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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Eddie,你怎麽不走了？”Andrea還處于狀況外，不知道他為什麽突然這麽生氣。

“……沒事。”池韞深吸了一口氣,平複了一下心情,然後繼續和Andrea一起往前走。

和靳誠買完領帶之後，他非說要陪她去買幾件她穿的衣服,林菲韻不好拒絕，只能跟着他上樓。

她以前很喜歡買衣服，幾乎每個月都會買幾套，她見池韞的時候幾乎都沒有穿過重樣的衣服,也就是那個時候,她明白了中國那句古話——女為悅己者容。

流産之後,她幾乎就不怎麽出門了,衣服也很少買,平時在家總是穿着家居服。

“哎，我覺得你穿這件肯定特好看。”靳誠拉着她到了一家特別少女的專櫃，進去之後指着一件白色的連衣裙，強烈給她推薦着。

林菲韻扶額，那領口的蝴蝶結，她上學的時候都沒穿過這麽少女的衣服。“你的眼光……”

她鄙視的話還沒說完，就聽到一道清脆歡快的聲音：“Eddie！我喜歡那件裙子！”

這個聲音……林菲韻心頭一緊，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正好看到了Andrea拉着他的胳膊走了進來，更糟糕的是，她的目光竟然就這樣和他撞上了。他的眼神和以前一樣，有一種無形的壓迫感，琥珀色的眸子泛着不知名的光芒，只一眼，就足夠她淪陷。

靳誠認得池韞，他之前看過他的照片，所以現在一看到他就能認出來。他身邊的那位，估計就是那個傳說中的未婚妻了，看起來年紀不大，也是個混血兒，長得很漂亮。

“Linda，去試試吧。”靳誠拍了拍她的肩膀，将她喊回神之後，又貼在她耳邊對她說：“不要心虛，你從來沒對不起他。而且你們現在已經沒關系了。”

**

對，靳誠說得對。她從來沒有對不起他，有什麽好心虛的？她也不是他的什麽人，沒必要因為他的一個眼神就心虛這麽久。她點了點頭，拿了那件裙子走到了試衣間。

她今天穿的裙子是後背有拉鏈的那種，往下脫的時候，她擺弄了好長時間都沒弄好，打開更衣室的門準備叫導購，還沒來得及開口，便被男人捂着嘴拉回了試衣間。

看着面前那張棱角分明的臉，林菲韻冷聲說道：“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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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韞怎麽可能放開她，他将她壓在牆板上，捏着她的下巴，諷刺道：“……我還真是小看你了。這次你又是靠着什麽勾`引到外邊那個男人的？嗯？”

“跟你有關系麽？”看吧，在他心裏她永遠都是這麽不`堪，一旦有別的男人為她做什麽事情，他就會覺得她是用身體做籌碼換來的。而他就可以肆無忌憚地和Andrea在各種場合秀恩愛。

這個世界，還真是不公平。

“在我沒說結束之前，你就是我的人！”池韞用力地掐着她，看着她消瘦的面龐，話鋒一轉：“怎麽瘦了這麽多？”

“想你想的啊。”林菲韻哈哈地笑着，沒心沒肺的，眼神真摯而肯定，可是眼底卻是平靜無波。

看着池韞複雜的眼神，她繼續說：“唔，我騙你的。”

半年多沒有見她，池韞是想好好跟她說話的，可是她的每一句話都在挑戰他的極限。他低頭，咬住她的嘴唇，含混不清地問道：“外面的那個男人是誰？你現在和他在一起？”

嘴唇上尖銳的疼痛讓林菲韻差點飙淚，她拼了命地推開他，神情厭惡地擦了擦嘴唇，“我的事情跟你沒關系，你還是好好出去哄你的未婚妻吧。”

池韞抓住她的手腕再一次将她壓`到牆板上，“他和你什麽關系？”

林菲韻推不開他，索性也就放棄了掙紮，但是對于他的問題，她依舊選擇了無視，轉過頭不去看他，頗有一番要和他抗争到底的意思。

“回答！”

“說不說？”

池韞捏住她的下巴，咬牙切齒道：“最後一次。你說不說？不說我直接在這裏跟你做。”

“他是我男朋友。”林菲韻擡頭看着他的眼睛，“這個答案你滿意嗎？Eddie。”

她不知道他如今問這個還有什麽意義。他們的關系已經斷了，斷得徹徹底底，就算她現在嫁給別人，他也不能把她怎麽樣。

他掐在她下巴上的手越收越緊，聲音也越來越啞，“林、菲、韻，你找死。”

林菲韻知道這是他生氣的表現，他平時很少喊她的中文名，除非是她真的做了什麽觸碰到他底線的事情。

剛在一起的第一年，有一個同事追她，被他看到了，那一次他很生氣，用涼水澆了她一個多小時，她不服氣地說了一句“我的事情跟你沒關系”，他直接就将她摁到浴室的牆壁上，毫無前`戲地做，過了很久，他貼到她耳邊，對她說：“林菲韻，別讓我看到你和別人不清不楚。我嫌髒。”

