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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迦勒将稚姬送回了她最開始醒來的那個房間，随後直接離開，沒有派任何人看守，因為他手上的那個契約也可以讓他感知到稚姬所在的位置，無需擔心稚姬逃走。

稚姬一個人待在房間裏，坐立難安的走來走去，最後只能眼巴巴的趴在窗口往外看，她在古堡的二樓，雖然只是二樓，但距離地面的距離卻很高，想要跳下去對于她而言實在是個問題，而且從這裏還能看見庭院裏正在打掃的侍女。

少女像是被困在高塔裏的公主，滿心滿眼的期盼着有人來救他。

而被她所期盼着的中也正被困在水晶球裏，水晶球是一個異能者的異能産物，可以将人困進去，想要出來的辦法很簡單，找到地底下的門，那是唯一的出口，掩藏在漫無邊際的雪地裏。

中也盤腿坐在雪地中，正在思考目前的情況，首先要确定眼前的一切是真實還是幻覺，亦或是夢境，如果是幻覺或者夢境，那說明他本體應該處于毫無反抗之力的狀态，但他遲遲沒有受到任何攻擊和傷害，所以這個可能性不大。

那麽眼前的一切應該是真實存在的，他可能被困進了某個特殊的空間，或者被傳送到了某個真實的地方。這裏是雪地，他卻沒有感覺到寒冷，排除是真實雪地的可能性，他應該是被困在某個特殊空間裏了。

好歹曾經有過被困在書裏的經驗，中也倒是沒有很慌張，現在的關鍵點在于出去的條件，整個空間放眼望去，除了白茫茫的雪景，什麽東西都沒有。他随手抓起一把雪，沒有任何冰冷的觸感。雪裏會不會有線索？

中也皺眉思考了一會兒，随後決定——直接嘗試暴力破壞這片空間。

雪地漫無邊際，一點一點去尋找雪裏的東西，不知道要找到猴年馬月去，還是直接嘗試暴力破壞比較快一點。

“等我出去，你們就死定了，該死的家夥！”中也冷笑一聲，紅色的妖異紋路伴随着金色的祭文爬上臉龐。

***

這是夢嗎？

倫敦東區，随着泰晤士河碼頭和工業區的擴大，不知道什麽時候這邊逐漸形成了人口密集的窮人區。貧窮是罪惡的搖籃，人們為了活下去，使這裏成了非法物資，武器走私，毒品，賣淫，賭博的根據地。

這裏的街道肮髒不堪，圍着灰撲撲的舊圍裙的中年婦女随意的将污水潑到街道上，污水濺到了一旁撿垃圾的流浪兒，婦女毫無道歉的意思，反而朝着地面吐了一口唾沫，叫罵了一句倒黴，随後用力的将門關上，布滿黑色黴菌孢子的門發出一聲悶響，搖搖欲墜。

路上的行人注意到了這一幕，沒有任何人停留，麻木的繼續向着自己的目的地走去，這裏的人，只是活着就已經耗盡所有的力氣了。

被污水潑到的流浪兒看起來不過六七歲的模樣，實際年齡也許更大一點，畢竟他看起來太瘦小了，身上黑的看不出原來顏色的麻衣已經有些小了，露出他纖細的小腿和手臂，裸露在外的肌膚同樣髒兮兮，但隐約可以看見上面布滿細小的傷痕。

他太髒了，像是許多年沒有洗過澡了，身上還散發着難聞的異味，即使身處貧民窟，他也是最卑微的存在，他身上唯一幹淨的地方大概就是那雙清澈的碧綠色眼眸，明亮而耀眼。

他翻了很久的垃圾堆，終于找到了一個過期的罐頭，這種罐頭在貧民窟也屬于珍貴的食物，男孩兒小心的将罐頭藏在衣服裏，急匆匆的赤着腳往家裏跑。

今天他很幸運，沒有遇上其他大孩子搶他的戰利品，一路順利的跑到家中，與他髒污的外表不同，他的家雖然狹小擁擠，但意外的非常幹淨，陰暗的舊房子裏，一位面容蒼白的金發女性正躺在床上。

男孩兒小跑進屋內，語氣難掩高興的小聲喊道，“媽媽，我今天找到了一個罐頭，快起來吃吧。”

金發女人并沒有睜開眼睛，濃郁的血腥味彌漫在房間內，男孩兒愣了一下，發現了不對經，女人身上的被子被血染紅了一大塊，“媽媽……”

男孩兒瞳孔微縮，下一秒，被人一腳踹倒在地，身材高大的男人一腳踩在男孩兒背上，男孩兒立刻像是翻不了身的烏龜一樣動彈不得，只能徒勞的揮舞着纖細的四肢掙紮喊道，“放開我！媽媽，媽媽你怎麽了？”

