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病重

周太醫和王院使折騰了一夜，早就疲憊不堪，特別是周太醫，這些年來，一直悉心照顧着元德帝，眼見康複有望，沒想到竟然出了這等意外，他心中有着濃濃的痛苦和不甘。

只是，他能有什麽辦法，這些年，他也看出來了，無論太後與陛下，在這深宮裏，都只是牽線木偶。

“太後，微臣家中有幾個古方，對陛下的病情也許有些幫助。”周太醫猶豫了一下，開口說道。

“你速速回家中取來。”太後不放棄任何的希望。

“微臣遵命。”

周太醫手緊緊的抓着自己的藥箱，站在宮門外，擡頭又看了看皇宮，随即嘆了口氣，大步如飛朝着前方走去。

周太醫和王院使離開之後，鎮國公平靜的聲音響起，“太後，您有什麽打算”

“鎮國公的意思，哀家不懂。”太後表情冷漠的回答。

“剛才太醫們的話，太後想必也是聽明白了，陛下就算治好，也将會口不能言，手不能動，皇親宗室在一旁虎視眈眈，這個，太後應該比我更清楚，而且，陛下也有可能治不好如果再不想個萬全之策，恐怕大梁又要亂了，您這個太後也當不安穩了。”鎮國公的話語，如同刀子一般，狠狠的割在太後的心上。

“放肆，陛下現在還安在，你就有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太後怒道。

“臣也只是為大梁的社稷着想。”

“鎮國公好一片赤膽忠心啊，哀家告訴你，陛下如果真有什麽不測，哀家一定要讓皇後陪葬。”太後咬牙切齒的說道，她也要讓鎮國公嘗嘗喪子之痛。

“此事是婵兒不對，婵兒與陛下帝後情深，願意殉情。”鎮國公淡定的說道。

“虎毒不食子，王婵兒可是你的親生女兒。”太後沒想到鎮國公真的願意，她一臉的不敢相信，接而她恍然大悟。

“哀家懂了，你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盤，謀害皇上，是要誅滅九族。”

“臣的九族之中，皆為太後的至親。”鎮國公這一句話，就把太後整個噎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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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後眼中滿是怨恨的目光，她死死的盯着鎮國公，而鎮國公卻依然是那樣的平靜淡漠，仿佛所有的一切永遠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任何人的性命在他看來，都是那樣的舉無輕重的模樣。

“哀家真想扒開你的胸膛看看，你到底有沒有心，你的心中，又有誰會讓你痛心。”

“臣的心在天下蒼生，黎民百姓，江山社稷之上。”

“呸，連自己的女兒，外甥，妹妹都不管不顧的自私之人，還心系蒼生，真是個笑話。”太後譏諷着。

“陛下已經成了這幅模樣，太後還是多陪陪陛下吧，或許以後想陪都不能陪了，臣先告退了，晚些時候再過來。”鎮國公留下這句話，就轉身朝着殿門走去。。

“嘩啦”太後把身邊桌子上的茶具統統掃向地上，鎮國公身型頓了頓，繼續邁出殿門，大步離開了。

太後壓着心中的悲痛，來到了寝殿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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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德帝本來已經在馮寶的安慰下，安靜了下來，只是一看到太後，又開始咿呀咿呀的說着話，說了幾句之後，他發覺沒有人能夠理解他的話時，元德帝臉上不由露出了悲傷的表情，一連串的淚水從他臉上無聲地流了下來，他連哭都無法發出聲音來，只能任憑眼淚不停地往下淌着。

一股令人壓抑的悲涼之情，如泰山壓頂般的籠罩在整個寝殿裏，太後只覺得兩眼發黑，手腳發麻，好像有一把鈍刀緩緩的刺進她的心裏，五髒六腑都快要破裂了。

“哀家到底做錯了什麽，老天要這麽懲罰哀家，為什麽不是讓哀家去死，哀家願意用命換回琛兒的命。”太後慘笑着，笑聲中夾雜着憤怒和悲傷。

中年喪夫，老年又要面臨失去唯一的兒子，白發人送黑發人的傷痛，她承受不起。

“琛兒，你放心，哀家要征集天下名醫，一定要把你的病治好。”太後手撫向元德帝的臉龐，語氣堅定的說道。

“啊啊啊”元德帝努力發出聲音。

太後注視着他，只見他用盡力氣，輕微的搖了搖頭，馮寶抹了去眼角的淚水，走上前去，他照顧陛下二十多年，還是能猜對一些的。

“太後娘娘，陛下說，他知道他時日不多了。”

“放肆，你竟敢說如此大逆不道的話，哀家立刻叫人把你拖出去砍了。”太後猛然站起身，指着馮寶怒道。

“啊啊啊”元德帝發出更大的聲音。

太後轉身低頭，只見元德帝使勁的點頭，能簡單活動的右手，死命抓住太後的衣角。

“不會的，琛兒你不會有事的，以前，哀家能把你救回來，這次一定也會的，你是大梁的天子，自會有老天保佑。”太後雙手握緊元德帝瘦的只剩下骨頭的手。

元德帝繼續搖頭，淚水流的更多了。

“陛下的身子，陛下最清楚。”馮寶繼續說道。

“啊啊啊啊啊”元德帝的手指向東邊。

“陛下，您可是擔憂婉妃娘娘。”馮寶想了一下，試探的問道。

只見元德帝眼中冒出光彩，他努力的眨着眼睛。

“琛兒，你放心，一會兒哀家就去看看婉妃，婉妃要是身體好點，哀家就帶婉妃過來，一定不會讓婉妃再出什麽事情的，這次哀家就算撕破臉，也要護你們周全。”

元德帝嘴角彎了彎，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琛兒，你先好好休息，哀家這就過去。”太後站起身來，琛兒既然想見婉妃，她別的做不到，這點還是能做到的。

太後急匆匆的離去後，元德帝閉上了眼睛，開始養神，他要等婉妃來。

“藥已經煎好了，馮公公。”一名小太監捧着盤子，盤子中間放着一小碗烏黑的藥汁。

馮寶端起藥碗，慢慢的喂元德帝服下，随後蓋好被子，就守在一旁。

“婉妃怎麽樣了”太後帶着随身的錦繡和幾個內侍，就這樣趕向玉蘭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