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疑雲
窗外的雨還在淅淅瀝瀝地下, 鐘冉在窗邊瞧着院門那盞泛黃的燈出神, 直到門口突然出現四五把五顏六色的傘, 圓圓的傘面晃入鐘冉視野。
那些人在院子停了會兒,不知道商量些什麽, 好半天才進屋裏。
鐘冉估計是游客,倒也沒太關心。等他們進去幾分鐘後, 又出來兩把顏色不同的傘。
鐘冉瞧着它們越來越遠, 待傘面微傾斜才發現是衛舜和王笙。
她也不知道自己心虛什麽, 無意識拉上窗簾露出小縫,做賊似地看着。
他倆的頭時隐時現, 也不知誰在說話。鐘冉只能看到王笙的靴尖在地上來回磨動,衛舜仍雙腿筆直地站在對面。
兩人交談許久,衛舜忽然向院內挪動,王笙急忙跟去,沒兩步見衛舜停下, 她也随之停下。
兩人不知又說了些什麽,衛舜拍拍王笙的肩膀, 再度離開時, 王笙沒有跟上。
她沉默地在原地站了數分鐘,才舉傘離開。
鐘冉也不知心裏什麽感覺。先前她隐隐想着可能會發生啥親密的事, 可是沒有發生她也沒失望, 反倒是……有點想吃東西了。
樓梯間響起腳步聲,鐘冉忽然有了絲莫名的期待,待敲門聲響起, 她立刻開門,卻是大朱微笑着站在外頭。
大朱問道:“下去烤壁爐嗎?屋裏沒開空調還挺冷的。姍姍做了黃糖姜茶,準備在大廳看個電影,沒事的話下來一塊兒吧。”
鐘冉沒想起姍姍是誰,反應過來後,她已跟着大朱下了樓。
***
一樓廳室有面牆上挂着投影幕,大約準備放電影,所以給關了燈,唯一的光亮來自燃燒的壁爐。
壁爐旁的衛舜正教從未生過火的何天怎麽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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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別把柴放得太密集了!沒空氣怎麽燒!化學都丢給老師了?”衛舜指揮着焦頭爛額的何天。
何天則緊張地拿火鉗将柴火挪開,因為離火爐太近,眼睛幹得有點睜不開,額頭也冒出細細汗珠。
衛舜看他笨手笨腳的樣子,無奈嘆了口氣:“還是我來吧,你這樣簡直浪費我白天劈的柴。”說完他把火鉗拿走,何天則乖乖看着他擺弄。
鐘冉安安靜靜地聽他倆說話,仿佛看到四年前的他們。
四年前啊……鐘冉不禁把頭發攏了攏,斜眼瞟向挂在牆上的穿衣鏡,順手扯下橡皮筋扯下重新梳理頭發。
這些天忙得沒不注意儀表,頭發都紮得一團糟。
她以指為梳把頭發捋順,火光映入臉頰,睫毛在白淨的鼻梁投下一道陰影。
何天去幫劉盼星擺弄電腦,衛舜扭頭看到鐘冉,忽地愣神。
鐘冉感到他探來的目光,順着目光望去,衛舜掩飾性尋了個話頭:“過來坐着吧,這裏暖和。”
衛舜蹲在壁爐旁擺弄起來,鐘冉坐定後,聽他說:“頭發放下來挺好的。”
她眉毛一動,擡眼看見他橘紅的面容。衛舜不自然地補充:“這裏太冷了,頭發放下來會比較暖和。”
鐘冉尴尬應和:“是的呢。”
這時,鐘冉聽見叽裏呱啦地交談聲。黃姍帶着三四個人從樓上下來。鐘冉仔細一聽,說的好像是外語。
她問衛舜:“那些人是外國人?”
衛舜回道:“有兩個日本的,在成都當建築師,另一個陪同來的,說是他倆想出來放松一下。”
鐘冉看黃姍交談流利,不禁贊嘆:“姍姐日語很厲害啊。”
衛舜點頭:“姍姐以前做亞洲地區國際翻譯的,會日韓英法四國語言。”
鐘冉有點好奇她的腿傷,但又不好發問,只得“嗯嗯”應下。
衛舜挪近了些:“你很想知道她為啥這樣了對吧?”
被人戳中心事,鐘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有點。”
衛舜端來黃糖姜茶遞給鐘冉:“這事啊,大概是三年前。我當時不是在可可西裏當巡山隊嘛,大朱也是,不過他呆了七年左右,混了個小頭領,我就當他手下。
那年姍姐帶了日本科考隊來這邊做生物科研,準備駐紮半年左右。
她和大朱挺有共同話題的。大朱去的地方多,姍姐也是,兩人就旅途見聞談了很久,很投緣,不久就在一起了。
兩人結婚不久,有次抓盜獵不知是誰走漏了風聲,折了兩個兄弟。當時我懷疑有內應,就和大朱列出了可疑名單。
其中有個叫平措的跟大朱混了好多年,大朱覺得不可能,給我下了擔保。我半信半疑,只偷偷在他鞋底粘了追蹤器。
沒想到平措真的是內應,知道我懷疑他,劫持姍姐同盜獵的一塊兒逃了。
我和大朱幾個兄弟一路追,直追到日喀則。那幾個孫……小子妄想逃到尼泊爾,最後被我們抓住,我眉角的傷就是他們劃的,姍姐也是那時中槍,落下了腿傷。”
***
談到這些,衛舜将手肘搭上膝蓋,手指交叉成拳,定定地望着跳躍的火苗,不知又想起了什麽。
鐘冉以為是那些驚險的回憶,卻不知怎麽安慰,只好說:“都過去了……”
衛舜搖頭:“不,沒有過去。”他皺着眉頭,“那些人雖然被抓了,但是我隐隐覺得,他們背後還有人。
我查了他們的背景,沒什麽特別的,甚至在偷獵之前太過平凡。要知道,他們搞到的可是軍隊槍支。
而且他們盜獵多年,按照上世紀的案例,不說富得流油,至少錢數不少,可他們中哪怕是領頭也沒有什麽多錢,只有可能還有上級。而且有件事……太古怪……”
鐘冉見他眉頭越來越緊,心中不知怎的覺得這事……不僅古怪,而且恐怖。
衛舜側頭偏向她:“這事,別人都不信,可我覺得,你可能會信。”
鐘冉下意識回道:“什麽事?”
