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何叔

何叔都過來催了, 他們也不能再說什麽。

陳星洲回頭看了眼,最終點頭道:“好, 我們差不多了, 再一兩分鐘就行了。”

何叔說:“行。”

他立刻站在走廊上, 雖然現在沒有盯着他們看,但是依舊能感覺到時刻會轉身。

蘇憫轉過身, 指了指趙明雅和陳怡馨,問:“你們不是要化妝嗎?”

趙明雅動了動, “你等等。”

她拽着陳怡馨出去, 繞過何叔, 直接回了她們自己的房間,順便把門也給關上了。

趙明雅知道蘇憫的意思。

兩分鐘後, 兩個女生又走出來,換了套褲裝, 在何叔看來和之前也沒什麽區別。

何叔說:“走吧,你們跟着我, 不然會走丢的。”

因為一直沒到那邊去,大家都不知道坡上後面是什麽, 現在一看, 很普通的房子。

就像一個村落一樣,房子和院子, 還有菜田。

之前那邊其實有燈光, 但是被樹林和山坡擋住了, 所以從他們住的這邊一點都看不到。

點點燈光在黑色背景裏還挺好看的。

可是雖然好看也藏着未知的危險, 誰也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這個坡過去後走幾步就到了何叔家。

蘇憫注意到他家旁邊的房子都是開着燈的,但是門都關着的,幾乎都是這樣。

何叔打開院子門,一遍說:“我家現在就我一個人,我弟出島了,所以我做的菜不怎麽樣,你們別嫌棄。”

陳星洲說:“不會的,何叔請我們吃飯已經很夠意思的,怎麽會嫌棄。”

他回頭看了眼身後的幾人。

何叔已經打開了房間,燈亮後就看到裏面裝扮很簡單的平房,桌子床之類的。

看上去都很正常,但是越正常給人感覺越差。

何叔将鑰匙放下來,然後說:“你們坐啊,我去廚房把菜端過來。”

蘇憫幾人還在門口。

蔣雲火轉過身看了眼院子,就看到牆邊不遠處的一口井,他好奇道:“這邊還有井嗎?”

他不知道小島上能不能有水井,也不知道挖出來的會是海水還是真的淡水。

蘇憫看了眼,“應該能吧。”

何叔去端菜了,廚房在後面,蘇憫才有時間得以觀察何叔住的這個地方。

房子內的燈光透出來,照亮了院子前面。

水井上面封了一塊石板,周圍也有灰塵,看上去是有一段時間沒用了。

蘇憫說:“應該是淡水。”

一個被海水包圍的小島上的水井是難得的淡水資源,應該會非常珍惜才對,為什麽會被封住是個問題。

趙明雅走到邊上又退回來,“這井好像不能用了。”

“是啊。”

何叔的聲音讓幾個人都一驚。

誰也不知道他什麽時候出現在這邊的,明明應該是去後面廚房端菜了。

何叔仿佛沒有看到衆人的表情。

他點燃了一根煙,吐出幾團煙圈:“啊,這口井啊,的确不能用了。”

陳星洲小心翼翼地問:“沒有水了嗎?”

他只能這麽猜測,畢竟淡水資源應該是有限的,島民應該不會無緣無故給封了。

何叔看他一眼:“不是這個原因。”

他又看了眼陳星洲身側的趙明雅,嘴唇動了動,帶着不明顯的笑意。

趙明雅直覺這視線不舒服。

但她也說不上有什麽不舒服的,只能往陳星洲那邊去了點,借着他才有安全感。

何叔将煙踩了,說:“是我弟弟看上的一個女人在這跳井了,就不能用了。”

