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 鐘冉
沒時間探究, 鐘冉一把抓過匕首, 忽聽“砰”的一聲, 她頸後寒毛直立,心頭瑟縮不已。
冒着硝煙的槍口正對衛舜肩膀, 他食指扣着扳機,近距離射擊的彈片嵌入骨肉, 疼得牙關都打顫。
老頭兒被子彈削斷手腕, 施在脖頸的力量倏忽變小, 動脈嗞出的血彙入地面,形成粘膩的血窪。
觸目驚心的紅讓鐘冉瞬間耳鳴, 思緒混亂得根本分不清狀況,只記得衛舜倒地,槍響,身下留了灘血色。
女司機目睹鐘冉的臉由蒼白轉青,脖頸血管暴起, 順着脈絡向下蔓延,只剩手鏈處的血管仍蟄伏。
她看得口唇發幹, 本能地抱頭蹲地。鐘冉瞳孔急劇縮小, 周身黑氣迸發,似醞釀着某種不可知的力量。
此情此景, 衛舜不禁想起在蔣爺別墅裏的那晚, 以及……與剛才那男人相似的黑氣。
在他愣神的半秒,鐘冉褪下蛟骨鏈,五指隔空一抓──欺身壓人的老頭身形忽頓, 渾身血管同時爆裂,血肉飛濺到衛舜臉上!
鐘冉七竅滲血,提着刀柄靠近。
老頭兒只剩顆心髒懸挂半空,身體碎片漸漸朝心髒聚攏,大有恢複之勢,鐘冉卻沒再給機會,一刀插進了心髒。
心髒破裂的瞬間,漂浮的肉塊陡然跌落,老頭殘破的身子直挺挺倒向衛舜身側。
衛舜抹了把血漬,鐘冉只剩眼白的雙目與他對視,她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緒,七竅的血仍往外流。
不出半秒,那紅色轉深,竟眨眼成了黑色。衛舜趕緊奪過她攥手心的蛟骨鏈,迅速套入腕部,鐘冉眼皮眨動兩下,随後一頭栽進他懷中。
衛舜抱起暈厥的鐘冉,餘光瞟向蹲地的女司機:“把車旁的屍體拖去那邊的轎車。”
女人嘴唇嗫嚅:“你,你們殺人了?”
衛舜冷笑:“他們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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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半信半疑地挪動腳步,卻見輪胎旁躺着個胸口流血的男人。他看起來雖了無生氣,可面部突起的黑血管像有生命般蠕動。
女人連咽唾沫,杵在一旁忘記動彈,衛舜厲聲提醒:“還他媽發愣?等他恢複了你也沒命!”
女人一個激靈,下意識問道:“他,他這是啥東西啊……”
衛舜将鐘冉平放在後座,只手按壓自己肩膀滲血處:“反正不是人,插了這刀只會被封住,必須燒毀才能徹底滅亡。”
他眼珠微微斜向鐘冉,“他們怕火,刀槍不入,能和死人溝通…”衛舜拭去鐘冉耳鬓的血痕,喃喃到,“我也不知是什麽,但我知道,她不是壞人。”
女人不明所以,怯生生地試探:“那,那他們不是壞人,你殺了他們,不就是…壞人了嗎?”
