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選中
小醜沒将木牆轉過來的時候, 觀衆席都憤憤不平。
那上面的字雖然不是全都能看清, 但是依稀還是能看到零星幾個的, 猜也能猜出來下面的。
要是早知道他們就自己上了,怎麽會輪到羅展參。
“怎麽沒扔中那個黃毛呢。”
“這……真是運氣好,希望他從舞臺上下來的時候不要摔死了。”
“我怎麽沒被選上去, 扔了半天就中了兩個, 真是差到一定境界, 竟然還能得到這樣的獎勵!”
有些人無不惡意地想着:“這樣的狗屎運都讓他碰上了, 這小醜就別兌現了,幹脆就弄死他算了。”
反正在這裏都是要死的。
人的惡意是無窮大的,而小醜就喜歡看到下面的觀衆露出醜陋的面孔。
本身就是在酒店和前兩個魔術壓抑許久的情況下,人的心理會逐漸扭曲。
久而久之,人命就變成了最便宜的東西。
蘇憫看透了一些東西,扭過頭問:“你們鬼都喜歡看人類變成這樣嗎?”
沈宿說:“我不喜歡看。”
蘇憫想着沈宿要是背地裏也和小醜是一樣的,他就找個辦法把他給滅了。
雖然他并不知道怎麽殺鬼。
沈宿又笑, 湊近他唇上啄了一口, 悄咪咪補充道:“我就喜歡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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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憫:“……哦。”
他機械地扭過頭, 專心致志看魔術表演, 可把偷親的沈宿給氣壞了。
木牆轉過來後, 知情人臉色都變得十分奇怪。
因為背面綁着的是羅展參的妻子。
在酒店和大巴待了那麽久,羅展參也是他們都見過的,他一直和老婆在一起也是他們都知道的。
羅展參上臺後沒人關注他的老婆, 誰也不知道她什麽時候被小醜綁在背面的。
最戲劇的是, 羅展參的老婆死了。
羅展參離得最近, 一眼就看到了血跡斑斑的妻子,她低垂着頭,已經斷氣了。
她的嘴唇被膠帶貼住,完全不能發出聲音,更別提求救了,所以一直毫無聲息。
身上八個傷口都露出了飛镖的尖頭,從另一面射過來,又穿了她的身體。
羅展參明白了為什麽那飛镖如此長。
原來這個小醜一開始就設定好了一切,那個偷看一定是他留下的,就為了看到現在。
羅展參擡頭,看到小醜對他咧嘴笑,和登臺時那個微笑一模一樣。
他腿一軟,跪倒在地面上。
蘇憫一開始沒反應過來,後來聽到羅展參這幅模樣,大概猜到了點。
李馳魚被這畫面吓到了。
這種親眼見着人死在這裏,和前面靈異的死法不同,屍體還在,吓得他腦袋空空。
一直到樂陵碰了碰他的胳膊,他才回過神來。
觀衆席上的讨論聲傳過來:“他把老婆弄死了哈哈哈,活該啊活該,好好的把黃毛戳死不好嗎?”
這種沒人性的話此刻也沒人反駁了。
李馳魚臉色都白了,“這個魔術太可怕了……”
完全直中人心,羅展參想要自由和錢,可誰知道這些都是要刺中他妻子的呢。
蘇憫忍不住問:“這小醜到底想做什麽?”
從第一個魔術到現在,似乎都只是不把人命當回事,只是為了自己的虐殺而已。
難道導演目的就是為了揭露人性黑暗嗎?
形式的确很新穎,起碼他沒看過這樣的魔術,但是僅僅這個,他還不能确定。
這部《死亡表演》的名字從一開始就擺在了明面上,今晚才真正地揭開神秘的面紗。
只是面紗之後還有一層紗,只能看到一部分,想要知道答案就只能看到最後。
蘇憫已經覺得很難熬了。
蔣桃之再大膽也不過是個妹子,前兩個還好,這次的太過緊張刺激,已經暈了過去。
而李馳魚面色白白,就樂陵還好點。
舞臺上的羅展參呆滞地跪在那裏,完全不能接受這樣的結局,懊悔填滿整個胸腔。
小醜卻很開心,跳躍了幾個圈。
随後緊閉的幕布重新拉開,木牆被黑暗拖入後面,消失在衆人視線內。
而羅展參則是被小醜給推下了臺。
他掉落在第一排的斜前方,蘇憫能看到他渾渾噩噩的表情,有點同情。
可他也沒想到下一幕的發展。
羅展參猛地擡起頭看向小醜,說:“她都死了,我還不能拿到那些東西嗎?”
