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清冷警花11】過來

剛才楚游在廚房裏時李栝在外面有多惬意自在, 現在就有多尴尬拘謹。

餐桌前,李栝埋頭老老實實嗦面,燈光從頭頂斜斜打下來, 好似連影子都縮小了一圈。李栝吃得很慢, 看起來一直在吃,沒個歇氣兒的,可實際上卻是慢吞吞挑起幾根面, 一副“面很燙要優雅”的架勢。

楚游都吃完了, 坐在對面等了他一會兒, 看出這人是不想走,也就懶得幹坐着等他, 撿了自己的碗筷放進廚房洗碗槽裏。“一會兒吃完了自己收進去, 我先去洗澡了。”“噗, 咳咳咳……”嗆咳之下, 李栝頭都擡不起來了,含含糊糊回了聲“好”, 等楚游回屋拿睡衣時,立馬伸長了脖子往裏面看。

洗、洗澡啊……

滿腦子的料壓都壓不住。等楚游出來時,李栝瞬間坐直腰身,認真吃面。進了洗手間的楚游往洗手臺上看了一眼,抿唇側身, 靠在門框上往餐桌那邊看,剛好對上鬼鬼祟祟正往這邊歪着身子張望的李栝。

兩人視線一撞, 李栝秒慫,小倉鼠一樣嗖地縮了回去。楚游嘆氣, 回身關上門,擰開花灑, 一邊脫衣服一邊等熱水。

洗手間裏的東西明顯被人動過了,只單單進來上廁所,根本就不可能去碰刷牙杯梳子發圈這些東西吧?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面,楚游唇角彎起個淺淺的弧度。

已經很晚了,楚游沒貪圖熱水帶來的安逸,十分鐘內就搞定了。頭發是中午才洗過的,這會兒被高高挽起,露出了細膩優雅的脖頸。穿着衣領寬松的粉藍短袖棉布睡裙,頸部與肩部幾成直角的線條,讓她白日裏被制服與氣場掩蓋住的纖細柔軟全然暴露出來。洗手間門忽然被打開,李栝吓了一跳,趕緊佯裝無事地坐在那裏繼續刨面。

可惜刨了好幾下,除了面湯,什麽都沒能刨起來。

哪怕他吃得再慢,畢竟也就一碗面條,量在那兒擺着。李栝沮喪地垂了眉眼,坐着不想動。“吃完了就把碗收到廚房去。”楚游站在不遠處看着他。

李栝抿唇,“想再喝兩口湯。”

小半碗面湯不知道能不能喝三個小時,李栝正兒八經計劃起一口要喝多少的量。反正……

反正都進來了,不管有理沒理,他就是不想這麽輕易走出這道門。要說他慫,有時候是真慫,就像七年前忽然被睡,剛才解剖室外忽然被摸了把腰,都沒敢問一聲“你什麽意思?”

可要說倔強,也是同樣的有,七年前坐在臺階上打死不撒手,今日吃碗面就打定主意要混到天亮,頗有咬定青山不放松的意思。楚游直直盯着他看了一會兒,突然出聲,“你過來。”

李栝:“??”雖然滿腦袋問號,可還是聽話地起身一步步走了過去。等他小心翼翼走到近前,楚游猝不及防伸出手,扯住他白襯衣的領角。

明明力道很松,松到他稍微往後一退就能掙開,李栝卻緊張到喉結顫動,整個人像是被扼住了命門,動彈不得僵在當場。楚游擡眸,走近半步,與他面對面,如柳枝搖曳的身子幾乎要貼到他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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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時,她總是清冷的眼眸變得多了點什麽,若有似無的誘惑,波光流轉的暧昧,聲音也因為輕淺壓低而變得性感惑人。

像是九天神女驟然出現在凡塵俗世,化身為人間最妖冶的紅玫瑰,散發着男人無法抗拒的芬芳。“結婚了沒有?”

“沒、沒有。”

“那,未婚妻呢?”

“沒有!”

“女朋友也沒有?”

“沒有。”李栝整個人魂兒都要被她的眼神給勾去了,恍恍惚惚間鬼使神差地補充:“一個都沒有,就你一個。”楚游笑了,帶着嬌嗔的鼻音,掌心貼着他的胸膛,如游蛇一寸寸上滑,而後雙臂圈住了他的脖頸,洗浴過後更顯嫣紅嬌嫩的紅唇微微張開,輕輕吐出兩個字:“李栝,吻我。”

一如七年前那個昏暗的少女房中發生的那樣。李栝有種時空交錯之感,在頭腦清醒之前,身體就先于大腦,低頭,帶着噴薄洶湧的愛意,狠狠吻住了那張小嘴。

兇狠的,激烈的,帶着滿腔惱怒的吻着她,裹住她的整個唇,像是要把她吃進肚子裏,永遠跟自己合二為一,再也逃不掉離不開。吸她口腔裏的甜美,像是吸她的血肉骨髓,吸她的神魂,想要占據她的一切,把她與自己融為一體。惱怒的兇狠之後,卻又是委屈巴巴的舔舐,就像在說:

你怎麽可以這樣對我。

你離開的這麽多年,我還是在想你,在等你,在幻想着某一天能忽然在街頭遇見你,然後你告訴我,你也在想我,你也在等我,你也在期待着與我重逢。唇舌的舞蹈中,男人的卑微讨好,險些讓楚游全線潰敗,耳邊像是響起他讨好的話語:你看我這麽好,可不可以不要再丢下我。

