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章節
臺上。
那高臺上,一名青衣女子輕擊銅板,舉箸而唱,清脆悅耳的聲音滿室回蕩:
“系舟桃花潭 踏足向西南
垂柳曉風岸 再行一裏外
桃林隔世恍乍現 落英殘紅悠然 香徑連
如霞浸染 三兩瓣 輕輕折一段 紛紛落滿肩
出得桃林擡望眼 翠擁幽壑玉泉飛雪濺
清溪還繞蓬門前 魚兒戲逐浮萍歡
雲齋竹舍四五間
小橋青石寒 長炊紫煙暖
古井綠苔泛 新月碧水潋
醉且和衣卧石山 醒來拂袖不知身是誰
閑将臨風弄一盤 執幾枚獨弈譜中乾坤探
三春煮芽待歸雁 墨爐紫砂更添茶香漫
歲冬溫酒釣江杆 落梅又增風雅意
桃源鄉不複憶憂煩
Advertisement
悄将竹門推 佳人紅妝淡
冰肌凝皓腕 素衣勝錦緞
歙硯湖筆梨花案 一幅河山神游千裏川
詩書禮樂春秋伴 二十載韬略胸中天機算
銅鼎焚香輕薄煙 軟霧悠揚氤氲似龍涎
古琴流蘇冰紋斷 神農七巧玲珑弦
誰人蕭瑟共長和
舍卻俗塵遠 小鋤種籬園
空山旭日晴 霞映夕陽晚
輕裘烈馬黃金辇 貪晌浮華從來只少年
而今不将功名看 飲一樽杜康拟把疏狂醉
昔日公孫戲長劍 羿射九日驚若骖龍翔
今作越女绮羅歡 舞罷擊箸應當歌
似浮雲潇灑山水間”
扣扣看了好半天,也聽了好半天,雖不知道她在唱些什麽,但也覺這女子的聲音脆生生的極為好聽,幾人在一張空桌邊坐下,照例還是由宋揚點菜,扣扣忍了半天,終于問唐嫣然:“三師叔,這人在做什麽?”
“這便是客棧的手段了。”唐嫣然偏頭笑道:“有些客人喜愛吟唱,客棧就會請來歌女表演,若是客人有興趣,自然也可上臺好好盡興一番。”
“哦~~”扣扣的問題很多很多:“三師叔,她在唱些什麽?”
“她唱的是一個隐世于山水之間的絕色佳人,這佳人聰明伶俐,學富五車……”司馬冷風顧不上喝酒,忙給自家師父解釋。
“車是什麽東西?”
“車……就是車。”
“車?那直接說學富五車不就可以了?”
“這可不一樣。”
“既然車就是車,又為何不一樣?”
“這……”
宋揚早聽得不耐煩,拍拍桌子,皺眉道:“好好聽曲,你跟個傻丫頭多羅唆什麽。”
“喂喂喂,你說誰是傻丫頭?”
“哼!”宋揚根本懶得理他,目不轉睛瞧着臺上的青衣女子。
“沒眼光!”扣扣大搖其頭:“明明有個漂亮的女孩子近在眼前,還要去看那遠在天涯的平凡女人……”
噗哧!
宋揚口中的酒如箭一般噴出,他拼命拍着胸脯,又是好氣又是好笑:“雲大小姐,我拜托你好不好,以後在我喝酒的時候千萬不要再說這麽好笑的笑話!”
“你去死!”小姑娘鼓着氣呼呼的腮幫,沒頭沒腦抓起一個茶杯蓋就往宋揚腦袋砸去,她自幼習武,手上力氣當然不小,那茶杯蓋去勢極快,宋揚知道自己躲不了,便急急叫道:“快接着快接着,砸壞了要賠錢的!”
司馬冷風順手一抄,那茶杯蓋已經穩穩落在他手中,小姑娘很不開心:“司馬冷風,別忘了你是誰的徒弟,居然幫外人!”
“我是外人?”財迷一派揶揄的口氣:“這麽說來,你可是他的內人了?”他輕拍司馬冷風的肩膀,道:“司馬老弟,有這樣的內人也算你倒黴,不會家務不會做事,沒有知識也沒有常識,喏~~就連唱個曲兒,只怕也不會……”
最後這句話,無疑便是傳說中最普通也最有用的……激将法,一般來說,一個稍微有點定力和判斷力的人都不會上當,只可惜扣扣并非一般人,所以她這會兒……已經站在了那高臺上。
“哼,死財迷,臭財迷,竟敢小瞧我!不就是唱曲兒嘛,誰又不會了?”扣扣将銅板拿在手間翻來覆去卻總覺得很不順手,于是幹脆放下,清清嗓子唱了起來……
頓時間——
宋揚臉色蒼白四肢抽搐,司馬冷風捧着酒杯手指簌簌發抖,江帆捂着耳朵跺着腳恨不能鑽到桌子底下,老板掌櫃小二能躲的全部躲到後堂,不能躲的只好流着眼淚蹲在角落畫圈圈,所有客人都出現了抽風抽筋口角流白沫的症狀……好好的大堂霎時一片混亂,雞飛狗跳,慘不忍睹!