蘇憫一驚。

何叔說話的語氣很平淡,仿佛在說什麽很平常的一件事,實際上卻是人命相關。

他簡單的敘述了一遍。

何叔弟弟早前看上一個女人,所以提親後才蓋了房子,就是蘇憫他們現在住的那裏。

但是就要結婚之前出了事情,那女人不嫁了,何叔弟弟當然不同意,女人家裏也收了錢,所以就這麽強迫着嫁了過來。

結婚當晚那女人就跳了井。

何叔眼神在井上掃了一遍,說:“那女人後來被打撈上來的時候眼睛都沒閉上,這井我也不敢用啊。”

也是,死過人的井沒人敢用。

陳怡馨小聲道:“好可怕,我們別管這井了,趕緊吃完飯回去睡覺吧,我今天好困。”

何叔也笑道:“對啊,快吃飯了,不然菜要涼了就不好吃了。”

他率先轉身往裏走,陳星洲他們都跟着。

蘇憫落在最後,突然想起一個問題,心裏一涼。

何叔弟弟結婚難道不應該在他的婚房,為什麽會在何叔住的這地方,新娘子會跑那麽遠,就為了投個井?

撞牆不是比投井更快嗎?

蘇憫仔細一想就覺得這話裏有漏洞,但是現在在何叔這裏,也不能直接說。

再次進房子裏,桌上已經擺了五六個盤子。

菜看上去都很普通,大多是海鮮,還有一鍋魚湯,鮮白濃郁,看上去挺好喝的樣子。

蘇憫幾人只盛了一點點的米飯。

何叔主動拿勺子,說:“你們喝湯,這湯很補的,在外面可是喝不到這樣的。”

他作勢要給蘇憫他們舀。

陳星洲就要拒絕,身旁的蘇憫就直接伸出了碗,“何叔先給我盛吧,我想嘗嘗。”

何叔給他足足盛了兩勺,連魚頭也給放了進去。

蘇憫放到自己面前時還能看到魚的眼珠子,不由得想起以前新聞上那個題目,說的就是魚的眼睛裏閃過一道詭異的光。

不過這個魚不能閃光了。

蘇憫正要吃的時候,身旁陡然出現了一股涼氣,不是他熟悉的沈宿的感覺。

他眼角瞥了眼,看到了涼氣來源。

何叔是一個人坐一邊的,蘇憫看到有一個男人的虛影坐在他的旁邊,而何叔似乎一無所知。

那黑影坐着,頭放在桌上,就像一具無頭屍一樣。

蘇憫看着桌上的頭就皺了皺眉,然後看到那斷頭的眼睛忽然看向了他這邊。

随後眼珠子就蹦了出來,彈進了那鍋魚湯裏。

蘇憫吓了一跳,心裏一陣惡寒。

何叔突然開口道:“我也來喝一碗再吃飯。”

他就直接盛了一碗魚湯放在自己面前,蘇憫清晰地看見那眼珠子就在何叔的碗裏泡着。

那斷頭鬼卻很快消失了。

就在這時,外面突然過來一個男人,看到一桌子人皺眉道:“老何,你怎麽還在吃飯?”

何叔笑眯眯的表情收了下來。

他站起來說:“你們先吃,我過去看看。”

蘇憫目光放在門口那男人的身上,發現他就是當時浴室裏出現的其中一個男人。

現在他一臉兇相,看起來就不好相處。

那男人也看過來,蘇憫還沒做出反應,男人就扯着嘴角露出一個笑容,非常牽強。

蘇憫也微微一笑,心裏卻浮上危機感。

何叔和那男人離開後,陳星洲終于忍不住了,“我不想吃,真的一想到就吃不下去。”

這桌上的菜也不知道是不是用什麽東西做的。

趙明雅低聲道:“我來之前報警了,但是警方最早也要明天調船過來,等他們來都好久了。”

誰讓這小島遠又交通不便,要是旅游景點,直接就能坐小艇過來,但是寫裏坐小艇遠也危險。

陳怡馨不高興道:“我還是回去吃薯片吧。”

蘇憫提醒道:“這魚湯大家能不喝就不要喝。”

陳星洲還想問,外面何叔大步走了進來。

一直到他走到自己的座位上,蘇憫收回視線時看到了他身上的傷口,很不明顯,似乎被遮擋過了。

去打架了?

