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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悶笑兩聲,“你倒是從來都不怕我。”

“怕你作甚?幾日舟車勞頓下來,你好好休息吧,明日去跟王爺禀報一路探聽出來的情報。”

他了然點頭,道:“子建之所以沒能說動父親,一方面是因為我們此次前去江東是為曹軍探虛實,另一方面确實要感謝夏侯淵和夏侯淳。”

今日才剛剛回到邺城而已,事情已經緊張到這種地步。我起身去淨手,以帕擦幹,塗了些琥珀色香膏,道:“方才子建确實來過,是為我送來一副畫像,另外,王爺似乎已經認定了要将世子之位傳給他。”

曹丕聽罷,道:“果然不出所料。”

“原來你早就料到了?”

他搖搖頭,“郭照早就在子建身邊安插了眼線。”

“難怪你要把她留在身邊了。那不是挺好的?對你而言,子建一舉一動都了如指掌。”我回桌坐下,繼續悠哉的喝着烏龜湯,道:“這烏龜湯燒的挺好喝的。”

他吶吶:“是甲魚。”

我搖搖頭:“就是烏龜。”

他無奈,“好,你想罵我便罵吧。”

“我罵你作甚?還指望着你給我安寧的生活,若把你罵跑了,我還要指望誰去?”我輕描淡寫的說着,心裏莫名的生疼。

他嘆口氣,“我就知道回到府中便是這個樣子。婉若,我們這一路上不是很好麽?”

我笑:“回到府中也沒什麽不好啊?是你想多了。”

見我如此,他低頭不語,沉默一陣,我終是開口:“晚晴?我吃完了,過來把飯菜收拾了吧。”

晚晴應聲,帶着婢子們進來,将殘羹剩飯收拾幹淨。

待婢子們都退下,我站起身舒個懶腰,“困了,你若有事,先去辦…”一個吧字還沒吐出口,已然被他整個打橫抱起。

我掙紮兩下,道:“你做什麽?快放我下來。”

他不管我的捶打,臉色鐵青,“我倒是不介意一直對你用強的。每次都将我氣到如此程度,你也委實是個人才。”

我吶吶:“我又怎麽氣你了?我明明這麽大度。”

“你再說一聲給我看看。”他将我放在床上壓在身下,牙齒咬的切切。

“再說一遍也是我很大度!”我鼓着腮瞪他。

“你……”他氣結,不由分說的扯下我衣衫,“那我就看看你如何大度的,我可不會這麽簡單就饒了你,這一次一定要好好治治你。”

我脫口道:“像郭照妹妹治你那般?”

說完我就恨不得咬舌自盡算了,若是有個窟窿我必定的鑽進去。

他身體一僵,動作戛然而止。待反應過來竟将我從床上拽起,一下将我抵到牆上,道:“還說自己大度?”

我咂咂舌,“那個,方才□……我也不只怎麽說出來的。有話好好說,你先放我下來。”

“休想!”他狡黠一笑:“為夫可是對夫人向來溫柔,不過偶有那麽一次強硬,也不錯。”

我一時無言以對,他何時對我溫柔來的?正尋思的着如何開口,便被他以唇覆唇,徒勞嗚嗚兩聲,便被他撬開齒關。

唇舌纏綿不過一會兒,外面小厮便嚷嚷起來:“大公子,吳參軍來了。”

曹丕放開我,不耐煩道:“讓他先在客廳候着。”

我得了空子,喘口大氣以帕遮唇,道:“快去,看來你有很多事情要處理呢。”

他在我下巴上摸了一把,道:“真是敗興,晚上等我。”

我沒有回應,目送他走到門口才喊道:“晚上就不等你了。”

他悶笑兩聲,沒有回答。

晚晴見他離去,便進來看我,看到我衣衫不整的站着,她霎時臉色通紅,一邊結結巴巴道:“奴……奴婢替夫人更衣。”

我看她模樣,笑着搖搖頭,吩咐道:“去給我準備熱水,我先洗洗。”

泡在木鑒之中,身上的勞累也驅散一空,一旁的丫頭斷斷續續向木鑒裏撒着花瓣,對我道:“大公子很寵夫人呢。”

我答應着:“嗯。”

幾個丫頭見我答話,竟都湊過來聽。我閉上眼睛讓水漫過整個身體,不再說話。任她們聚在一旁聊着。一說:“我方才看大公子看夫人的眼神,滿是寵溺。”

一說:“這是我進府後第一次看到大公子,大公子很溫和呢。”

一說:“大公子平日裏的模樣你沒見到,也只有在夫人面前才很溫和。”

晚晴從外面進來,對她們道:“撒花的撒花生火的生火添柴的添柴,都杵在這做什麽?”