在這個時刻還能保持鎮靜的,只有兩個人。
一個是雲扣扣小姑娘,她越唱越起勁,越唱越開心,越唱越覺得自己真的很有天賦,甚至連屋頂上跌落小鳥的聲音都沒有聽見。
另一個是師叔唐嫣然。
唐嫣然非但沒有任何不适的表現,反倒笑嘻嘻地聽得很投入,很專著,指尖還十分配合的在桌上扣着節拍,篤、篤、篤、篤……盡管沒有一下是拍在點子上的。
“小扣扣!唱的好!再給師叔來一首,師叔愛你!”人妖激動地大喊,取出懷中一條粉帕朝臺上扔了過去:“啊啊啊~~師叔真的好愛你!”
大堂內幾乎所有人都怒目瞪視他,宋揚趴在桌上,艱難的從懷中取出一錠足足有五十兩的銀子,顫抖的丢在司馬冷風面前:“司、馬……我給你錢,你……你快去殺了那個女人……還有這個人妖!”
司馬冷風一邊抖的更厲害:“宋宋宋兄,殺殺殺自己師父是是是欺師滅祖的,小小小生不敢!”這時扣扣正好唱到高潮,一個尾音拖的又尖又長,如同撕裂的棉帛一般刺耳,司馬冷風忽而狠狠一咬牙,面上露出從未有過的兇悍,道:“不不不過有時候,人生總是需需需要有點取舍!”他似乎想撐起身體,搖搖晃晃半天,終于挪開步子,忽地眼前一閃,江帆已經快他一步沖上高臺,司馬冷風與宋揚立時敬佩不已,在如此艱難的環境下,竟還能保持如此敏捷的身手,這是何等的不可思議啊!
江帆上了高臺,一把抱住扣扣的小腿,毫無形象的哀號:“扣扣姑娘,扣扣姑奶奶,扣扣祖奶奶,我求求你了,求你絕對不要再唱下去了!”
扣扣猝不及防,被他抱得一個劇烈搖晃,險些跌倒,她大為驚訝道:“為什麽不要我再唱下去,莫非我唱的不夠好聽?”小姑娘沒有一絲愧疚感。
“啊,因為……因為……”江帆見到銅板,腦中靈光閃現:“因為我也想唱!”
“哦,這樣啊!”正好小姑娘也嚎的累了:“那我先去歇會兒,你來吧!”
扣扣轉身下臺,無數人對江帆頂禮膜拜,簡直将他當作救命恩人了,可是當他們看見江帆拿起銅板的時候,不由又是一臉黑線——
“狼煙漫塵土 半卷旌旗長舒
燕雲鐵騎促 來去寒衣輕拂
關山入 萬裏任飛渡
馭弓弩 折箭射月落
蒼穹補 驚聞鬼神哭
華岳躊躇 星辰何宿
縱橫天地間 夢回中原幾度
長河映日暮 大漠又摧邊關
疾風挫 烈火焚草枯
崩雲覆 亂石卷沙怒
驚雷破 彈指灰飛無
烽火千古 青山何辜
金戈 長鳴 戰鼓
寒眸凝霧 彎刀腰束
策馬禦胡 天下臣服
一曲琵琶舞
裂天幕
乍恍惚
河山
滄海一粟
幾番沉浮
十年~風霜~血戮
何時還~故土”
這……
天哪!真是太好聽了!
江帆的聲音本來清朗無比,此刻卻顯得渾厚而有力,豪邁不羁,極富穿刺力的歌聲透過屋頂直上雲霄,仿佛連夜幕中的星子都要沉醉了。
一曲唱罷,底下衆人不由紛紛鼓掌,唯獨唐嫣然微微輕哼,轉首向扣扣道:“不好聽,一點都不好聽,師叔覺得還是小扣扣唱的最好!”
“真的麽?”扣扣小臉興奮地通紅,她問宋揚與司馬冷風:“你們覺得呢?”
“呃……”宋揚低頭:“這裏的杯子質量真是不錯。”
“啊?”
“扣扣,我突然想起那車跟車的區別了,是這個樣子的……”司馬冷風好像沒有聽見問話。
“哎?”
江帆走下臺來,又恢複了平日的清俊秀氣,在大夥兒的炯炯注視下,仿佛還帶有一絲羞澀。
“獻醜獻醜!”他撓撓頭。
宋揚剛要說話,突然鼻中嗅到一抹淡淡的香氣,似蘭非蘭,似菊非菊,分辨不清究竟是什麽,于是疑惑地問道:“這是什麽氣味?”
“唔……很香,但不知道究竟……”江帆的話還沒說完,就覺眼皮一陣發酸,發沉,重得猶如千斤一般,明明時辰還早,他竟開始犯困。
“咦,好香啊……”嗯,真是好聞,可是……扣扣撫撫太陽穴,為什麽突然之間,自己好想閉上眼睛靜靜睡上一覺呢?
唐嫣然卻驀然面色一變,一把攬過扣扣:“扣扣,不要吸氣,快屏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