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揭蓋頭, 合卺酒, 吃生餃子, 儀式一項接一項。

忙完了所有的儀式, 蕭淙的本家嫂子蕭七太太就攆人了,“新郎官趕緊敬酒去,客人都等着呢。”

蕭淙看了陸離一眼, 瞬間做了個決定, “我才不去敬酒呢, 我要陪我的新娘。”

蕭七太太忙道:“哪有新郎官不敬酒的?要得罪客人的。”

蕭淙道:“我才不管什麽得罪不得罪,反正我舍不得離不開我夫人。”

“要被人笑話的。”蕭七太太苦口婆心。

“我不怕。”蕭淙伸了個懶腰,“七嫂,我要歇着了, 七嫂請。”

換蕭淙往外轟蕭七太太了。

蕭七太太忙道:“太夫人委了我這個差使, 我若是辦不好,讓你給轟出去了, 見了太夫人怎麽好意思?”

蕭淙已經開始寬大禮服了, “慢走啊, 不送。”

蕭七太太站不住, 只好笑着出了洞房。

蕭七太太去見了太夫人, 把事情簡單說了說,本想着太夫人要管管蕭淙的,誰知太夫人微笑道:“一輩子就這麽一回,由着他吧。”

蕭七太太不敢多說,辭了太夫人出來, 到女客席上見着她嫂子蕭大太太,忍不住訴了訴苦,“……這國公爺已經糊塗了,二爺不見人影,再這麽慣着三爺,護國公府像什麽樣子?”

蕭大太太奉命招待女客,蕭大爺則是負責招待男客的,“沒事,有大爺在,客人們準能招待好。”

蕭七太太一愣,“可是,新郎官都不向客人敬酒,這不合規矩……”

“春宵一刻值千金,哪個客人那麽不解風情,定要跟新郎官為難。”蕭大太太不在意,“放心,這裏是護國公府,皇後娘娘的娘家,府裏沒有不長眼的客人。”

蕭七太太:“……大嫂說的是。”

合着之前她全是瞎操心?

……

蕭淙不光把蕭七太太轟走,喜娘、侍女等人,也全都領了賞,一哄而散。

洞房只剩下蕭淙和陸離兩個人。

陸離有點慌,“你确定不要出去陪客人?”

蕭淙在她身邊坐下,“我去陪他們了,你一個人豈不無聊?我還是陪你吧。”

高大俊美的新郎官就坐在身邊,陸離心更慌了。

下一刻,蕭淙拿出一幅牌,興致勃勃的建議,“穿大禮服怪累的,不如你脫了衣裳,咱們來打牌吧。”

陸離的緊張一下子消失不見了,“好啊。不過這禮服我一個人脫不了,還要把修竹和秀菊喊進來。”

蕭淙自告奮勇出去叫人,稍後修竹和秀菊進來,替陸離寬去大禮服,取了鳳冠,輕快不少。

陸離幹脆又到淨房洗了個澡,換了輕便衣裳出來。

把修竹和秀菊重又打發出去,新婚小夫妻開始坐在床上打牌。

蕭淙興致挺好,“咱們還像上回一樣。”

陸離欣然答應,“好啊。”

上回打的應該是大壓小,規則簡單,好打。

兩人打着牌,蕭淙時不時的偷眼看陸離。

小丫頭才認識他那天,愛慕他卻又不知該如何表達,就邀他一起打牌了。

那時小丫頭不好意思表達,今晚已經成親了,該知道了吧?

不知小丫頭打算怎麽引誘他?

想想還挺期待的……

……

潭王府今晚也辦喜事,雖然是迎側妃入府,也是張燈結彩,大張聲勢。

接到潭王府的請柬,很多官員要巴結奉承六皇子,來赴宴的王公貴族真是不少。

潭王高祯心裏一股邪火發不出來,除了吩咐府中張燈結彩,還吩咐鼓樂師不停的吹吹打打,一定要熱鬧、喜慶。

高祯只顧着潭王府的氣氛要足,卻忘了一件重要的事:他的側妃趙俏沒到。已經晚上了,按理說迎親的人早該回來了,但居然還沒到。

如果是娶正王妃,按照禮儀高祯是要親迎的。但趙俏只是一個側妃,高祯當然不會親自出馬,派出府裏的長史、侍衛等去趙家就可以了。

來赴宴的客人有些都等急了,“側妃到了吧?行過禮了吧?是不是可以開席了?”

肚子都餓了,趕緊開席吧。

左等右等,側妃終于來了,鼓樂齊鳴,客人精神大振。

潭王的側妃是什麽人,客人也是好奇的,都擁出來觀看。

潭王府的正門大開,長史、侍衛等人魚貫而入。

有客人就奇怪了,“今天進門的是側妃吧?側妃進府,也能從正門進了?”

“對啊,側妃進府,應該是偏門啊。側妃到底不是正室,是偏房。”

客人們奇怪,越發的往前湊,想看清楚這位趙側刀是何方神聖。

到了近處,客人們發現不對,“這些人臉色怎麽都這麽慌張?不對,不止是慌張,這一個一個的哭喪着臉,哪像是辦喜事的?”

一乘粉色的轎子被擡了進來。

擡轎的轎夫也垂頭喪氣的。

這只迎親隊伍,從頭到尾都透着股子喪氣,透着股子不對勁。

看清楚轎子後面是什麽,客人們都驚呆了。

一個披頭散發的黑衣大漢,一群兇神惡煞般的侍衛,這這這,這是什麽人?

