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暴露
四日後。
鐘冉帶着墨鏡坐在南巷的一家咖啡館裏,右手攪着咖啡。
南巷無論什麽時候人都多的吓人,哪怕這裏一杯咖啡四十多,也坐得滿滿當當。
她只手撐住頭,看着玻璃門外擁擠的人群。這樣熱鬧的地方,鐘冉才能找到一絲安全感。
老實說,那天晚上她給視頻打馬賽克時,于成軍那張猙獰的臉讓她惡心害怕到胃抽搐,每天晚上都睡不好,只能從地攤買個便宜墨鏡,擋擋垮到嘴角的黑眼圈。
手機略有震動,她從兜裏拿出手機,點開微博新消息。
微博這幾年發展得很快,很多年輕人都在刷。自從兩天前有人把性侵視頻和學校高層相勾結的事傳出去後,就在微博熱搜上居高不下。
沒有了把柄在手,很多受過于成軍言語挑逗或者實質侵犯的女孩兒都陸續站出來,進行了聯名舉報。越來越多的人給D大官博施壓,給政府官博施壓。
讓鐘冉驚訝的是,有一部分腐敗勾結的實錘,居然出自郭敬。
後來看D大校園bbs,有人扒出,郭敬以前是喜歡過某位受害學姐的,具體是誰,帖子并沒有說明。
不久,鐘冉的手機界面又彈出新消息:
【D大性侵事件新進展:嫌疑人于成軍已被警方逮捕。】
那些高層人,為了平息事情轉移視線,必然會把于成軍抛出做一個保命符。其他人鐘冉沒有抱希望能一并落網,只要于成軍落網,她的責任也就到位了。
一切都結束了嗎?
不。
對鐘冉來說,這只是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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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的電視播着于成軍被逮捕的畫面,沉聲評價道:“善不積,不足以成名。惡不積,不足以滅身……”
鐘冉靜靜聽完,放下已經空了的茶杯,起身推門。
門上的鈴铛倏忽晃動,一陣一陣的鈴聲蕩入鼎沸的人聲,卻沒人能聽見它的敲響。
就算被逮捕了又如何?這社會從來就不缺于成軍,更不缺陳靈靈。
鐘冉踏下臺階,被擠在匆忙來回的人群中,很快融入大潮。
路燈将她的影子映射到磚牆上,鐘冉微微低頭,手中指針猛烈搖晃。她五指攏住指南針,低聲問道:“我不是已經幫你達成心願了嗎?你為什麽還纏着我?”
她邊說拐過街角,視野中再次出現那個女鬼。
鐘冉深呼吸一番:“你到底…”
女鬼搖搖頭,拉住鐘冉的手。鐘冉任由指尖在手心劃動,微癢的觸感讓她忍不住彎了手指。
女鬼一筆一劃地寫到:
【靈靈還活着】
***
郭敬将兜帽緊緊扣住頭部,只露雙眼睛警覺地直視前方。
媽的,這群記者一天二十四小時不休息嗎?
他煩躁地捏緊拳頭,避開堵在小區門口的記者,轉向旁邊的便捷酒店。
大廳前臺看他裝扮詭異,忍不住多瞅了兩眼,郭敬擡眼剜去,前臺立刻挪開視線。
郭敬踏入電梯,看着金屬牆面倒映的模樣,忍不住嘆了口氣,手指插進炸毛的頭發裏。
千不該萬不該,千不該萬不該,這下什麽都毀了。
郭敬走出電梯掏着房卡,地毯柔軟吸音,以至于他沒聽見身後接近的腳步。
肩膀被人拍動,郭敬吓得渾身一抖,房卡也随之落地。他轉身看去,一個高個子男人杵在身後,眼神冷漠地盯着他。
郭敬嗫嚅嘴唇:“衛舜?你又有事嗎?我已經照你的吩咐做了!證據也都給你提供了!該補償的我都補償了!”
他惱怒地踩向地面,“我不過是無心之過!憑什麽一個兩個都要找上我?!”
衛舜冷冷一笑:“鐘冉找上你卻不給懲罰是她心軟不了解你的作為。指望犯人良心發現是沒用的,不如給點實質懲罰。”
郭敬低聲駁斥:“她怎麽不了解?她不是靈靈本人嗎她會不了解?!她也認為我是無心之過!”
衛舜靠上牆:“無心之過?難道不是愛而不得伺機報複?我告訴你,你的事情我都調查過了,要不是靈靈她爸莫名不肯追究,我能告你從犯你知道嗎?!”
郭敬熄了火焰:“那你想幹嘛?學校已經警告開除學籍,我現在什麽都沒了。你能見好就收別再追究了嗎?上頭的你惹不起!”
衛舜沉默片刻,低低嘆了口氣:“我知道。”
“知道?知道你還來找我幹嘛?”
衛舜掏出手機,将通話界面展示給郭敬。
郭敬看着上面一片紅色拒接,疑惑地皺眉:“你這什麽意思?”
衛舜将手機放入兜中:“你是不是把我們的事和警方之外的人說了?”
郭敬細細回想一遍,驀地挑眉:“我…我好像…好像!和我女朋友說過…”
衛舜偏頭閉眼,牙關緊緊咬合。隐忍許久,他突然怼上胳膊肘,将郭敬死死抵在牆面:
“我有沒有警告過你隐瞞我的身份?你他媽知不知道暴露身份就沒法再放證據了?!他們直接找上門,後續都會功虧一篑!”
衛舜渾身充滿了戾氣,看得郭敬雙腿發軟:“我…我無心的…”
“無心?!又他媽是無心?我看你生下來就沒長心!”