蘇憫想到之前那個一臉兇相的男人,不清楚他和何叔之間有什麽恩怨。

桌上滿滿當當的菜,還散發着熱氣,沒人敢吃。

“你們吃啊,別客氣。”說完後,何叔直接大口大口地喝着魚湯,咕嚕咕嚕下肚的聲音每個人都聽得清。

奶白色的湯汁在嘴唇外留下痕跡。

何叔自己把自己煮的菜吃的幹淨。

他倒是吃飽喝足了,蘇憫他們卻是只吃了幾口飯,畢竟米怎麽想都覺得挺正常的。

離開的時候,陳星洲他們和何叔表面上告別。

蘇憫察覺到有人盯着他們看,一掃周圍,發現何叔家周圍的幾戶人家都站在外面。

何叔看到他的視線,解釋道:“島外很少有人過來,所以他們都想看看。”

這解釋聽上去什麽毛病。

這次回去陳星洲拒絕了何叔要送的話,幾個人提心吊膽地離開了這邊,回到坡上時都一身冷汗。

本以為吃飯會出事,沒想到居然安然無恙地回來了。

一時間,五個人都沉默地走在路上。

正在這時,趙明雅突然看到了那邊閃過的一個身影,小聲問:“剛剛那有個男人過去了。”

蘇憫連忙看過去,只能看到一片黑暗。

趙明雅指了指一個方向,“是那裏,他往下面走了,身上好像還帶了鐵鍬。”

那個人明顯已經跑出了很遠一段距離。

蘇憫想了想,轉頭對陳星洲說:“我想去看看。”

既然是秘密,那就要知道,不然活到大結局也沒用,還不如自己去探探究竟。

體驗恐怖片不就是為了知道一切真相嗎?

蔣雲火還想說什麽,直接被蘇憫堵住了,“你們回去假裝我還在,遇到人也別說。”

陳星洲說:“我和你一起過去。”

蘇憫想了想,同意了,畢竟是男主角,恐怖片再危險也是有點主角光環的。

兩個人從房子後面繞過去。

這片房子後面沒有燈,全靠慢慢摸索,從這裏還能聽到遠處的海浪撞擊聲。

不多時,他們兩個就看到那邊下面的人影。

蘇憫下意識地想到了今晚洗澡時在浴室裏看到的那個黑影,也是這樣蹲在地上。

所以他們是做同一件事嗎?

陳星洲看不太清,問:“他是不是在吃東西?”

從這裏看,男人的那個樣子好像是抓到了什麽東西,然後不停地往嘴裏送一樣。

蘇憫眯眼,确定道:“沒錯應該是在吃東西。”

他們沒敢輕舉妄動,躲在這邊一直等到十幾分鐘過去,那男人終于站了起來,又做了什麽動作。

随後他便看了眼周圍,離開了那塊地方,臨走的時候還大搖大擺地扛着鐵鍬。

等他消失後,陳星洲就想出去,卻被蘇憫扯住,低聲道:“等。”

現在出去萬一那男人去而複返,豈不是直接就碰上了,到時候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黑夜裏萬籁寂靜,還有蟲子。

陳星洲待了沒多久後就真的忍不住了,轉頭咬牙切齒:“為什麽蟲子都不咬你?”

蘇憫說:“可能體質不一樣。”

陳星洲真的羨慕了。

蘇憫琢磨着時間差不多了,站起來說:“咱們過去看看,小心點別被發現了。”

從這裏能滑下去,還有藤蔓可以抓。

兩個人落到那塊平地上,跑到了之前那個男人停的地方,發現這邊土是新翻的。

蘇憫找了找周圍,只發現了一些能用的樹枝。

算了能用就行,他指了指地上:“我們挖開一點看看裏面有什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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