一幫丫頭被她哄散,都各自退去。

我睜眼把她叫到跟前,“你才做了大丫頭就這麽色厲內茌的,當心她們在背後壞你。”

她不好意思笑笑:“總不能讓她們越了規矩,是為她們好。若因一句話說錯,吃板子的可是自己。”

真是個謹慎的丫頭,我滿意的點點頭,“那就照你的意思調教她們。回到府裏來我才發現,自己身邊伺候的實在太少,趕明兒去多挑幾個還沒分配的小厮和丫頭吧。”

她唱諾答應着,忽而又想起什麽,道:“夫人。”

“嗯?”我慵懶的回應。

“奴婢方才去取花瓣看到琉雲将軍了。他……”

“只管說就是了。”

“是,奴婢看見琉雲将軍和一個侍婢在一起。”

可能是和陰姬在一起吧。我緩緩道:“怎麽了?”

晚晴沉思一陣,道:“隔得遠奴婢看不清,不過奴婢看到那個侍婢哭了來着。”

“是嗎?”

“嗯,琉雲将軍好像在安慰她,可是兩個人的舉動卻太親密了。”

我來了興致,這冰天雪地的,也真夠熱鬧的。便坐直了身子,道:“如何親密法?說來與我聽聽。”

晚晴見花瓣已經嚴嚴實實将水面蓋住,便将花包紮起,道:“琉雲将軍在給那侍婢攏頭發呢,還抱了那個侍婢。”

我一怔,今日雖說是大雪天,可府中也不免總有來來往往的仆婢,他們光天化日之下,就這樣了?“你在哪裏瞅見的?”

她把花包放好,用瓢舀水澆在我身上,“就在封幹花瓣的小亭子裏。”

也難怪了,用來風幹花瓣的亭子那邊,像這種天氣必然不會有人去那,陰姬倒也謹慎。我淡淡道:“這件事我會跟大公子說,你不要對旁人講。”

她小心應是,道:“奴婢不敢随便亂說,只給夫人說了。”

我點點頭,道:“去幫我準備幹淨的衣服吧。”

沐浴完畢,換好衣衫便直接去了閨房。端正的坐在銅鏡前由梳頭的丫頭将頭發梳好。

晚間曹丕過來用飯,平日裏鮮少見我不绾發髻,于是當着我的面将梳頭的丫頭誇贊一番。丫頭也很是識趣,只恭敬回說是因夫人長得好看。

*********

第二日天還未亮曹丕就要去見曹操。

我早些起來為他換好朝服,他臨走時,我左思右想還是将琉雲和陰姬的事情說了。

他回說這段時間可能會很忙,顧忌不上私事,便匆匆離開。

送他離去之後,我回房又躺在床上小憩了會兒,直到天色泛白,佟兒才過來給我梳洗。我笑說還是佟兒伺候的最是貼心。

陰姬和晚晴立在一旁笑,晚晴附和道:“佟兒姑姑的手可真巧。”

我看看陰姬,雖略施了粉黛,可眼眶還是有些微紅。待收拾完畢,我吩咐佟兒去把英兒和睿兒叫過來,又吩咐晚晴去傳膳。将剩下的丫頭們一一支開,只留了陰姬一人在旁。

我叫她過來替我把後背的褶子拉一下,她應是過來,小心替我拉着。

我笑着開口,“看你眼睛紅的,怎麽了?”

她慌忙用手摸摸眼睛,道:“奴婢施了粉黛的,還是被夫人看出來了麽?”

我轉身拉過她的手,“他怎麽說?”

她低下頭輕輕啜泣,“将軍說雖心系奴婢,卻不能給奴婢向往的生活。”

我點點頭,道:“他看的清楚,如今大戰在即,他身為先鋒,必當率先赴死。是害怕不能給你一個白頭偕老,才不願接受你呢。”

“可奴婢不在乎。若說将軍心中沒有陰姬也就罷了,可他明明是喜歡着陰姬的。”

我安慰着她,“你莫難過了,這段時間府中很忙,琉雲也無法靜下心來談論兒女情長。我保證,等這段時間過去,他必定會将你娶回門。”

“真的?”她擡起頭,眼裏卻難掩悲傷。

我鄭重點點頭:“真的,我向你保證。”

別的我許不了,可讓琉雲娶她,以現在的我還是能做得到的。

酉時初,曹丕自侯府歸來,曹真和曹休也一并跟着。小厮傳報說曹丕回府我就帶着佟兒趕了過去。今日無雪,風卻很大,嗚咽的風聲刮了整整一天也未見要停的跡象。踩着厚重的積雪趕到正廳時,曹丕他們也才剛到。

曹休和曹真叫過嫂嫂,我便開口想問:“王爺對這次的查探有什麽看法嗎?”

曹丕點點頭,搓着手道:“這次探查了劉備手下的軍力財力,父親還是極滿意的。對于我們的離間計,父親也非常贊成。”

曹真點點頭,“二哥說的沒錯,不過今日父親提到了世子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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