整個表演場地的人都驚了。
蘇憫抿着唇,心裏不知道什麽感覺,只是有點冷。
他給自己找了個借口:大概是這裏的空調開得太低了,鬼怪不敬業。
羅展參期冀地看着小醜。
小醜也看着他,随後伸出了右手的食指,來回搖擺,告訴他完全不可能。
從頭到尾就是一個圈套而已。
小醜沒再管臉上血色盡失的羅展參,而是摘下了禮帽,抛向空中,随後接回手中,又行了紳士禮。
蘇憫對他一點好感也沒有。
在小醜動作之時,地面上的羅展參動了起來,但是已經沒人注意到他了。
只有是鬼的沈宿說:“我早說過他會後悔的。”
蘇憫冷聲:“你說的時候可以離遠點。”
沈宿微微一笑,勾起唇角,說:“那我怕你聽不清。”
聞言,蘇憫一時有點無語,目光重新被臺上的小醜吸引了視線。
幕布被重新拉開,下一個魔術即将開始。
觀衆席的人都屏住呼吸,等待着新魔術,也在祈禱着不要是自己被選中。
一排東西出現在舞臺上。
觀衆席小聲說話:“這是什麽魔術,你們知道嗎?有什麽可以避免的方法?”
問題很多,沒人回答。
就在這時,一個男人的慘叫聲響在四周,蘇憫順着來源看去,發現是一個偷偷從觀衆席溜走的人。
他也只是想要逃走,但是被抓住了,只能死在了當場,全身只剩下一副骨頭。
有逃走念頭的人都止住了這個想法,默默坐穩。
李馳魚喘了半天氣,說:“我們怕是一直要在這裏待到他表演結束,或者是死。”
蘇憫能感覺到他的驚慌和強裝鎮定。
但是這種東西沒用,只能讓人多活一段時間,男女主角遇到的重頭戲還沒來。
他轉移話題道:“你看臺上。”
李馳魚看向舞臺上的東西,瞪大眼問:“那個小醜後面擺的是花瓶嗎?”
燈光實在太暗,蘇憫也是仔細看了半天才能夠分辨得出來上面的東西,的确是花瓶。
這每一個花瓶都長得不一樣,花紋從底下雕到最上面,和之前在酒店的頗為相似。
只是這臺上的花瓶個頭都不是很大。
燈光明暗下,那些花瓶都安安穩穩地擺在了舞臺上,而小醜就戴着禮帽站在最前面。
蔣桃之醒了過來,看到花瓶那麽多,驚慌道:“不會是要把我們給放進花瓶裏,然後就這麽悶死吧?”
上次酒店的那個可是直接是屍體了。
蘇憫搖頭道:“應該不會吧。”
李馳魚自己也看不懂了,“我從來沒看過這樣的魔術,不知道是不是我孤陋寡聞了。”
和花瓶有關的魔術好像是有,但是一次性弄出十幾個花瓶上來,這工程也挺大的。
觀衆們已經有點麻木了。
經歷了上一個魔術的事情,大家都知道掙紮沒什麽用,他們能做的就只能是在這裏看表演。
一旦被小醜選中,那就只有死一個字。
魔術師小醜不知從哪摸出來一個口哨,站在舞臺的正中央,響亮地吹了一聲。
聲音很尖銳,在這個安靜的空間裏更加明顯。
蘇憫心想還好不是吹其他奇怪的東西,這要是招來什麽奇奇怪怪的東西,會很可怕的。
但是他想的太簡單了。
口哨聲吹過一聲後就停了下來,小醜像是得知了什麽,激動得順着舞臺跑了起來。
就在他離開中央的時候,花瓶處突然有了動靜。
動靜不大,聲音也很小,但是讓警惕着的觀衆們都聽得一清二楚,甚至于心生恐懼。
因為每個人都知道這個魔術不簡單。
這次多了這麽多花瓶,不像之前都是一個人的,最可怕的猜測就是死的人數也和花瓶的數量一樣。
這樣一來,觀衆席上就會空下去一大半。
蘇憫低聲問沈宿:“你知道裏面有什麽嗎?”
身旁李馳魚他們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走了,沈宿說話他們也聽不見:“有的有東西,有的沒東西。”
蘇憫問:“東西?不是人?”
沈宿語氣奇怪又有點淡漠:“你看到的時候還這麽想的話,那就是我說錯了。”
蘇憫沒繼續問。
沈宿又小聲說:“我不會讓你過去的。”
蘇憫心想要是他這樣,基本就會退出觀影了,哪裏還輪得到沈宿。
小醜拿着禮帽圍着花瓶轉了一圈,随後手伸進了其中幾個,然後拿出來再吹了一遍口哨。
觀衆席上一片安靜。
随後目光注視之下,花瓶裏的東西鑽了出來,每一個花瓶裏都有東西在裏面。
蘇憫眯眼看到了黏糊糊的黑色。
當那些黑色都探出來,又帶出一部分白色之後,他才真正地明白沈宿的話。
因為露出來的都是人頭。
就像是他之前站在椅子上看酒店裏的那個花瓶,裏面的屍體也這樣,只不過這次是都鑽了出來。
觀衆席上驚吓得已經沒了聲。
那些人頭的正臉對着觀衆席,被不知名液體泡得已經很難看得清五官的模樣。
而其中幾個卻還算正常,蘇憫一眼就認了出來,因為他們之前是在觀衆席上坐着的。
換句話說,這次的死亡者已經被選中了。
蘇憫從口袋裏掏出皺巴巴的表演票,在暗光下對着舞臺,能看出上面模糊的簍子和舞臺上的花瓶一模一樣。
瓶頸緊,瓶口大,瓶身腫脹。
蘇憫現在知道這是為人打造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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