郭敬哭喪着臉,卻不知該作何辯解,只得握拳砸向腦門。
衛舜忿忿地松手,手機又進了電話。他不耐煩地按鍵關機,卻發現來電顯示是衛巍松。
衛舜遲疑半晌,接通了電話:“爸。”
隔着電話線,衛舜也能感到他的嚴肅:“你現在在哪兒呢?”
衛舜捏捏鼻梁:“外面。”
衛巍松沉聲說:“你現在給我回來,馬上回來。”
衛舜大約明白了衛巍松的目的,無奈回到:“好,我知道了。”
***
劉媽給衛舜開門時使了個眼色,衛舜點頭示意。
衛巍松坐在松軟的沙發上,背脊卻挺得筆直:“最近幹嘛去了?”
衛巍松已心知肚明,衛舜也不再辯解:“你知道的。”
“知道?我不知道!”衛巍松重重拍向桌面,“我只知道我兒子在念書,不知道他摻和了那麽多事,我真是一點都不知道!”
衛舜鼻息深長:“現在你知道了。”
衛巍松見他一臉坦然,忍不住皺緊眉頭:“那你又知道什麽?”
衛舜目光堅定:“我知道,我會失去很多東西,學業,仕途,甚至你的部分人脈,但我不後悔。”
衛巍松不怒反笑:“怎麽着?覺得自己很熱血很正義?現在就能拯救世界了?我告訴你,毀了這些你就完了,你在京城混不下去了!”
衛舜擡眸:“那你想我怎樣?”
衛巍松眼珠子偏向一旁,沉吟片刻說:“把告人的證據都撤下,微博删除注銷。一個于成軍已經夠了,別人你就不要堅持了。”
衛舜冷哼一聲:“然後呢?”
“然後?然後滾回去繼續念書!”
看着對方的狂風驟雨,衛舜一言不發進了房間。
衛巍松不解:“幹嘛去!?話還沒說完…”
話音剛落,衛舜拿着本暗紅色小本重新出現。
衛巍松視線落在本子上:“你這什麽意思?”
衛舜不回答,雙手攥住皮套內頁,猛地一扯,将內頁盡數撕下!
衛巍松指向他:“你…你把學生證撕了幹嘛!你什麽意思?!”
衛舜深呼吸一番,手指起落間,薄薄的小本碎成了紙屑。他面上毫無波瀾,仿佛撕廢紙般輕松。末了,他将碎片投入垃圾簍,一字一頓到:
“證據我不會撤銷,書我也不讀了。這地兒太過污穢,日後我自生自滅,再也不會回來。”
衛舜深深吸氣,然後轉身,邁出堅定地步伐,一步步遠離家門。
***
酒吧的巨型音響帶着律動感,陣陣鑽入行人的耳膜。酒吧內,五彩鐳射燈穿透相互碰撞的玻璃杯,晃得人睜不開眼。
衛舜擡手往喉頭灌入冰酒。
手機屏幕躍入信息:【來不了,今天頭兒說有任務,不說了,做任務不讓用手機。】
衛舜按熄屏幕,招呼吧臺繼續加酒。
臺上DJ瘋狂地甩着腦袋,而臺下,脫了正裝的白領正忘我地扭動身體。一個盤着頭發踩着恨天高的女人穿過人群,擡手拍向衛舜的肩膀:
“舜哥怎麽來了?”
衛舜搖了搖杯裏的碎冰:“煩,過來坐坐。”
那女人咋舌:“哪還有事兒煩得了你?當年我都聽說過你打架的名聲。”
衛舜敷衍到:“兩碼事。”
女人掏出面小鏡子,手指梳理起耳邊碎發,整理好後收進挎包,伸手攀上衛舜的胳膊:“幹坐着多沒意思,走,跳舞去。”
衛舜上下打量她:“瑤瑤,我記得你今年還沒成年吧?”
瑤瑤臉上的濃妝遮蓋了稚氣未脫的臉龐,她無語地瞪向衛舜:“那有什麽?誰看得出來?再說了,我馬上就成年了。”
說着她又去拖衛舜:“走嘛走嘛,來酒吧不就是喝酒跳舞嗎?別跟個土鼈似的,穿得整齊不說,還點雪碧裝樣子。”
衛舜也懶得掙紮,起身同她往舞池走:“你爸媽又不管你了?”
瑤瑤生氣撅嘴:“你能不能別提他們了,忙着離婚呢!好煩的!”
衛舜嘆了口氣:“怎麽說我們兩家也做過鄰居,不忍心看你和我當年一樣堕落。”
瑤瑤甩開他的胳膊:“你真的好煩啊!我看你不是改邪歸正,是皈依佛門了!天天叨叨叨跟個念經似的,唐僧都沒你多嘴。”
衛舜不再讨嫌,靠着根鋼管左顧右盼。
瑤瑤揚起下巴:“舜哥喜歡什麽類型的啊?我記得你和麗姐談過,你喜歡她那種的嗎?”
衛舜有些心不在焉:“無所謂什麽類型。”
瑤瑤湊近他扭了扭腰肢:“那你喜歡我這種風格嗎?有沒有很 fashion很flashy?”
衛舜擡眼,噗嗤笑道:“我更喜歡你土點兒。”
瑤瑤甩了個白眼:“靠,你會不會接話啊?喜歡土鼈是吧?行行行,我給你找一個…”
她梗直脖子四處張望,突然指着不遠處獨坐的女人:“那個穿T恤長褲的,你找她跳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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