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十九

安全門口挂着的那個燈牌幽綠幽綠的,推開之後是不相上下的藍色燈光,我先前哪怕一個人來這裏的時候都不覺得這種鬼片燈光有什麽可怕,可是剛才一推開門想着林野就跟在我後頭,整個人就感覺像進了鬼片裏,越看越覺得毛骨悚然。

林野在我身後進來後順手把門一關,“砰”的關門聲震的我差點跳起來。

操,今天也不知道怎麽了,感覺自己特別的慫。

林野今天的穿着和平時很不一樣,有點上班族的感覺,他穿着白襯衫和一條淺灰色的西裝褲,估計應該還有個外套在包廂裏。我看着他掏出煙盒剛抽出一根煙,就很有眼色拿出了打火機湊上去做出要給他點煙的樣子,我看到他夾煙的手指頓了一頓,随後就配合着我的動作低下了頭。

我用餘光看他,只覺得我和他離得那麽近,那最好能多看一眼是一眼。可人吧,這看着看着就會忍不住貪婪起來,我巴不得這個距離能維持天長地久,可點煙的幾秒鐘一晃而過,直到對上他的目光,我才裝作若無其事的收了眼。

林野猛的過了肺,然後狠狠吐出煙霧,他擡起頭和我說話:“很久沒看見你了。”随後很自然的退了兩步把身體靠在了牆上。

“不要……”我看他往小姚姐剛才滅煙的牆上一靠,快的讓我都來不及提醒。

算了,現在說有點尴尬。

林野見我吞吞吐吐的樣子,直白的打量起我,他說:“你要說什麽?”

我晃了晃腦袋說:“沒要說什麽……因為林哥你是大忙人嘛,也不可能天天跟我碰到一起。”

他說:“那怎麽也不去棋牌室了,你不是和姜賀玩的不錯嘛?”

“他又不住在那,再說了人還要上學呢,老是找他玩多影響他學習啊……”

其實話是那麽說,可我覺得主要影響姜賀學習的東西吧,基本都在網吧裏。而且自從我在家看起了那堆碟片之後,基本就不怎麽去網吧陪他打游戲了。

“你倒是個好朋友。”林野聽完我的話,還笑着從鼻子了“哼”出一聲。

我聽着這聲“哼”,實在摸不準他這是個什麽意思,只好撿着不出錯的話來說:“畢竟他大老遠的來上學嘛,我作為朋友雖然對他學習沒什麽幫助,但不影響他學習還是做得到的。”

我還說:“而且他不是剛轉學嗎,那麽重要的時候就更不能給他添亂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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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野聽我說完之後眯了眯眼,接着就對着我招了招手,我和他之間只隔着三四步的距離,而這個距離也不至于聽不清我的話,所以我對這個呼喚的動作壓根就沒有反應過來。

他見我遲遲不動,眉頭一挑,那個只剩下一半的煙頭被他叼在嘴裏,顯得他很不好招惹的樣子。

我也真是奇了怪了,這人不就是換了個發型嗎,又不是整了容,怎麽感覺就變了個人似的,變得一點都不客氣了。

他也不招手了,而是把煙從嘴裏取了下來,直接和我說:“過來。”

“啊……”

“讓你過來!”

林野這句話的聲音猛然增大,我被吓了一跳,下意識的動了動腳,靠了過去。

林野吸了口手上的煙,歪頭吐出煙氣後扭過頭來對着我說:“擡頭。”

“啊?”

“讓你擡頭。”

我乖乖的把頭給擡了起來,一眼就看見了房頂上那些縱橫交錯又的管道,接着我聽到林野嘆了口氣,感覺有點無奈的說:“低下來一點。”

“哦。”我就又把頭低了來了一些,然後額頭上很明顯的感受到了一股溫熱的又有點兒粗糙的觸感。

!!!

林野竟然在摸我的額頭?

我該不會真的是發燒了,燒出了幻覺?

所以這個林野是假的,只是我幻想出來?

“你臉上這是什麽表情。”林野把掌心從我額頭上拿開後,額頭上那股溫熱感瞬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我偷偷的背過一只手往自己的後背狠狠掐了一下……哎呀,很疼啊。

好的,疼就好說,疼就不是幻覺,所以也不是我腦子燒壞了,是林野的腦子壞掉了。

我擡起眼皮去看他,發覺他又在擰着眉頭看我,從眉毛到嘴巴,整張臉上都顯現出一副對我很不滿,很不耐煩的表情。

我就不明白了,林大爺既然那麽不待見我,還把我揪過來幹嘛呀,吃飽了閑得沒事,逗我開心很有意思?

當然,我可不敢說出口。

林野沖我擡了擡下巴,問我:“怎麽發燒了?”

“衣服穿少了。”

“怎麽不穿衣服。”

什麽叫我不穿衣服,我這是光溜溜的樣子嗎,眼睛沒帶啊?

我看着林野,面上順眉順眼的說:“……降溫降的太快,沒來得及買衣服。”

林野沉默了下來,他就維持着靠在牆上的姿勢,低着頭把那半根煙吸到了盡頭,用腳撚滅之後頭也不擡的跟我說:“晚上坐我的車回去。

“不用麻煩了吧?”

“下雨,順路。”

林野的眉頭擰的更深了,我見狀只能點點頭答應下來,說:“那謝謝林哥了。”

“對了,你在這等着。”林野說完之後我就看着他推開門大步走了出去。

我感覺從剛才在包廂裏碰到他一直到現在,整個情況就很不對勁。我也不傻,知道林野又摸我的頭又讓我坐他的車回家,無論怎麽看,都算是往好的方向發展。

問題是這種好的發展背後的原因是什麽?上次我都那麽占他便宜了,他不可能察覺不到吧?難道是想報複回來,趁着夜色把我打一頓報複了?

真的不至于吧……哎呀,煩死了,這種老男人的心思。

不過林野其實也不老吧,之前我還是問了問陳姐林野的年紀,陳姐說林野跟她一年生,比她大兩個月,年底虛歲才二十七,而我是年頭剛辦的身份證,也算是正值青春年華。

二十七減十八,差九歲呢,哪怕就算三年一代溝,他在我這裏也算是老男人了吧。

門猛的被推開,老男人一進門就往我頭上丢來一件衣服,我把衣服從頭上扯下來,仔細一看,是件西裝外套,淺顏色,跟他的西裝褲應該是一套的。

“穿上,下班了來找我。”

林野把外套丟給我後留了一句話就走了,我拿着手上的西裝外套站在原地,天旋地轉的感覺腳下湧上來,随後就猛地往地上一蹲,埋頭在他的外套裏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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