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吃過早飯大夥商量了下帶了點伴手禮去了醫院，沒辦法打電話來的是長輩，就算私下裏再怎麽不對付，表面上還是要保持和樂融融的氛圍，晚輩對長輩更要尊重。

燕軒文打頭帶着衆人進入病房，看着床上的周明豪，即便已經做好心理準備在看到真人後還是忍不住都抽一口寒氣。

到底是什麽病短短數天的時間把一個原本健康身形标準的大小夥子給折磨成如此枯槁的模樣？如果不是知道那人是周家公子，衆人壓根就不會把人與名聯系在一起。

周明豪休息了會，此時正吊着營養點滴，精神稍微恢複了些，看到燕軒文一行，目光在衆人臉上掃過最後落在張力華臉上：“那天你本來不會輸，是我搗的鬼讓人在你喝的水裏下藥。”

周明豪倒也光棍，他現在被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早已經什麽都顧不上了。想起夜裏那仿佛從體內深處突然爆炸開來轉眼間連皮膚表層都無法用言語形容的疼，就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還有白日睡夢中夢到的那些可怕的東西，每每驚醒都是冷汗淋漓，導致他一天睡不了兩小時。

燕軒文一行人雖然聽沈川說過張力華突然肚子疼是周明豪搞的鬼，但當時他們心态處于半信半疑狀态，如今聽周明豪親口承認，那一瞬間心情就跟什麽似的，想要找出形容詞來形容偏偏就是找不到。

最後燕軒文深吸一口氣，對周明豪道：“我一直當你是堂皇磊落真正男子漢，就算我們兩家不對付，但對你的為人我還是信任的，看來以後你再也沒那個資格被我放在眼裏當成一個對手了。”

只是周明豪壓根就沒看她，而是望着張力華道：“有高人說我是惹了不該惹的人，叫我想一想生病前三天到底得罪了誰，我想來想去也只有你。”

沈川這時站出來，擺出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你的意思是你這樣子是他搞的鬼？”說完跟聽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話哈哈大笑起來。

“他？你知不知道他今年幾歲？”沈川指着一臉茫然的張力華，盯着周明豪問。

“你道歉，我解你痛苦。”就在周明豪想要開口時，耳邊聽到一道女聲。“聲音只有你聽到，且記得注意你的表情不能讓別人察覺到，否則我會讓你更痛苦！”

這聲音！周明豪心下驚駭，但他記得那警告不動聲色地看了眼張力鷗，艱難地掀被下床，面朝張力華跪下，一旁的周家既心痛又惱怒。

他們周家的孩子什麽時候給人下跪過？！

“小豪！”周明豪媽媽要上來攔阻，被周明豪推開。

“如果不想我死就別攔着我！”

周明豪媽媽的手一抖，只好咬着唇退開。

“我向你道歉！對不起。”周明豪說完，頭低下去作五體投地狀。

這下子燕軒文一行人都驚呆了，彼此面面相觑。周明豪是什麽性格，他們從小玩到大哪還不清楚？沒想到那麽高傲的周家公子竟然會跪下……

張力鷗看向哥哥，張力華嘆了口氣上去扶起周明豪：“我已經沒事了，不怪你了。”

少年心性純正善良，周明豪的模樣讓他無法生氣。

“周明豪，我會給你解去身體痛楚，今晚你就可以正常作息。另外此事你知我知，不可對第三人講。”那聲音又在周明豪耳邊響起，此時周明豪注意了下衆人的反應，果然沒人聽到那個叫張力鷗的小女孩在跟他說話。

周公子一直當那些武俠小說裏将聲音凝結成一條線一對一交流只是小說內容，沒想到竟然是真的！不過，他身體又是怎麽回事？他明明沒跟對方近距離接觸，也沒亂吃東西。

但是既然對方都答應解他痛苦，周明豪也沒傻得多問，況且他如今筋疲力盡精神虛弱，東哥腦子都覺得疲憊不堪，索性不想了。結果人一躺床上就睡着了。

這一睡就睡到第二天上午，一睡無夢無痛。

後來周明豪身體恢複好了後就出了國，自此也只有偶然在京城上層圈子裏出現過。臨走前周明豪讓家裏人最好忘了這事，周家再權勢滔天也得罪不起那個高人。周家人聽進去了，想想也有點毛骨悚然。

這是後話。

就說張力華身體恢複後兄妹二人又在京城呆了幾天将京城游覽一遍，跟着帶隊老師坐上火車離開。

如今他們就等着選拔結果了。

回到學校的第一天，校長親自來大門口接，張力鷗作為城郊小學第一個參加全國性比賽的學生，而是着實給學校争了光，對校長而言以後去參加教育局會議那是倍有面子。

只不過張力鷗有些不開心。

“你這臉是怎麽回事？”操場一角，瞪着謝陽那青青紫紫的臉，張力鷗語氣陰陰的問。

自從被謝陽背回家後，謝陽在張力鷗心裏就是她的人了，哦，不對，是她專有人形馬車，懶得走路了，小手指一勾，人高馬大得謝陽就乖乖地提供後背供大小姐憩息。

謝他陽被張力鷗揍進醫院的事情學校裏人盡皆知，大家都當謝陽是懼怕張力鷗才這麽乖乖地聽話，背地裏也有嘲笑過謝陽，但謝陽不以為意。

沒人知道常把早飯錢用來留着星期天打游戲的他常常餓着肚子上學，張力鷗有此見他餓得很就買了燒餅給他救濟肚子，後來就常帶吃的到學校丢進他的抽屜裏，他們之間是不折不扣的不打不相識，要是沒打過他們還真玩不到一塊來，被當人形馬車使喚又如何？他高興！

