂住了虞予幸的嘴,似笑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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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予幸:“唔唔唔,還聽不聽啦。”

席旸這才放開:“您說。”

虞予幸再彈一下,啧了聲:“好像一邊彈琴一邊說話有點難。”

席旸低頭看了眼虞予幸的手。

虞予幸又道:“要不我先給你唱歌吧。”

席旸瞬間表情無奈:“別折騰我了。”

虞予幸:“哈哈哈。”

也不是很厲害, 那就先把吉他放一邊吧。

“事情呢,”虞予幸撐着桌子, 也撐着腦袋:“是這樣的。”

虞予幸啧了聲:“從哪裏開始說呢。”

席旸緩緩閉上眼睛,也緩緩将手放在了虞予幸的脖子上。

虞予幸笑起來:“殺人啦。”

席旸換了個方向, 握住了虞予幸的手腕:“求你。”

虞予幸:“好好好。”

虞予幸臉蛋靠了一下席旸的手,接着他環顧四周找了找, 什麽都沒找到。

那就無實物表演吧。

“你記不記得, 我讓你做過這個。”

虞予幸伸出食指, 假裝手指上套了東西, 轉圈圈。

“團建的時候,”席旸一下子就想起來了:“這個怎麽了?”

虞予幸說:“高一的小席, 手上套着學生卡, 就這樣, ”虞予幸繼續晃起手指:“在我面前經過。”

席旸明顯不知道是什麽事:“高一什麽時候?”

虞予幸道:“高一入學第二天。”

席旸盯着虞予幸的眼睛,陷入回憶。

但顯然,他回憶不出個什麽東西來。

席旸:“在哪?”

“學校操場到教學樓的那段路,旁邊兩排樹,我坐在石桌那,就看着你這樣,”虞予幸從左比劃到右:“從我面前經過。”

虞予幸又道:“你旁邊還有一個人,不過我忘了是誰了,”他說完挑眉:“能想起來嗎?”

席旸此刻眼裏是清澈的空白:“不能。”

虞予幸長長嘆了聲:“哎呀,我的哥哥啊。”

席旸緩緩抿住一個笑:“你對我一見鐘情。”

“啊我說了嗎?”虞予幸嫌棄兮兮地搖頭:“同學,你不要太臭屁。”

席旸一下子捏住虞予幸的臉:“那你說這件事幹什麽?”

虞予幸:“我不過是想說明一下,你很合我的眼緣,哇,我們學校竟然有這麽帥的帥哥。”

席旸捏得更緊了:“這不是一見鐘情是什麽?”

虞予幸把席旸的手拍開:“笑死,覺得帥哥帥就是一見鐘情啊,”他呵了聲:“那我可一見鐘情太多人了吧。”

這句話很欠揍,虞予幸的後脖頸一下子就被人抓住了。

“哈哈哈哈,”虞予幸馬上求饒:“沒有沒有,”他突然又大聲起來:“你還要不要聽啊。”

席旸放開虞予幸,客氣起來了:“您繼續。”

虞予幸:“呵。”

虞予幸:“什麽來着?”

席旸:“你對我一見鐘情,然後呢?”

虞予幸:“……”

虞予幸:“臭屁,自戀。”

席旸随便你罵,這會兒這個人肉眼可見的,真的臭屁的表情。

虞予幸只能繼續:“後來呢,就不自禁地關注你咯,”他攤手:“就是這樣。”

席旸自然不放過虞予幸:“關注我什麽?”

虞予幸想了想:“忘了是什麽時候了,反正有一回做完操遇到你了,然後我就跟着你,”虞予幸說着自己笑了:“那時候知道了你的班級。”

席旸眼睛滿是笑意:“尾随我。”

虞予幸:“你要這樣說也行。”

席旸:“還有呢?”

虞予幸:“想想啊。”

嘴上說想,吉他又拿了過來。

比月亮浪漫是吧。

虞予幸淺彈了一下。

再淺彈一下。

席旸也不急,靜靜等着。

這一彈像是打開思路一般,虞予幸:“哦!”

