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 九十三

梅林能說什麽，梅林無言以對，甚至想大哭一場。瞧瞧！這是人說的話嗎？beast之間的戰鬥難道就那麽簡單嗎？

真的要兩個成熟，并且都帶有反創世紀之理的beast打起來，怕不是直接把人理給點了！

臉上帶着僵硬蒼白的微笑，梅林感覺到了一陣陣的胃疼，“別鬧，saber，那是提亞馬特神。帶有不死屬性的，你也有不死屬性，你倆打起來根本沒有結局。”

江珉無所謂的聳聳肩，“打不打過，有沒有結局打一架就知道了，用得着你在這裏說。”淺棕色的眼眸溫柔純良。

但是說出的話卻想讓梅林原地去世。“saber！你就看在吉爾伽美什的面子上，暫時別作了！”梅林現在感覺自己的腮大概是保不住了。

他低估了名為藤丸立香的少女對江珉的影響力有多大。明明之前，江珉是不準備回到自己的軀殼的。

而現在，他卻準備回到軀殼解決掉提亞馬特神！這出爾反爾的速度簡直驚呆梅林。

“很驚訝嗎。”江珉看着走在前前面和另一個女孩說說笑笑的藤丸立香，眼神是梅林從未見過的溫柔慈愛。

江珉看着一臉茫然的梅林，笑容中帶着些許意猶未盡，“等你做了父親就知道了。”梅林沉默了一下。

雖然沒有做父親，但是在他的人生經歷中見過父子。就比如那對最後以悲劇結尾的大不列颠父子，她們的相處可比眼前這對激烈多了。

“還是算了。我暫時沒有做父親的打算。”梅林立刻搖頭拒絕。江珉略有嫌棄的看了梅林一眼，沒有孩子的人果然無法理解女寶的可愛！

進入樹林，江珉就警惕了起來。雖然很淺淡，但是他還是感受到了其他英靈的氣息。距離烏魯克的距離并不遠，江珉不想在出事。

梅林看了看四周，思索了一會，一拍手，“啊哈，給你們介紹個人。安娜！”随着梅林的聲音落下，周圍半天沒有人回應。

藤丸立香看着四周，疑惑的将目光轉向梅林。梅林臉上雖然笑容不變，但是卻感到了些許尴尬。“別躲啦。”

梅林不死心的又叫了一聲，随着窸窸窣窣的樹葉晃動聲，穿着寬大黑色鬥篷的矮小身影從一邊的灌木叢中走出。

藤丸立香好奇的看着被黑色衣袍包裹的嚴嚴實實的人影，“好小的樣子。是小孩子嗎？”名為安娜的英靈擡起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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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色的發絲從鬓邊垂下，稚嫩卻不掩絕色的面容。是個孩子，還是是個纖細嬌小的女孩子。

安娜抿了抿嘴，不滿的看着梅林，“梅林，不要再來找我。”說着那雙美麗的紫色眼眸隐晦而忌憚的看了江珉一眼。

作為被抑制力投入這個世界的英靈，安娜知道江珉是怎樣的存在。她無法想象，一個富有攻擊性的成熟beast會和人類好好相處。

江珉饒有興趣的看着安娜，安娜看出來他的底細，他同樣也看出了安娜的底細。意外的看了一眼笑眯眯的梅林，他算是明白梅林想要做什麽了。

咧嘴惡劣的笑了笑，“梅林，不愧是你啊。沒良心。”雙眸中碎光流光溢彩，這雙眼眸透過時間，空間，因果，直接清晰的看見了事件的全貌。

名為戈爾貢的女神被召喚與此，成為了三女神的同盟，在這個世界暫時代替了提亞馬特神的職能。

或許誰也無法想象到安娜的存在吧。

梅林聳聳肩，“唉，我也沒有辦法啊。而且，這不是我安排的。到底是什麽情況，相信你比我了解的多。”

恢複為淺棕色的眼眸一瞬不瞬的看着梅林，江珉自然知道安娜和戈爾貢之間的關系。他的眼睛雖然不是千裏眼，但是已經和千裏眼差不多了。

“你自己心裏有數就好。回到烏魯克我就會回去混沌之潮。雖然要使用beast的身軀，但是我并不想讓蓋提亞占了便宜。”

