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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第五年30天
地點:臨川城外
天氣:陰有小雨
事件:一路直行,将要穿過臨川城
任務進度:沒有任何發現
記錄者:紀珩,編號0026】
離開雲州城後,紀珩一路直行,穿山越嶺,朝着三十天前定位到的位置前進。
由于天氣一直沒有轉晴,紀珩原先準備用來應付突發狀況的預存能量也在一天天減少,為了盡快節省能量,他趕路的時候一直用的步行,有馬車經過的時候就花了之前送柴火積攢起來的錢幣坐車趕路。
這樣的前進速度連紀珩全力放開時的萬分之一都達不到,連續趕了一個月的路,直到現在他才走完了全程的五分之一,于今天一早抵達了位于直線上的臨川城。
收集來的資料顯示,臨川城位于大明國南部,對于這個世界來說,屬于經濟發達,人口衆多的大城市。
平整寬敞的官道不是紀珩“這種身份的人”能走的,于是一路上凡是有人的地方,紀珩在盡量不偏離直線的基礎上,選擇的道路都是一些被人踩出來的小路或者是直接穿過山林。
這天,紀珩剛剛從臨川城附近一條泥濘不堪的小路上走出來,兩個騎着高頭大馬的男子就從他面前沖了過去,皮鞭甩在馬背上的啪啪聲、馬蹄踩踏地面的噠噠聲和那兩人焦急的厲喝聲風一般席卷而過。
他精準地後退了三步,剛好避開飛濺而來的泥水。
馬蹄聲遠去,紀珩從小路上走出,看着那兩人騎着馬沖進城內,同時記錄下那兩人的身體數據。
而這個時候,臨川城的城牆也映入了紀珩的眼底。這座城牆的高度才六米,整體是以由石灰粘合的石塊築成,結構也十分簡單。紀珩計算了一下,發現在能量充足的情況下,不啓動任何能量武器,将拳頭力量提升到了中級,就能一拳将城牆鑿開。
紀珩掃了一眼時間,此時是上午九點三十五分。
下了整整兩天的大雨已經停了,但是覆蓋在天空中的陰雲始終沒有一分要散去的跡象,路邊的花草樹木被雨水連續泡了兩個多月,有些已經開始發爛。
臨川城的城門口兩側分別排了一條長龍,中間空出一塊地方讓車馬通行。
紀珩掃了一眼,左邊排隊人數五十六,這一列的人類大多衣衫褴褛,臉色發黃;右邊排隊人數三十二,這一列中的人類衣着簡樸但不髒污,氣色正常。
紀珩迅速将自己歸類到右側。
臨川城的官差辦公态度并不積極,效率低等,等這一列排到紀珩的時候,已經過去了兩個小時。
負責右側的官差賈大仁鼻子左側長着一顆大黑痣,像是一粒老鼠屎黏在了上面,叫人恨不得将之摳下來。他懶洋洋地坐在一張磨得光滑發亮的桌子後面,十分不耐煩道:“下一個。”
紀珩一步上前,站在了那個官差面前。
賈大仁連眼皮子都沒擡,直接朝着紀珩伸出手。
紀珩掃描了一下放在他面前的手,手掌細菌含量超标,指甲內含有不明動物鮮血以及污泥。但是人類并不知道他的身份,不可能是讓他做檢查,所以,他攤開手的動作是……
按照系統程序的分析,紀珩從身上掏出自己剩下的最後一個銅板,放在了人類的手掌裏。
賈大仁感覺掌心一涼,就見到眼前的平民給放了一枚銅錢在他手裏。他心裏嫌棄對方給的少,卻也知道這些平民本來就沒有多少錢,不過拿人手軟,他意思一下坐直了身體,問道:“路引呢?”
系統及時跳出提示:古代的一種通行憑證。凡人員遠離所居地百裏之外,都需由當地政府部門發給一種類似介紹信、通行證之類的公文,叫“路引”,作用類似護照。
紀珩自然沒有路引,他看着面前的官差,如實回答:“沒有。”
什麽?沒有路引居然敢進臨川城?還敢只給他一枚銅錢?賈大仁登時大怒,一下子站起來要叫人将他轟到左邊去,哪想一擡頭看到紀珩的臉時卻愣住了。
面前這個青年長得真是好看極了。眉毛是眉毛,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嘴巴是嘴巴……哪兒哪兒都好看,連城南那家院子裏最紅的小倌兒都比不上他!
賈大仁搓了搓手,露出一個十分殷勤誇張的笑容,鼻子旁邊那顆大黑痣都跟着抖了一下。
“這位兄弟,沒有路引也沒關系,這年頭亂的很,很多人出門都沒帶路引哩!你把你戶籍拿出來給我看看就成。”
【系統提示:戶籍,又稱戶口,古代用以記載和留存住戶基本信息的法律文書,同時也是身份證明】
紀珩之前的五年活動頻率最高的地方就是山野或者一些小村莊,需要經過城市的時候,就調整為飛行模式,選擇在半夜的時候悄悄經過。但是他現在剩下的能量,并不足以支撐那樣龐大的消耗。
于是面對工作人員的詢問,紀珩只能如實回答:“沒有。”
“沒有?”一聽到紀珩連戶籍都沒有,賈大仁立刻變了臉色,“沒有戶籍那就是黑戶,不得進城!”話音剛落,就伸手用力将紀珩一推,就要把他從隊伍中推出去。哪裏想到他的手明明是拍在紀珩的肩膀上,卻像是猛地一下拍中了一塊硬邦邦的石頭,疼得他嘶了一聲,翻過來一看,掌心立刻就紅了。尋常人的肩膀哪裏會硬成這樣啊,這肯定是個修為高深的內家高手!