衛舜沒再搭理,跨過暈倒的紋身男,拖着老頭胳膊往黑車拽。
他從後備箱找了根軟管,一頭捅油箱一頭擱嘴裏,汽油被吸了出來,嗆在喉管又澀又沖,衛舜差點幹嘔。
女人見他毫不猶豫拿汽油澆車,就知道這坎兒是非邁不可了,便橫下心去拖屍體。
男人似乎感受到她的力道,身體抽.搐般彈動,女人吓得雙腿發軟,嘴裏不住念叨:“對不起對不起…”
衛舜扔了軟管接替她:“行了,你離遠點兒。”
女人如獲大赦,趕緊逃離現場。
衛舜用尼龍繩捆死紋身男,并把他扔進越野後備箱。紋身男眉間蹙動,衛舜又劈一掌将他打暈,哐當踹緊後門。
女人指指同樣暈厥的刀疤男:“那,那他呢?”衛舜皺眉沉思,心頭有了主意。他将刀疤男拖往路邊,枯草掩蓋下,刀疤男被嚴實隐藏。
女人不懂衛舜不殺不綁的意圖,卻不敢多問,蹲路邊畏畏縮縮。很快,她聞見濃烈刺鼻的汽油味,不禁捂住雙眼。
衛舜按亮打火機,一簇火苗蹿起,順着軟管向下舔舐,如蛇般鑽入車內,瞬間吞沒一切。
他眼裏映入火光,仿佛從火中看見樟木鎮燃燒的貨車,裏頭兩人發出瘆人慘叫,與現下如出一轍。
聽着古怪的叫聲,女人怎麽也想不通兩人怎麽發出數十人的聲音,表情同當年的衛舜一樣。
油箱被高溫灼燒膨脹,在衛舜眼前炸裂。巨響驚得女人抱頭大喊,衛舜卻不為所動,視線游回昏睡的鐘冉。
鐘冉雙唇蒼白,熱浪濡濕鬓發,但人還在那兒一動不動。衛舜有些心慌,手指猶猶豫豫地探向胸口,直到掌下跳動明顯,他才松了口氣。
衛舜發動越野,女人開出租緊随,他從後視鏡淡淡瞥了一眼,便不再搭理。
鄉鎮的兩層樓醫院亮着燈光,大門出入的病人卻不多。
衛舜抱着鐘冉進門,偶爾碰見的幾個人都好奇張望,雖然看不見黑衣滲透的血漬,卻能聞到汽油混着血腥的怪味兒。
值班醫生剛脫下白大褂,見他急匆匆抱人闖入,便指着門連聲嚷嚷:“诶诶诶,咋回事兒啊?”
衛舜臉色不善,看得醫生心底發怵,聲音也失去底氣:“幹,幹嘛?”
衛舜偏了偏頭:“幫我給她做個檢查,看看有沒有哪兒出了問題。”
醫生見鐘冉半死不活的樣子,對這種病人也不敢收治:“我們這兒下班了,你轉遠點兒,我看她病得也不輕,沒法兒治……”
他盯着衛舜手裏漆黑的槍柄,話噎在嘴邊。
衛舜面露愠色:“有什麽儀器都給我用上,我就要現在檢查。”醫生勉強擠笑:“您,您這是開,開…”
子彈咔噠入膛,衛舜兩腮緊繃:“就現在。”
醫生不再反駁,手忙腳亂地套上白大褂,也不管衣領有沒有翻好,戰戰兢兢地帶衛舜去了核磁室。
啓動儀器的間隙,醫生偷偷打量着衛舜,他肩頭似乎被什麽弄濕,脖子還殘留紅漬,看起來可不是好惹的角色。
醫生乖乖做檢查,衛舜則找來些醫療器械,将一側肩膀露出。
左肩被彈屑削得血肉模糊,五六片碎片深深嵌入肉裏,看得人心頭發緊。醫生晃眼瞧見器械盤的金屬碎片,不敢看更不敢問,暗暗起了報警的念頭。
衛舜用鑷子夾出染血的碎片,牙齒死死咬合,疼得腮幫子都在抽.搐。
他強忍着做完清創消毒,單手纏紗布時,他掀起眼皮看向醫生:“檢查弄完了?”
醫生本來偷偷瞥他,聞言一個激靈:“弄,弄完了,等結果。”
“多久?”
“四,四十多分鐘吧。”
衛舜不再言語,沉默地給自己包紮。包好後,他将鐘冉抱回長凳,靜靜坐在那兒,手指不停揩去她鬓角冷汗。
醫生如坐針氈,結果出來後終于松了口氣,匆匆浏覽着片子。沒過多久,他臉色越來越詭異,嘴裏喃喃到:“這…這啥東西?”
衛舜揚聲問:“怎麽了?”
醫生指着白色脈絡:“這個是血管,她的血管很怪,有的地方時凹時凸,周圍卻很正常,就像血管鑽了啥東西,我還從沒見過。”
衛舜抿了抿唇:“也許是……蠱毒,它在體內和某種力量抗衡,才會在她爆發力量後迅速吞噬意識。”
“孤…啥孤…獨?”
