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突然喊出來的一聲責問, 讓宴廳裏大部分人同時皺了眉。
宴會本來就是吵鬧的, 因為門突然被推開, 讓嘈雜的人安靜了下來,門邊的聲音清晰又突兀。
在場的參加宴會的, 除了天地行劇組的演員和媒體, 大多都是有來頭的人, 不管他們背地裏做的事怎麽不幹淨, 在外面他們也都是講究的人, 不喜歡太過張揚的人, 尤其是突然跑出來咋呼的人。
已經有人開始竊竊私語。
“這人誰啊?”
“突然闖進來大吼大叫, 太沒禮貌了吧?”
“他來找路昭珩?他們倆什麽關系啊?”
“剛剛好像聽他說咱爸, 是兄弟?”
“路昭珩不是賓亞娛樂老總路沣的兒子嗎?他哥不是爬雪山去世了?哪兒來的兄弟啊?”
“不會又是私生子吧……”
“……”
還真是!
路昭珩也是私生子, 這在上流圈子裏不是什麽秘密, 但是正牌少東家死了之後, 路昭珩是被路家自作主張認回去的, 而且路昭珩也沒有接手路家的産業,他自己事業有成,私生子的身份也就沒人在意。
至于現在冒出來的這位,一看就上不了什麽臺面。
路昭珩已經從角落裏走了出來,一邊給郝沐介紹。
這人是路沣和一個小明星一夜情之後,小明星背着路沣生下來的,原本是想憑着孩子當小三擠入豪門,但路沣雖然渣,但他也拎得清, 不管在外面怎麽偷吃,正牌的老婆孩子才是最重要的。
他給自己的每個情人都說過一句話,不能懷上孩子,如果懷上了,要生的話就得自己養。
可狠話誰都會說,大多數人都不信他真的那麽絕情,也放不下自己的豪門夢。
所以就有了現在闖進宴會的路崇。
面對面站着的時候,郝沐覺得這人看起來有點眼熟。
可這人長得和路昭珩也不像啊!
他還沒想起來在哪裏見過這人,就聽路崇旁若無人的繼續道:“醫生早說了爸的身體不适合轉院,你自作主張的把人轉走,轉院之後你又不好好照顧,害得爸病情惡化,你到底安的什麽心?”
“……”
這一番指控可就有點喪良心了。
閃光燈不斷的亮起,煞得人心 煩氣躁,路昭珩剛要開口,郝沐突然攔了他,上前一步道:“你剛剛說,你爸在醫院快不行了?”
路崇盯着路昭珩怒容未消,突然視線被擋,看到站出來的人,頓時皺眉。
“既然你爸都快不行了,你還有心思來宴會上找不知情的人興師問罪啊?”
“……”
人群中已經有人笑出聲了。
這人也是沒腦子,這麽明顯的把柄讓人抓。
郝沐的話同時也提醒了褚銘,他直接叫了人來:“去樓下找保安,查一下這人是怎麽進來的。”
突然的變故讓路崇臉上閃過了一絲慌亂,他又怒視郝沐:“這是我們路家的事,關你什麽事?”
郝沐說:“事是你們路家的,可宴會不是,再說了……誰知道你是不是路家的人?”
一個不被承認的私生子,沒憑沒據的跑到宴會上來鬧,誰知道心裏懷的什麽鬼胎?
“你……”
路崇被他怼得臉紅,他的計劃被打亂,一時竟不知道該怎麽怼回去。
路沣在醫院裏已經是吊着一口氣,他是除了路昭珩以外路沣唯一的兒子,他來宴會上鬧,一是想借媒體公布他和路沣和路昭珩的關系,二是想借路沣的病情惡化譴責路昭珩的不負責任,他就不信網絡輿論抨擊路昭珩的時候,那人還好意思和他争路家的財産繼承權。
他沖進來大喊是為了占得先機,一般的人聽到這樣大的八卦,肯定會好奇到底出了什麽事,他等的是吃瓜群衆的追問,這樣他就可以順勢把髒水潑給路昭珩。
可他哪裏想到有一個郝沐不按常理出牌,直接去抓他話裏的破綻。
他說不過郝沐,只能找路昭珩撒潑:“路昭珩,你躲在後面幹什麽?你是不是心虛!”
心虛你妹個頭!
郝沐翻了個白眼,還想繼續怼。
路昭珩拍拍他的肩,走上前道:“從仁安醫院開車到這裏,要一個小時才能到吧?”
路崇道:“你什麽意思?”
路昭珩說:“沒什麽意思,就是覺得很巧,我剛接到醫院的電話,你就已經推門進來了。”
路昭珩是和郝沐一起接到電話的,郝沐的電話是負責路沣的醫生直接打來的,可以說是第一時間的消息,可第一時間的病危消息才傳到,路 崇已經趕到宴會現場了,這确實太湊巧了。
可世上哪有那麽多的湊巧?
聽他打算甩鍋,路崇頓時炸了:“我就知道你不肯承認,我早知道你跟醫院串通好的,你想說你根本不知道爸爸病危是嗎?現在才接到電話?誰知道你現在接沒接電話?你就是……”
“怎麽不能知道啊?”郝沐打斷他道:“不是有通話記錄嗎?”
