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七話：那個妹子，假末

原以為贏得了美術大獎賽的冠軍，就會從家裏排行的最底層一躍成為家中老大，獎金可以當做零花錢，獎杯就送給自家母上随她自己處理，然而在生活中，很多事情和我們想象的不一樣，禾惜也直接明白了一個道理，現實是很殘酷的，尤其這個美好的願望還是她憑空幻想出來的。

果然羅馬不是一天建成的，美術也不是一年就能有成就的，今年冠軍得主落在了別人手裏，而她連名次都沒排上，她也終于明白了什麽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說不失落嗎？怎麽可能呢。

但她的失落似乎和她期盼的獎賞并無關聯，只是覺得參與過了卻沒有得到任何結果，略感遺憾。

青山老師說，失敗了也不要喪氣，你們的機會是很多的，明年這裏的牆壁還會有你們的一個位置。

一眨不眨的盯着頭頂的天花板，禾惜默然了。

明年，嗎？

咚咚咚——

就在這時敲門聲響起，禾惜從思緒中回過神，反應慢半拍的爬起來去給門外的人開門，她不需多問就知道一定是津澤爸爸，她家母上才不會那麽有禮貌，只會大力敲門後直接闖進來。

打開房門，站在門外的人證實了禾惜想的沒錯。只見暮目津澤雙手捧着托盤，托盤上是禾惜喜歡的茶點，臉上的笑容還是那麽溫暖又親和。

“爸爸……”

“禾惜已經一下午沒有出房門咯，這不像你喲。”走進女兒的房間将茶點放在寫字臺上，暮目津澤環視了下自己所處的地方，雖然不是第一次進來，卻還是控制不住滿臉黑線。

他入目所及之處，有随意丢在地上的畫筆，到處散落的畫紙，在他腳邊還有兩個抱枕以及一堆紙團……根本不是一個亂字就能诠釋的！

……還真不像一個女孩子的房間。

看出父上大人沉默的原由，禾惜尴尬的笑了笑，她的房間就像是個雜貨市場，尤其是今天還沒來得及整理，自己的東西扔得到處都是。

因此她也馬上着手展開了行動，撿起地上的抱枕，扔掉廢棄的紙團，收拾幹淨滿地的狼藉。不消五分鐘剛才還像雜貨市場的房間變得煥然一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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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爸爸送來茶點~”用最快的速度打掃完房間，禾惜擦了擦額頭上根本不存在的汗水，直接伸手去拿父上大人送來的食物。

暮目津澤不禁莞爾，要問他家女兒最大的優點，那絕對是天生樂觀開朗，就算上一秒鐘還在失意，下一刻她又能很快恢複心情，而她也從來不将自己的負面情緒帶給家人。

寵愛的揉了揉女兒的短發，暮目津澤決定用實際點的東西鼓勵下沒贏得比賽的女兒，于是他道：“不要吃太多哦，晚上會有禾惜喜歡的鹵肉飯和小龍蝦。”

“咦咦——？！”驚喜的亮起雙眼，有鹵肉飯小龍蝦這是真的嗎？！

然後當她想到母上，又像霜打的茄子，蔫了：“可是千春她……”

暮目津澤無辜的看着禾惜，無奈的攤攤手：“你爸爸我可不會做飯啊，廚房的事情是你媽媽一手包攬的。”

只是一句話，禾惜便懂了，不會做飯的爸爸卻承諾了她鹵肉飯，那麽做飯的人就一定是媽媽了，雖然母上總是擺一張臭臉，但她依舊是刀子嘴豆腐心。禾惜感動的眼淚汪汪，她決定以後母上說什麽就是什麽，再也不提出抗議了。（你确定？！）