小孩子的叫喊聲都有些尖銳，讓男人不耐煩的咒罵了一聲，狠狠的一腳踹下。

“放開我！救命！來人啊！誰都好！救救我媽媽！”男孩兒凄厲的叫喊着，希望有人能來救自己的母親。

聲音透過沒有關進的門窗傳了出去，響徹了半條街，然而并沒有人來，大家都對此見怪不怪，沒有人敢多管閑事，誰都不想為了陌生人沾染上麻煩。

……

金發碧眼男孩兒穿着幹淨得體的禮服被關在金色的籠子裏，四周是評頭論足的貴族們，他們帶着面具，衣冠楚楚，優雅的談論着。

男孩兒麻木的看向周圍，還有許多跟他一樣的孩子，大家都被當成商品一樣關在各式籠子裏，等待着被人挑選。

“這個孩子的眼睛很漂亮，非常适合做收藏品啊。”

“您喜歡這個孩子嗎？那麽這次合作的贈禮，這個孩子請務必讓我為您買下。”

“萊先生，客氣了。”

“不，只是一點小小的心意，這個孩子的确不錯，伯爵大人很有眼光。”

……

午後的花園，陽光燦爛，花香撲鼻，精心裝扮的貴族夫人優雅的喝着下午茶，金發碧眼的少年面無表情的跪在她腳邊，低垂着頭。

“白尼利，如果不是我的話，你的眼睛早就被我丈夫挖出來了，要心懷感恩啊，總是擺着一張臭臉，我可不喜歡。”

“是，夫人。”少年低聲應道。

貴族夫人伸出尖利的指甲，将少年的頭擡起，少年看向對方，露出一個毫無陰霾的笑容，碧綠色的眼眸清澈見底。

“恩，這樣才對。”貴族夫人滿意了，“那個敢違背我的意思，偷偷帶你離開莊園的賤人，我已經命人送她去見上帝了，白尼利，你要乖一點。”

少年笑容一滞，随後恢複笑意，“是，夫人。”

……

陰暗潮濕的地牢裏，少年渾身是血，奄奄一息，像是垂暮的老人一般竭盡全力的喘息着，他還不想死。

“他已經不行了，趕緊把眼睛挖出來，伯爵大人還要收藏。”

“夫人之前不是挺喜歡他的嗎？怎麽突然間……”

“噓，別說了，這些不是我們能談論的，總歸是他命不好。”

……

“神會懲罰你的！”

“如果有神的話，我這樣的人早就下地獄了。”

……

米迦勒猛地睜開眼睛，有些頭疼的捂住自己的頭，他已經很久沒有夢到過去的事情了，大概是因為跟稚姬的談話，讓他控制不住的想起了那些幾乎要被遺忘的記憶。

他曾經很長一段時間處于憎恨神靈的狀态，無數次無聲的質問，神為什麽抛棄世人，直到他發現了世界的真相，神從未抛棄世人，是世人抛棄了神，世界上已經沒有神了，所以無論他這麽哀求，也不會有神來救他。

沒有神，那就創造一個神出來。

書房的門突然被打開，拉斐爾走了進來，“米迦勒，你想做什麽？為什麽讓加百列和梅塔特隆他們撤離總部。”

“啊，拉斐爾啊，你還沒走嗎？你也跟他們一起撤離吧。”米迦勒笑着回答道。

拉斐爾懶得聽這些，直接發動異能獲取米迦勒的心聲，“你……”

“不用擔心，只是以防萬一罷了，中原中也的異能不好處理，水晶球只能困住他幾天罷了，融合還需要一段時間，戰鬥避免不了。”米迦勒冷靜的解釋道，“雖然我真的不擅長戰鬥，不過沒關系，絕對的力量面前，這些都不是問題。”

拉斐爾嘆了口氣，“好的，我明白了。”

兩人剛說完，桌上的水晶球忽然翻倒，是困着中也的那個水晶球，兩人同時看向那邊，下一秒，水晶球炸開。

米迦勒，拉斐爾：“……”

中也在水晶球裏一頓暴力的亂丢重力子彈，找不到門沒關系，他直接把空間給打破了。

“啧！你們想好怎麽死了嗎？”中也面無表情的看向米迦勒和拉斐爾，他還維持着污濁的狀态，裸露在外的肌膚上爬滿紅色的紋路，他說着右手高舉，重力凝聚成一個巨大的黑色球體，一點廢話都懶得跟他們說，開打就完事了。

米迦勒碧綠色的眼眸微微睜大，直接轉身撲倒身旁的拉斐爾，巨大的爆破聲響起，整個房間被毀，煙塵散盡，米迦勒的周身浮現着淡淡的金色光暈，兩人毫發無損。

“神靈小姐的神力很好用呢～中原先生。”米迦勒露出笑意。

“你這家夥！”中也瞳孔控制不住的收縮，對方剛剛使用的是稚姬的神力，他能夠感覺的出來，這種自己的東西被人動了的感覺讓中也怒不可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