席旸稍稍擡眼。

“高一你們和五班打過一次很激烈的籃球賽,”虞予幸突然又不确定了:“是高一吧?”

席旸:“是。”

虞予幸:“哇,那場比賽太精彩了,我現在還記得。”

席旸笑:“這個是重點嗎?”

虞予幸:“那重點是什麽?”

“重點是,”席旸也湊夠來勾了兩下琴弦:“你被我的什麽時刻帥到。”

“哇,”虞予幸驚嘆:“怎有人如此臭屁!”

席旸笑了起來:“快說。”

虞予幸歪了一下腦袋:“你最後那刻,投進了一個三分球。”

席旸:“因為這個?”

虞予幸:“你知道我當時站在那裏嗎?”

席旸:“哪裏?”

“就站在線的外面一點,”虞予幸開始無實物比劃:“你們一直都在中間這塊激烈戰鬥,然後你搶到球的那個瞬間,突然往我的方向跑,我根本來不及躲,然後你就。”

虞予幸突然湊近席旸:“速度很快,就這樣在我面前晃過去,停在我一米開外的地方,跳起投籃。”

虞予幸說着閉了一下眼睛,當時的場景仿佛此刻就在眼前。

席旸跳起時飛起的頭發,踮起的腳,飄起的衣服,舉起的雙手,和被陽光照拂的肌肉。

那就允許這個男人再臭屁一點吧。

“好帥。”虞予幸發自內心地說了句。

虞予幸說:“全場除了我,都在看球。”

席旸得意又裝得淡定:“你在看我。”

虞予幸:“是的。”

席旸又盯着虞予幸看了,好半晌,憋出了句:“媽的。”

虞予幸:“怎麽說髒話啊!”

席旸才不管,他捏住了虞予幸的下巴。

這個情況很不妙,虞予幸馬上推開席旸:“幹什麽幹什麽!”

席旸:“嘴一個。”

虞予幸捂住席旸的頭:“嘴你的頭,光天化日的。”

席旸:“忍不住了,快點。”

虞予幸:“走開啦,還要不要聽。”

這句話很有效,席小朋友乖了。

席旸:“你繼續。”

虞予幸眉頭一皺:“不會吧不會吧,這時候你還沒注意到我嗎?”

席旸笑了笑:“你先說。”

虞予幸發現貓膩:“昂?”

席旸還是:“你先說。”

虞予幸問:“說什麽?”

席旸:“什麽時候喜歡的我?”

虞予幸:“不知不覺吧,不過打球那次,是确定的十分心動。”

席旸突然笑了。

是那種,看着虞予幸的眼睛,緩緩笑起來的那種笑。

虞予幸:“怎麽了?”

席旸:“你第一次這麽認真和我表白。”

被這麽一說,虞予幸開心的表象下,很難不害羞。

這事不能讓他一個人害羞。

于是虞予幸就:“我是你的嘗試嗎?”

“哈哈哈,別弄我別弄我。”

很好,被人按進懷裏了。

“不親不行了。”席旸捏住了虞予幸的下巴。

虞予幸:“救命啊救唔唔。”

好,被親了。

席旸放開虞予幸時,虞予幸憋得整張臉都是紅的。

他拿手扇扇風,又拿起了吉他。

“說完了吧。”虞予幸道。

席旸:“沒有。”

虞予幸:“還要聽什麽?”

席旸:“都要聽。”

虞予幸這次認真彈琴了:“想到了再說吧。”

“想到了再說吧。”

這句話被虞予幸跟着節奏哼了起來。

接下來的兩分鐘,虞予幸終于把欠席旸的這首歌,完美表演完。

比月亮浪漫的是什麽呢,是無人的小廳,互訴情腸的小情侶,是被告知原來對方那麽早就喜歡自己的臭屁鬼,是讨了男朋友歡心而歡心的小壽星。

所以呢。

“你比我還早。”

聽完歌,席旸突然總結了這一句。

虞予幸瞪了瞪眼:“不對我的吉他表演發表些什麽嗎?”

