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吃飯
白潤眠對炸醬面沒多大興趣,敷衍地扒了幾口就感覺吃不下去了。
真奇怪,一個人的胃口大小還要看菜決定。
白潤眠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就好像是釋懷了,放手了,愁緒皆飄走了一樣,他回到家後心情無比平靜,風吹不興,月明不動。
像是一潭沉寂冰冷的死水。沒有生命,水面光滑安靜但又給人一種碰不得的感覺。
等他将白天熬成黑夜,刷視頻的手都察覺酸疼後,他才醒悟———
他這樣子和機器人有什麽區別。
和以前一摸一樣。
要怎麽樣才能讓生活不那麽無聊呢?
可是生活不就是這樣嗎,過久了才知道活着就很無聊。
第二天白潤眠接到幾個電話,都是邀請他去參加婚禮的。
同學、朋友之間的寒暄罷了。
可能也有多年不見的懷念,但滄海桑田,誰都不是那個恣意少年了。
現在談得最多的是生活。
白潤眠翻了翻日歷,并沒有發現今天什麽特別之處,但卻有三個同學邀請自己去參加婚禮。
也是了,大家都快奔三了,前兩年就陸陸續續有人結婚,只不過他忙着更文沒去,現在有也不奇怪。
就算他們不着急,他們的父母也該着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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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潤眠沉默了一會。
又有一個電話打來,還是結婚的,只不過電話那方有些特殊,是“陳淵然”。
他的原型。
不過只是性格和他本人沾點邊而已,并沒有發生像陳淵然那樣的桃色事件。
陳記安,白潤眠高中時為數不多的狐朋狗友。
“……我和小芸打算領證之後請幾桌朋友聚一聚就完事,不興搞別的,我說要給她辦一個很大的婚禮,她倒是嫌棄麻煩,還說我的想法很傻.逼……”
白潤眠:“下周五晚上?”
“……對,下周五晚上七點,我們認識7周年。”陳記安在電話那頭傻呵呵地笑出來。
白潤眠不墨跡,“行,到時候肯定會去的,可記得給兄弟開門啊。”
“那肯定的!”
……
挂斷電話,白潤眠嘆了口氣,得,為了給兄弟随份子錢,要繼續日萬咯。
有些書粉可能會疑惑他為什麽這麽快就回來更新了,但占大多數的,是高興他只請了一天假又繼續勤奮更新的讀者。
少數的甚至會裝瞎看不見請假條,揪着作者斷更這件事罵一棟樓。
白潤眠看見了,不過被他免疫掉了。
誰會多分一點喜歡和包容的感情給誰呢?就算是感同身受,也只是快速帶入他人視角後的心有餘悸與憐憫。
白潤眠渾渾噩噩的寫了一個多星期。
直到周三才開始管理自己的時間,逼着自己早睡早起。
要不然到時候去吃他兄弟“結婚飯”時,頂着兩個比熊貓眼還大的黑眼圈去太上不得臺面。
看着後臺的餘額,白潤眠才稍稍放下心來,下個月有着落了,所以他這個月打算吃土。
周五白潤眠早早起來,打算碼到下午五點收拾收拾就去陳記安家。
不知道為何,他的眼皮跳了兩下。
搞得白潤眠以為自己快猝死了。
———他最近的睡眠質量太差了。
他買了束粉色的玫瑰,包裝紙是溫馨的米其色。店員小姐淑女裝扮,帶着個小小的帽子,和他懷裏的玫瑰一般可愛。
店員小姐說,她也有個朋友,要結婚了。
白潤眠驚訝地說,那真巧,我朋友也今天結婚。
女人笑而不語,看了他好一會,對他說:“也許我們的緣分不淺。”
白潤眠笑彎了眉,沒将她的話放在心上。
出了花店的門,白潤眠擡頭回望,招牌上的幾個大字———春困淺眠。
在餘光中,他似乎看見了那個溫婉的女人拿着一只店裏最大、最紅、最漂亮的玫瑰,她向這邊投來一個笑容,仿佛風都為這一幕動容,時間就要到盡頭。