衛舜淡淡瞥了他一眼,抱着鐘冉起身:“看來你确實不會治,醫藥費我擱這兒了。”
說罷,他用膝蓋怼開門,卻在眨眼一瞬調轉槍頭,對着桌角砰咚一槍!
醫生吓掉了手機,正照相的屏幕磕上瓷磚,撞出些許裂痕。衛舜冷聲說:“這槍可不是假的。”
他将器械盤的彈片揣進兜裏,轉身出了大門。醫生滿背冷汗,半晌不敢彎腰撿手機,直到走廊沒了動靜,他才一屁股蹾回地面:“闊批兒的,現在醫鬧裝備都這麽硬核了嗎?”
衛舜将鐘冉放入後座,轉眼見那個女司機正手捧紙碗,靠在出租車旁欲近不近。衛舜關好車門:“你到底是什麽人?”
女人擦去唇邊殘羹:“我…我不是來找你的。”衛舜鎖緊眉頭:“我知道,你來找她的。”他拇指點點車窗。
女人小聲問:“她是啥人物啊?”衛舜答非所問:“你跟蹤了我們一路,到底有什麽企圖?”
女人把紙碗扔到路邊,從兜裏掏出枚卡通手表,小心翼翼地問他:“你見過這個表嗎?”
表身有些陳舊,塑料表帶還磨了個字母[Z]。衛舜接過去端詳:“看不出牌子,像是随手買的地攤貨,我沒見過。”女人急忙追問:“那你們認不認識一個叫鄒強的?”
“哪兩個字?”
“鄒就是那個…反耳旁的那個,強就是強壯的強。”
衛舜将手表還給她:“沒見過,和冉冉有關系嗎?”
女人略顯失望地垂眼:“我也不知道有沒有關系。這表是我男友留下的,它不指正确時間,指針卻不像壞了,總在奇怪地轉動。”她舉起表盤,“你看,它一直指着那姑娘的方向。”
衛舜回憶起鐘冉的指南針,“你是說,你一路是跟着它來找我們的?”
女人點頭:“嗯…我原本以為,它會帶我找到鄒強。”她表情變了幾變,“鄒強不見了,我還有話想同他講。”
看她的樣子不太像騙人,衛舜暫時打消了趕人的念頭:“你等冉冉醒了問問她認不認識鄒強吧,我先處理別的事。”
他越過女人打開後備箱,紋身男被五花大綁捆在其中,因失血而蒼白的臉正對衛舜。衛舜從他褲兜摸出手機:“說說看,誰指示的你?怎麽同他聯系?”
紋身男緘口不言,一雙微凸的眼珠在他身上轉了兩轉,最終落在鼓起腰間。衛舜見狀掏出手.槍,拇指彈開保險:“還想試試?”
紋身男急急搖頭:“不是…除了能回短信,上頭電話都是單向聯系,你問的我也沒法兒說啊!”
衛舜拽他手指解鎖手機,快速翻閱了他的近期通話及社交軟件,其中明顯為虛拟號碼的通話引起他注意。他将屏幕怼上紋身男:“是他嗎?”
紋身男猶豫着點頭。
衛舜鎖緊眉頭:“他們要求你幹嘛?你又怎麽找到我們?”
紋身男唇瓣貼緊,半晌才試探說:“他們讓我找到那女的,利用那倆男的控制她。那倆男的是他們弄的傀儡,具體啥玩意兒我也不清楚,就告訴我能操控他們,操控不住就用匕首戳心再燒。”
見衛舜把槍的力氣微松,紋身男背部略略松懈,不自主張嘴喘氣。
衛舜挪走槍口:“你怎麽找到的我們?”
紋身男有些為難:“這個,我真不知道…他們每次用信息通知我具體位置,指引我去我就去了。”
衛舜劃入短信界面,果然見到連續幾條關于地址的信息。逐一查看後,他不禁皺緊眉頭,從後座翻來鐘冉的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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