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章節

“哼,雲扣扣,連嘴巴都比別人多一張,難怪我總是吃不飽!”皺皺小鼻子,她不樂意了。

“傻丫頭,我天天喂你吃這麽多,還不飽?”宋揚簡直不曉得自己要說什麽了,只能把眼珠子朝天一瞪。

黑夜啊,你給了我黑色的眼珠,我卻總用它來翻白眼!

那邊廂,王妃也翻起了她美麗的眼白,口角尚殘留着鮮美可口的大蒜汁。

虬髯男子走回原地,冷冷看着朱旦,雖然沒有開口說話,但意思已經很清楚。

朱旦咽咽口水,不敢去看自己的斷指 ,終于強忍着疼痛,緩緩道出一段陳年往事:“這件事其實要從二十五年前開始說,當時我大姨嫁進王府已有兩年,她自幼身體虛弱,時常卧病不起,大夫說,我大姨的病世間無藥可以根治,恐怕她今生都不能生養,否則便會有性命之虞。大姨知道此事後,自覺無法延續朱家香火,心內愧疚,便有意撮合自己的妹妹……也就是我娘認識我爹。我娘年輕貌美,我

爹也确實想要一個兒子,他們一見傾心,于是……二人未婚便先現行了房事……”說到這兒,他看了一眼平王,只見他低着頭一言不發,膽子也大了起來:“那

次之後,就有了我,當時我爹正準備迎娶我娘,哪知朝中突然來了旨,宣我爹進京面聖,我爹這一走,竟是七年!待他回來時,我已經七歲……”朱旦似是想起一段不開心的往事,臉色有點黯然。

沒錯,今時今日,他是人人羨慕的小王爺,可當日呢?

他娘背負着未婚先有子的不潔之名被趕出家門,他們母子二人靠着平王妃的照顧才得以存生。

他是街頭人人唾棄的小雜種。

是個別人口中沒有爹的野孩子。

他自卑,痛苦,怨恨,常常一個人躲在角落理偷偷哭泣。

但在人前,他從不肯服輸,即使被同齡的孩子打得遍體鱗傷,依舊緊緊拽着拳頭。

只是心裏變得更加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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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切,都因為他這個爹!

“我爹從京城回來不多久,便與我娘成了親,我成了名正言順的小王爺,但是……”他語氣裏不僅有怨憤,甚至還有點嫉妒:“與他一同回來的,還有一個名叫令狐風的孩子,比我大一歲,我爹對他,比對我不知好了多少倍!”他擡頭,眸中的驚懼逐漸轉化為絲絲怨氣,平王也正巧朝他望來,眼神一躲,似有些內疚不安,他嘆氣道:“小風是當年大将軍令狐直的獨子,只因令狐直得罪了……當時的東廠督公簡痕,被判滿門抄斬,那孩子是我用了偷梁換柱之計,悄悄救出來的。我與令狐直乃莫逆之交,他臨死前,我曾親口答應他要好好對待小風,不管發生什麽事,都要待他如親生兒子。”

“哼,只怕是比對待我這個親生兒子,還要好吧?”朱旦冷言道:“在我爹眼裏,時時刻刻都只有他那個幹兒子,我朱旦屁都不是!不論我做了什麽,好的從不誇獎,壞的也從不責罵,反正我就是個透明的!我大姨對這個幹兒子,也是疼愛有加,他一來,她的病也幾乎好了大半,我爹樂得一家和樂融融,根本就是把我跟我娘都忘了!”他歇歇,又接着說:“我娘雖與大姨親為姐妹,七年來,也是靠着她的幫助才得以熬出頭,但是這其中的辛酸,又有誰能夠真正體味?就算是親姐妹又怎樣?我娘常說,當年大姨之所以會讓她與王爺在一起,也是為了減輕自己不能為朱家留後的負罪感,而她收留我們母子,只因這一切苦日子都是她害的!娘心裏憋着一口氣,總想要出人頭地,于是處處想着法趕走令狐風,重新尋回我爹的寵愛。正巧那會兒先皇駕崩,我爹進京奔喪吊孝,娘找準機會,有一天,她帶着令狐風上街玩耍,其實早就買通一個人販, 偷偷将他賣了!回到王府,只說令狐風失足落水溺亡,大姨一聽就暈死過去,連發了好多天高燒,乘着她病情加重,我娘假辦一場喪事,說是已将令狐風給埋了。爹回來後,大姨因為傷心過度,加上久病體虛,已入膏肓,不到三日……就過世了。我爹傷心欲絕,雖有心想要責備我娘,但他只道一切事出意外,何況人都死了,身邊只有我們兩個親人……”

這番話聽得衆人皆沉默,唯有平王霍然擡頭,顯得尤為震驚。

“旦兒,你、你剛才說什麽?小風沒有死?他、他是被你娘……賣給了人販?”