如果回到了beast的身軀反而被蓋提亞壓制，變成了毀滅人理的beast，那江珉還不如不回，沒有幫上忙還添亂了。

梅林嗚咽一聲，期期艾艾的看着江珉，“那三女神同盟怎麽辦？”三女神同盟雖然沒有提亞馬特神棘手，但是卻是烏魯克現在面臨的最大危機。

江珉不在，就相當于吉爾伽美什手中最強的王牌沒有了，只能靠他一個半夢魇去單刷副本了。

前面的藤丸立香隐隐約約聽到梅林和江珉的對話，雖然沒有聽懂他們到底在說什麽，但是江珉要離開的事情卻被她精準的捕捉到了。

“saber，你要離開嗎？”和安娜說話的藤丸立香跑到江珉身邊，有些遲疑的問。她不想和saber分開，他們才相處了半天。

伸出手，藤丸立香拉住了江珉的一角，輕輕的晃了晃，“你能不走嗎？saber，我不想你走。”任性的話語，藤丸立香自己說出來的時候都有些驚訝。

老父親江珉在藤丸立香對自己撒嬌的那一刻，就推翻了剛剛自己說的所有話，“好，我不走。我就留在烏魯克，留在你身邊好不好？”

輕柔溫潤的聲音帶着深深的寵愛，對于自己任性的小姑娘選擇了無限的包容與寵愛。當然，這也就是女寶的特權。

要是個男孩子，不說是有多嚴格，江珉也不會怎麽溫柔寵溺，只會将自己的愛隐藏在平淡之後，默默無聞的守護。

藤丸立香金色眼睛亮晶晶的，“好！這可是saber你說的！”然後藤丸立香有些糾結的皺了皺眉，“我知道saber你肯定有重要的事做，但是我就是想讓你多陪陪我，你陪我兩天在離開好嗎？”

說完藤丸立香期待的看着江珉。明明只是個相處了不到半天的英靈，藤丸立香卻在他面前卸下了一切外殼，就好像個普通而任性的小女孩一樣。

沒有禦主的責任，不需要負擔拯救世界的重任，她只是個普普通通的，被父親當成掌中寶的小女孩。

江珉揉了揉藤丸立香橘色的發絲，“好。”

不遠處的梅林看着這一幕陷入沉思，所以阿爾和小莫是怎麽處理父女關系的，怎麽差別就這麽大呢？

安娜看着這一幕，眼睛亮晶晶的，白皙精致的小臉不知道因為想了什麽飄上了一層紅暈。她伸手拉了拉瑪修的手。

瑪修看向安娜，安娜讓瑪修蹲下來，附在瑪修耳邊小聲的問，“立香是在和saber談戀愛嗎？好幸福的樣子！”

瑪修一愣，然後糾結的沉吟了一會，“大概吧，前輩和saber先生大概是，一見鐘情了。”雖然很不想面對這個事實，但是前輩确确實實的被外面的人拱走了！

安娜的眼睛更亮了，忍不住小聲的發出贊嘆，“一見鐘情！好羨慕。”愛情，那是她無比奢求的東西，但是她的一生就只是個悲劇。連親情都被毀掉了。

瑪修握了握拳頭，“要是他對前輩不好，迦勒底的英靈們是不會放過他的！我們都是前輩堅實的後盾！”

安娜贊同的點點頭，沒錯。雖然和立香相處的時間不多，但是立香身上特有的品質和那小太陽一樣的性格已經感染了安娜。

她并不希望那樣一個孩子被別人傷害。

江珉倒是聽見了，但是他并沒有解釋。藤丸立香與他的關系太過複雜。如果說是父女，他們之間又沒有确切的血緣關系。

但是藤丸立香的靈魂确實是他孩子的靈魂。

“走吧，我們繼續向烏魯克前進。安娜，和我們一起吧。”得到了江珉的肯定，藤丸立香的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起來。開心的跑回了安娜和瑪修的身邊。

至于一邊的梅林，他已經被藤丸立香和江珉的騷操作看呆了，這叫什麽？對江珉武器嗎？說改就改，一點都不含糊的！

不說別的，江珉，你有一點點堅定的意志嗎？立香說什麽就是什麽？原諒他見識太少。

注視着藤丸立香，江珉将視線轉向烏魯克的方向。冥冥之中，江珉與一雙滄桑，冰冷死寂的眼眸對上。

屬于死的氣息濃郁而凄涼，與其說身上帶着死亡的氣息，不如說，那個人就是死亡本身。

兩人的視線在無形中碰撞，他們似乎都看見了對方，但是又什麽都沒有看見。金色的眼眸威嚴而聖神，黑色的眼眸冰冷而死寂。

兩人同時移開視線，誰都沒有說話，兩人的交流已經在剛剛的對視中完成。

江珉眼神深邃凝重，冠位assassin嗎，山中老人，王哈桑。被視為死亡化身的存在。“梅林，等回到烏魯克，立香的安全就拜托你了。”

