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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副富家子弟調戲人的模樣,伸手捏着我的下巴,揶揄道:“一起沐浴,來場鴛鴦戲水。”

我打開他的手,也學得有模有樣,應景的低低頭,嬌嗔的看着他,“鴛鴦戲水這種伺候人的活計,婉若做的不好。”

丫頭添完水,正拿了曬幹的花瓣來撒,聽罷這話羞紅了臉站在一邊,我對她笑笑,道:“花瓣暫且放下吧,你們先退了。”

兩個丫頭唱諾,将花筐放于一邊,退出去帶上房門。

房中燭光搖曳,我挑下帷紗将泛着熱氣的木鑒①遮在屏風後,轉身替他寬衣。方才解開衣帶,手便被他握住。擡頭,望見他好看的臉,我想,他現在在我身邊,明黃燈暈色(se se)色,照我夫妻恩愛琳琅。

別在發上的珠釵任由他摘下,傾瀉一頭黑發如絲,暈紅的臉印在曹丕眸中,竟覺隔世一般,恍惚我已經不是那個整日裏拖着病怏怏的身子,絲毫沒有精神的甄婉若,大概是被熱氣熏的,我有些不好意思,正欲別過臉說些什麽,動作被曹丕止住。

“婉若,你今天真好看呢,極美。”

我揉揉鼻子,“你總這般誇我,可知道我大你幾歲呢,再過不幾年人老珠黃,你到時候卻該嫌棄我年老色衰,不夠美麗了。”

他攬我入懷,幽幽道:“怎麽會?定當珍之重之,不離不棄。”

驀地,是什麽敲打着心口,珍之重之,不離不棄……袁熙……我甩甩頭,伸手繼續幫他解着衣帶,“早些沐浴歇息吧。”

他點頭,手卻翻了個漂亮的回轉放到我的衣襟處,“不若夫妻共浴,歡愛一夜。”

我住了手,吶吶:“這是該贊嘆夫君年輕氣盛麽?”

他聞言哈哈一笑,倒将我抱起來,揶揄道:“有何不可?”

我扶額,剛想做出反應,只覺身上一輕,衣衫盡數滑落,還未驚呼出聲,已被他整個放入木鑒之中,溫熱的水浸過身體,帶起一股溫暖。他小心将我長發置于木鑒外,柔聲道:“閨房之樂,梳頭尤甚于畫眉也。”

本是我勸他早些沐浴歇息,現在反倒成了他為我洗浴梳頭,我斂了眉目笑道:“人家張敞的夫人幼時受傷,張敞才為夫人每日畫眉,是夫妻恩愛,感情和諧,我這頭發好好的…”“自然也是我與夫人感情和諧,自然恩愛。”他打斷我,接過話來,随手将手裏的木梳置于木凳上,解下亵衣坐躺進木鑒之中,與我對坐。

這個木桶好像大了許多,記得上次和英兒一并洗浴還尚顯窄小,稍微挪動一下,想給他舀些水沖沖,卻被他一把撈進懷中,散落進水中的頭發被打濕,纏在背上絲絲縷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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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桓…”

“婉若,你是我的,是我一個人的,只是我一個人的…”

他将頭埋在我的胸前,深深的吸一口氣,甚至不給我喘息的機會,綿密的吻落在我的胸口,乳(ru)尖,驚的我渾身顫抖,無力扶着身後的木盆,保留着殘存的意識,低低呢喃:“子…子桓,不要…”

“要,我要,婉若,我想你,你可知道這麽多天以來,我有多麽想念你…”

脖頸被眼前眸色迷離的曹丕吻的一陣酥(SUYANG也和諧)癢,引的我身體發顫,多久沒有和眼前的男人這般交歡,他的親吻的力道、他身上的氣息都是那麽的熟稔,我忍不住被他挑逗,伸手環住他的腰身,輕聲呢喚:“子桓,我也想你。”

身體再也承受不住來自心底的*,下一秒被他有力的進入徹底摧毀意識,只剩下無盡的渴望遍布全身,希望他的撞擊更加真實,更加滿足。

木鑒的水花四濺,地上似是下了一場春雨,花筐掉落幾片花瓣,都沾了濕意……

早上太陽晴好,佟兒帶着睿兒和英兒過來請安,看看身邊還在熟睡的曹丕,我輕輕披上衣衫,打算起身梳洗。手裏的衣衫卻被拽走,回身一看,曹丕正枕着手臂笑看我,我睨他一眼,“睿兒和英兒還在外面等着呢。”

“哦。”他應下,提高一個音道:“睿兒先去做早課吧,佟兒帶小姐去陪聽。”

門外默了一陣,就聽睿兒回道:“孩兒知道了。”

眼見着人影在門外消失,我扯扯被子,道:“你還不打算起來?”

他繼續保持着頭枕手臂的姿勢,點點頭:“嗯,要不要再來一次?”

我:“……不要再來一次了!!!”昨晚上已經反複折騰幾次,再來一次,就會死人了,這果然是年輕氣盛還是…

“那便起來吧。”他想了想,又補充道:“果然是年輕氣盛。不過……”

我揉揉眉心,“什麽?”

