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突然的變故打斷了兩個人的回家計劃, 路昭珩在醫院住下了。

守在病床前, 郝沐的困意已經消失的幹幹淨淨。

他雙手手肘撐在床沿,握着路昭珩的一只手, 看着閉着眼睛躺在床上的人, 臉上還留着幾分驚魂未定。

路昭珩突然在電梯裏暈過去, 着實把他吓得不輕, 現在看着人呼吸平穩,他心裏的恐慌也依舊沒有緩過來。

負責給路昭珩測血壓的護士看到他紅紅的眼睛, 低聲安慰了一句:“他沒事的, 只是幽閉恐懼症導致的昏厥,出了電梯,等他醒來就好了。”

郝沐心裏急,心道他這不是還沒醒嗎?

“沒醒可能是他本來就比較累了,讓他休息一下就好。”

“……”

不怪護士小姐姐通透,實在是沐寶貝把他那點兒憂慮全都寫在臉上了。

郝沐擡頭看了一眼,對護士小姐姐點了點頭。

他這一擡眼, 泛紅的眼睛更明顯了。

果然是真愛啊!

護士悠悠感嘆,心道他們家小少爺算是折進去了。

不過以路昭珩的美顏盛世和出類拔萃,是她她也得折。

收了血壓計,護士囑咐了一句:“有事按鈴, 我先出去了。”

郝沐再次點頭。

病房裏還有一個人, 是得到消息從樓下趕上來的四九。

等護士走後,四九把自己挪到了剛剛護士測血壓的位置,對郝沐說:“沐哥, 你先回去休息吧,這裏我守着就行……”

郝沐忽然看向他,帶着幾分欲言又止。

他又看了看熟睡的路昭珩,忽然起身,壓低了聲音道:“你跟我出來一下。”

“……”

走廊裏,同樣是坐在休息椅上,等在路沣的病房外,郝沐可以事不關己的和路昭珩說笑,可現在在路昭珩的病房外,他卻亂的連話都不知道怎麽說。

頓了好一會兒,他才開口問:“他的恐懼症,是怎麽來的?”

被叫出來的時候,四九就猜到了他想問什麽。

一起坐在休息椅上,四九糾結的攪着自己的手指。

他要不要說呢?

他路哥最不喜歡有人提起以前的事,尤其是不能對郝沐提起。

他現在要是說了,他哥會不會打死他?

四九很為難啊 !

“不是遺傳的是嗎?”郝沐直截了當的問。

如果是遺傳的恐懼症,根本沒有猶豫的必要。

如果是後天患上的,就一定有一個契機,是讓人不想回想起來足以給人留下心理陰影的契機。

路昭珩他經歷了什麽?

四九依然沉默,郝沐皺眉道:“你再不說我就直接去詐他,我說你已經告訴我了。”

四九:“……”你真是我親嫂子!

迫于無奈,四九坦白從寬。

路昭珩的幽閉恐懼症是在他七歲那年患上的。

六歲那年,路昭珩的媽媽帶着他嫁了人,路媽媽本來就沒什麽背景,又帶着路昭珩這個“拖油瓶”,所以嫁的人條件也沒多好,經營着一家小酒吧,生活上倒是吃穿不愁。

那個人就是路昭珩口中的養父,去宴會之前還給路昭珩打過電話。

養父之所以願意娶一個帶着孩子的女人,純屬是看上了路昭珩的母親長得好看,而母親願意嫁一個完全沒有優質條件的男人,也純屬是想給自己找一個依靠。

可長得再好看,長期一起生活,總有厭倦的時候。

某一次争吵,養父從路昭珩母親的口中得知了路昭珩是某個大老板的兒子,他似乎自尊心受挫,本來對孩子就不好,從此就更加變本加厲的折磨,長此以往,甚至把折磨路昭珩當成了他人生的一大樂趣。

他經常把路昭珩浸在水裏強迫他學游泳,明知道他海鮮過敏還給他強塞過敏的食物,只要不按他的要求,路昭珩就會被關進養父特別為他設計的小黑屋,責打辱罵之後,再用投影儀在牆壁上投放一些小孩子最怕的東西……

這還只是四九所了解到的。

養父自己沒什麽本事,他妒忌有錢人,更被路昭珩的母親傷了自尊,他靠着淩虐一個孩子維持自尊,仿佛這樣就能享受把有錢人踩在腳底的優越感。

郝沐聽得心驚,雙手越攥越緊,他喉嚨幹澀發疼,“那……那他母親呢?他養父那麽對他……沒有人阻止?”

