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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回去的路上，林沉風心情似乎很好，嘴角一直挂着微笑，他狀似漫不經心地問她，“剛才在你爸面前說的那些，是你的真心話？”

林菲韻點點頭，“是。我很感謝你對我的培養，而且這件事情本身就是我的錯，和你沒有多大的關系。”

林沉風本來是在笑的，但是聽到她這番話後，笑意卻僵在了嘴角——她這一句話将他們兩個人的關系撇得幹幹淨淨的，倒真是高明。

“和他吵架了？”林沉風斜睨了她一眼，裝作不經意地問道。

林菲韻被他問得無言以對，想起來他上次從佛羅倫薩離開的時候說過的話，不由得一陣心虛。醞釀了好久，她才說：“……對不起，答應你的事情沒有做到。”

“無所謂。你現在不是回來了麽。”林沉風說，“結果都是一樣的。”

林菲韻：“……”

林沉風騰出一只手握住她，耐心地說：“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好。你遲早有一天會明白的。還有……Linda，我希望你是因為信任我才聽我的話，而不是因為害怕不得不照做。”

他這番話說得林菲韻心情更加複雜了，她無聲地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

回家之後，林菲韻洗澡換衣服都格外地不自然，心裏對他的防備怎麽都卸不下，林沉風卻對她說：“放心，以後我不會再随便碰你了。”

有了他這一句承諾，林菲韻終于松了一口氣。她內心對林沉風還是信任的，從小到大，他答應過她的事情就一定會做到。

**

回到倫敦的日子過得很悠閑，她不需要工作也不需要操心生活瑣事，一切都是林沉風和家裏那邊安排好的，她只需要享受就好。

如果她這三年多的時間沒有去佛羅倫薩，那她大概會一直過這種日子。她本身就是家裏的公主，哪怕什麽都不做，父母打下的江山也足夠她精致地過完這輩子了。

今天她和林沉風一起回家裏吃飯，林菲韻心情不錯，和溫若聊了很久，她們母女的感情一直不錯，從來沒有過摩擦，大概是因為她叛逆期的時候已經被送去林沉風那裏了吧。和溫若聊過之後，林釋予放學回家了，他今天似乎很興奮，臉上還挂着些紅暈，看起來就像是陷入熱戀中的懵懂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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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菲韻走到他面前，點了點他的胸膛，笑道：“哎呀，我們家Allen是談戀愛了麽？怎麽一副懷`春少男的表情啊？”

林釋予想都沒想就否認：“……沒有！”

嘴上雖然這麽說，臉卻更紅了。

林菲韻拍拍他，“得了，別狡辯了，你這道行還不夠瞞着你姐的，快跟我說說吧，怎麽回事兒？”

“那你跟我去花園！”林釋予不耐煩地低吼了一句，然後拉着她走到了後花園，坐到石凳上以後，他尴尬地咳嗽了幾聲，特別不自然地說，“其實沒談戀愛啦，就是我單方面的喜歡人家。”

“哦？快說說是個什麽樣的女孩子？”林菲韻有些好奇，自家弟弟的眼光可是很高的，一般的女孩子哪裏入得了他的眼？

林釋予仔細地想了想，“她很單純，不對……應該是清純。是中國人，家裏條件好像不是很好，她每天都在打零工，我就是在學校門口的店裏看到她的……”

那天是一個晴好的午後，他從實驗室出來以後疲憊不已，又餓又渴，随便找了一家店吃飯，沒想到卻在那裏碰見了她。

她穿着一條白色的裙子，一雙很普通的帆布鞋，頭發束成了一個馬尾，飽滿的額頭露在外面，她沒有化妝，他卻覺得她比天仙還要美。

他不是個能沉得住氣的人，而且她是他第一個喜歡的女孩子，所以沒過多久，他就跟她告白了。她聽完他的話之後沒有害羞，只是靜靜地坐着，目光看着前方，說了一句“我不是你看到的那麽美好”，他當時滿不在乎地搖頭，對她說：“無論你是什麽樣子我都愛你，你跟我在一起吧，我會娶你的。”

她只是淺笑，可那笑卻沒有蔓延到眼底，他知道她是一個有秘密的人，但是他不在意。就像他對她說過的，無論她曾經經歷過什麽，都不會阻止他愛她。他追了她大概有一個月的時間，今天她終于答應了和他試一試。雖然只是試一試，但是他已經很滿足了。

“肯和你試一試，那當然就算在一起了啊。沒事，我家Allen這麽優秀，她絕對抵擋不了你的魅力的，過段時間肯定就對你死心塌地了。”聽完林釋予的講述之後，林菲韻笑着鼓勵他。

“我改天帶她見你們吧！”林釋予攬住她的肩膀，“先讓你和小叔見一見，過一段時間再帶回來給爸媽見。你看怎麽樣？”

林菲韻點頭，“好啊。那就這麽說定了，要不直接這周末見得了，正好小叔也不忙。”