“……”
如果路崇的目光具有殺傷力,郝沐無疑已經碎成渣渣了。
但路昭珩的目光更具有殺傷力,直白又強勢的信息素壓制,就算路崇是個beta也差點承受不住。
他臉色發白,又不想當着一衆大人物的面出醜,死死的扛着。
而路昭珩已經和其他人打了招呼準備離開宴廳了。
路沣病危的消息是真的,他得去看看。
其他人也知道今天這事不弄清楚會對路昭珩造成非常不好的影響,也會影響新劇的播出,所以也沒人留他。
至于路崇,當然是被遲來的保安趕出了宴廳。
他故意買通了今天值夜的保安溜進會所,監控顯示,路崇等在宴廳外,是在接到一個電話之後才推門進來的,他今晚來鬧事的目的已經是昭然若揭,請來的媒體都是自己人,怎麽寫新聞都是有默契的,用不着擔心。
路昭珩他們離開之後,宴廳裏又恢複了之前的和氣致祥。
宴會結束的時候,江寒轶喝多了,纏着褚銘不肯松手,嘴裏還亂七八糟的說着胡話。
褚銘就近把他搬進了他自己的住所,打算把這個醉鬼扔到床上就離開。
江寒轶身高一米九,要把喝醉的Alpha從客廳門口搬進卧室不是件容易的事,尤其是這個醉鬼還喜歡動手動腳。
眼見着就要到成功了,靠近卧室那張鋪了純黑四件套的大床,褚銘剛松了一口氣,忽然腳下一絆,上半身重心不穩,兩個人一起栽進了柔軟的鵝絨被裏。
“……”
他被江寒轶壓得結結實實,下意識蹙眉,擡手要把人掀開。
頭頂罩下一片陰影,醉酒的人突然撐在了他的頭頂,直勾勾的看着他。
褚銘面無表情的回視:“幹什麽?”
江寒轶盯着他不說話。
褚銘擡手要把他掀開,手又被握住按了回去。
江寒轶突 然一笑:“美人兒,出門在外不能随便跟人回家,很危險的。”
痞氣十足的調侃,褚銘白了他一眼,懶得搭理他,起身的動作又一次被壓制之後,他不由得有些惱了:“江寒轶你看清楚,我不是omega,沒有信息素。”
江寒轶脫口道:“我又不喜歡omega。”
“你……”
熾熱的親吻落下來,帶着熏人的酒氣,褚銘偏頭躲開,被直接啃了脖子。
江寒轶的動作一點兒溫柔都稱不上,脫襯衫都是用扯的,繃脫了兩顆扣子,咕嚕嚕的滾到了地板上。
褚銘今天喝的也不少,頭有點發暈,在江寒轶拽他褲子的時候他本能的反抗了一下,這時江寒轶咬住他的耳朵,低低的喊了一聲:“小銘……”
褚銘:“……”
聽到這稱呼褚銘臉色一黑。
你才小明,你全家都小明!
因為聽起來太土,褚銘一直不喜歡別人這麽叫他,只有江寒轶總喜歡這麽喊,被揍了無數回也不改。
褚銘照例又賞了他腦袋一巴掌。
也不知道是這巴掌把人打清醒了還是把Alpha打怒了,江寒轶擡起頭,撲上去直接啃了他的唇。
樓下司機在車裏等了半個小時,見褚總沒有出來,也沒有下一步指示,習以為常的把車開走了,準備明早來接。
而早早離開宴廳的兩位,在去醫院的路上,郝沐一直沒有說話。
他其實有很多疑問。
他看的出來路昭珩對路沣的病情并沒有多少擔心。
小時候路家對他不管不顧,他也從來不靠路家生活,父子之間沒有感情也很正常。
路昭珩也不是以德報怨的人,他對路沣是排斥的,這從他把人轉院之後一次都沒去醫院看望就能看得出來。
既然這樣,他又為什麽要管路家的事?
路昭珩現在對郝沐簡直是自帶讀心技能,見他看着自己欲言又止的,直接解釋道:“我不是為了他。”
“那是為了誰?”
郝沐脫口而出,說完他才發現,好像突然暴露了什麽,又趕緊收斂了一臉迫切,掩飾性的咳了一聲。
路昭珩忍不住笑了笑:“這個我之後慢慢跟你說,先下車吧。”
已經到了醫院了。
郝沐朝車外看了一眼,突然意識到他們是有正事的,趕緊收了好奇 心,點了點頭。
趕到的時候路沣已經搶救回來了,說是藥物使用不當導致的心髒驟停。
“……我問過當值護士,他們沒有用過醫囑以外的藥物。”
主治醫生在病房外的走廊裏跟郝沐解釋,他們剛剛對病人進行了搶救,還沒來得及調查具體原因。
郝沐點點頭道:“查一下病人病情惡化之前一個小時內有哪些人進過病房……”
路崇慢一步趕到病房門口,剛好聽到郝沐和醫生的對話,他頓時臉色一變,氣急敗壞道:“誰讓你查的?你以為你是誰啊?你說查就查?”
他在走廊裏大聲嚷嚷,郝沐轉頭看過去,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微微一笑道:“不好意思,忘了告訴你,這所醫院,我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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