謝陽咧咧嘴，不小心扯到嘴角的傷口，疼得嘶嘶叫。可即便疼得很還是不忘拿出個小禮盒遞給張力鷗，笑呵呵地道：“送你的。”

張力鷗瞪他一眼，打開禮盒一看整個人愣住了，擡眼看向他。

謝陽笑得挺傻：“上次看到你喜歡就記住了，省了好久的零花錢才買到。”

那是一塊用紅繩吊着的環形白水晶吊墜，上個學期他們班幾個同學一起去新華書店買資料，順便逛逛當時G縣最大的商場——人民商城。

來自二十年後的她什麽精美的飾品沒看過？當時看着這水晶吊墜，純粹是被裏面的靈氣吸引，沒想到謝陽竟然注意上了，還省下自己的零花錢買下來當禮物送給她。不知道這段時間她不在這家夥又餓了多久的肚子。

“你買這個幹嘛？”張力鷗兇巴巴地瞪人。

謝陽一呆：“你不喜歡啊？”

不是喜不喜歡的問題，而是這家夥讨厭死了，幹嘛做出感動人的事情來？知不知道她最讨厭被感動？那會讓她不知道該怎麽去表達自己。

“沒有！”氣悶地将禮盒收好塞進口袋裏，繼續瞪着他：“問你呢，你的臉是怎麽回事！誰打的？”

謝陽不敢摸自己的臉，怕疼：“沒事，過幾天就好了。”

“放屁！”張力鷗大罵：“你是我罩着的，只有我可以揍你，什麽時候輪到別人可以欺負你了！”

謝陽愕然，雖然看張力鷗樣子兇巴巴的，但是架不住心裏感到暖烘烘的，這種只有我一個人可以欺負的霸道實在是太酷了！

“啪！”腦門上挨了一巴掌。

“發什麽呆！傻笑什麽！說，你的臉誰打的！”對自己的“東西”竟然被別的人碰了，張力鷗表示很生氣！

北海游戲廳外，張力鷗虎着臉站在門口盯着游戲廳招牌：“就這裏？”

謝陽趕緊點頭，一邊揉着左小腿，就因為他沒爽快地回答眼前這位女大爺的話，左小腿挨了一腳，疼得半天站不起來。

“你确定打你的人在裏面？”

再點頭，那幫初中生平時就在游戲廳玩，敲錢抽煙也不上學。他每個星期天都會來玩，也被敲過錢。

游戲廳門口挂着簾子擋住了裏面視線，張力鷗也不進去，拉着謝陽直接在旁邊電影院的臺階上坐下，順便拿出一塊錢丢給謝陽：“去買兩瓶汽水，渴死我了。”

謝陽乖乖地接過錢去買，一句廢話都不敢吭。

買來開好瓶蓋的桔子汽水，張力鷗一口氣喝了半瓶，開始訓話：“以後再被敲錢你就給我打回去，打不過還有我，別那麽孬，給我争氣點，你好歹也是跟着我混的。”

謝陽很想說，我啥時候跟你混啦？咱們不是好哥們麽？幸虧他還有點眼力見，沒将心裏想的說出來，否則絕對免不了再被揍一頓。

老老實實地點頭，突然問道：“我們不上課跑出來會不會有事？’

張力鷗斜睨他一眼：“有我在，你怕什麽！”

這時游戲廳裏走出三個十五六歲的初中生，都背着書包，嘻嘻哈哈地掀開游戲廳門口的簾子走了出來。

謝陽看到三人，趕緊扯了扯張力鷗，示意人出來了。

張力鷗回頭去看兩眼：“他們？”

謝陽點頭。

張力鷗哼了聲跟着三人朝北海廣場西邊的巷子走去，等三人進入巷子，張力鷗攔住三人，冷着小臉道：“聽說你們敲詐不成，打了謝陽？”

那三個初中生一看一個女生都敢攔着自己，火大地叫道：“你誰啊，麻痹，敢爛老子的路！別以為老子不敢打女人，滾開！”

我靠！竟然比姐姐當年還嚣張！

張力鷗依舊冷着臉：“把從謝陽那裏敲來的錢最好給我一分不少地還回來，否則我會讓你們後悔惹到我！”

三個男生聽了哈哈大笑：“就憑你？我們三個随便一個都能幹死你信不信！”

“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張力鷗耐心告罄，懶得再浪費口水，沖上去就是一輪拳打腳踢。

媽蛋，姐不混社會好多年，你們都當姐是病貓不成！

慘叫聲引來北海廣場看車人的注意，一見張力鷗一個小姑娘痛揍三個年紀大一些的男生，被吓了一跳，趕緊打110。

謝陽一看到警車來了慌慌張張地跑進巷子，大喊：“警察來了！”

張力鷗聽而不聞，手上不停，謝陽跑去拉人：“張力鷗別打了，警察來了！”

“來就來，怕什麽！“我揍我揍我揍揍揍，”還不還！我讓你們搶錢，還搶到我的人頭上！”

警察跑過來拉開打成一團拉成一團的五個人，看着三個年紀一看就比較大的男孩子竟然被看起來要小好幾歲的小女娃給打得還不了手，頓時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