梅林點點頭，“我會的。你想做什麽就去吧。我知道，我們是沒有辦法阻攔你的。”江珉出現在這裏，是偶然也是必然。

只不過，江珉回到beast的身軀後事情會發展成什麽樣子，就只能江珉自己決定了。

烏魯克的繁華是藤丸立香沒有想到的，一路上遇到的危險，見識過的各種建築廢墟都無比真切的告訴藤丸立香這次的特異點有多麽殘酷。

但是在吉爾伽美什領導的烏魯克中，繁華卻依然存在，人們是幸福的，是對未來充滿希望的。美麗的烏魯克就像是綻放在戰争廢墟上的花朵。

“王，他們來了。”西杜麗站在王座下方眺望向繁華的街道，露出溫柔美麗的笑容。吉爾伽美什緩緩将視線望向遠處。

神代将在他的手中終結，這是屬于烏魯克的戰争。

神明的時代終将過去，屬于人類的時代将會開始，這是告別過去的戰争，也是迎接未來的戰争，是他們的戰争。

藤丸立香的到來并沒有讓吉爾伽美什有多麽的驚喜，在迦勒底的禦主來之前吉爾伽美什已經為這場戰鬥做好了準備。

藤丸立香的到來只是錦上添花而已。

陪着藤丸立香待在烏魯克待了幾天，江珉就準備離開前去混沌之潮撈自己的身軀了。想要對抗提亞馬特神是極為困難的。

“吉爾伽美什大概會讓你們去解決三女神同盟的事，立香你要小心。”雖然大概都知道了三女神同盟是什麽人，但是江珉并沒有大包大攬的解決。

孩子是需要鍛煉的，成長的，只不過江珉将會非常嚴密的暗中關注事态的發展來确保藤丸立香不會遇到危險而已。

在北部防線幫忙了幾天的藤丸立香此時正在吃着大餐，西杜麗準備了豐盛的晚宴來招待他們。“saber，不用擔心。我們會保護好她的。”

列奧尼達攔住江珉，賤兮兮的擠了擠眼睛。牛若丸和安娜也一本正經的點點頭，幾天的相處，大家基本都默認了藤丸立香和saber是一對。

并且還當做什麽小秘密一樣閉口不提，還一副我都懂，你不用多說的樣子。以至于藤丸立香一直沒有知道這件事。

江珉無奈的搖搖頭，“你們也要多加小心。魔獸越來越多了，魔獸潮這兩天規模也越發大了，你們作為英靈也不能掉以輕心。”

牛若丸收起調侃的神情，“我們會小心的，saber你也要小心。”江珉并沒有告訴他們自己要去做什麽，大家也只是聽說saber要去執行一項危險的任務而已。

“沒錯，saber你要小心。”藤丸立香點點頭，有些遲疑的摸了摸手背上的令咒。她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在召喚出一些英靈來幫忙。

西杜麗端上一盤點心，溫柔的棕色眼眸注視着江珉，“saber先生，王想和你說一些事。”江珉點點頭，吉爾伽美什到底是自己明面上的禦主，自己要是回歸就相當于和他斷了契約。

晚宴結束江珉就進入了王宮。已經是深夜了，王座上吉爾伽美什還在處理公務。戰事越發的吃緊，他休息的時間也越發的少了。

“以我第一次見到你時你的性格，對比現在，改變很大。”看着容顏沒有什麽改變但是身上氣質卻明顯改變的吉爾伽美什江珉有贊嘆也有嘆息。

人要經歷很多才會改變，而從一個暴君變成賢王，吉爾伽美什要經歷多大的傷痛後才會發生這樣的轉變。

“看起來你對本王的成見挺大。”吉爾伽美什放下了手中的泥板，有些疲憊的揉了揉眉心。他已經很久沒有休息過了。

江珉聳聳肩，“至少我還沒聽見你說雜修。”吉爾伽美什紅玉般的眼眸瞪了江珉一眼，“你要是想聽本王立刻滿足你，雜修。”

“你找我是關于提亞馬特神的事吧。”江珉聳聳肩将談話引入主題。吉爾伽美什換了個姿勢，活動了一下脖子，“沒錯，你如果從混沌之潮中蘇醒提亞馬特神會受到多大的影響？”

江珉嘆息了一聲，“其實你從一開始就知道提亞馬特神的存在吧，所做的一切也是對付提亞馬特神。”想想也是，擁有全知全能之星的吉爾伽美什怎麽可能不知道提亞馬特的存在。

“神話中，提亞馬特神是海水，是大地。是無法殺死的。”吉爾伽美什眼眸微垂，無可避免的，他想起了恩奇都。

明知道那不是自己的摯友，還是忍不住的思念。

江珉笑了，“只要是存在之物就不存在絕對的不死。即使提亞馬特神有用三重不死性也是有辦法解決的。”

吉爾伽美什沒有說話只是凝視着江珉，吉爾伽美什知道，擁有不死性的神明還有一個，就在自己的眼前。

“我如果再次蘇醒，提亞馬特神也必将蘇醒，只不過我會攔住她，給你們充足的準備時間。立香需要成長。”