那一次她是真的怕了。從那以後，她就再也沒有和任何男人有過暧`昧，對于別人的追求也都是選擇躲避。池韞有多暴力，她那次總算是領教到了。

而現在，他再一次叫了她的全名……

“我讓你跟別人在一起了麽？”他貼上她的身子，一只手撐着牆壁，低頭靠近她，聲音冷冽：“別逼我做什麽過分的事情。”

壓下心頭的惶恐，林菲韻平靜地對他說：“池韞，我說過了你沒資格管我。我們兩個已經沒關系了。現在外面的那個男人才是最有資格管我的人。”

他死死地盯住她：“做了？”

“……什麽？”因為太緊張，林菲韻一時間沒能反應過來。

“你和他——”池韞頓了頓，思考了一下措辭，繼續問：“上`床了？”

“呵呵。”

林菲韻冷笑了一聲，嘴角諷刺地勾起，不知道是在嘲笑他還是在自嘲。他的這個問題真的很可笑啊，半年多沒見，她在他心裏還是那樣的人，随便一個男人就可以。

她現在連解釋的欲`望都沒有了，恨不得他一直這麽誤會下去，也好讓她不要再有犯賤的念頭。

她淺笑着回他：“我早就和他住在一起了，你說呢？男女之間的事情你不是爛熟于心麽。你和你的未婚妻應該也沒有少做，你一定懂的。”

**

“Linda，你試好了麽？”池韞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就被靳誠的聲音打斷了。

靳誠在外面等了二十多分鐘都沒等到林菲韻出來，他以為她是在裏邊出了什麽事兒，那次流産之後她的身體就特別虛，時不時就會暈倒。

“Linda，你在哪一間？”

聽着靳誠的聲音越來越近，林菲韻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趕緊扯着嗓子回他：“我在這裏的！這衣服穿起來有些麻煩，你再等等我。”

聽到她的聲音之後，靳誠才松了一口氣，“好，那你慢慢換。我以為你又暈過去了，吓死我了。”

“……沒有。你去外邊等我吧，我馬上就好了。”

聽着靳誠的腳步聲漸漸變小，林菲韻的心才回到了肚子裏。她推開池韞，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然後将衣帽架上的那件白裙子拽下來，匆匆走出了更衣室。

池韞看着她做完了這一系列的動作，沒有攔住她，只因為他滿腦子都是靳誠的那句“我以為你又暈過去了”。

在他的印象中，林菲韻從來和虛弱這兩個字八杆子打不着，他眼裏的她向來是無堅不摧的，感冒咳嗽都是很少有的狀況。身體這麽好的人，怎麽會暈倒呢？而且聽靳誠的意思……她是經常暈倒？

再想想她單薄的身子，他不自覺地皺起了眉——

**

從試衣間出來以後，林菲韻臉上的紅暈還沒有散去，靳誠看着她不尋常的臉色，關切地問：“你沒事吧？”

林菲韻搖搖頭，故作輕松地指了指櫃臺上的那件白裙子，“……沒事，就是這個拉鏈太難弄了，我都出汗了。咱們走吧，這白裙子我不喜歡。”

“好。那走吧。”靳誠點點頭，然後拉着她走出了專櫃。其實他心裏是清楚原因的……剛才他親眼看着池韞從試衣間的方向走出來，不用想他就知道裏邊發生了什麽事兒。

他一直都承認，自己對于林菲韻的感覺，同情要比喜歡多。第一次見面時，他的确是被她身上的氣質吸引了，他覺得，她不是那種不食人間煙火的類型，而是與世同醉，卻能保持底線的人。

他曾經在書上看到過一段話——真是打心裏地贊同。也正是因為這樣，他才更加珍惜她。他們兩個人有說不完的共同語言，她和他都是學藝術出身，當他們第一次出去看畫展的時候，他真覺得自己找到了知己。

因為要出差，所以他們兩個并沒有在商場多做停留。公司的司機很快就來接靳誠去機場了，林菲韻跟着司機一塊兒将他送到了機場。靳誠全程都是一副受寵若驚的表情，林菲韻忍不住調侃他：“三十多的老男人了就別裝嫩了啊。”

靳誠笑着回複她：“我這不是驚訝麽，你可從來沒送過我。”

“……好吧，這倒是真的。”林菲韻撇嘴，一副理虧的樣子，“那我以後多送送你不就好了？”

“Linda。”靳誠突然扶住她的肩膀，擡起手來摸上她的臉頰，十分認真地對她說：“答應我，以後別活那麽累。你傻笑的時候很可愛。真的。”

“我不是他，你不需要在我面前裝堅強。我的願望只有一個——希望你做自己。”

“我知道。靳誠，謝謝你。”他的話說得她眼眶一下子就紅了。

車子停在小區門口以後，林菲韻對司機說了聲“謝謝”，然後失魂落魄地朝着單元樓的方向走，因為情緒不佳，她根本沒有注意到身後有一個人已經跟了她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