“主要還是因為與夫人數日不見,不能克制。”

“額…”

幾天後,佟兒為我們準備好南下所要帶的東西,聽聞吳國幾乎不過冬,考慮到天氣暖和,我便想着不必帶上棉衣,但是佟兒死活不願意,說是此次她無法跟我一起,又擔心其他人不如她照顧的貼心,還是給我準備了套棉衣和鬥篷,我也不好阻了她的好意,也就任由她替我收拾妥當,為了公平起見,此次也并非只我一人,我便囑咐她将曹丕的棉衣和鬥篷也帶上一套,順便也給曹真、曹休以及陰姬每人預備一套鬥篷。

曹真和曹休幾次出入府裏,終于還是在月底敲定南下的路線,本來是打算走揚州一路南下到達到建業,但後來曹丕臨時決定去漢中走一遭,所以這次的路線變改成了走益州,橫穿整個漢中,然後從建安北上,再從建業一路返回。

如此一更改,本來小半月的形成就增加到兩個多月。盤算着回來的時候,大概要到冬月了,佟兒備着的棉衣也就有了用武之地。

霜華②初六

這天是個好天氣,讓人忍不住想對着青山林木高歌一番,曹真和曹休皆是簡單帶着小厮,乘馬而行。

曹丕則是和我、睿兒、陰姬一并坐車而行,我本以為曹丕會讓府裏的小厮跟着趕馬車,卻沒想到臨行前駕車的是流雲。

路上大家趁休息的時候一商量,便決定了大致的身份,曹真和曹休還是本家兄弟,只是都改掉曹姓,曹丕索性就用了當初的化名玖一,依次類推曹真是九二,曹休是九三,流雲是管家,陰姬是侍婢,我是夫人,睿兒是小少爺,此行的目的是采辦茶葉。

睿兒難得出來見識一番,一路上見風景甚好,總是和曹丕一起讨論詩詞歌賦,時而路過小鎮借宿,在街上遇到文人墨客或是武夫,都要和曹丕讨論一番眼下局勢。

若是行路急了,趕上前不見村後不見店的時候,就在樹林住宿,升上一堆火把倒也暖和,幾個人武功騎射都是出類拔萃的,時常是打來野味剝了,烤得流油,直饞的睿兒每次都要流口水,見睿兒想吃的時候,曹真和曹休又要故意刁難睿兒一番,一個考武功一個考詞賦。

陰姬起初還很是拘謹,後來也就慢慢被這樣的氛圍感染,見到曹真和曹休說笑的時候也會插上一兩句,倒是流雲總也不大說話,好像自從琉珠和墨竹走後,流雲就很少說些什麽,也不像初見他時那般,憨态可掬。

離開邺城十幾日後,一路風餐露宿終于到了個還算繁榮的小鎮。

馬車在一家客棧門口停下,曹丕挑開簾子,示意我先在車中等候,我點點頭,拍拍睿兒的肩膀道:“我們先在車中等着你父親。”又對陰姬道:“這次出來,辛苦你了。等會住下來,先給睿兒洗洗吧。”

陰姬聽完後,直搖頭,臉紅道:“奴婢不辛苦,能伺候夫人和小公子已經是奴婢的福分了。”

她是個可心的人,身世這麽可憐,理當有個更好的歸宿,想到這,我卻開始琢磨起曹休來。聽曹丕說曹真已有意中人,那曹真就不能再做考慮,雖說曹休不比曹真穩重,卻也是難得的率真,而且也不算是無才之人,只是陰姬身份卑微,嫁過去也只怕是做個妾室,不知道她可會覺得委屈?

心中暗自一盤算,覺得這事倒是可以跟曹丕提一提,遂壓下心頭,對陰姬道:“我記得看漢書之時,看到高祖皇帝當初與西楚霸王項羽争奪江山,那項羽身邊有一個美人名喚虞姬,你的名字裏恰好也帶一個姬字,以後也必然不是簡單的女子。”

她表示惶恐,急忙跪□去,道:“奴婢不敢,奴婢命賤福薄。”

我伸手将她扶起,“可別說這話,人人都是平等的,都該有追求幸福的權利,為什麽就要自己輕賤自己呢?好妹妹,姐姐可想給你物色個好人家,也免得你整日裏奴婢奴婢的叫着了。”

她似是受到驚吓,擡頭驚愕的看我,吶吶道:“夫人是不是嫌棄陰姬了?”

這丫頭可真是愛多想,我搖搖頭,“不是,你莫多想。”

她仍有些驚恐,對着我福福身子:“夫人說人人都是平等的,都該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權利,我…真的也可以麽”

作者有話要說:注①,《說文解字》雲:“鑒,大盆也,”盛水用作洗器,《莊子·則陽》有“靈公有妻三人,同鑒而浴”的記載。

注②:我國古代,對農歷月份的叫法各不相同,別稱繁多。例如:

一月:通稱為正月,又名端月,古人所謂“正月履端于此”之意:還有元月、初月、嘉月、開歲、新 正等。

二月:稱杏月,又稱麗月,取其“風和日麗”之意。此外亦名;花月、柳月、仲春、酣春、豔春、芳春等。

三月:稱桃月,因桃花正在燦爛開放之故。又名蠶月、莺月、暮春、晚春、鹂月等。

四月:別稱梅月、麥月、清和、初夏、桐夏。

五月:別稱榴月、蒲月、天中、仲夏、飄香。

六月:別稱荷月、滣署、玉繩。

七月:別稱瓜月、巧月、砧月、蘭秋、新秋、銀璜、飛星。

八月:別稱蟾秋、螢月、虹月、季秋、吟秋、鴉月。

九月:別稱菊月、苔月、瓊月、霜序、三秋、霜秋。

十月:別稱露月、良月、孟冬、霜華。

十一月:別稱仲冬、寒豔、暢月、蒹月、葭月、龍潛月。

十二月:別稱臘月、冰月、嚴月、除月、殘霜天、星回節、嘉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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