再看紀珩,對方分明還是那個表情沒有變,臉色冰冷還帶着殺氣!哪裏是個普通平民?他剛剛怎麽會覺得他看着老實呢?真是被豬油蒙了心!
想到他剛剛還在心裏頭拿人家跟小倌兒比較,要是被他知道……賈大仁脊背發涼,他不敢得罪這種殺人不眨眼的武林人士,又不能違背朝廷的命令,只好道:“今年天災頻繁,很多人戶籍都丢了,這樣,您只要在我這裏登記一下姓名,就能進城了。”
紀珩眨了眨眼睛,數據流湧動的暗光在他眼底一閃而過,他點頭道:“我叫紀珩。”
官差立刻道:“我記下來了,您可以先進城了。”
紀珩于是就進城了。
在他走後,賈大仁一下子坐回椅子上,好半天才開始辦公……
——臨川城,清泉客棧。
風五和風六一路快馬加鞭,總算在這天上午到了臨川城,來到清泉客棧,兩人甚至沒等夥計牽好馬匹,急急忙忙問了風且吟所在的客房就匆匆跑了過去。
卻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
風五一推開房門,風六就立刻蹿了進去,然而剛剛來到床前他就停住了。
只見那挂着青色帷帳的木床上,風且吟直挺挺地躺着,臉色青白,一動不動,一只手橫出床外,五指無力地張着,根根骨節分明,形狀漂亮,如玉雕成,卻沒有半分人氣。
風六十分惶恐地倒退一步,對着風五道:“哥,樓主他不會已經……精盡人亡了吧?我們來晚了……”
風五皺眉斥道:“不要胡說!”話雖如此他還是上前去探風且吟的鼻息。然而剛剛把手伸到風且吟面前,對方突然就睜開了眼睛,倒是把風五吓了一跳。
風且吟疲憊地按着額頭,單手撐着床沿從床上坐起,“你們來晚了,已經發作過一回了。”
兩日前,風五風六和風且吟分開,風且吟一路往南,來到臨川城,風五風六則各自去了臨川城東西兩個方向的縣城取東西,按照原本的行程,風五風六本該在明天追上來,但是昨夜風且吟的毒又發作了,情急之下他發了一枚信號彈,風五風六才急匆匆地趕回來。
“昨日是十五,上個月也是十五發作……”風且吟疲憊道:“看來必須趕在下個月十五之前找到那一位。”那毒催情的成分倒是可以忽略過去,但是對內力和元氣的損耗實在太大,他養了一個月才養回來的元氣在昨晚又消耗一空,下個月若是不能驅毒,等到再發作一次,只怕會傷及根本,讓他在武道一途再無法進益。
風六上前一步,将藏在袖帶裏的一個小盒子遞上,“樓主,這是從祁縣不老閣買來的丹藥。”
風五見狀便道:“樓主,這丹藥固本培元,您先服下休息兩日,後天……”
“不必耽擱太久。”風且吟唇色發白,他接過那枚丹藥一口吞下,“我睡一覺,你們也好好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咱們就出發,不能再耽擱了。”
風五風六依言退了出去。
風且吟服下丹藥後,立刻躺下休息,但睡得并不安穩,夢裏全是沖天的火光和那些在半空中鷹隼一般沖來沖去的飛劍……他清楚地知道這是夢境,他只需要睜開眼睛,便不用再面臨一次當年家人被屠的慘劇,然而眼皮卻像是被什麽東西強行黏住了,無論他怎麽用力都睜不開!
忽然,一道震耳欲聾的轟鳴響起!像是一個驚雷直接劈開了那個詭谲陰暗的夢境,将風且吟硬生生地從黑淵裏喚醒過來!他猛地從床上彈起,雙目直直地盯着面前的青色帷帳,氣喘籲籲,冷汗淋漓。
足足過了有半刻鐘,他的意識才真正清醒過來。
抹了抹額上的冷汗,風且吟掀開被子,從床上下來。屋子裏光線有些昏暗,叫他分不清現在是淩晨還是傍晚,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久。
将桌上茶壺裏的涼水一口飲盡,風且吟喘了口氣,這才注意到窗外隐約傳來的喧嚣聲。
看來他還沒睡到第二天。近來不甚太平,連續下了兩個多月的大雨,農民的莊稼都被雨水泡壞了,又因雨勢太大河水上漲,去年築起的大壩根本攔不住來勢兇猛的水神,在那大壩附近有不少村莊被淹沒了。許多農戶為了逃災,紛紛跑到距離最近的臨川城來。
流民一多就容易生亂,也容易混進一些被朝廷通緝的江洋大盜,風且吟現在情況又特殊,容不得半點隐患。
想起剛剛那聲炸雷的轟鳴,風且吟放下茶壺,幾步走到窗前,打開了窗子。
窗戶一開,外面的喧嘩聲便随着風聲一齊湧了過來。
風且吟低頭,朝着被許多百姓圍住的地方望去,卻看到了紀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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