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海鮮

牆裏有人敲擊, 這個發現對比于外面敲門,兩個驚悚程度是差不多的。

趙明雅和他們這邊只隔了一堵牆,然後敲擊的聲音都能聽的見嗎說明就在這堵牆裏。

人在牆裏是不可能活着的。

這是個常識,就算活着,過了這麽久也早就死了。

蘇憫雖然覺得恐怖,好歹也是之前恐怖片裏歷練出來的,說:“是這裏面傳出來的。”

陳星洲說:“我來看看裏面是什麽東西。”

大晚上的這樣不是在吓人。

蘇憫拽住他, 低聲道:“裏面能有什麽東西, 我建議不要管, 明天白天再看。”

晚上不管做什麽都危險, 白天給人安全感。

窗戶的窗簾是拉着的, 現在也沒人敢去拉開,生怕看到外面有什麽東西。

陳星洲點頭道:“好吧。”

其實他自己也有點不太敢, 但是看蘇憫這麽淡定的樣子, 也有點安心了。

一人恐慌, 就容易所有人恐慌。

重新躺回床上後, 牆壁裏的敲擊聲還在繼續, 一聲聲的,就像是敲在人心上。

陳星洲給趙明雅發了消息,讓她蒙頭睡, 別管。

蘇憫躺在床上閉着眼, 心裏卻在想《驚悚高校》的事情, 這次的确是很危險。

而且上次準确來說是有鏡仙幫忙, 幾乎是每次遇見危險的時候他都有出現。

這次他是單打獨鬥。

蘇憫不禁想到了離開恐怖片那一天, 樓梯間裏鏡仙的确說出了他的名字,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他去網上查過都是一些其他人的名字。

也許那就只是一個恐怖片裏影院創造的角色,最終只給他留下了“沈宿”這兩個字。

牆壁裏的敲擊聲還在繼續,敲敲停停,聽多了一開始還滲人,到現在就可以無視了。

要是真死了,那就體驗結束。

蘇憫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

清晨,蘇憫睡到自然醒。

另一張床上的陳星洲和蔣雲火睡得昏天黑地,一點也看不出來昨天晚上那擔驚受怕的樣子。

他洗漱好後去了院子裏。

昨天晚上的垃圾都在外面,包括被從魚肚子裏剖出來的斷指,依舊放在那裏。

血跡已經幹了,看着更惡心,蘇憫只是看了幾眼就收回了視線。

身後傳來趙明雅的聲音:“蘇憫,你們昨晚……”

蘇憫做出噤聲的手勢,看了眼周圍,“我們等會再說這件事,我先把陳星洲他們叫醒。”

趙明雅點了點頭。

她昨晚一晚上沒睡好,所以眼睛下面都出現了青黑,還是用遮瑕給蓋住的。

至于陳怡馨,一覺睡到天亮,壓根就沒感覺。

趙明雅一想到牆壁裏有敲擊聲就後怕,生怕裏面爬出來什麽東西把他們吃了。

還好一夜都很安全。

正說着,陳星洲已經打開了房門。

看到趙明雅站在院子裏,他連忙關切道:“明雅,你昨晚睡的怎麽樣?”

趙明雅回道:“一般般。”

陳星洲說:“這事怪我,回去後你怎麽說我我都沒意見,下次不會這樣了。”

趙明雅說:“沒事。”

陳星洲卻知道她這話就是心情不好的表現,也是,好不容易被他說服來旅游,還遇到了這可怕的事情,能開心到哪裏去。

他出來在院子裏找了找,然後發現了一個鐵制的工具,看樣子是做農活用的。

陳星洲拿着就回了房間,“要撬開嗎?”

他拍了拍地,這工具還挺結實的,剛好可以用來敲,主要是這牆夠不夠結實。

蔣雲火蹦起來,“撬!”

他就想看看到底是不是死人在裏面敲,昨晚聽到的聲音是不是真的。

蘇憫進來阻止道:“別,如果我們發現這裏面是屍體,我們下面怎麽辦?”

蔣雲火懵了:“當然是報警。”

蘇憫反問道:“報警有用嗎?在這個必須坐船半天才會到的小島,警察來之前我們會安然無恙嗎?”

陳星洲突然放下了工具。

他低聲道:“我懂你的意思了。”

這裏殺人的只可能是島上的人,兇手是誰他們是不知道的,發現後對方會不會殺人滅口呢。

小島和外面的地方隔着一段海,怎麽會很快就來,要是這裏再有內應,那他們就真的死定了。

一想到這個,陳星洲就毛骨悚然。

蘇憫說:“我們當做什麽也沒發生,等船到了就離開,然後再報警。”

這是最穩妥的辦法。

但是也是恐怖片裏的下策,蘇憫也沒辦法,現在一旦把裏面的屍體弄出來,該怎麽處理?該怎麽隐藏?

何叔來了發現怎麽辦?