送父上出門後，禾惜返回床邊往上一撲，在床上開心的滾了兩圈，輸掉了比賽還是有獎勵的，看來她也不是沒有收獲嘛。

其實相比起在意獎賞，她更在意的是母上的态度，同時她也想證實一點，并不是人人都能天才，有的人靠天賦，有人需要的是後天努力。

擡起手臂，透過自己的五指縫隙望向窗外的蔚藍天空，她好像找到了某種目标和向往，雖清淺朦胧還沒勾勒出基本框架和線條，可是卻那麽真實的存在着。

啪嗒——

小石子砸在窗柩上的音量不大，禾惜卻聽到了，會做這種事的人除了住在她家對門那位不做他想。

她家和仁王家只隔了一個過道，兩個人的房間窗戶又是相對的，他們偶爾還會隔着兩家中間的過道就這樣彼此聊天。

像是用石子敲房間的窗戶也逐漸成為了他們互相通知對方的暗號。

禾惜起身打開玻璃窗，由于他們距離并不是很遠，說話的聲音可以清晰傳到對面。

所以她才能輕易聽到仁王說了什麽，此時比沒贏得比賽更大的失落漸顯，因為，暑假即将走到了末尾，分別的日子在即了呢。

【“阿惜，過兩天，我就要回福岡了。”

“……”

“噗哩，又要有很久都見不到你犯蠢的樣子了。”】

嚅動了幾下嘴唇，她半響才蹦出一句話：“你安心的去吧，我會替你這個不孝子照顧好你爸媽的。”

仁王單手撐在自家窗臺上，絲毫不在意禾惜的冷諷，嬉皮笑臉的說道：“那就拜托你了。”

“啧……”不高興的扭過頭，但是她頓覺這個舉動太傲嬌又把腦袋轉了回來。

“阿惜……”

“幹嘛！”語氣略帶不耐，眉頭也皺出一抹糾結。

“明年，我會轉入立海大，到時候還請多多關照咯。”

“我又沒說要考立海大，我才不要和你讀一個學校咧。”

仁王面色不改，他知道禾惜是故意這麽說的，誰讓他從小認識的禾惜是個很別扭的姑娘呢。

夏日黃昏的氣息微涼，晚風吹拂着院子裏的柳樹，樹葉随風搖曳生姿，斑駁的樹影在窗戶上映出各種形狀，相互交錯又分開。

兩個人都沉默了下來，幾分鐘過後——

“替我向奶奶問好。”

“那是我奶奶，別叫的這麽親熱。”

禾惜覺得要是自己現在手裏有書本一定會從窗戶丢出去砸他，用得着計較的這麽清楚嘛！？仁王奶奶人很好啊，她還很怨念為什麽自己沒有奶奶呢，借她叫一下又怎麽了，小氣鬼！

禾惜瞪着他，瞪累了就從窗臺跳到地板上，把自家窗戶一關，不理他了。

對面的仁王看到禾惜鬧小脾氣的關掉窗戶，他不僅沒生氣反而噗哩一聲笑了出來。

啊嘞，他其實是想讨要離別禮物的，不過忘記了呢，還是等下次再說吧。

……

禾惜靠在窗戶旁邊的牆壁上，有些懊惱，她明明是想要祝他一路順風，希望他在福岡也要一切順利的，可是話語到了嘴邊就變成了另一種意思。

不舍嗎？是有點。

畢竟要想再見面，那也是很久以後的事情了。

******

小劇場：

仁王少年回福岡上學的前一天，禾惜暫停了進行一個暑假的補習，出門瘋玩了一整天的他們正沿着湘南海岸回家。

突然仁王想起來一件事，于是……

“阿惜，我想要禮物。”

提到禮物這個詞，禾惜一臉緊張，她能不能先數一數自己的荷包裏還剩下幾枚硬幣再回答他可不可以？

“那個……”

“啊，還有今年的寒假我會留在福岡陪奶奶，新年祈福時不要忘記把我那份帶上喲，噗哩。”

禾惜聞言，卻迅速淡定了下來，她邊回憶着零用錢還剩下幾個子兒，邊冷靜的問道：“那我能把你現在要的禮物當成提前的生日禮物嗎？雅治，生日快樂。”

“……”仁王扶額，他就知道自己不能對禾惜抱有任何期待。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