兩人吻作一團,楚游放軟身子,把一切都交到他手裏。從飯廳旁吻到客廳,楚游拉着他想往沙發上引,昏頭昏腦的李栝卻特別執拗地非要摟着她的腰把人往卧室裏帶。

到了卧房門口時,李栝還把她壓在門框上狠狠吻了一通,像是要在這裏留下什麽标記。側臉,耳垂,頸窩,鎖骨......  棉布睡裙是楚游穿了好多年的舊物,領口松松垮垮。

李栝從身後吻着她的脖頸,手掌摸索間無意中從她領口伸了進去,一掌便握住了軟綿。

這個姿勢像是打開了他的思維,此後便執着地往下扯着她的領口。寬大的沒有任何版型可言的老式睡裙,變成了性感俏皮的一字領露肩款。

等到女人纖細卻線條利落的臂膀被他從領口解放出來,露肩款又變成了抹胸款,然後是高腰裙,低腰裙......  不堪摧殘的睡裙終于從纖細筆直的雙腿滑落在地,像個被熊孩子玩壞的破布娃娃,堆落在地上無人理會。

沒過多久,兩步之外,白藍相間的條紋小夥伴也來陪它了。一米五的床承受着它這個尺寸不該承受的力量沖擊,吱嘎吱嘎叫了一夜,像一片搖曳在波濤中的小舟。

床頭的牆壁也時不時被波及,好在它向來穩重可靠,只默默矗立在那裏,為孤舟小床帶來唯一的依靠。清晨,手機鈴聲響起,幾乎一夜未睡的楚游皺着眉不願睜眼。

原本還在睡夢中的李栝像是有根名為“游游”的特殊感應觸角,瞬間驚醒,第一時間摸到床頭地上散落的褲兜裏那個不分場合亂唱歌的手機。眯縫着眼看了下來電顯示,是醫院那邊的,李栝接通了電話,壓低了嗓音:“喂?”

負責給李醫生打電話的前臺護士疑惑地拿開手機看了看,是李醫生的號碼啊。

所以一向八點準時上班,神色冷淡,渾身上下充滿了克制自持的李醫生,怎麽可能會用這種堪稱像是沒睡醒的聲音接電話?!!!前臺護士悄悄吸一口氣,保持鎮定地詢問:“李醫生,現在已經九點二十三分了,請問您那邊是發生了什麽事,所以不能準時來醫院了嗎?”

李栝沒急着回答,而是先回憶了一下,确定自己今天沒有安排手術,就很直接地“嗯”了一聲,“今天我不來醫院了,南區刑警隊那邊的案子有緊急情況。”護士聞言,肅然起敬,“好的好的,李醫生注意安全,我這就給您辦理休班。”

李栝道了聲謝,就挂斷了電話,卻不知道護士那邊因為他一聲堪稱溫柔的感謝,又是一陣頭腦風暴。

‘李醫生不會被壞人綁架了吧?’

‘他在用特殊的方式向我求救嗎?’  護士腦洞開得太大太多,等同伴回來後,忍不住跟對方嘀咕。

同伴用一言難盡的眼神看了她一眼,随口道:“說不定是剛抱着女朋友睡了一晚上呢?身體上滿足了,可不得溫柔咯。”

剛說完,自己就龇了龇牙。

兩人對視一眼,忍不住默契地一起笑了。

顯然,兩人都知道這種情況絕不可能。絕不可能的李栝挂了電話,就安心地重新抱住懷裏的溫軟,準備一上午都耗在床上。

雖然他說話的聲音盡量放輕了,整個通話也很簡短,楚游卻還是被吵醒了。因為絕佳的耳力讓她聽見了電話對面說的“九點二十三分”這個關鍵詞。

盡管因為極度缺少睡眠,眼睛幹澀發疼,楚游還是艱難地睜開了眼,一睜眼就看見一張放大的臉在對着她傻笑。楚游:“......”

重新閉上眼,轉身背對着他,那人立馬就整個貼了上來。

都沒穿衣服的身體無比契合,某人蠢蠢欲動。楚游卻沒給他機會,扯開圈在腰上的手臂,撐着床坐了起來。

李栝有些失望,卻也就是那麽一下下,随後就殷勤地跟着坐起來,從後面抱着她,聲音溫柔,帶着點不自覺的撒嬌:“再睡會兒吧,昨晚都沒休息好,副隊不是還說讓你今天可以晚點過去嗎?”不為男色所迷的楚游揉了揉眼睛,态度堅決地又一次扯開他胳膊,“已經很晚了。”

知道她決定了的事就沒得變化,李栝也只能接受現實,坐在那裏擁着薄被,安靜地看她背對着自己起身,就這麽長發披散在後背,走到衣櫃前拉開拉鏈,從裏面拿衣服。

先彎腰擡腿,套了條棉三角,然後是寬帶內衣,顏色是配套的肉色。等到襯衣覆體時,楚游纖細的手指一顆顆扣着紐扣,慢悠悠問他:“你要在家不覺嗎?”

家?

這個字李栝喜歡。

雖然很缺失眠,卻分外精神的李栝立馬丢下被子,“今天我都不上班了,肯定是跟你一起過去啊。”

衣服丢得滿地都是,李栝撿起來勉強套上,沒換幹淨衣服,這讓他渾身都有些不舒服。

想了想,李栝試探着說:“沒換洗衣服,我今天回去一趟收拾點帶過來......”

語氣小心翼翼,怕被她一口拒絕,帶着顯而易見的底氣不足。楚游卻沒有對此發表任何意見,“剛好,那就麻煩你了,這件案子我們必須盡快找到兇手。”

知道她沒拒絕就是默許了,李栝高興都還來不及,哪在乎什麽麻煩不麻煩的,一口應下,說得十分偉光正:“這種事是我應該做的,能力越大責任越大,這句話适用于每個行業每個人,我一定會竭盡全力尋找線索!”

楚游回身,對他露出個笑。不是淺笑,而是眉眼彎彎的那種,像綻放的白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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