黑衣大漢提着兩個斧子,大踏步進來,“我一人即可,爾等在外侯着。”

那群兇神惡煞般的侍衛齊聲答應,“是,國公爺!”

氣勢雄偉,氣吞山河,大氣磅礴。

客人們吓得連連後退。

不知是誰尖叫,“護國公!是護國公蕭澄!”

客人們更是魂飛魄散。

護國公蕭澄武功蓋世,而且早就瘋了!一個武功蓋世的瘋子提着斧子殺上門,這意味一場殺戮,一場無情的殺戮……

“跑啊,快跑啊。”客人們抱頭鼠竄。

蕭澄一斧劈開轎子,從轎子裏揪出一個戰戰兢兢抖似篩糠的女子。

“饒,饒,饒命……”趙俏快吓傻了。

蕭澄不快,“這般庸脂俗粉,也配穿新娘妝?”

趙俏已經吓傻了,倒是她一個侍女還算機靈,出聲提醒,“她穿的不是新娘妝!她是妾室,所以不能穿新娘妝,這只是像新娘妝罷了。國公爺,她并非有意冒犯,您饒了她吧。”

“不是新娘妝,不是新娘妝。”趙俏機械的複述。

蕭澄瞪了趙俏一會兒,松開了手。

趙俏如蒙大赦,連滾帶爬的到了路邊,靠在一棵樹上喘粗氣。

侍女小蕊奔過來,“側妃沒事吧?”

趙俏驚魂未定,“我,我還活着……”

小蕊流下淚來,“謝天謝地,側妃安然無事。側妃若是有個三長兩短,婢子也就沒命了。”

趙俏又驚又怒,“這個人為什麽要殺我?為什麽?”

小蕊搖頭,“這是護國公蕭澄。他瘋了,因為護國公夫人青年夭折,他就瘋了。依婢子的愚見,他不是沖着側妃,而是沖着王爺……”

趙俏往後縮了縮,“早知道這樣,我就不嫁了。”

也犯不着為了當潭王的側妃,把小命送了吧?

蕭澄手提雙斧,見人就砍,潭王府裏,一片鬼哭狼嚎聲。

客人們拼了命的要逃,府門裏差點發生踩踏事故。

守在外面的護國公府侍衛倒是不攔着,客人要跑,他們按劍挺立,好像沒看見一樣。

“誰送的喜貼?誰送的喜貼?”蕭澄一邊砍人砍東西,一邊怒罵。

潭王府的人心驚膽寒。

高祯硬着頭皮出頭,“國公爺,您聽我解釋……”話音沒落,蕭澄的斧子已經到了近前,高祯發冠被砍落,和蕭澄一樣披頭散發,野人一般。

高祯大為狼狽。

他功夫遠不如蕭澄,蕭澄追着他砍,他用盡全身的力氣,也只能保證不被蕭澄砍死。

高祯的侍衛奮力來救,被蕭澄大發神威,砍了個落花流水。

“舅舅饒命。”高祯一邊逃,一邊叫,“甥兒哪裏做錯了,還請舅舅明示,甥兒一定改!一定改!”

“誰送的喜貼?”蕭澄怒吼。

“我,我送的……”高祯鼻子一酸,哭了。

他給護國公府送喜貼,是想刺激蕭淙的,沒想到會把蕭澄招來……

“快,快去護國公府求救!”高祯一邊逃命,一邊大喊,“求武定侯救我!”

“快去求武定侯。”潭王府的侍衛得令,出門上馬,往護國公府沖。

護國公天生神力,又發了瘋,能制住他的恐怕只有武定侯了。

武定侯,救命啊。

……

洞房裏,陸離打到高興處,臉蛋粉撲撲的,豪氣甩牌,“四個二!”

最大的牌了,誰也壓不了,哈哈哈。

陸離神清氣爽,甩牌幅度大了些,露出一截蓮藕般的玉臂。

蕭淙情意纏綿。

小丫頭這麽害羞,想了半天,只想了這麽一個笨笨的辦法來引誘她……

小丫頭不知鼓起多大勇氣才做到這一步,他可不能讓小丫頭失望,一定不能讓小丫頭失望……

蕭淙扔下牌,閉着眼睛,一把抱住陸離,粗聲粗氣道:“你放心,我都知道了!”

你對我的一片癡情,我都知道!我都明白!

“你,你知道什麽呀?”陸離莫名其妙。

好好的打着牌,怎麽這樣了?

外面響起急促的敲門聲,“侯爺,大事不好,國公爺到潭王府鬧事了……”

蕭淙正在暢想接下來的旖旎時光,突然被人打斷,大為惱怒,“讓他鬧!區區一個潭王府,鬧又如何?”

外面的人愣了愣,小心翼翼的道:“侯爺,國公爺提着斧子砍潭王殿下呢……”

蕭淙更怒,“小六子也老大不小的人,連蕭澄的斧子都躲不過,還有臉活着麽?滾,全給老子滾!”

吼完外面那幫沒眼色的,蕭淙臉帶歉意,“夫人,你方才想做什麽來着?不理他,咱們繼續。”

“我,我沒想做什麽……”陸離被蕭淙熱情的目光弄得有些亂。

“你想。”蕭淙鼓勵的看着她,“你想做什麽便放心做,咱們已經成親了。”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大家,明天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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