江珉自然有辦法驅逐提亞馬特神，只不過他同樣想讓藤丸立香有所成長。所以只能折中一下，自己先阻攔住提亞馬特，要是立香他們沒辦法解決自己在出手。

唇邊揚起一絲笑意，江珉擡頭看向吉爾伽美什然後愣住了。有些無奈的看着吉爾伽美什，江珉有些哭笑不得。

吉爾伽美什已經支着頭睡着了，俊美的面容上滿是疲憊，臉睡夢中都微微皺着眉。江珉有些懷疑自己的聲音是不是有催眠的功效。

走到王座邊，江珉将吉爾伽美什手邊搖搖欲墜的泥板挪到一邊。輕輕的抱起睡熟的吉爾伽美什走向後面的寝殿。

為王準備的寝殿很舒适豪華，但是卻缺少人氣。物品基本都沒有被動過，可以看出吉爾伽美什的休息有多麽稀少。

将吉爾伽美什放在床上，讓他能好好的休息一下。溫潤柔和的聲音輕輕的響起，“謝謝您，王已經很久沒有休息過了。”

江珉轉身，是西杜麗。“不客氣，他這樣下去我都懷疑他不會不會過勞死。”講真，要是一向追求愉悅的吉爾伽美什過勞死了，江珉覺得自己能笑到肚子疼。

西杜麗無奈，“我會督促王休息的。”江珉想了想，“要不你和梅林說說，梅林可以進入人的夢境，讓吉爾伽美什在夢裏辦公也是可以的。至少讓身體休息一下。”

只不過這位高傲的王允不允許梅林進入自己的夢境就是兩說了。

西杜麗眼睛一亮，“原來梅林閣下還可以進入別人的夢境嗎？”江珉點點頭，“請不要有所顧忌的壓榨那個白毛，他不是人，生命力頑強。”

西杜麗掩嘴一笑，“您和梅林閣下的感情真好。”江珉翻了個白眼，“得了，我們倆互坑還差不多。西杜麗，吉爾伽美什醒了就和他說，海裏的事我會控制住，給他們足夠的時間。他要是過勞死了，我可以笑三年。”

西杜麗神情嚴肅起來，“那就麻煩您了。江珉閣下。”雖然王沒有和她說什麽海裏的事，但是看起來是一件極為重要的事。

“對了，西杜麗我想拜托你照顧一下立香那個孩子。”西杜麗是個溫柔且知性的女子，江珉相信她能更好的照顧藤丸立香。

至于梅林那個家夥，靠譜的時候是靠譜，但是不靠譜的情況居多。而且女孩子心思多，西杜麗會更加了解。

“我會照顧好立香的。冒昧問一句，您和立香的關系是？”雖然牛若丸他們都認為俊美和藤丸立香是戀人，但是西杜麗并不那麽覺得。

她感覺江珉和藤丸立香之間的情感并不是愛情，雖然親近但并不暧昧，一切交談碰觸都是坦坦蕩蕩的。沒有絲毫暧昧的因子。

江珉愣了愣，笑容溫柔，“是父女。”西杜麗有些吃緊的捂住嘴，她沒想到居然是父女。她一直覺得是兄妹或者姐弟。

畢竟江珉的外表太年輕了，二十多歲的外表這麽看都不是父親的樣子。很快西杜麗就意識到自己哪裏想錯了。

江珉時英靈，英靈的外表是一個人一生中最巅峰的樣子。所以外表并不是判斷一個江珉年齡的證據。

“我和立香之間的關系有些複雜，但是确實是父女沒有錯。只不過這件事她自己也不知道，請不要告訴她。”

現在并不是讓立香知道這件事的好時機。江珉不知道藤丸立香能不能接受一個突然出現的英靈父親，而且還是個代表人類之惡的beast。

西杜麗點點頭，“我明白了江珉閣下。”和西杜麗道別之後江珉就直接離開了，他并沒有再去和藤丸立香告別。因為他們還會見面，分別只是暫時的。

往波斯灣趕的路上江珉遇上了不少魔獸，只不過為了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江珉都選擇了悄無聲息的繞開。

黑夜之中，江珉飛馳的身影像一道影子，悄無聲息。

停下腳步，江珉看向一邊的叢林，“既然來了就出來吧，不必躲了。”随着江珉的聲音落下，灌木中傳出窸窸窣窣的聲音。

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現，是伊什塔爾。身邊飛着天之舟馬安娜。

伊什塔爾目光有些躲閃的扶着馬安娜，“我，我可沒有跟着你！我只是碰巧看見你了而已。”

羞怯，溫順的樣子和白天傲嬌飛揚跋扈的樣子簡直不是一個人。但是确實不是同一個人，雖然樣子一樣，但是身上的氣息卻有着天壤之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