衛舜看着壁爐再次陷入回憶:
“那群人裏有兩個人,從頭到尾都不說話,眼神也很呆滞,當時我們以為他們是腦子有病。
在樟木鎮,我們聯系部隊一起抓人。偷獵的被我們追至夜裏,直到輪胎被打中才不得不下車硬拼。
那時我忽然發現,那兩人根本就不像腦子有病,甚至反應敏捷得吓人。
雙方火拼的時候,平措跟着那兩人跑了,我一直關注着他們,所以立刻追上去。
奇怪的是,我明明打中了其中一個,但那人卻絲毫不受影響……甚至他嘶吼一聲,身上竟泛出紅色的光!”
鐘冉聽得有些迷惑:“紅色的光?”
“對。他們動作太快我沒跟上,還好我給平措粘了追蹤器,發現他們在鎮上偷了輛卡車準備逃離。我剛一追上,就聽見車內有大動靜,随後…車突然燒了起來!
車裏同時發出慘叫,那叫聲像不止一人,而是幾十個人一起叫,聽得人毛骨悚然…”
衛舜仿佛心有餘悸,手不自在地搓搓:‘‘你是不是也覺得我看錯了聽錯了?”
鐘冉聽得心情起起伏伏,誠實答到:“這個……如果你問我世上會不會有這樣的事,我會回答,我相信有。但一旦有人說他真的見到了,我卻不敢肯定,因為實在古怪。”
衛舜沒表态,只從腰間抽出一把匕首。匕首的刀刃在暖色火光下折出森森寒意。
鐘冉不明所以,衛舜把刀柄沖她:“你看看這匕首。”
鐘冉拿去端詳一會兒:“沒什麽特別的啊?”
衛舜搖頭:“你把刀柄捏緊。”
鐘冉順他的意思五指扣攏,衛舜握着刀柄與刀刃連接處,猛然用力。
鐘冉驚訝地張大雙唇。
這刀柄竟可以抽離,刀柄掩蓋的另一端竟也是刀片?
與其他刀片不同的是,它通體白色,上面還刻了奇怪的文字,有點像……金文?
衛舜将刀柄扣上另一端,鐘冉接過後翻來覆去地又看了看:“有什麽來歷嗎?”
衛舜回道:“還記得四年前的汆文嗎?當年有小偷刺傷你,用的就是這把刀。”
鐘冉的手下意識朝肩膀的方向伸了伸,略驚訝地問:“你為什麽留着這東西?”
他答非所問:“你知道這上面刻着什麽嗎?”
鐘冉搖頭。
衛舜看着上面的文字,低聲念到:“臯,詣後土,将刺為死,茲我贏。”
這一串古怪的話讓鐘冉很不舒服,她皺着眉問:“什麽意思?”
衛舜說:“我特地找歷史教授研究過,他說這是先秦常用的祝辭模版,大意是[诏告後土,我刺殺的東西會死]。”
鐘冉越發不解:“那這用來幹嘛?”
衛舜将匕首放回腰間:“一開始,我也不知道,直到那天抓到那群人,我們搜到了幾把一模一樣的匕首。而且平措趁亂逃跑後,剩下燒死的那兩人,胸口都有刀傷。”
鐘冉心中升起怪異感:”所以你覺得……?”
衛舜點頭:“不僅如此,那教授告訴我,古人用七、二七做吉數驅邪,而這刀柄圈數确實與真正的M10不同,有七圈。并且,這刀身不是別的材料,而是…人骨。”
鐘冉聽得心慌。
如果他看到的都是真的,那麽,這匕首的用處,大概真有些邪乎。
鐘冉定定與衛舜對視,一時之間兩人竟不知該說什麽緩解當下這令人毛骨悚然的念頭。
如果衛舜想的不錯,那麽這些人背後的同夥,從汆文到青海,甚至國外,絕對是個棘手的數量和分布。
一陣冷風灌入,鐘冉不禁打了冷顫,回頭一看,剛才的日本人人正和大朱推門離去。
黃姍一臉無奈地說:“那些日本人不知道怎麽想的,非要住這兒最豪華最貴的酒店,所以大朱帶他們去另一家了。”
鐘冉終于被拉回現實。
她喝了口仍熱着的黃糖姜茶,聽衛舜問:“明天你打算進景區玩嗎?”
鐘冉手中一頓:“我…不去了,我想休息休息。”
衛舜看了眼何天夫婦:“他倆打算去,你一個人留旅店怪無聊的,要不我明天帶你轉轉,這附近有家挺不錯的火鍋店。”
鐘冉搖頭:“不用不用,何天既然是來找你當導游的,這麽做有點不合适,我自己一個人挺好的。”
衛舜忽然壓下眉頭,研判起鐘冉的神情。
鐘冉抿抿唇,拿捏出誠懇毫無纰漏的笑容:“真的,我最近挺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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