蘇憫從沒排除過他殺人的可能。

這個島被稱為奪命小島,就是能夠殺人的,也不僅僅是鬼能殺人,人也能殺人。

蘇憫從不小看任何一個人。

陳星洲也決定了,說:“我們接下來就假裝在旅游,随時保持警惕,等船一到就離開。”

這樣別人會以為他們什麽時候都沒發現,兇手應該不會直接殺人的。

蘇憫點頭,“今天先把那斷指給埋了,別讓他們看見了,待會都一起出去玩。”

在這裏待着危險。

陳星洲說着就動了,去外面就把血腥的手指給埋了,還做了一個不明顯的标記。

做标記也是為了報警後有證據。

蘇憫站在門口道:“別想那麽多,我先去洗澡。”

外面都出了大太陽,給人的安全感還是十分強的,畢竟正常情況下白天都是安全的。

陳星洲點頭道:“行,我待會也過去。”

蘇憫拿了衣服直奔浴室而去,到浴室門口的時候速度放慢了,仔仔細細地觀察了浴室周圍。

這浴室其實就是一個平方構造,外面很正常,除了紅油漆的“浴室”兩個字。

門沒有鎖,蘇憫推開門。

“誰?”

裏面突然傳出一聲中年男人的呵斥聲。

蘇憫也沒想到裏面有人,打眼看到了兩個男人在裏面,都差不多年紀,臉上胡子拉碴。

他回道:“我是來旅游的。”

對面的男人打量了一圈:“住何叔家的?”

蘇憫點頭,“嗯。”

另一個男人拽了把問話的男人,說:“既然他要用,我們先走吧,別打擾了。”

他又說了一句話,蘇憫沒聽清楚。

這兩個男人不是他昨晚在外面看到的幾個人之一,也不知道在這做什麽。

蘇憫側開了身子,看他們離開了浴室。

他一直盯着,沒想到對方離開不遠後竟然回過了頭,三個人剛好對視上。

蘇憫露出人畜無害的笑容。

兩個男人轉回了頭,逐漸消失在前方,剛才的刺激感還留在蘇憫心口。

不可否認,對視上的時候他是緊張的。

可以說來這個小島上以後他就沒放下心過,時時刻刻都覺得可能會死,簡直快要得被迫害妄想症了。

蘇憫嘆了口氣,進了浴室裏。

裏面是空蕩蕩的澡堂形式,大概有五個左右的噴頭在牆上,下面是水溝,一直到最裏面的一個洞口。

因為條件簡陋,就連瓷磚都沒有,一切都是水泥。

浴室裏就這麽大,也沒有隔間一類的,一眼看過去并沒有什麽,蘇憫松了口氣。

那兩個男人之前在這邊不知道做什麽。

蘇憫仔仔細細地繞了一圈,沒發現微型攝像頭什麽的才放下心來。

他将衣服放在對面的板凳上,然後準備洗澡。

他選了離得最近的一個噴頭,看到了水龍頭那裏貼着的冷熱水标志,擰開。

幹淨的水嘩啦啦地流了下來。

蘇憫沒先脫衣服,而是再度觀察了一下周圍,一切都如剛才一樣的正常。

洗個澡都這麽多事,怎麽恐怖片非要把洗澡設置成撞鬼高頻率的場景呢,他想不通。

而且這鏡頭也放不出去,是有什麽用。

蘇憫邊想着邊洗,速戰速決。

早在全息觀影出來的時候,新世紀電影院就有聲明過,這些是不會被看見的。

因為都是腦電波情節,會自動删除或者馬賽克,這也是技術的進步,否則也沒人敢體驗了,有的一部電影會待上好幾年,不可能不洗澡不上廁所的。

水越來越少,稀稀拉拉地流下來。

蘇憫洗了半天總算是發現了,下意識地擡頭看噴頭,上面還好流的是水。

只是這滴下來的水越來越渾濁,就像是混合了泥巴一樣,看上去十分髒。

“何叔,你怎麽來了?”

外面陳星洲的聲音突然響起。

蘇憫一聽“何叔”兩個字就下意識地皺眉,這個島上的島民他是一個都不想接觸。

外面何叔說:“我就是來看看你們有沒有什麽缺的,缺的可以跟我說。”

蘇憫沒有耽擱,直接關了噴頭,随意用毛巾擦了擦身體,套上衣服準備離開。

離開浴室的時候,他下意識地看了眼,關上的噴頭還在一滴一滴地滴着液體。

之所以說是液體,是因為那液體像是血水。

蘇憫覺得頭皮發麻。

那噴頭像是一個人被割壞的喉嚨,慢慢地在往下滴着血,不知道什麽時候才停下來。

他不敢再看,離開了浴室。

外面陳星洲正和何叔站在一起,兩個人距離浴室也不過幾米的距離。

陳星洲按捺住之前的害怕,回道:“還好,沒什麽缺的,我們自己帶的都挺足。”

他一定要穩住。

陳星洲剛剛也沒想來這裏,只是不小心看到何叔在浴室邊上,他才開口的。

何叔點點頭,然後又笑眯眯地問:“……昨天晚上的魚怎麽樣,好吃嗎?”

陳星洲掐着手心,道:“好吃。”

何叔非常欣慰,說:“我們這海鮮很多,今天我再給你們撈點,你們新來的肯定不知道怎麽弄。”

他又看了眼出來的蘇憫。

蘇憫露出一個笑容,“魚挺好吃的。”

何叔也跟着笑,“好吃就行,就怕你們覺得不好吃,我怕怠慢了你們。”

蘇憫不想讨論這個,轉移了話題:“對了何叔,浴室裏的水怎麽會那麽渾濁?”

何叔眯了眯眼,“這個啊……因為島上和外面溝通不便,淡水有限,都是海水引過來的的。”

蘇憫一怔,引過來的海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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