“嗯,彈得很好聽唱得很好聽,”席旸速速說完,又速速道:“你暗戀我這麽久啊虞予幸。”

虞予幸覺得,這事應該過不去了,他就不該把這兩個放一起的。

虞予幸:“是啊,怎樣?”

席旸:“你挺能忍的。”

虞予幸:“彼此彼此。”

席旸:“再嘴一個。”

虞予幸:“你再趕碰我試試。”

席旸還真就敢了,結結實實地嘴了一大個。

虞予幸:“……”

他也是拿不了席旸怎麽辦。

虞予幸當然也問:“那你說的高二之前是什麽時候?”‘

席旸想了很久,說了句:“說不明白。”

虞予幸瞪席旸。

席旸笑了起來:“是真的不知道,就是一種感覺。”

虞予幸繼續瞪。

席旸:“再瞪再親。”

很有效,虞予幸瞬間不瞪了。

但他會說:“你怎麽這樣的。”

席旸突然笑了。

“你還笑,”虞予幸撇了撇嘴:“我看你打球你知道吧?”

席旸點頭:“我知道。”

虞予幸眼睛一眯:“不會吧不會吧,我在對你蕩漾的時候,席同學只當我是一個八班的同學?”

席旸緩緩笑起來:“可能真是這樣。”

虞予幸憂愁地看向遠方。

席旸把他的臉掰回來。

虞予幸:“怪不得啊,上次問你打球的事,你也只記得高二和高三。”

席旸:“高二開始就印象深刻了。”

虞予幸腦袋一歪:“那是為什麽呢?”

虞予幸啊了聲:“難道是我幫助了什麽同學被你看到?”

席旸搖頭:“不是。”

虞予幸:“是我國旗下講話迷倒了你?”

席旸搖頭:“不是。”

虞予幸:“我和你擦肩而過吸引了你的眼球?”

席旸笑:“不是。”

虞予幸:“那……”

席旸打斷了虞予幸:“什麽都不是,”他想了想:“或許是每次遇見都喜歡一點,慢慢積累,等自己發現的時候,已經難以自拔了。”

虞予幸瞥了一下嘴:“你好會說哦。”

席旸:“我不僅會說,我還會……”

席旸停在這兒不說話了。

虞予幸這個腦子啊。

他咽了咽口水:“還會什麽?”

虞予幸的表情突然不對勁,席旸愣了一下:“你在想什麽?”

虞予幸:“啊?”

席旸失笑:“我知道了。”

虞予幸:“你知道什麽知道。”

席旸突然又湊過去親一口:“吃飯。”

虞予幸發現,自己這段表白對席旸的影響,特別大。

別人可能看不出來,席旸表面還是那個酷酷拽拽不愛說話的哥,但是虞予幸太懂了。

這位哥藏在淡定下面的靈魂,正在跳躍。

試問誰會吃着蝦呢,好好的突然笑一下。

喝着湯呢,喝着又笑了。

逛着街呢,又笑了,還把牽着的虞予幸的手拿起來,掩飾地捂住了嘴。

“有這麽開心啊。”

虞予幸終于沒忍住說了。

席旸長長嘆一聲,像在釋放情緒:“你不懂。”

虞予幸:“你說說嘛,我或許懂呢。”

正好前面有朵花,席旸指着那朵花道:“我以為只開一朵花,沒想到往前走,是一片花海。”

虞予幸笑了起來:“是花海啊?”

席旸:“是花海。”

虞予幸多喜歡席旸啊。

喜歡自己喜歡的席旸,也喜歡因為他的喜歡,而欣喜形于色的席旸。

在海邊蹲到了很美的夕陽,看了很美的表演。

然後回房間接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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