“okay。那我回頭問問臻臻的意見。”說到女朋友的名字時，林釋予臉上滿是甜蜜。

**

轉眼間林菲韻已經離開了一個多月，這段時間，池韞幾乎都在沒日沒夜地工作，連陪Andrea的時間都沒有了。

從林菲韻離開之後，他就下意識地躲着Andrea，生怕自己控制不住和她說出真相。

正在書房發呆的時候，他聽到了一陣門鈴聲，開門之後，便看到Andrea拎着兩個超市的大號購物袋站在門前，瞪着一雙大眼睛渴望地看着他，“我買了好多吃的，你吃晚飯了嗎？”

池韞被她這個舉動弄得心頭一軟，對她的愧疚也越來越甚。他知道她在家裏一直是被捧在手心的，哪裏提過這麽重的東西？他從她手裏接過購物袋的時候，看到她白嫩的手指已經被勒出了紅血絲。

“……以後別提這麽重的東西，也別這麽晚出來了。”池韞從鞋櫃裏拿出了一雙女式拖鞋放到她腳邊。

“嗯。我怕你忙起來忘記吃飯吶。”

Andrea低頭看了一眼地上的拖鞋，“嘿嘿，你還給我準備拖鞋了哦？可惜我以前都沒來過這邊呢。”

她這麽一說，池韞才想起來自己剛才遞給她的那雙拖鞋是林菲韻之前穿過的。以前她經常在他這邊過夜。想到林菲韻，他又開始頭疼了。

Andrea拍拍他的手臂，笑着對他說：“嘿嘿，你趕緊吃飯吧，我去洗個手，拎袋子拎髒了。”

丢下這句話，她便小跑着朝着衛生間的方向去了。進去之後，她臉上的笑容才漸漸地褪去。站在洗臉池前，她看着鏡子裏的自己發了一會兒呆，然後打開了水龍頭。

洗過手之後，她轉身去找毛巾，卻在架子上看到了一塊兒粉色的毛巾，還有一塊兒浴巾，它們旁邊，是一套藍色的。

Andrea呼吸一緊，突然想起了池睿那天說過的話。

“全天下的男人都一樣。”

“你以為我哥喜歡你？”

**

今天之前，她從來沒把池睿的話放在心上，剛才那雙女式拖鞋，她也告訴自己是巧合，可是浴巾要怎麽解釋？

Andrea死死地咬住唇，白着臉走到洗臉池前，打開了旁邊的小櫃子。在看到裏邊的東西之後，她覺得自己的世界碎掉了。

——口紅、粉底液、腮紅、護手霜、洗面奶，還有……特殊護理用品。

這裏的一切都在向她透露一個信息：他的公寓裏，住過一個女人。

一男一女住在一起能做什麽事情？Andrea雖然單純，但是不至于連這個都想不到。

因為情緒激動，她的胸口一陣憋悶，做了幾組深呼吸之後，她繼續拉開第二個櫃子——

……避`孕`套，各種類型的避`孕`套，還有一個小瓶子，她不認得那是什麽。

Amdrea幾乎要把嘴唇咬破了……

可是即使這樣，她還是沒有辦法控制自己的眼淚，怎麽會這樣，她的Eddie哥哥，她一直用完美來定義的男人，一直關心她愛護她的未婚夫——怎麽會背叛她呢？

………

她在衛生間呆了很久，一直眼睛不紅了才出去，她走出去的時候，池韞正坐在沙發上抽煙，濃烈的煙味嗆得她不斷地咳嗽。

聽到她的咳嗽聲後，池韞立馬掐滅了煙，“對不起，我忘記了。”

Andrea掐了掐手心，努力擠出一絲笑容回答他，“沒關系啊，你已經掐滅了嘛。”

池韞拉着她坐到自己身邊，輕輕地拍着她的後背安撫她，“最近太忙了，沒抽出時間來陪你。抱歉。”

“所以我過來看你了呀！”Andrea接話。

池韞抿唇不語。

Andrea在他懷裏靠了很久，終于鼓足勇氣，小聲地對他說：“Eddie哥哥，等我畢業……我們就結婚吧。”

“我想快點嫁給你，這樣我們就可以每天都見面了。”

說完這番話，她明顯地感覺到池韞的身體在一點點地變僵。

“……怎麽突然想起這個了。”池韞勾勾嘴角，“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模棱兩可的回答，Andrea心裏酸酸的，連擡起頭來看他一眼的勇氣都沒有。池韞覺得她格外地不對勁，剛才笑的時候也很不自然，難道是心情不好？

“心情不好，嗯？”

“沒有的。我只是覺得……我該考慮這些問題了。”Andrea依舊把頭悶在他胸口，“活着的每一天都要好好珍惜呢，說不定哪一天我就犯病死了。”

池韞皺眉，語氣嚴肅：“不準這麽說自己。”

“……我開玩笑的啦。”她突然笑了，“我只是太想嫁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