僅僅是一瞬,白潤眠便回過神來快步離開,一路上,他幾次貼着路邊的樹走過,要是不留神,指定是要撞上去的。
也幸好,老天爺對他這種老實本分的青年青睐有加,只是落幾片從樹上的凋零下來的葉與他擦肩而過,又或是逾矩地停留在他的黑發上。
像極了蒙在冰塊裏的那個夏天。
他曾匆匆、茫茫走過那個昙花一現般的青春,僅留下諸多心事,不見當年恣意。
就如現在,他匆匆忙忙,分明出門前特意整理過,卻還是給他一種全身灰撲撲,狼狽不堪的感覺。
白潤眠好像預見了未來。
無論他穿得多麽整齊幹淨都不能掩蓋他內心的慌亂不堪。
就在看見那朵紅玫瑰的時候,白潤眠突然想起來,他所躲避的那個人大概率也回來吃這“結婚飯”,那麽現在他要如何向那個人,向自己開口。
要如何去當一輩子的老鼠,永遠藏于黑暗,不見光明。
又如何大方承認他28年無人問津的門窗,忽然為一個男人的名字風聲鶴唳,或許更早,但是,門窗無聲無息破裂再到瞬間破碎得一塌糊塗,就在剛剛。
白潤眠從這束粉玫瑰裏找到了最大的那朵,然後不合時宜地抽出來。
原因是他突然想到了泰戈爾的《流螢集》裏的詩句:“我的樹給人以綠蔭,而果實只留給心上人。”
即使注定送不出去,也想留下來,留個念想,他知曉這輩子就這樣渾渾噩噩了,切不能拉他入水。
陳記安穿着顯年輕的白衫牛仔,除了眉角幾道淺淺的筆劃,歲月沒有在他身上留下更多痕跡。
“眠哥!好久不見。”
白潤眠露出一個真心的笑容:“別來無恙。”
說着便把玫瑰花往他懷裏塞,“拿給你老婆吧。”
陳記安不好意思的将嘴角咧大,收下花,将白潤眠領上了二樓。
小房子不是很大,但是足夠小兩口住,也勉強夠在一樓擺上三桌。
嶄新的牆壁上挂着幾幅油畫,有落日,向日葵,還有一些不知名的玩偶挂在上面,中間是這對新婚夫婦的合照,無論是Q版,漫畫還是大人樣,都一一俱全,從下往上,是時間流逝的模樣。
白潤眠看見了年光與四季,還有特別的、普通的夜晚上的星子與桂月。
客廳有長、短沙發各一,小凳子n張。
白潤眠沒有去坐沙發,而是選擇坐在花裏胡哨的小凳子上,因為皮卡丘太可愛了,所以想一屁股坐死。
廖靜大大咧咧地坐在沙發上,茶幾上擺着小半盤葡萄,她現在暫時沒時間搭理白潤眠,因為電視上男主正在壁咚女主。
她沒有吃喂到嘴邊的葡萄,而是專心致志的盯着屏幕看。
然後,女主朝男主彎眉笑,緊接着,就在男主小腹部踹了一腳,男主顧不得繼續将她摁在牆上,倒退幾步,連忙捂某個部位。
女主歪頭笑得更天真爛漫,“還想玩幾年前爛俗套的霸道校草愛上我呢?首先,你很醜,其次你沒我有錢,最後,誰tm給你的勇氣?有這時間還不去去第二人名醫院挂精神科呢,我呸!死流氓。”
說完厭惡地揚長而去,留下男主對着她的背影恨得牙癢癢。
第二人民醫院……腦科确實很厲害,白潤眠看了廖靜一眼,發現她看得津津有味。
白潤眠心說:這個世界完了……所以他們he了還是be了???!
廖靜抽空跟他寒暄幾句,後來發現他也認真地看電視,話就逐漸多起來。
後面陸陸續續來了不少人,除去幫廚的,在電視面前圍了十幾個人,男男女女都被這不按正常套路出牌的電視劇迷得七葷八素。
陳記安給他們端飲料之後,在門口捂了把臉,無奈又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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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主打的就是一個新穎。
春深(二白):和陳記安同款【捂臉.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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