四九嘲諷的嗤笑了一聲。

郝沐側頭朝他看過來,看四九一臉憤慨,他卻覺得脊背發涼。

四九說:“如果那個女人在乎路哥,她就不會把路哥生下來。”

“……”

路昭珩的幽 閉恐懼症是七歲患上的,但他的不幸,卻是從出生起就開始了。

他和路崇不同,他有現在的成就全是靠的自己,可他的媽媽,卻和路崇的媽沒什麽兩樣,甚至比任何一個母親都狠。

那個女人生下了路昭珩,為的同樣是嫁進路家。

他為了讓路沣承認這個孩子,甚至去找了路沣的原配妻子,想逼她離婚,失敗之後,她開始折磨路昭珩,她把自己折磨孩子的視頻發給路沣想威脅他,可路沣比她想象的還要鐵石心腸,根本不理會她,甚至那段視頻,根本沒有被傳到路沣眼前的機會。

獨自一個人帶了路昭珩三年之後,女人被逼瘋了,偶然的一次機會,得知了路沣在臨鞍市長居的家庭住址,路昭珩的母親砍下了三歲孩子的右手小拇指,用包裹寄給了路沣,拿到了一筆錢。

她用那筆錢堅持到了路昭珩六歲那年,把她自己的孩子扔進了另一個深淵。

“路哥從上初中起,假期就沒離開過學校,高中開始打工,我和路哥就是在他打工的網吧裏認識的。”

“……”

因為游戲打的好,路昭珩在線上被一個游戲團隊看上,加入了俱樂部,後來通過俱樂部進入了娛樂圈,逐漸擺脫了他那個扭曲的家庭。

因為小時候的虐待,和酒吧裏一些不幹淨的生意,路昭珩從小受到的傷害成了他擺脫養父的籌碼,至于他那個母親,早在路昭珩高中沒有畢業,就因為沾上毒品去世了。

郝沐不知道自己聽完了這些是怎麽回到病房裏的。

路昭珩還沒醒。

他睡得很沉,前段時間趕着拍戲,他連續半個月沒有睡過一個好覺,他肯定很累了。

出病房之前被郝沐握着的那只右手依舊規規矩矩平放在胸前,小拇指上戴着的那枚戒指反射着燈光,格外的刺眼。

郝沐坐到床邊,重新握住他的手,輕輕取下了那枚不到指根,只卡在第二個指節下方的戒指。

就算知道了真相,他看那根手指和其他的手指也沒多大區別,只是在戒指遮蓋住的位置,有一條非常淺淡又不像傷疤的痕跡,如果不仔細看甚至根本看不出來。

但郝沐明白了他一直感覺到的違和感來自哪裏。

醫療技術再好,手指做 的再逼真,時間過的再久,路昭珩用的再習慣……假的手指也永遠不可能和真的手指一樣靈活。

郝沐無法想象一個三歲的孩子當年是怎麽熬過斷指的疼痛,更無法想象一個母親是怎麽狠心對自己的孩子下這麽狠的手。

母親拿他當籌碼,父親拿他當空氣,在知道路昭珩被母親那樣對待之後,路沣仍舊只是拿錢把人打發了,哪怕知道自己的孩子有可能活不下去,他也依舊沒想過要把路昭珩接回去。

路昭珩在這樣絕望的環境下長大,他不恨嗎?

郝沐很想問問路昭珩,可他不敢問。

他小心翼翼的把那枚戒指又戴回去,大概是有點手抖,又或者是路昭珩對手指太敏感,他剛把戒指套到原來的位置,熟睡的人就睜眼了。

路昭珩沒有抽回手,他微偏了頭,反握了郝沐那只手:“在看什麽?”

突然在耳邊響起的聲音讓郝沐微不可聞的一顫,他眨了眨眼,若無其事的說:“我們的手上,為什麽沒有結婚戒指?”

“……”

路昭珩一怔,剛醒過來不太清醒的腦子似乎更糊塗了,“什麽?”

郝沐說:“戒指啊,我們不是都領證了嗎?”

他說着忽然擡頭,對上那雙紅腫的眼睛,路昭珩所有的聲音忽然卡在了喉嚨裏,滿心的感動瞬間被焦急和心疼代替,“你……”

他撐着身體要坐起來。

郝沐忙傾身去扶他。

兩個人靠在一起,四目相對。

路昭珩一時不知道應該先回答他的問題,還是先安慰安慰他。

擡手蹭了蹭郝沐泛紅的眼角,路昭珩道:“讓你擔心了。”

“我都擔心過頭了。”郝沐說:“你恐懼症根本就沒好,你為什麽騙我說好的差不多了?”

路昭珩面露無奈。

他的恐懼症比起幾年前确實有好轉,為了拍好戲,他總得克服一些相對幽暗的環境,這些年他一直控制得很好,只是今天電梯停的突然,他沒有防備,電梯裏空間太狹窄,完全的幽閉空間對他來說還是太有挑戰性。

更令人哭笑不得的是,他本就呼吸不暢,又突然被阻礙了呼吸渠道,也怪他不舍得把人推開,最後只能自己遭罪了。

當然這個原因是不能讓郝沐知道的。

他把郝沐拉到身前親了親,認錯态度誠懇:“抱歉,以後不會了。”

郝沐被他親的面紅耳赤,後知後覺的去詢問他的狀況:“你……你現在感覺怎麽樣?還難受嗎?頭還暈嗎?”

路昭珩抱着他道:“沒事了,別擔心。”

郝沐松了口氣。

路昭珩眼底帶笑,沒忍住又吻了他。

不算寬敞的病床上,兩個人唇舌糾纏,郝沐似乎格外的粘人,抱着路昭珩不肯撒手,蹭得兩人火起之後,他近乎誘惑的看着路昭珩說:“我們回家吧。”

“……”

作者有話要說:晚上有聚餐,只能碼到這兒了!orz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