“不錯。”

平王一邊搖頭,一邊去看暈倒在地的柳伶,忽而搖頭道:“不!不可能的!那座墳……我也曾去看過……”

“爹,你有沒有把墳挖開?”

“當然沒有。”

“那是一座空墳。”

“不可能,不可能……你娘不可能騙我!”

“為什麽不可能?”朱旦帶着嘲諷的語氣:“女人為了讨男人的寵愛,什麽事都做的出來,況且是我娘這種性子。”

“那你說……小風沒有死,他現在在哪兒?”平王茫然的問。

“哼,我怎麽知道。”一見自己爹那副關切的樣子,朱旦胸中的悶氣陡然間升了上來:“或許早就死了!”

平王良久未言,突然将那昏迷的柳伶抱入懷中,在她鼻尖放個小瓷瓶,說道:“這事我要好好問清你娘,我……還是不能相信……”

“哼!”朱旦轉頭去問那虬髯男子:“我已将自己知道的都說了,現在你們……是不是可以放了我?”

“小王爺,難道你就一點都不好奇,我們究竟是什麽人?為何要捉你?又為何非逼你娘說出這件事?”

平王忙搶在自己兒子前回答:“還望壯士一一告知,你們……是否跟小風有什麽關系?是不是知道他此刻身在何處?”

青衣人搖搖頭:“我不知道令狐風在哪兒,至于我跟他的關系……王爺不妨猜上一猜。”

平王注視他須臾,青衣人将大半張臉都隐在面罩之下,唯獨一雙銳利的鷹眼精光奕奕,這樣熟悉的眼神……仿佛真的在哪兒見過,只是……

“本王猜不出。”

“王爺,您再好好瞧瞧。”

平王仍然垂首。

“如果小生沒有猜錯,您是李叔叔吧?”

青衣人略略一震,不由自主朝那說話的年輕人望去。

如氤氲水氣般缭繞的陽光之中,他眉目如畫,遠勝妙比丹青,轉眸淺笑,勝似王公子孫,白衣賽雪,更添一段脫塵風雅。

這樣翩然若仙的人物,不是司馬冷風又會是誰?

45、往事煙消(上)

45、往事煙消(上)

“你……”從頭到尾,青衣人的注意力壓根只放在平王一家人身上,對于同去的司馬冷風,并未曾多加留意,此刻聽他開口道出自己的來歷,難免一怔,再打量他的容貌時,不覺心頭狂跳。

令狐大将軍……

有一剎那,他甚至恍惚了。

太像了啊!

青衣人激動的捏着拳,幾乎就要沖上去拉住他:“你是……小風?”

聽他如此問法,平王的手一顫,那瓶藥幾乎就要落下來。

“本王也早就懷疑了,只因當時不知小風尚在人世,未敢胡亂猜測,你……果然就是小風!”

“不是。”

“不,你分明就是!”青衣人啞着聲:“不然你怎知我姓李,又怎會與大将軍長得如此相象?”

“小生與令狐風也算舊認,他曾對小生提及過一位姓李的長輩,于是鬥膽一猜,至于樣貌……世間萬物總有相同,長得相似之人,天底下只怕也并非小生獨爾。”

青衣人目凝異彩,沉聲道:“好,就算你有理,那公子倒是不妨說說,你既認識小風,他此刻人在何處?”

司馬冷風微側面龐,若有似無的笑着:“他死了,半年前就死了。”

“胡說!”青衣人怒聲喝道。

“小生從不撒謊。”司馬冷風的語氣很淡,卻有着讓人不容質疑的堅定:“半年前,是我親手殺的他……”他掌心一翻,赫然攥着一把木刻的小刀,刀身極鈍,一看便知是孩童的玩具。

“半年前小生初為殺手,殺的第一個人就是令狐風,他在臨死前,曾将這把小木刀交給小生……”司馬冷風的目光籠在朱旦身上,莫名一閃:“他哀求小生,今生若是能夠遇見小王爺,便要将這件東西歸還給您,還要說一句……對不起。”

朱旦定定地注視着他手中的木刀,仿佛被什麽東西刺痛了似的一震,目光幽深,忽又十分怨毒,他別過頭,冷冷道:“這是什麽,小王不認得。”

司馬冷風幽幽輕嘆,那一嘆,格外地綿長而沉悶,似已憋在胸口多年。

“小王爺,令狐風說,他自覺虧欠你很多,尤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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