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章
18
正如大天狗所說，茨木童子很快就取代了妖狐的地位。主人花心思給他砸了一套極品禦魂出來，上哪裏都帶着，有時候會叫上琴師一起，也有時會帶着座敷和螢草。
妖狐像是被忘記了，少有同主人一起出門的機會。在茨木童子逐漸升到滿級的那段時間裏，主人甚至有一次急着強化禦魂伸手把妖狐帶着的一件都要了去。
其實這是寮裏的常事，禦魂換來換去，式神來了又走。除了大天狗身上那一套，其他式神的禦魂多多少少都被主人“征用”過。
寮裏的式神都說妖狐失寵了，但妖狐看起來也不太介意，每天都在庭院裏跟小姐姐們聊天，尾巴上總吊着三只不撒手的僵屍。
吊着這一大坨重物出門撩妹是很不方便的，所以妖狐每天都在想方設法把他們從尾巴上揪下來。
有一次雙方在家門口例行拉扯被剛刷完禦魂回來的茨木撞見了，問妖狐在幹嘛。
妖狐苦着臉說：“他們三個不肯從小生的尾巴上下來，小生想出門散步，拖着他們三個走不動。”
茨木童子很熱心：“我來幫你。”說着力大無窮的鬼手揪着妖狐的衣服就把他從門裏拉出來，茨木袖子一甩，門在妖狐身後關上，剛好夾住了妖狐的尾巴。
妖狐“嗷”的一聲痛呼，茨木往前一拽，被夾在門裏面的跳跳一家就像串上的烤肉一樣一股腦地被門板撸掉了。
“好了，去散步吧。”茨木很潇灑地一松手，妖狐立刻摔了下去，痛得在地上打滾。
茨木童子一臉不解。
這事被門口的掃地工說了整整一個月，連鄰近幾家的式神都知道了。
19
妖狐一個月沒出門撩妹，第二個月出門，正好迎面碰上隔壁的青行燈，她說：“咦，你就是那只腦袋被門夾了的狐貍嗎？”
“……”妖狐不高興地說，“是尾巴。”
然後一轉身又鑽回屋裏悶悶不樂去了。
20
大家都覺得妖狐是嫌太丢臉了，但後來聽說這事的大天狗不以為然。這點小事有什麽好丢臉的？妖狐打從一級就開始跟他搶鬼火，根本就不要臉。
別人不了解，大天狗和座敷童子還是了解的，但大天狗深居簡出沉默寡言，座敷日理萬機業務繁忙，誰也沒搭理過忽然性情大變的妖狐。
倒是主人早早發覺了不對勁，她到底還是疼自家狐貍的，想方設法找人陪他。
先是派鯉魚精去跟妖狐談心，妖狐推說頭痛不見。
又叫櫻花妖和桃花妖去給他治頭痛，妖狐說不痛了要睡覺，也不見。
蝴蝶精出馬要給妖狐唱搖籃曲，妖狐這回幹脆門都不開，蝴蝶精委屈得都快哭了。
主人掰着手指點了點寮裏還有什麽靠譜又可愛的女孩子，點來點去點了白狼，白狼站在妖狐門口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來該說什麽，急得尾巴都搖抽筋了。
“算了算了。”主人拍拍白狼的肩，說，“跳跳妹妹不是很擅長哄小動物的嗎，我家崽也算是小動物來着吧，叫她去好了。”
跳跳妹妹欣然領命，跳跳哥哥和跳跳弟弟不知為什麽也非要跟着一起去，三個人強行扒開妖狐的門，兩秒鐘後被一陣飓風刮了出來。
主人苦惱了，身邊圍着一群一籌莫展的姑娘們，面面相觑。
這時剛在結界裏靜心冥想的大天狗出來了，遠遠看見這邊的人群，下意識就要繞路，被眼神最好的白狼看見了，白狼規規矩矩地立正行禮，字正腔圓地說：“大天狗大人。”
主人眼前一亮：“啊，大天狗！快來，你不是跟妖狐關系挺好嗎，去哄哄。”
大天狗：？？？
他頭頂的問號還沒冒完，就被主人動作利落地推進了妖狐的屋裏。
21
“大天狗，你也發現了吧……”妖狐慢慢地說，“這個世界的秘密。”
大天狗靜靜地注視着他。
妖狐正經的時候是很少的，一般都是假裝正經。上一次見到他這麽正經大概還是他鬧脾氣驚動了主人帶着寮裏十幾個姑娘來安撫的時候……這話怎麽好像哪裏不對。
庭院裏的添水嘭地一聲響，水流簌簌地湧進了平安世界裏無邊無際的暗夜。
“你是知道的吧。”妖狐說，“你是個SSR，應該早就……知道的吧。”
大天狗坐了起來。
随着他的動作，被子掀起了一半，妖狐的尾巴蜷成一團，絨毛癢癢地掃在大天狗的手背上。
“不是那樣的。”大天狗說，“不是你想的那樣。”
22
繼孜孜不倦地往妖狐房間裏塞了一上午形形□□的姑娘之後，主人在衆目睽睽之下又把大天狗塞了進去。
妖狐本能地想繼續拒絕，風刃還沒甩出來，轉頭瞥見了大天狗的半邊翅膀，硬生生在半路打住了。
兩人對視一眼，大天狗臉上挂着一如既往的冷漠，妖狐幹咳了兩聲，把方才蓄勢待發的袖子一點點挪回來，說：“啊，是你啊。”
屋門早就在身後被主人關上了，大天狗環視一圈，發現妖狐屋子裏布置得還挺風雅。他想了想，走到布着茶盤的桌邊盤膝坐下了。
妖狐躊躇了一會，也沒說什麽，過去給他煮茶。
大天狗看着他一絲不茍地洗茶，忽道：“你這是怎麽了？”
“嗯？”妖狐專心致志地對待手中的茶碗，頭也不擡道，“小生有些身體不适而已。”
大天狗說：“主人根本不會知道你在鬧什麽的。”
妖狐擡眼瞥他，道：“這是哪裏話。”
“不就是最近出門不帶着你了？這有什麽好鬧脾氣的。”大天狗道，“茨木童子本來就比你厲害。”
“他沒我厲……不是，小生沒有鬧脾氣！”妖狐反駁道。
大天狗莞爾，道：“本不該我管，但主人都找上來了，便出言幾句吧，她待你如何你心裏有數，不必如此小題大做。”
妖狐呆了呆，道：“喂，你剛才是笑了吧？”
大天狗：“……”
妖狐把茶杯一擱，湊過來興奮道：“是笑了吧，大天狗？哎大天狗你會笑的！”
23
大天狗畢竟是大天狗，輕易不跟人動手的。
所以直到此後三天在妖狐第十二次提起要大天狗嘗試一下他的永生之法時，他才翅膀一扇，把妖狐丢到庭院裏的樹頂吊了一下午。
掃地工把隔壁的式神都領來參觀了。
大天狗本以為這回妖狐會像上次一樣備受打擊閉門不出，結果他反而在樹上精神奕奕地大吼：“小生這是為你好啊。大天狗，韶華易逝，朱顏易改，不如趁現在讓它化為永恒吧。”
大天狗：“回去再修煉兩千年，我教你怎麽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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